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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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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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冷冷盯着他却双唇紧闭不发一言。

    好一个失察之罪,只一句话就避重就轻把自己的责任推了干净,他的亲军指挥使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废物?

    起初朱厚照觉得牟斌这样的人性格太强硬,不适合控制,但他现在才发现牟斌比这个废物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一旁的马永成见吴昀吃瘪,心道真是好险。他要是刚才抢先一步自请失察之罪估计下场就和吴昀一样了。

    唉,天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根本就没有人能知道。能猜透三四分的都平步青云,能猜透六七分的那就是位极人臣了。

    “朕就问你们一句,厂卫合谋构陷内阁大学士谢慎的事情你们知不知情。”

    良久,朱厚照才启了尊口,冷冷说道。

    。。。。。。

    。。。。。。

    “臣绝不知情!”

    “奴婢绝不知情!”

    吴昀和马永成几乎同时脱口答道。

    且不说他二人是真的不知情,便是知情也不能说啊。

    “哼,朕谅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朱厚照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朕已经下旨命谷大用逮捕苗隶和孙传了,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天子虽然说得轻巧,但在吴昀和马永成听来却别有意味。

    心思活络的马永成当即扇起了自己嘴巴。

    “奴婢没有管教好下属,他竟然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即便陛下不惩治他,奴婢也会命人杖毙了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马永成毕竟是天子身边最风光的八虎之一,对正德皇帝的性格了如指掌。他知道天子是个顺毛驴,必须事事都顺着他的意思来。一旦跟天子的意见相左,那么即便判断是对的也会下场凄惨。

    这件事情他确实责任不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受害者。拜这个苗隶所赐,马永成的名声被狠狠败坏了,以至于不少不知实情的人认为马厂公是个人渣。

    马永成在得知自己被姓苗的坑了后也是愤怒不已,恨不得当即就把苗隶抽筋拔骨。

    但那又如何?在天子面前他还是得表现的像一条温顺忠诚的狗,通过摇尾乞怜获得主人的怜惜原谅。

    如果他现在‘据理力争’,恐怕正德皇帝一怒之下就会把他打成苗太监的幕后主使。毕竟天子说话是不用讲证据的。

    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颤颤发抖的老奴,朱厚照的心中一软。

    算一算,刘瑾走后,他身边的老人也只有马永成、张永、谷大用几个了。

    这些是他备位东宫时就跟在身边伺候的,与朱厚照的感情极深,怎么可能做出违逆他意愿的事情?

    见天子的态度发生了软化,吴昀直是愣住了。这马厂公真是一个绝世演员啊,这演技,也是没谁了。

    “别打了。。。。。。”

    朱厚照摆了摆手示意马永成停止自残行为。

    “多谢皇爷。”

    此刻马永成两颊已经肿成两团,虽然并没有恐怖到嘴角渗出血丝的地步但也已经很吓人了。

    “朕是信你的,只不过东厂的人你要好好管管了。”

    马永成闻言大喜,天子这么说就代表原谅他了,他过关了!

    “皇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管教那些崽子们,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嗯。”

    朱厚照对马永成的态度很满意。他继而转向了吴昀,目光中有着很明显的不信任。

    这也没办法,吴昀毕竟不是太监,不能陪着朱厚照吃喝玩乐,亲和力就差了不少。

    加之吴昀能力不是很强,在锦衣卫系统内部都时常遭到质疑,更不被朱厚照看重。

    此番锦衣卫被苗太监利用,吴昀同样也是受害者。但朱厚照却不觉得吴昀有什么值得同情的。相反,朱厚照想借着这个机会换掉吴昀,换一个更有能力魄力的人来出任锦衣卫指挥使。

    吴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学着马永成的样子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事实证明,吴昀被人看轻不是没有道理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还对自己下不去手,连巴掌扇起来都是重重举起,轻轻放下。

    这点小伎俩如何能逃过朱厚照的火眼,天子冷哼一声道:“吴指挥使便不要为难自己了。你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呢。”

    这下吴昀彻底傻了,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居然被看出来了?天子难道真是传闻中的重瞳亲照?

