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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老实了、不用打仗了,寻常百姓多了,原本驻扎在沮阳一线的守军也逐渐后撤,他们留下一个曲的守城部队,担负起沮阳城周边的治安工作,其他部队则是撤到了居庸关,在军都山南麓开展训练。
可是,赫兰干此时看到的,却是一队队身披黑色盔甲、牵着同样身披黑甲的战马,朝着城中本已空置的军营中走去。
和他们走在一起的,还有装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沉重异常的偏厢大车,赫兰干跟着难楼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车里装的都是粮草和兵器。
汉人突然向沮阳增兵,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在赫兰干见到这支黑甲骑兵部队的统帅的时候,得到了解释。
前来迎接赫兰干这支两手空空的“使节团”的,是护乌桓校尉部长史张悦,这位年轻人曾经在州府中和太史慈发生争吵,后来又主动前往护乌桓校尉部担任长史,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凭借机敏的头脑、果决的性格、狠辣的行事作风,在军中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如今太史慈远赴辽东整编南下军队,护乌桓校尉部职位最高的就是张悦和两位副将,他们之中任何拉出一个,都足以令乌桓人忌惮三分。
护乌桓校尉部上一次出现在居庸关外还是去年开春,那时候乌桓和鲜卑两大部族因为争夺草场发生摩擦,险些刀兵相见,最后还是张悦率领三千铁骑到场,硬生生压服了双方。
经过那一次接触,赫兰干就知道了,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和和气气,内心中住着的,却是一头猛虎。
“久违了张长史,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你。”赫兰干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还是挂满了亲切到甚至有些谦卑的笑容,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汉人都喜欢脸上带笑的,说话好听的胡人。
“赫兰干将军,一年不见,你的汉话说得越来越好了。”张悦矜持地笑着,同时把目光越过赫兰干肩头,落在他身后随从们的身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赫兰干连忙弯下腰,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禀张长史,前些时日草原上遭遇了暴风雪,各部族损失惨重,我们是奉了难楼王之命,前来幽州拜会刘使君,商议今年羊毛交易之事的。”
此言一出,赫兰干的随从们顿时惊了:我们之前接受的命令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说要打着友好访问的旗号,窥探汉人虚实,为开春发兵南下探路的吗?
怎么到了赫兰干嘴里,任务就变成诉苦和商议事情了?
张悦闻言一笑,拉起赫兰干的手便向城中会馆走去,“这事不急,我们慢慢聊。”
一路之上,赫兰干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张悦的询问,目光则是来回巡视着街道上源源不绝的汉军队伍,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最后,赫兰干终于忍受不住,开口询问起来,“敢问长史,贵军突然出关,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都是刘使君的安排。”张悦随意答道:“上个月的暴风雪,幽州也有几处郡县遭受了波及,死了几十个人,几千头牛羊,着实令人惋惜不已。”
赫兰干眼神一凛,按照他们之前的估计,草原上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幽州本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也是损失惨重才对。
可是根据张悦的说法,汉人根本没有遭受什么大损失,和乌桓人的伤筋动骨相比,最多算是擦破了一点油皮。
这还怎么打?
张悦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仍然自顾自地走着,“刘使君考虑到幽州有燕山遮蔽,草原上却是空旷平坦,应该损失不小,所以才下令护乌桓校尉部全军北上出关。”
“全军北上?”赫兰干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护乌桓校尉部可是有七千多名装备精良的精锐骑兵,这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此时此刻,更是具备彻底撕碎乌桓人的实力。
他们要做什么?
“白马义从也已经集合完毕,在军都山一线待命了。”张悦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这、这是要做什么?”赫兰干满头大汗,磕磕巴巴地问道。
张悦停下脚步,淡淡说道:“刘使君和难楼王有交情,担心你们遭受雪灾,实力大损,被敌人趁虚而入,所以让我们屯驻在沮阳,震慑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之辈。”
第526章 虚张声势()
你们确定自己是来震慑宵小,而不是心存歹意,准备趁火打劫的吗?
