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李清照眼神迷茫,整个人都已沉浸在了歌声中。李逵、山士奇这种粗鲁武人对这首歌的感触甚至比赵明诚夫妇俩还深。
他们不懂词,只是被曲子和王伦那饱经风霜的男人声音吸引。原来粗糙汉子也可以唱歌,还能唱的这么好听!
一曲终了,王伦从感情充沛的状态中慢慢平静下来。再看一众听众,都还呆在原地,好半天才醒过来,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赵明诚这些人也是惊讶无比,赵明诚脸色复杂,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犹豫着不敢开口。
李清照此时却对王伦惧意少了很多。她是个敏感的文人,在王伦的歌唱中,她没有感觉到一丝戾气和狂躁在其中,便觉得这个人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
提着心放下了一点,李清照谨慎的说道:“此词虽白,但却情深动人,尤其是这曲调,粗狂沧桑,十分奇异而独特,让人听着仿佛见到了西域的大漠孤烟。这位公子这词唱的实在妙极了。”
“班门弄斧罢了!”
“妾身有一疑问,这词是何人所做?”李清照问道。
“呃一位西域僧人所作!”王伦好歹要脸,没说是自己。
王伦与与李清照相谈甚欢,旁人没有一个能插上口的,看到他们这样旁若无人亲切交谈,每个人都心思复杂。
李逵、李助想的自然是龌蹉事,以为王伦快要把这个良家妇女勾到手了。
赵明诚稍稍吃味,但是很快自信起来。
他乃是学富五车、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的大宋知名的大才子——赵明诚!
而且他也了解自己的这位娘子,是个文痴,只要是遇到能激起她创作灵感的人或物,不论什么身份和价值,她都会十分欢喜的过去探询一番,这样的事他见的多了。
“我夫妇乃是青州人氏,一直喜爱金石石刻。回京途中在艾山上有唐时书法名家褚遂良的碑刻,便携外子前往观摩。路经此地,见风光美好,便在亭里歇脚赏景。”
正好听到李清照说起他们的行程,赵明诚便插话道:“娘子歇息了小半时辰,我等也要上路了!”
李清照知道夫君在提醒自己,冲着王伦一礼,“吾等还要赶路,就此告辞了。”
“不急不急,难得有贤伉俪这样的读书人跟我谈诗词,一起吃几碗酒再走不迟。”王伦诚心邀请。
赵明诚愁眉苦脸给李清照使眼色,李清照的脸色沉了一下,又笑晏晏的对王伦说道:“多谢好意,天色不早了,吃酒还是免了,就此告辞吧。”
王伦本来兴冲冲的,见二人婉拒,很是扫兴。只好道:“也罢,一路珍重!”
赵明诚一行人好不容易得以脱身,急急上了车,挥了挥手做别,车夫立刻甩鞭子狠抽青驴,车子剧烈颠簸着,一阵烟远去了。
李助看着王伦问道:“哥哥怎地放人走了?”
王伦摸不着头脑,问道:“不放走那又如何?”
那边山士奇凑到王伦跟前,扭捏的道:“哥哥,你方才唱的,能教给俺么!”
众人哈哈一乐,大步回山去了。
梁山王伦难得清闲一天,而北方却在经历一场大变!
(人气李清照,大家放心不会收的,不种马!)
第三十一章银牌天使()
在千山万壑之中,茫茫草原之上;纵横交错的江河之滨,星罗棋布的泡沼湖畔,这广阔的大地上分布着个大大小小上千个村寨,女真人世代在这里生息繁衍。尽管这里山川秀美物产丰富,可女真的生活却举步维艰,这一切都源于辽朝对女真人的残暴统治。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唐朝末年,草原上契丹人兴起,耶律阿保机袭夷离堇后建立了大辽帝国。大辽雄踞朔漠称霸北方,统治压榨女真长达百年之久。辽朝的残酷和凌辱激起了女真人不断地反抗。传至天祚继位时,这位辽国的第九代皇帝坐的不是安稳的龙椅而是一座岩浆涌动的火山。
辽天祚帝,姓耶律名延禧,字延宁,小字阿果,道宗耶律洪基之孙。因道宗子耶律浚未即位即遭馋杀,故道宗卒皇孙延禧奉遗诏即位,尊号天祚。
天祚体态修长,圆脸大耳,斜眉横目,矮鼻梁八字胡,面容清瘦。善骑射,好畋猎。
时间回溯到辽天庆四年九月,深秋的寒霜染红了满山的枫叶,山野杂草逐渐枯
黄…乳峰山下的乌尔寨村,木栅栏将泥草房分割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院落。
一日,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在村头的开阔地上聚集一群衣着褴褛的女真村民,有些人不时地在窃窃私语,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人群的对面坐着一位手握腰刀身佩银牌的辽朝索鹰人,即所谓的“银牌天使”。银牌天使翘着二郎腿,神态傲慢地坐在木凳上。他头戴圆口紫色绒毡帽,肩搭银白狐狸尾。双耳垂环,长一对三角眼,尖嘴巴,唇上一抹�
几名护兵,手握腰刀侍立左右。
这时,百夫长和两名辽兵押着一个衣着褴褛,一条腿绑着绷带一瘸一拐的献鹰人走了过来,顿时全场肃然。
百夫长毕恭毕敬地禀报道:“天使大人,人抓来了。”一名满脸横肉的辽兵用力一推,吼道:“跪下!”被抓来的瘦弱献鹰人跪在银牌天使面前,百夫长退后了几步。
银牌天使站起身来,恶狠狠地问道:“你没如期上交海东青,可知罪吗?”献鹰人手摸伤腿一脸悲苦地回答道:“小人知罪”。银牌天使一声奸笑:“知罪就好,来人!”
