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自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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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来自地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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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直接导致了她在没调闹铃的情况下,睡到了早上十点,连褚夏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给白曼桢回了微信,让她和小青先回b市再详谈。褚夏也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坐着躺着蹲着都中枪,尽招惹些刺头,可定金都收了,出弓的箭哪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要真这样,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客厅上的大理石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很清秀,喜欢把竖的笔画勾得很长:我出去买些食材,中午之前就能回来,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或者你可以吃麦片,在第二个橱柜里。

    江荷捏着纸条,有点发蒙,都这个关头了,还惦记着做饭,该说她是心大还是该说她是没长心眼?

    洗漱了,吃了两片切片面包,喝了一盒牛奶,又拿来一个小碗,倒了半盒,打了个响指,小巧敏捷的獏从客房的方向飞速跑来,两条前腿差点刹不住车,把还剩一半的牛奶盒往前推了一推。

    房门轻响,江荷回头。

    褚夏拎着两个购物袋走进来,江荷帮她接过东西,提进厨房。

    望着江荷的背影,褚夏伫立原地揉了揉酸麻的胳膊,有些失神——人到底还是群居动物,自己一个人住了两年,早忘记了与人同居的种种好处,重要的,是江荷沉默寡言却细心体贴,让她总能想到一个人。

    餐桌上立着一只猫,巴掌大小,在舔牛奶喝,听见有人走过来了,猛然停下动作,扭着脑袋往褚夏看。猫须上沾着牛奶,正往下滴,它伸出小小的粉嫩舌头左右舔了舔,肉乎乎的猫爪子往脸上摸了摸,奶声奶气地叫唤:“喵——”

    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向来对这种毛茸茸的萌物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褚夏的心瞬时软掉一小块,想揉它脑袋顺它的毛,伸出手掌停在半空比了比,忽觉自己在它眼中应该是个庞然大物吧?

    江荷在厨房听见獏的叫声,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普通长相的猫尚且会有人害怕,更别提獏这种小小一只却浑身透着股机灵劲儿警惕性十足的猫了。

    她正要往回走,褚夏手里团着獏,温柔地横着手掌捋它柔顺而雪白的毛,她走进来,咧着白牙笑:“这是你养的猫?好小啊,是什么品种啊?”

    品种……

    江荷思索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毛里求斯……袖珍……短毛雪猫。”

    獏冲着江荷喵呜了几声,脑袋一歪,尾巴往上翘,显然十分不满意这个信口胡诌的名字。

    褚夏把獏放在橱柜的台面上,打开壁挂柜,翻找东西:“有这个品种的?那它叫什么名字啊?”

    “獏。”江荷用食指点了点獏的脑袋,表情轻松,褚夏不怕这小东西就好。

    “獏?就一个字吗?”壁挂柜里太多杂物,褚夏踮着脚往里探,很费劲,好不容易瞧见几个罐头,伸长手臂往里勾,勾了好几次,罐头只挪了半根手指头。江荷走到她身旁,仗着身高的优势,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出罐头,递给褚夏,又看向獏:“一个字,你也可以叫它——嗯……白獏獏。”

    獏走着猫步,顺着水槽走到褚夏身前,踮起前腿仰着脑袋,盯着罐头看,垂涎欲滴。

    褚夏手里拿着的是雪山罐头,江荷这会儿才想起来,她和谌思以前养过一只猫。

    如果没通告,休假在家,褚夏喜欢在小区里喂野猫,家猫待遇普遍很好,不会总吃猫粮,野猫真是有得吃就不错了。今年行程忙,罐头堆在家里好久没动过了,褚夏看了眼保质期,打开罐头,垂眸看着白獏獏笑:“急成这样,你主人平时虐待你了?”

    江荷:“……”

    白獏獏煞有介事地叫唤,江荷瞪它——我怎么虐待你了?我吃什么你就吃的什么!

    找出一个瓷盘,舀了一勺罐头,又把白獏獏没喝完的牛奶碗端过来,白獏獏吃得忘了主人,一脸狗腿地朝褚夏柔声喵呜。

    “没带猫砂、猫爬架、食盆过来吗?”

    江荷喉间滚了滚,其实很想告诉褚夏,白獏獏不需要这些。

    褚夏轻笑一声:“那待会儿出去买吧,吃完饭就去。”

    江荷犹豫了会儿,点头。

    把长发扎起,系上围裙,玻璃窗外的柔和光线照进来,褚夏站在长条形的光柱中,连左眼眼角的泪痣都是暖洋洋的,让人很想亲近。

    江荷盯着她看,她忽然侧过脸,下巴的弧线优美流畅,江荷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忘了问,你吃鱼吗?”

