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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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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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量着最近还有什么玄烨烦的,俄国?边境之争不是去年就界定解决好了么。
党争?目前明珠已倒,就是那索额图也自从代表大清去和沙俄谈判去后回来,也发现实力已大不如从前了。在他离京后的那几月,烨儿已经把内阁的“老人”换了个干净。
现今的朝廷,不管是新人还是旧勋谁不知道当今已经不在有什么明相、索相,不誓死效忠朝廷和皇帝,哪怕你爬得再高,让你从高耸如云端的至高点跌落下来也只是朝夕之间,不过皇帝一个心念而已。
“漠西蒙古准葛尔部的葛尔丹带兵四万突然渡过乌尔扎河南下,扬言‘借兵俄罗斯,会攻喀尔喀’,此刻已攻至乌珠穆沁,离京城不过数百里!”小九子象憋了好久,此刻一口气说完,倒一点不结巴。
葛尔丹不是前些儿时发给朝廷的文里还一副忠顺的模样,还给皇帝陛下的文书里说他部与喀尔喀已“尽释前怨,各守地方,休兵罢战”了么,不然天朝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让公主出嫁到草原去。看来;他是对喀尔喀势在必得了,完全不估计天朝的面子,不顾大清皇帝的面子。
喀尔喀……脑子仿佛缺氧,一秒钟的停顿:“喀尔喀!你说的是喀尔喀!天,我的喜儿……”真真如六月晴空霹雳,腿一软,打了个趔趄。
“今日的八百里加急还说准葛尔部的骑兵还……还冲散了送嫁的侍卫队,后来喀尔喀的达尔汗亲王和台吉班第的援兵到了,却发现……”他吞了口口水,怯怯地看着我。
“继续说……”摒住呼吸,我的声音很轻很轻。
“发现……纯僖公主的骄子车还在,而公主不见了。”他哽咽着出口。
犹若心里一直紧紧绷着一根无形的铉“铮”地断了,顿时眼前一团黑晕,就要晕厥……
“全公公叫奴才来还有个原因是……皇上气极,要……亲征!”
圣驾亲征……是叫小九子搬我来劝阻他的么?他们太高估我了,玄烨做事从小就自有主见,别说是我,老祖宗在世时也不曾阻止过她孙儿什么事,有的只是帮助和支持。
况且……我咬了下牙,这次他若亲征,我非但不会劝阻,我会……呵呵……誓死追随!
*
康熙二十九年,皇帝下诏亲征。
公元1690年,七月癸卯,康熙分兵两路:左路由和硕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率领,出古北口;右路由和硕恭亲王常宁为安远大将军率领,简亲王喇布、信郡王鄂扎为副,出喜峰口。玄烨则亲自带兵自统中路军随后压阵指挥,这……就是历史上康熙朝著名的一征。
七月初秋的草原其实是草原最美的季节,和五年前那次春季的草原之行不一样,现在瞩目望去竟然是彩色的。除了初秋的绿中带金带黄的色调,还有无数斑斓艳丽的野花。或鲜红的、或明黄的是野百合,和雪一样白的是野芍药,簇生着一片一片疯长的似乎野罂粟,串串铃儿般的是铃兰,紫得如烟一般的是紫莞花,躲在一片绿色中像晶莹的星星一样的是癞毛花……
如此的美景,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拉紧了些身上的披风,虽值七月下旬在京城还算得上是盛夏的天气;而在草原上却是十足十的初秋;颇有几分凉意。
“出来走走,放宽心,她会没事。”他瞥我一眼,随即拉住我的手,走向前面的那片海一样广阔的大湖。
三天前,我们的中军抵达博洛和屯(今内蒙古正蓝旗南)驻扎,接连的两天玄烨基本未合眼,一直在帝帷里的中军帐中议事。
第一天我从太阳初升等到日落,又从月夜等到朝阳……直到……昨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找小九子打听了中军帐中他什么时候有点觐见的间隙,溜进他的中军帐里,“挟持”天子回帐休息。
跑得快的马吃得也多,这能通宵达旦持续工作的人嘛自然睡得也长,足足睡到今日中午,整一个“对时”。不过……睡得好的人心情也会好,这不,大忙人还有空带我来看这博洛和屯唯一的一个大湖,蒙语里这个湖名就是“大”字,一眼望不到边如海般的名副其实的大湖。
“是……喜儿有消息了?她在哪里?”
“常宁的密函里说喜儿不在葛尔丹手里。不过……最近葛尔丹那边据说出现过一队罗刹骑兵队,人数还不少。”
“啊……那是说喜儿在俄国人手里?”不管在哪,我只希望她平安无事,我巴巴地瞅着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男人。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眼里闪着凌厉:“无论是谁,抓走喜儿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要挟我多个和谈的退路罢了。”
他说的意思是……喜儿被人抓走做人质了?我瞪圆了眼看向他……
“不管是俄国人还是葛尔丹,他们应该都没胆子敢伤喜儿分毫也不可能蠢得去动这个对他们来说最值钱的‘退路’,否则……”他眯起了眼,眼中那一抹嗜血的光芒稍纵即逝。
他刚刚说是常宁的密函……常宁率右路军先行数日出古北口先接触葛尔丹,最近几日传到中军帐中的接连都是败绩。斜眼觑他,按照这人性子铁定不会自己兄弟吃了败仗还面色如常,难道这几日的遭遇战只是皇帝陛下的第一步棋?