赫兰干心中疯狂吐槽,脸上却表现得诚惶诚恐,拉着张悦的双手大力摇动,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说话也带上了哽咽声。
“刘使君如此仁义,真是当世圣人啊,难楼王每逢酒后都要提起他与刘使君和简先生的情谊,经常因为思念而落泪。”赫兰干感慨地说道:“只是张长史有所不知,我们乌桓的主力部队都驻扎在潘县,基本没有受到影响,即便是有敌人来犯,也足以将其全部歼灭。”
张悦大笑起来,但赫兰干还是敏锐地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之情,心中更加不安。
进到馆舍,众人闲扯几句,张悦又试探着问道:“刚才听将军说起羊毛交易的事情,莫非是风雪太过猛烈,使贵部的牛羊损失殆尽,来年没有羊毛可卖了?”
这一次轮到赫兰干大笑起来,“张长史说的哪里话,乌桓诸部幅员数千里,人口数十万,牛羊马匹数不胜数,区区一次雪灾而已,还不足以让我们伤筋动骨。”
“如此甚好,甚好。。”张悦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继续试探地问道:“听将军这么一说,寻常牧民还是受了一些影响的,这样,我从军中调拨一百车粮草,让人给难楼王送去,也算是聊表存心,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赫兰干眉头一皱,随即笑着说道:“长史真是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不已,只是如今大雪封路,车马难行,不如就存放在沮阳,等到春暖雪化之时,难楼王派人来取如何?”
“也好,那就请将军暂且在此歇息,本官军务在身,就不多说了。”张悦起身拱手行礼,随即迈步离开馆舍,只留下一群惊疑未定的乌桓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汉军骑兵仍然在源源不绝地进入沮阳,乌桓使臣们限于身份,只能在馆舍门口驻足观望,但即使是这样,根据他们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来看,前来沮阳的汉军数量已经达到了四千以上。
这是一个令人胆寒的数字。
第四天一大早,赫兰干不顾张悦的极力挽留,更是婉拒了请他入关拜见刘备的美意,带着随从们匆匆离开沮阳,快马加鞭赶回潘县,他们也顾不上怜惜战马和自己了,一路踏冰蹈雪,速度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倍。
张悦站在城头,默默地看着皑皑雪地上那一道鲜明的痕迹,以及不断远去的黑色小点。
面对赫兰干等人时的笑意和从容,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许久之后,赫兰干等人彻底在视线中消失,张悦才收回目光,转身走下城头。
“向蓟城发去急报,乌桓人遣使而来,意图窥视幽州,似有用兵之意,请州府尽快调派五千步卒,增援沮阳和居庸关一线。”张悦快步走在城中,在他身后,一名书吏下笔如飞,用炭笔将口述的内容记录在巴掌大的本子上,然后告辞而去。
张悦自己则是站在当街,让络绎不绝的骑兵部队停下脚步,“乌桓人离开了,大家这几天多有劳苦,都回营歇息去吧。”
将士们长长松了一口气,纷纷说起了玩笑话,一名身材高大,相貌粗豪的都尉更是咧着嘴笑道:“长史好计策,区区一千人马,硬是被你弄出了数千人的气势,把乌桓人吓得够呛。”
“不要放松戒备,胡人狼子野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再动坏心思呢。”张悦微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返回了自己的临时居所。
关上房门,张悦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躺在略有些硬冷的床铺,紧绷了好几天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下来。
静静躺了一阵,张悦起身来到书桌前,摊开纸张,研磨润笔,认真而仔细地记录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分析判断。
为了让战马在春季也保有一定程度的战斗力,每年冬天,护乌桓校尉部和白马义从都会把主力拉到冀州去躲避严寒,用谷物饲养战马,今年也是一样,只有张悦带领一千名骑兵驻留在军都山下,作为蓟城的卫戍部队。
坚持过暴风雪之后,从居庸关到蓟城的道路几乎完全断绝,关外沮阳城的情况更是没人知晓,张悦担心这两处重镇发生变故,便带领麾下部队携带大量粮草物资北上,并沿途清理道路。
结果刚到沮阳,部队还没有全部进到城中,就有探子回报,说是城外十里发现乌桓人前来,张悦担心被乌桓人看出沮阳守备空虚,便灵机一动,让部队在白天从西门进城,入夜后悄悄出城,第二天再重新进一遍。
如此这般,三天时间下来,赫兰干等人便误以为汉军正在源源不绝地进入沮阳,吓得魂不守舍,连入关窥探幽州虚实的想法都没了,一心想着赶回潘县告知难楼。
赫兰干不知道,张悦手里只有一千名骑兵,就算加上沮阳城的数百名守卫部队、居庸关的一千名守军,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三千兵力。