    江荷怔了怔,视线转向她手里鱼鳞被片掉一半的鱼:“吃,好吃的东西我都吃。”

    白羊座的人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伤心难过、无助绝望等等负面情绪,睡一觉,醒来就忘。

    运动会产生令人脑兴奋愉悦的多巴胺,下厨亦然。

    褚夏把青鱼去头去尾、切片,然后把厚薄相等的新鲜鱼肉剁碎成鱼茸,鱼茸盛在小碗里,一边把鱼茸团成鱼丸一边对江荷说:“这道菜我第一次做,要是不好吃你直说啊。”

    江荷正要说话,褚夏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心跳》的制片人王元。

    “褚夏啊,这事儿本来应该找符倩的,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你这被公司雪藏了,上镜没法上镜,节目节目没法录,连微访谈都参加不了吧,电视剧各地的宣传活动你怎么跑?你是女主角,郑浩是男主角,你这一缺席,到时候也没法炒作,后期宣传得从别的地方动脑筋补上来,这个亏损很大的。”

    三言两语,王元没直说,但是意思很明了。

    褚夏不意外,团鱼丸的动作顿了顿,说:“王制片,合同的事情我不懂,您得找符姐商量。商量好了,该赔多少钱该怎么赔,我会给。”

    王元得了准信就挂了电话,一句客套寒暄的话都没有,与《心跳》杀青那天判若两人。

    褚夏腾不出手,手机拿在江荷手里,是免提的,江荷听得一清二楚。

    江荷把白獏獏提溜到手里揉它的脑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褚夏的表情。

    她很为难,《心跳》要赔款,同理可证很多现在进行时的商业代言也得赔款,这其中包括了游安笛送给她的一线粉底品牌代言。虽然暂时没法知道该赔多少,但是她入圈五年,近两年事业发展才开始有些起色,今年年初她刚给爸妈在老家买了一栋房子,全为了证明自己在b市过得很好,让二老放宽心,而现在她囊中羞涩,肯定没法凑齐赔偿金。

    为难归为难,也不能牵连拖累做到一半的菜。

    褚夏一手拿着鱼丸一手拿着鱼肉丝,正用鱼肉丝把鱼丸包裹成头尖尾圆的锥形,又给鱼丸盖上一顶香菇伞,摆在瓷盘上形似螺蛳。褚夏一气儿盘了十几个螺蛳鱼,热锅热油炸了一道,鱼头和鱼尾加了姜片葱段,清蒸装盘,炸好的螺蛳鱼点缀其间,又淋上白灼青菜的鲜爽的汤汁。江荷接过做好的两道菜,端到餐桌上,再回到厨房的时候,褚夏还在做菜,手法娴熟地炒了一盘耗油杏鲍菇,又做了一盘蒜蓉粉丝蒸娃娃菜。

    江荷上桌,每道菜尝了一筷子,褚夏正准备问她好吃吗,只见白獏獏顺着桌脚爬上来,把猫爪子搭在褚夏的手背上,宝蓝色的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螺蛳鱼。

    褚夏笑了笑,给它喂了一个,江荷把娃娃菜、杏鲍菇、白灼青菜一股脑地吃进去,塞得腮帮子鼓成俩包子,又生怕螺蛳鱼给白獏獏吃光了,赶紧夹了好几个到自己碗里。末了,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太礼貌,顺手夹了一个喂给褚夏,螺蛳鱼凑到褚夏嘴边,江荷才惊觉这种喂食的举止是不是……太暧昧了些……

    褚夏倒没在意,吃进去,嚼了嚼,对自己的厨艺颇多挑剔:“味道淡了些,下次再改进。”

    两人一猫正吃着饭,符倩请求通话。

    用支架把手机支在眼前,褚夏瞥了眼屏幕,笑道:“怎么了你这是,一脸炸毛样。”

    符倩戳着屏幕骂:“你这还有心情吃饭还有心情笑呢啊?!上上下下加起来几百万近千万的钱你拿得出吗你?!拿不出就坐牢你懂不懂?!”

    褚夏点头:“懂。”

    “张生生又不是不写剧本了,同性恋电影又不是以后不拍了,你说你这拧的是什么脾气?”

    “张生生还真是不写剧本了,前两天和简乔接洽的时候你没听她说吗——张生生写完这部戏就绝笔了,去美国陪老婆孩子,做个好爸爸。”

    “可现在闹成这样,你两部戏都拍不了好吗?!我跟你说,你现在跟言迦低头认个错,进组拍戏,以后等你有钱了出人头地了咱成立个人工作室脱离公司,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谁还能拦你?”符倩真是不明白,褚夏一个行走娱乐圈的女明星哪来的这身文青才有的傲骨,轧戏就轧戏了,能死吗?!该拿的片酬一分都不会少,这年头哪个观众还会较真演员的演技,颜值高身材好能满足男女粉丝正常或者不正常的脑洞大开就行。

    “那个时候张生生都退隐了,再说了就算他出山,你能指望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再写一本蕾丝题材的剧本出来?”