“三日后……茉儿,我们的女儿必会出现!”
“啊?”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见他神色又不象是诓我。
“常宁且战且退,明日葛尔丹的大军会追常宁的右路军到乌兰布通(今内蒙古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而福全也会带左路军助战,明日,最多后日,我会亲率中军。”
这就要最后的大决战了么,不管是输是赢,我想……劫走喜儿的人战后都会抛出这个值钱的“人质”向清廷最后叫板。因为这最受天朝皇帝宠爱的公主是他们最后一张王牌,输即“退路”,赢即和谈的“砝码”。
他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运气往湖面打去。那石块带着风,在空中一个回旋,在西边的湖面上打了五、六下“水漂”。
蓦地,“嚯嚯”声突然响起,从湖西那片雪白的芍药花丛里飞出一行黑颈鹤,掠影于波蓝湖色间;转眼排着翅膀飞入云霄;唯留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葛尔丹,我已经等不及他了。”他嘴角轻勾,似笑非笑。
*
草原的天,还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娃娃脸,说变就变。
这半个下午的皇帝陛下的“余暇”,是好不容易连求带“抢”来的,却没想到被老天这张娃娃脸恣意破坏掉。
草原上除了花草的色彩斑斓外最爱的就是那纯蓝澄净天空上漂浮的白云。那些个云朵时聚时散,时而如烟如袅,时而簇如棉絮片片,不只这云不停的变幻着,连那草原上的雨也是急骤的。
眼睁睁地看着一朵朵花样的洁白祥云在天际慢悠悠地飘忽,一阵风过,这“天”就换了心情,那片片白云分明顷刻间变成了发青的雨云,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南边远远传来几声马嘶,那是一里开外等候我们的御林侍卫,训练有素的亲卫们没有皇帝的指令示意只是远远的守卫。
“茉儿快走,马上下雨了。”他疾走着,催着还傻楞楞站那望着这诡变的天空的我。
随他亲征的我穿的是一套新做的侍卫的服饰,平底的靴子踩在地面上的触感倒让早已习惯踩着高底儿的花盆底旗鞋的我不适应起来。
“咔嚓”一声巨响合着一道银色龙爪一样的闪电把我吓得脚下一软……
“怎么了?”他顿住脚步,满脸担心。
“没什么,扭了下,走走就没事的。”那朵巨大的暗色雨云黑压压的盖住几乎所有的日影,我已能感觉到雨点亲吻上了我的发,点点滴滴,透着凉。
走了步我又停步,疼得让我呲牙,怕是真扭到脚了……
他突然在我面前半跪下来,干嘛……我傻傻的瞪着这欧式的求婚姿势,我和他不是早“大婚”过了,还是……要背我?脸陡地烫了起来。
“快点来,茉儿,得赶紧回去!”温热的眼光瞅着我的脸,明了地一笑。
轻轻地把手圈住他的脖子,脸贴住他的,让他的掌托起我的腿……被他当小孩一样“背”了起来,幸好在他身后,因为,此刻我的脸只怕比夕阳还要红。
“傻茉儿,我们是夫妻……你不也背过小时候的我么……”不想听他再调侃,我捂着他嘴不让他继续说,就听得他在我手里发出几声“呵呵”地闷笑。
他小时候我是背过他玩呢,可那是几岁啊!前头就是侍卫们,我现在还穿得这怪模怪样的男装,他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他叫我抓紧,开始跑了起来,长期习武的他体力也好,只听得两耳风声雨声作响。雨越发大了起来,瓢泼似的,风打在脸上生疼,我把头埋在他脖子后的领子上。
“小孩儿才让人背的,我都多大了,两个孩子的娘啦。”口里轻轻抱怨着,心里其实……很美。
“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儿!”他咬了下还捂在他嘴上的手,我把手挪到他额上交叠搭着,为他多少能挡些风雨。
明明比他大……现代的我25岁的身子来这里却因为选秀改为17岁,第二次来这个时空却怎么越混越小,让当年这个小屁孩此刻也能叫我“小孩儿”!
“姑姑,茉儿……如能和我永生永世的结为夫妻,你可愿意?”
风声夹杂着雨点声,他突然问道,让我猝不及防地心里一悸。这个问题象个天真的孩子,哪有你说如果就能实现的,呵呵,可我……当真愿意,因为……
“我……爱……你。”轻轻地吐出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的三个字。可雨声大过了我的声,我自己都没听清。
“什么什么?大点儿声。”他在雨中喊道。
“我愿意!”拉住他的耳朵我吼道。
他身子一顿,再不说话,撒了欢儿的跑起来,一直到侍卫牵着我们的马出现在眼前。他翻身上马,掉转马头手一勾,又把我勾了上去。
那个大战前的下午,和他共骑,围着他的披风坐在他怀里。见那雨云追着我们一边倾泻挥洒一边游移了半晌,蓦地云空中裂开缝隙,阳光一缕照射下来,宛如利剑穿空,又回复了晴空万里。
转瞬间浮云飘去来回,有雨有晴。乌云的背后必是天晴,晴空过后定有雨云。看草原经过这番洗礼,更显芳草清丽,盖人生不也如此?