什么护乌桓校尉部全军北上,什么白马义从在军都山集结,什么汉军要出关帮乌桓人震慑宵小之辈,都是张悦见到赫兰干之后,临时瞎编出来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张悦和麾下将士们制造出了足够多的假象,言语中隐约透露出所谓的兵力调动,甚至提出派人送粮到潘县,充分表现出自己对乌桓的觊觎之心,使这位难楼身边的亲信以为汉军真的是准备趁机攻打潘县。
“通过试探赫兰干,目前可以确认乌桓人在雪灾中遭受重创,急需通过对外战争弥补损失,我军应当加强北部防线,增添兵力以防万一。”张悦写下最后一个字,又拿起白纸从头阅读了一遍,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幽州军的主力如今都压到了冀州南部,唯一的机动力量就是护乌桓校尉部,而这支部队的主力也还在河间国驻扎,一旦北方边境发生什么变故,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内,幽州能够动用的,就是这两千多名将士,再加上蓟城的一千余名郡兵。
换做以往,关外三强并存,这三四千人就足以遏制乌桓人或是鲜卑人的野心,但如今遭遇了雪灾,胡人很有可能会破釜沉舟,区区数千兵力,就有些不够看了。
为了确保幽州的安全,张悦觉得,要尽快把护乌桓校尉部的铁骑全部调回来。
第527章 惊疑不定()
“什么,汉军大规模集结,似乎有攻打我方之意?”听到赫兰干的禀报,难楼又惊又怒,往日里的从容自信荡然无存,“赫兰干,不要危言耸听,欺骗本王可是要杀头的。”
坐在两侧的乌桓贵族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不住地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回禀大王,此事千真万确,小人亲眼见到汉军入城,足足三天时间都看不到头。”赫兰干以头抢地、声音哀切却又斩钉截铁地答道:“其他人也都看到了,他们可以为小人作证。”
难楼大手一挥,卫士将那些跟随赫兰干前去沮阳的人手带进大堂,经过一番审问,这位乌桓王者和满座的贵族终于确认,沮阳城中至少已经驻扎了四五千名重装铁骑,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紧接着,赫兰干又开始讲述他如何与张悦斗智斗勇,如何掩饰乌桓部族在雪灾中的惨重损失,如何婉拒张悦假借送粮的名义窥探乌桓虚实,又是如何当机立断,放弃继续深入幽州,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
赫兰干口才原本就不错,否则也不会被难楼派往幽州担任使臣,此时他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解,让包括难楼在内的乌桓贵族们连连点头,深感这一次是派对了人。
“大王,若是事情都如赫兰干所说,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一名乌桓贵族忧心忡忡地问道。
“一切照旧,所有人都要加快脚步,务必在积雪消融之前做好开战准备。”经过了一开始的惊恐和愤怒,此时难楼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语气也同样平缓下来。
看见难楼胸有成竹的模样,其他乌桓贵族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要加紧备战了,如果能尽快回复实力,让汉军收起吞并乌桓的心思当然最好,如果汉军坚持要打,早早做好准备,至少也比束手待毙要强。
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些乌桓贵族们纷纷告退,去往各自的岗位上监督了,偌大的厅堂之中,就只剩下了难楼和赫兰干两人。
“赫兰干,你是怎么想的?”难楼身子后仰,将宽阔的肩背靠在高大华贵的宝座之上,语气平淡地问道。
“小人觉得——”赫兰干习惯性地又要跪下说话,却被难楼抬手止住。
“你是功臣,也是本王的心腹,以后说话就不要下跪,坐着就好。”
赫兰干连忙哽咽着磕了个头,然后才恭恭敬敬地起身,用半个屁股坐在座椅上,恭声答道:“依小人看来,汉军气势汹汹,却未必是冲着我们乌桓人来的,否则那个张长史就不会好酒好肉地招待我们,还把我们放回来了。”
难楼眉头一皱,眯着眼睛思索起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赫兰干一行要从潘县出发,沿途经过涿鹿、沮阳、居庸关、军都、昌平,最后才能抵达刘备的治所蓟城,就算没有大雪阻路,这一来一回也需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将将赶在三月,也就是乌桓人出兵的时间回到潘县,给难楼提供最后也是最详细的情报。
塞外一向是苦寒之地,每逢初春还会有一场大风如期而至,对于任何想要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势力来说,三月出兵已经是极限,对乌桓人来说是这样,对于一向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汉军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乌桓真的是汉军的第一攻击目标,那他们应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