杨念慈也笑:“对呀,对呀,外公要亲眼看着表哥穿上探花服。”
姑娘,您到底对探花有多执着?
段相沉默的想,自己当年可是连中三元的,怎么没听女儿提一句?
因为你闺女最看不上的就是状元!
余启宏嘴皮子动了动,一定得是状元吗?
“一定得是状元吗?”余启宽歪着脑袋问了出来:“万一不是呢?”
杨念慈呆了呆,她还是有些常识的,余启宏不可能再考一次了,他已经是进士了。
杨念慈一副灰心的模样:“那我只能等你了,再不就只能等儿子了。”
余启宽呲牙:“我啊,呵呵,表姐您还是等康儿吧。”
杨念慈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少年人,要努力啊!唯有中了探花,才是真男人!”
厅里无一探花的男人们…
余启宏不由安慰:“说不定表妹这次就梦想成真了呢。”
众人汗,这到底是谁科举?
出去看榜的管事,披着挤破的衣服傻笑着冲了进来,牙根子都露全了。
“大少爷中了,中了,我的娘啊,前三啊——”
“第几啊?”几人同时急切的问了出来。
“第三,探花郎,真的是探花郎——”
厅里的主子连同下人顿时乐开了锅,探花啊探花啊!
余舅舅喜得眼睛眯成了缝儿。余舅母更是乐得不知该吩咐下人是先抬出喜钱来还是先挂鞭炮。余启宽高兴不已,还张大了嘴巴,真的是探花!
余老爷子还算淡定,捋着胡子道:“咱家祖上探花并不多,才出过一位,状元倒是出过仨。”说完还看了段相一眼,当谁都稀罕你呢。
段相仿佛没听到似的淡笑的看着余启宏对着杨念慈拱手。
“表妹,恭喜恭喜。”
“表哥,同喜同喜。”
段相嘴角一抽,这余家大朗平日里看着也挺稳重的一好青年,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自己女儿带的?
再看向女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余启宏问了状元榜眼和他后面几人,沉吟了一下,突然有些羞愧道:“我也是侥幸而已。今科状元和榜眼年纪都已过而立,我之后的几位仁兄虽有年岁与我差不多的,但长相——,他们的文章我读过,绝不差于我的。”
皇帝是愁没人担得起探花的风流形象才点了自己吧?
杨念慈不赞同了,“表哥,这是天意,天意啊。你忍心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等了三年就只等来一群胡子拉碴歪瓜裂枣的丑八怪?”
余启宏讪讪:“哪有表妹说的那么…”对着皇宫方向一拱手:“余惟有尽心尽力办差,才对得起皇上厚爱隆恩。”
杨念慈喊:“行了,表哥,你怎么就没看见我给烧得香呢?快点去梳妆打扮,咱还要跨马游街呢。”
雷神听见这话就想往外溜。
杨念慈头都没动,大喝一声:“雷神,让兄弟们扮上了给我看看。”
雷神闭了闭眼,好像去死。最终还是和九个弟兄披着杨念慈特制的大披风,挤挤歪歪的横排站在厅中间。
他们前面的人一脸好奇,后面的人却是神色古怪。
杨念慈点点头:“恩,看着挺整齐了,来,转个身,让我看看效果。”
十个人咬牙合眼视死如归的转了过去。
只见月白滚蓝边的大披风的后面,用红艳艳的锦缎缝了一行字。每人身上都有——
“探花最俊俏。”
“探花最风流。”
“探花最炫酷。”
“探花最帅气。”
“探花最…”
……
众人…
杨念慈得意洋洋:“怎么样?拉风吧?待会儿表哥游街的时候,雷神就在他两边护着,保管让京都的姑娘们终身不忘!”
余老爷子呆住了。
段相捂脸,这不靠谱的傻闺女哟…
余启宽突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余舅舅一个头两个大,余舅母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让这个二货打消这个想法。
余启宏咬牙开口了:“表妹,你若是如此做了,我我我,我就不去游街了。”
杨念慈眨巴眨巴眼:“表哥,你再想想。我还让他们给你排了一段舞呢。众神听令,开始彩排。”
十个大男人涨红了脸,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扭腰晃臀…
雷神哭了:“小姐,您杀了我们得了。”
余启宏惊,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果断开口:“表妹,你非要如此,我可马上病的下不了床了。”
杨念慈默了半天,才惋惜道:“好吧,那就算了吧。”看了眼余启宽立马死灰复燃:“等宽哥儿以后再用。”
余启宽立即黑了脸,好丢人,才不要。
余启宏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一阵铜锣乐声传来,杨念慈激动了:“来了,来了,快,快,快迎进来。”
余舅母无语的看着她从袖子里掏了把小玉梳给儿子整理鬓发,自己吩咐婆子多拿些红包来。
等余启宏披着红袍,跨着白马走着街上,心里暗暗欣喜终于不用面对诡异的表妹时,一阵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探花探花,你最帅。”
“探花探花,你最美。”
“探花探花,你最…”
……
余启宏一个手滑,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去,坐直身子,抬头一望,大片大片红的紫色花瓣冲着自己的脑门子飞来。
余启宏僵着脸看旁边二层楼上的一群美貌姑娘,他怎么仿佛看见了相府的大管家?