能有他陪着,虽历经风雨……真的愿意。
5。13。

大捷

逆我颜行讨必加,
六军严肃静无哗。
分营此日如棋步,
奋武群看卷塞沙。
————康熙御制诗
“乌兰布通”系蒙语,意为红色瓮形山。这座红色的小山现位于内蒙古克什克腾旗境内,当地人也叫“红山”。
本来留驻博洛和屯的中军拱卫着的天朝皇帝只是在远离前锋交战地的乌兰布通百里的地方坐阵指挥,却被抚远大将军福全的一封战报吸引来了前线。
“驼城,果然是万驼之城啊。咳咳!”玄烨放下那只荷兰人进贡的单筒望远镜,连连咳嗽几声。
原来,这就是福全的军帖中连称诡异的“驼城”,几天里乌兰布通草原上人为地筑起一座骆驼之城。
乌兰布通平阔草场西缘,一脉蜿蜒不绝的的青山,山脚下长着几里宽长的白桦树林,没膝深的长弓河水由北向南,在桦树林前形成一条天然屏障。而噶尔丹的10万军马在桦树林与长弓河之间扎下营盘,营盘四周捆缚了几万峰骆驼,驼背上架上箱垛,蒙上厚厚的几层浸湿毛毡。这些骆驼被捆住四蹄,卧伏着连成一人高的长方形“城池”。这个就是所谓的“驼城”。
葛尔丹除了大将阿图鲁率几千骑兵,列阵长弓河岸,外,其余人马都躲在骆驼后面扼守驼城。那驼城的东面是一抹毫无遮拦的平坦草原,任凭来他上万的天兵天将也难挡那几千骑兵的万箭阻击。就算有些许冲过第一阵长弓骑兵的幸运儿,也难躲骆驼后的火枪子儿和暗箭。
“那葛尔丹狡诈异常,驼阵的确有些麻烦,臣今日以红衣大炮佯攻几次,才发现这驼阵的奥妙。他的妙处在一个‘活’字,刚击毙几头,就可以又拉上几头来堵上,这样反复,竟是一座永不断绝的活长城了!”
身着蟒袍戎装的抚远大将军福全奏道。看着这个个平日里极为讲究,气质儒雅的亲王,此刻眼泛血丝,满脸胡茬,活脱脱一名军中汉子,真真沙场将军模样了。看来这几日里棘手的军情让他已无暇顾及外在细节,葛尔丹的“驼城”快要烦死他了。
“常宁你看呢?”他转头问象一边的另外一位大将军,右路军统帅恭亲王常宁。
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天朝皇帝亲征用的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兄弟,分别做了左、右路军的统帅。
我递了杯水,让他润了润喉咙。今天他可还算是个病人呢,虽然外表看起来红润色好,可我知道那潮红的面色可是发烧烧出来的。
风吹着他的蓝色绣金龙的戎袍,哗哗作响……这小丘上风大,接过他杯子的时候随便摸了下他手,还行……手心虽有汗,但还不是太烫。
意志太坚定的人,也真难侍侯呢。这人本该在在博洛和屯听太医的话静养的,可一个战报就即刻来了这里。唉……草原温差起伏大,哪天我和他都淋了雨,可生病的却是此刻最最繁忙的皇帝陛下。
“臣弟认为,打蛇打七寸;作战如同捉蛇,无外乎是找准那致命的七寸。我们得找到这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即是要害;这心脏所在;一旦予以重击;便必死无疑。”常宁磨拳擦掌,说得慷慨激昂,头盔上的箭翎在空中微微颤动,戎装的他已不复儿时的稚嫩,看起来神气非常。
呵……不是说右路军前些儿日连连吃了好几场败仗,看他神气活现地象是打了胜仗的将军般……难道又是这人的授意,为了引君入瓮?
眼随意动……我瞟向他……
“嗯;咳咳……叶侍卫你有别的看法?”以为我有话说,他看了过来。
生病的人智力也变低了么?他会错意了,他们刚刚讲到什么了,我没怎么注意听唉……想想怎么说好……
“以奴才所见,那驼城嘛既然是活物,世间活物必然有其天敌。这城的特点就是一“活”字,因为灵活、流动,善于补缺。那要是死了呢,死了的骆驼,又大又笨……”我凝神分析道,逐字逐句。倒不是献什么良策,完全是按照事实推理。
“对!死了的骆驼还能堵住敌人的退路!”福全眼突地一闪,兴奋地接道。又象是想到了什么,期望地瞅着我继续。
“活物还有它自己的特点,既然是活的……”我边思考边说着,却卡在这里,脑子一片空白。瞬瞬眼,按习惯我巴巴地向他望去……我的救星……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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