话音刚落,辽兵持杖来到献鹰人面前,献鹰人苦苦哀求:“大人,小人,小人为捉雏鹰登山攀崖险些丧命,看看小人的腿都摔折了。”
银牌天使阴阳怪气:“哼,没按期交鹰,说什么都没用,给我打!”辽兵乱棒雨点般地打下,献鹰人声声惨叫,摄人心魄。银牌天使眼望人群,手指被的打献鹰人吼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违抗圣命的下场!”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突然,一个年轻女子冲了出来,跪在银牌天使面前,哭道:“天使大人,你就饶了他吧,为了捉鹰雏他的腿摔断至今未愈呀,大人!”
银牌天使眯起色眼,凑到到女子面前,问道“他是你什么人?”女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他是小女子的丈夫。”
银牌天使手摸嘴巴,嗯了一声:“起来吧。”“小女子不敢!”年轻女子嗫嚅道。这时,银牌天使面带奸笑语气柔和许多,说道:“本官让你起来,有何不敢?”
女子慢慢地站了起来,银牌天使又近前一步,眯起眼睛端详着,嘴里蹦出一句:“小娘子模样长得不错,真是鸡窝里的凤凰,深山里的灵芝啊,好吧,看在娘子的面上本官就饶了他。”
女子作揖满怀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大人啦,多谢大人啦!”银牌天使色眼眯眯,一个劲地盯着女子,女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银牌天使得意地说:“放了他可以,不过——可有个条件。”女子赶紧问:“大人,只要饶了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银牌天使双手一合说道:“那好啊,本官现在就放了他,条件嘛——”
小女子急不可耐:“大人,什么条件?”银牌天使声音低缓:“就是今天晚上为本官荐枕。”女子抬头惊诧地用手一指:“你——你!”银牌天使哈哈大笑:“能陪本官睡觉可是你的福分啊!”
银牌天使近前去摸女子脸蛋,女子吓得后退,银牌天使步步紧逼不放,就在这时,天空一道闪电沉雷炸响,女真酋长完颜阿骨打,在其五弟完颜斜也的陪同下率亲兵侍卫虎步而入。
阿骨打——这位大辽朝的掘墓人,他身材魁梧,八尺有余,他头戴一顶白色旧毡帽,白面髭须,目似铜铃,阔面方口。身着一件绛黄色旧布袏衽短袄,脚蹬一双薄底兽皮靴,手握腰刀来到银牌天使面前。
阿骨打大声怒斥:“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侮辱妇女!”
这个不知好歹的银牌天使,见到阿骨打脸一仰,傲慢地说道:“啊——原来是阿骨打酋长。”
斜也怒不可遏:“既然知道是酋长,为何不拜!”
银牌天使听罢,哈哈大笑:“本官乃朝廷命官,堂堂银牌天使,为何给一个蛮荒部落酋长下拜?”斜也向前一步,用刀一指厉声道:“好一个堂堂的银牌天使,你可知道这是在谁家的地盘上!”
银牌天使眼一眯:“诶呀,好大的口气,本官也告诉你,可要知道这是谁家的天下!”
斜也义愤填膺步步近逼,用刀上指天下指地然后指指银牌天使的鼻尖:“狗官你听着,这天是女真的天,地是女真的地,连你喘进的气都是我们女真的!你说是谁家的天下?今天你不拜酋长,我就让你去拜阎王!你听清楚了吗?”
银牌天使大惊失色步步后退吼道:“你——你是何人?”
“我乃酋长之五弟完颜斜也!”银牌天使一看对方来势汹汹,又壮着胆子大声呵斥道:“完颜斜也,你想造反不成?”
“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斜也痛斥道,“我女真人世代做大辽朝的附庸,服徭役送粮钱,献鹰荐枕苦不堪言!我今天告诉你就是要造反,先拿你这个禽兽开刀!”银牌天使吓得大步后退,亲兵见状拔刀出鞘。
第三十二章都勃极烈会议()
阿骨打大声道:“给我拿下!”侍卫哗地拔出腰刀,将银牌天使围住,辽兵亦用刀直指对方。
女子趁机拉起丈夫,搀入人群之中。
恰在这时,一道闪电炸开乌云雷声响彻环宇,女真人群情激奋吼声与雷声交织在一起:“杀死他们!杀死这帮畜生!”