段大管家有些脸红的躲在门后,三小姐吩咐自己挑了府里长得出挑的丫鬟们来给舅少爷添彩…
这口号也太露骨了吧?没看见前头的状元和榜眼黑了脸?
还有这花瓣,府里花房遭了殃,三小姐还嫌不够,花银子又买了不少回来。
坐这种事儿太丢人了,大管家深深觉得自己没脸从楼上下来了,可是不行,他还得赶到头前去别的点儿,指使着丫鬟撒花瓣呢。
很快,大管家就怡然自得了。
因为,今年的一行人的颜值实在没的说,余启宏就是鹤立鸡群啊。眼睛明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在相府丫鬟的带动下,纷纷只对着余启宏呐喊狂呼,手绢花朵的往下飘。相府的人反而不显了,还被人说不够热情呢。
状元榜眼森森的忧郁,为什么这货非得这科来考?就不能考虑考虑大家的感受吗?
余启宏晕头转向心里苦笑不已的任由人牵着马逛荡,这种事儿一辈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武宁侯府。杨夫人催着心腹婆子,“快,快,拣贵重又合适的准备好了。”
侯夫人在一边沉吟:“你可打听好了?”
杨夫人笑得开怀:“可不打听了吗?儿媳这几天去南边来的几户人家里,旁敲侧问了。哎哟,好不得了,原来余大郎在那边名气大着呢。人品端正,好学进取,不少学院里求过学,那些有名的先生大儒都夸呢。娘,咱们去上门道贺吧。理由都是现成的,谢探花郎帮兰儿说话啊。”
侯夫人又沉吟:“这倒没什么,先下手为强嘛。只是,余大郎中了探花,可就抢手了。余家若是打听打听以往的事儿,怕是…哎…”
杨夫人也犯了愁,闺女的名声可还没洗白呢。
第六十三章 先下手为抢()
武宁侯咳咳的进来了,身后大管家捧着一只长盒子。
“你们俩收拾收拾,跟我去余家走一趟。我跟余老爷子有些年头没见了,还不去拜会老友?叫上兰儿,咱们这就去。”
侯夫人侧目,说这话亏不亏心?满朝的文官,你什么时候交好过哪一个?
侯爷又道:“去了,我们老哥俩儿说话去了。你们女人们只管一边儿叨叨去,若是那啥了,给我使个眼色,我跟余老爷子好好亲热亲热。”
两人明了,这位要先下手为“抢”了。
“可是——”杨夫人还想说一遍刚才的话。
侯爷挥手道:“我自有法子。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儿。”
杨夫人想想道:“我们突然前去太冒失了。不然叫上惜丫头,也自然些。”
侯夫人笑:“那天她那么紧张余大郎,我看啊,这丫头这会儿指定在余府呢。”
侯爷也笑:“这就成了。小康儿可是老子名正言顺的曾孙,老子去看曾孙,冒失什么?唐突什么?快快喊兰儿来。”
一头雾水的杨铁兰被祖母母亲拉着说笑了一路,只知道去给余大郎道谢,杨念慈也在那里。她就没多想,那天给自己说话的公子长什么样都没记得,只想着连累人家被打了一顿,自己是应该赔罪道谢的。
到了余府,武宁侯被引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余老爷子。
“余老哥,多年不见,你可好啊。”
当年余老爷子是清流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官阶并不太高,但在仕林中的名声可是没得说。他一生清正,忧国爱民,虽然从来没跟武宁侯尿到一个壶里去,但内心钦佩杨家一门忠烈,见面也是微笑点头的情分。
可以这样说,余老爷子是武宁侯少有的没刺过骂过的文官,从这方面讲,两人的交情倒真是颇好。
余老爷子老眼一眯,笑着迎了上去:“侯爷别来无恙,一别数年,您看着可是风采依旧老当益壮,老朽自愧弗如啊。”
武宁侯哈哈笑:“老哥还跟老弟客气什么?咱们可是亲戚。”
余老爷子愣了。
武宁侯得意的瞟了眼段相:“哟,段小子也在啊。老哥还不知道吧,我认了小康儿当曾孙呢。小康儿可是正经给我磕过头的,他算是我的子孙了。”
段相黑了脸,余老爷子立即点了点头:“多谢侯爷护着小康儿。”
余舅舅余舅母给还在路上的余老爷子去过信儿,都是围绕在怎么解释杨念慈如今的生活状况上去,就没把这事儿写上。而且当初杨念慈只是顺口一说,两人还以为是武宁侯开的玩笑,现在才觉察竟是认真的。
杨念慈笑眯眯拉着杨铁兰:“哎,我跟你讲,我哥真的中了探花。你去看没?去看没?是不是很风光?”