    符倩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褚夏真是一门心思的往走不通的巷子里钻!她沉默了一会儿,冷笑:“我带了你五年,做过最后悔的决定是当初知道你和谌思在一起的时候没撂担子走人。人都死了两年了,你以为你是琼瑶戏的女主角抱憾终身矢志不渝?!”

    江荷闻声,停下筷子看向褚夏。褚夏怔了会儿,低头扒饭,纤长的睫毛蒲扇一般垂下来,湿哒哒的泛着光:“两年,我和她在一起都五年了。”

第21章 十三香小龙虾(上)() 
简乔虽然是个海归,对周易风水的学说却一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刚回国的头两年,她在香港打拼,开了个人工作室,地址都是请风水大师定下来的,每逢新电影建组筹拍,也总会挑个黄道吉日拜神祭猪再开机。据说简乔的成名作《左眼轮回》原名《轮回劫》,后来请了一位圈内知名的大师做主把《轮回劫》改名为《左眼轮回》,上映后票房一路飘红,不费吹灰之力地破了国产惊悚片的票房纪录,简乔也自此在国内新一代导演中占得一席之地。

    近年来,港片市场萎靡不振,她也早早地瞄准了欣欣向荣的内地,想凭借张生生的封笔之作《看得见吗》打开内地的电影市场。谷雨圈内地位高,为了转型接拍同志电影,话题性强,不愁关注度,即便演技差了些也能胜任人设不怎么复杂的大学音乐老师一角。而盲女的扮演者挑来捡去,简乔愣是没从锥子脸大眼睛堪比克/隆出来的一群充气娃娃的女明星里选出合适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褚夏,眼睛里有东西脑子里有想法,最关键的,听说她本来就是个同性恋。

    可出演合同还没签呢,褚夏这一会儿涉毒,一会儿被雪藏的,没个消停。眼看电影就要开拍了,简乔心里着了慌,这是五行相克,命相犯冲?越想越寝食难安,简乔生怕自己花了重金买个剧本回来,戏没拍好,栽个大跟头,血本无归连东山再起的资金都没有!

    助理也是急简乔之所急,听说她想找个大师重新算算新电影的命盘,上下忙活了一天,把大师给她请来了,还说指定灵验。

    叩门声响,简乔:“进来。”

    助理zero扭开房门,对大师笑容满面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简乔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去迎,这一迎,顺带也和大师打了个照面。

    简乔以往都是在香港接触的风水大师,普遍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无论男女清一色的朴素唐装,男的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女的往脑后束着一个小辫,罗盘和黄册不离手,说话的时候神神叨叨让人很难抓住重点。

    眼前这个女人,黑色立领皮衣搭衬白色t恤,牛仔裤,白色球鞋,简乔往上抬了抬眼睛——黑长直的发丝披散,白皙似雪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看模样不过二十上下。

    “乔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江荷。”见简乔停滞原地,眉头紧紧蹙在一块儿,zero忙说道。

    简乔闻言心里松快了些,帮zero治好失眠症的人竟然这么年轻和……漂亮?

    江荷微微低头,问好:“简导您好。”

    简乔连连点头,和她握了握手,然后笑着将她领到办公室的会客间,喝茶详谈。

    “简导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吧。”

    说实话,即便是zero推荐的,简乔对江荷仍然怀疑多过信任,这年头神棍骗子太多,不得不防,再说了万一被骗误打误撞撞了个大凶之兆的命盘出来,她还混不混了?

    简乔给江荷倒茶,诚心诚意地敷衍:“这里空气质量太差,又赶上新电影筹拍,忙了些,没怎么睡。”

    江荷戴着墨镜,简乔悄摸摸地瞟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似笑非笑地在往哪儿看。

    “白蛇缠绕,主凶。”

    六个字,简乔冷不丁被吓出冷汗,倒茶的手抖了一抖,泼了些茶水在桌上。她确实是接连几天做噩梦,梦里总有好几条或大或小的白蛇盘在她身上,蛇头交错在一块儿,嘶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她又急又怕,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明明意识很清醒,睁眼就能看见房间的陈设,却没法动弹身子。

    简乔这会儿的笑容有些僵硬:“您还懂解梦呢?”

    江荷没回答,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打量会客间的布置,良久不语。

    空调没怎么开,简乔却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这方位没问题吧?我选址的时候特地请人看过的。”

    “没大问题。”江荷放下茶杯,背靠沙发,微仰着头,像是在凝视某处。

    简乔坐得离她近了些,眉毛往上跳了跳:“那……那有什么小问题?”

    “偶尔……”

    江荷的眼睛被墨镜遮掩得彻底,简乔压根不知道她的视线定格在哪儿,只能根据她的面部朝向确定一个大致方位,也专心致志地盯着看,偏偏她话说得慢吞吞,还吊着一半不说,急得简乔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荷唇角弯了弯:“破点财,消点灾。”

    话音刚落,简乔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一个明清年间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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