雷声中,杲挥刀便砍侍卫蜂拥而上,辽兵举刀来迎混战在一起。银牌天使寡不敌众,在一片喊杀声中,几名辽护兵全部被杀,银牌天使被斜也打翻在地脚踏前胸,他哀求道:“勃堇饶命,东北司节度使萧兀纳是——是我的干爹。”
斜也怒不可遏:“我饶了你,对不起苍天大地,对不起女真百姓,今天就要你这个干儿子的狗命!”又一声沉雷,杲用力一踏,银牌天使瞪大双眼吐血气绝而亡。
说来也怪,沉雷过后未雨天晴,众皆欢呼:“杀得好,杀得好,为我女真出气了,女真人见晴天了!”
阿骨打吩咐士兵,把这几个畜生拖了出去,侍卫将几具尸体仍进山野沟壑里草草埋掉。
乡亲把献鹰男子抬回家中,放在在炕上,献鹰人呻吟不止,有的给他拿来家存的医治外伤的草药粉末为其涂撒伤口,有的送来米为其煮粥。阿骨打又来到他家,给些银两,女子千恩万谢。
阿骨打与完颜杲离开了村寨,匆匆返回了会宁,立即命其长子宗干召撒等人前来议事。
阿骨打的毡帐面对着群山,山峰隐隐烟雾缭绕。他眼望远出思绪万千,想到一年前在“头鱼宴”上忤逆了天祚,今天又杀了催鹰索命的银牌天使,天祚岂肯善罢甘休,必以重兵血洗女真,形势万分危急。此刻他心坚如铁,决意先发制人举兵反辽,但必须得到众勃堇的支持。
去年七月,辽使者阿息保再次来到生女真部落,曾质问他。“完颜阿骨打,你修城练兵想干啥?”
阿骨打很认真地回答了。“我们是小国,侍奉大国不敢缺礼。可大国不仅不施恩泽于我们,还包庇我们逃亡的犯人。这是什么道理!”
逃亡的犯人,指的是盈哥时期的阿疏。纥石烈部原酋长,被盈哥打败后逃到辽国寻求避难。盈哥、乌雅束、阿骨打都在要这个人,可辽国皇帝无动于衷!
为此阿骨打已经先后派出从弟蒲家奴、宗室习古乃、完颜银术可等前往交涉但都一无所获。不过最后,完颜阿骨打受封大辽的辽东节度使。
其实阿骨打也知道,自己要不回来阿疏。辽国要养着他,让阿疏成为女真部落里一颗定时炸弹!如有必要的话,辽国可派重兵护送阿疏回去,重新掌握纥石烈部,这会从根本上瓦解完颜部四五代人建立起来的基业!
所以,阿骨打不断的旧事重提“如归还阿疏,那么一切照旧,我们臣服。否则继续修城堡。”
对于大辽受封,阿骨打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反而更担心宁江州。宁江州在拉林河以南,是大辽在东北的重要战略机地和货物的集散地。与大辽的两个小属国铁骊、兀惹非常近,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这些年他增建城堡,赶造兵器,加紧备战,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起事伐辽。
阿骨打派出索阿疏的使臣仆聒剌很快就回来了,并且给阿骨打带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宁江州兵马众多不计其数。
阿骨打又派出胡沙补使辽,虽然这时大辽封阿骨打为生女真节度使的诏书已经下来了,但阿骨打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要的——是大辽的千秋基业万里河山!
阿骨打不知撒改等人的态度如何,故召之商议此事。这时,撒改第一个来到了毡帐。
撒改进了毡帐,阿骨打一言未发,故意显得心事重重,示之以坐。撒改坐,说道:“如此之大事,酋长不说弟已知矣。”
阿骨打叹道:“斜也杀了银牌天使,简直是触犯了天条,天祚一定兴兵问罪,一旦大军压境我女真可要灭族啊!”
撒改道:“事态如此严重酋长何意?”
阿骨打道:“我女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谢罪,二是起兵,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我人马不足三千,如何抵挡百万残暴之师?”
撒改手拍案几说道:“只有举旗叛辽讨伐昏君,言何谢罪?”
这时,完颜希尹进帐,应声说道:“说得好!以酋长之英武,以女真人之不屈岂能向昏君谢罪?昔陈涉起义时手下只有九百人,皆为穷苦平民,手握锄杈木棍反抗暴秦,不照样攻城略地吗?况我女真子弟英勇善战以一当十,何惧辽朝蝼蚁之师,只有举兵反辽,别无他路可走!”
阿骨打听罢二人之言心中大喜,说道:“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撒改道:“既然酋长决议反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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