    一旁的马永成则是鄙视不已的斜睨了一眼吴昀,心道这个有卵子的比他这个没卵子的还不如,这点狠都没有还当什么锦衣卫指挥使?远的且不说,衣卫系统内的两位指挥同知,南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个个都是狠角色,早就觊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遇到这么一个软蛋指挥使,他们早就磨刀霍霍准备拿吴昀开刀了。如今吴昀栽了跟头,又在天子心中减分,看来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是不保了。

    与文官系统相比,厂卫系统完全就是另一套运作模式。

    文官们即便互相倾轧,但失败了也可以落得个致仕归乡的下场。可厂卫不同。别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一旦失势落魄那真的是连狗都不如。平日里对你点头哈腰,极尽谄媚的宵小都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冲你吐吐沫。

    这还算好的,要是遇到心眼小的接任者,很可能直接买凶叫人暗中做了前任,好不留隐患。

    不然万一天子又念起前任指挥使、厂督的好来要重新启用,那可就难办了。

    “陛下,臣,臣。。。。。。”

    吴昀竟然哭了起来,最后泣不成声垂下头去。

    这可大大出乎马永成的意料。

    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跟个娘们似的,真是把男人的脸丢尽了。

    朱厚照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不悦的说道:“既然吴指挥使觉得心里苦,看来朕要找个人来顶替你了,也好让吴指挥使回家尽享天伦。”

    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失去权柄就意味着被宣判死刑。

    听到朱厚照这句话时,吴昀彻底崩溃。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舍不得陛下啊。”

    这更加剧了朱厚照对吴昀的厌恶,他冷冷道:“朕心意已决,吴指挥使还是省省力气吧。朕也不逼你,给你五日的时间。五日之内,吴指挥使速速与指挥同知焦言交割一番,由他接替你的指挥使职务。”

    吴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乌纱自然觉得委屈不已。可是下达命令的是天子,他能说什么?

    难道要抗旨不遵?

    这样的话他丢的就不是乌纱了,恐怕脑袋也得搬家!

    “臣谢陛下隆恩。”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虽然这是一句套话,但此刻吴昀除了选择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哎,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我欺!

    “臣告退!”

    吴昀一步三摇的走出了大殿,身影落寞如斯。

    。。。。。。

    。。。。。。

第五百一十七章 苗隶之死() 
东厂二当家苗隶自打被带到西厂后便一直保持沉默。别管负责审讯的番子是威逼还是恐吓苗隶都默不作声。

    这种不发声,不表态,不配合的三不策略显然激怒了审讯的番子。

    苗公公,还以为是在东厂呢?

    这可是西厂的地盘,要是不让这姓苗的尝尝西厂人的“手艺”,他还以为西厂都是一些笨头瓜脑的蠢人呢。

    不过厂公吩咐不得对苗隶用大刑,估计是担心这厮挨不过去直接咽了气。

    苗隶牵扯到一桩钦案,如果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西厂,陛下一定会震怒。弄不好陛下还会以为是西厂在公报私仇做掉了苗隶,连带着马厂公都得跟着吃挂落。

    故而马厂公吩咐不得对苗太监上大刑,非不想也,实不能也。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厂公说不能对苗太监用大刑,可并没有说不能对他用刑。

    只要这刑罚不伤及苗太监的性命且让人看不出来其受过刑不就行了?

    要说西厂中的刑罚种类,那可真是数不胜数。即便一天给苗太监上一样,一个月下来都不见的能重样。

    但要说最折磨人,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还要数水刑。

    所谓水刑即把犯人关在水牢之中,水牢其实就是一个凹陷的深坑,里面灌满了水。把犯人关进去后,由于水面没过犯人胸部,犯人只能站立才能避免被淹没。长时间的站立不能休息无疑是让人绝望的,一旦犯人困倦疲惫下意识的坐下就会被水灌入口鼻呛到。

    最恐怖的是水牢之中通常关押了十数名犯人,里面屎尿横流,恶臭不已。光是闻着就已经叫人作呕,这要是灌了一口,胃里恐怕真要翻江倒海了。故而很多被抓来西厂的犯人宁愿挨几十大板也不愿意被关到水牢来。

    一旦进了水牢那可真是吃吃不好,睡睡不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苗太监作为东厂的二把手自然清楚水牢的厉害。故而当他被带到水牢前时,原本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来惊恐的神色。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咱家是东厂的人,你们怎么敢。。。。。”

    苗太监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西厂番子狠狠一脚踹在屁股上,跌跌撞撞的进了水牢。

    苗太监进牢的姿势实在是不怎么雅观,还喝了一大口水牢的浑水,屎尿味刺激着苗太监的口鼻让他险些晕倒。

    苗太监挣扎着站起来,瞪着那西厂番子道:“你个小贱种,竟然敢这么对咱家。你就不怕咱家出去弄死你吗?”