杨铁兰摇头,她哪有心情去凑这个热闹。
杨念慈怒:“你知道花费了我多少心血?你竟然不去看,你心里有没有我?”
杨铁兰默默来了句:“你掺和了一脚,你哥没被你折腾坏吧?”
杨念慈立即瞪眼。
回府换了衣物的余启宏正好走进来,听见杨铁兰的话,感动的要流泪,可不是被表妹折腾得要死了吗?这是哪位姑娘,真是慧眼啊!
余舅母咳了声,介绍家里小辈给杨家人。
余启宏、余启宽毕恭毕敬的行礼。
侯夫人和杨夫人眼里就露出满意的神色来,看着是个靠得住的。
武宁侯也点了点头。
轮到杨铁兰给余家人行礼,到了余启宏时,她蚊子似的说了声:“那天,多谢你帮我出声说话,还连累你受了皮肉之苦。铁兰这里赔罪了。”
说完又福了一福。
余启宏急忙拱手还礼,惊喜道:“原来那姑娘是你啊。我就是觉得那些人太过分,为难一个姑娘家,才…姑娘,你没事了吧?”
杨铁兰本低着头呢,听他问,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瞧见他看着自己笑呢,慌忙低下头,心里想,他的牙真白。
杨铁兰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问:“你没事吧?”
余启宏又笑了笑:“我以往经常被人打的,皮糙肉厚不碍的。”
杨铁兰听得好奇,又抬头“咦”了声。
余启宏不好意思的皱皱鼻子:“我说话容易得罪人,有时候他们还听不懂,所以…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杨铁兰眨了下眼,噗嗤笑了。
侯夫人跟杨夫人对视一眼,心里俱道,有谱儿。
两人拉着余舅母说话去了,杨念慈陪着杨铁兰去逛花园子,临出门想起什么喊了声:“表哥,你要去宫里赴宴的吧?我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你试试啊——啊,你跑什么?”
余启宏一边跑,一边嚷:“表妹,不用了,我想起有事儿先回房了。”
杨念慈跺脚:“舅舅,你看表哥他。”
余舅舅干笑:“明个儿穿也是一样的。”
杨念慈生气道:“能一样嘛。我还想着表哥帮我宣传宣传,我开个衣裳铺子呢。”
段相愣了,闺女不是已经有了香粉铺吗?怎么又要衣裳铺?是不是又是姓温的捣的鬼?
余老爷子笑:“惜儿缺银子花了?外公给你。”说完看了眼段相。
段相就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脏水,虐待亲女!
杨念慈摇头:“我给小康儿攒媳妇儿钱呢。我儿子以后一定会娶天下最漂亮的姑娘,银子少了可不行。”
余老爷子语重心长道:“惜儿啊,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心才是最重要的。”又看了眼儿段相。
被誉为第一美男的段相纹丝不动。
杨念慈叹气道:“外公,你不懂,康儿有了天下第一漂亮的娘亲,眼光能低到哪里去?再说了,媳妇儿看见婆婆夫君都美得没边儿了,压力太大过不好日子啊。人啊,都是被逼的啊。”
众人…没人逼你。
余老爷子咳了声:“你说的有道理。开铺子缺钱就跟外公拿啊。”
杨念慈谢过了,拉着杨铁兰就走。
杨铁兰佩服极了:“你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杨念慈不在乎道:“没脸没皮,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杨铁兰不禁走神想到自己以前了。
这妹子又钻牛角尖儿了。
“对别人面上没脸没皮也罢,但内心一定要强大,要把所有人狠狠踩在脚下。”
杨铁兰愣了,这又是什么言语,这家伙不是邪教吧?
姑娘,您太看重她了,这货就是个没羞没臊的二皮脸,顶多内心过把女王瘾。
因晚上的琼林宴,段相余舅舅带着余启宏一起早早进宫去了,武宁侯见三个女人出来后喜气洋洋亲如一家,眉宇间仿佛有了默契,心里有了底。
“老哥,借一步说话。”
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余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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