    那西厂番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苗太监:“我说苗公公,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你真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恐怕最好的结果便是一杯毒酒咯。”

    苗太监听的心中一惊,却是没有争辩。他十分清楚,对方不是在恐吓他。

    如果事情真的败露,皇帝杀他一百次都不为过。最重要的是,皇帝可能根本不会对他明正典刑,而是会命人在狱中结果了他。

    毕竟他是东厂二当家,传出丑闻去对皇家颜面有很大影响。

    这可不就是要死在牢里了吗。

    但苗太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计划是怎么被人识破的,照理说他布置的天衣无缝啊。

    “苗公公,我劝你还是省些气力早点招了吧。也省的弟兄们费力。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何必呢?”

    对西厂番子说的话,苗太监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事情是怎么败露的。这件事他想不通,那就死不瞑目!

    见苗太监还是一副不愿交待的样子,西厂番子不由得怒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愿意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吧,有你受得!”

    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说你呢,是犯了什么进来的?”

    苗太监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个粗厉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苗太监回头去看,只见是一个壮汉。

    “我是。。。。。。”

    话到一半苗太监却是突然止声。鬼知道这些犯人是不是谷大用安排的,要是他们在有意套话呢?

    现在他没有招认,那么一切就都是谷大用的推断,既然是推断就不能作为定罪的依据。

    虽然知道僵持下去他也不一定能够活着走出西厂,但苗太监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就这么引颈就戮他不甘心!

    “我偷了东西。”

    苗太监抿了抿嘴唇,随便编了一个罪名。

    谁料那壮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偷东西?偷东西的会给抓到西厂?那宛平县、大兴县衙,顺天府衙是干嘛的?”

    苗太监脸登时涨的通红,支支吾吾不再说话了。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是王孙公子吧?你们这些人锦衣玉食惯了,性子也被养的傲气了。好好的过日子享福不好吗?非得谋反,唉。”

    那壮汉已经断定苗太监是谋反失败的宗室子了,这让苗太监哭笑不得。

    这人到底是什么眼神,难道看不出他是个公公吗?

    罢了,罢了,已经落到这般田地还谈什么身份。

    “嘿嘿,怎么样这水牢的滋味不错吧?等你在里面待上一天我保准你哭爹喊娘的要出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见壮汉一脸悠哉的样子,苗太监直是疑惑不已。

    这水牢一般人待上一天都生不如死,这人明显是长期关押在水牢的,怎么脸上非但没有倦容还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你,你怎么不累?”

    苗太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哈哈,问的好啊。”

    那壮汉凑过身来,冲苗太监耳语一番,苗太监直是大惊。

    “还能如此?”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只要你有银子,便在西厂大牢里也能横行!”

    壮汉十分得意的说道。

    “能不能给我用用?”

    苗太监咽了一口吐沫,近乎乞求道。

    “那怎么行!”

    壮汉立刻态度大变。

    “这可是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砸下去才换来的。你有钱吗?哦,你或许以前很有钱,但现在恐怕已经被抄家了吧?”

    。。。。。。

    。。。。。。

    苗隶咂吧咂吧嘴,吐出一枚草根来,脸上堆笑道:“实不相瞒我还是有些银钱在外面的,我愿意全献给您换一换这石凳子坐。”

    “有钱?有钱也不行!给你了我坐什么?真以为站着不累啊。”

    苗太监:“。。。。。。”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这壮汉,看的壮汉有些发毛。

    嘶,这厮该不会是个兔子吧?

    都说王孙公子玩女人玩腻了,一般会养几个兔子把玩。龙阳断袖之风在权贵圈子里十分盛行,仿佛没有这个癖好就不算男人一样。

    “你别乱来啊,我可还是。。。。。。”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这怎么好意思啊。

    “你想说什么?”

    苗太监自然不知道壮汉以为他是个兔子,仍自问道。

    “你别缠着我啊,这间牢房里还有那么多人,你去找他们啊。看见那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没有,他最喜欢走男人旱道了,保准你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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