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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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一凡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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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观大玉与小玉,亦是梨花带雨,泪满衣襟,歌声也是越来越凄楚,直如呜咽之音。

    杨云正忍不住要落泪,姊妹二人眼波忽地一转,似乎带上了一丝仙气,二人再次互换角色,改由小玉吟哦,大玉歌唱。吟哦之声跟着变得光怪陆离,虚无缥缈起来,随着仙乐飘飘之音,大玉唱道:“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杨云便随着歌声进入了太虚幻境,恍若看见贵妃重生,真个如梦似幻一般,不由心头狂喜,全身舒畅。杨云正觉着心旷神怡,小玉不知用了个什么技法,吟哦之声猛的变得又快又急,杨云觉得从万丈悬崖之上急坠而下。不知下坠了多久,小玉的声音忽然猛的一停,杨云猛然一惊,如大梦初醒,再听身边,已是悄无声息。

    抬眼看大玉、小玉,亦是如梦初醒,姊妹二人又是对望一眼,同时开口合唱道:“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歌声如泣如诉,声声含情,字字含泪,句句泣血。最后一句“此恨绵绵无绝期”越唱越缓,越唱越低,到最后一个“期”字时,已近无声,几不可闻。

    长恨歌这首长篇叙事诗,在座各人都听过,心中明白到此句已是完结,却都缓不过神来,依旧沉湎在歌声中无法自拔。杨云更是心潮起伏,他虽文采学识不如张扬,但他是个现代人,感受过声光电的现代娱乐方式,今日听到大玉、小玉歌喉,方知返璞归真,单用人声也能展现艺术的魅力。

    大玉、小玉姊妹二人见众人依旧呆坐,微微一笑,又福了一福,说道:“诸位评判,我们唱完了。”

    众人这才灵魂归窍,拊手叫好。张扬第一个起身说道:“古人形容歌声的妙处,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一说,我以前不懂,总在心中想,余音怎么会得绕梁呢?又怎会三日不绝呢?今日听了大玉与小玉的歌喉,才知古人的措辞之精。你姊妹二人不单歌喉妙,歌声中有另诸多变数,表情也甚是贴切。周礼乐记有云:‘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情之所至,音之所生。’如今用在你姊妹二人身上,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杨云也说道:“当初张公子提出办这花魁大赛,我心中颇不以为然。如今我却要感谢张公子,若没有这花魁大赛,如何能聆听这人间天籁?”

    大玉、小玉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羞涩一笑,说道:“几位太过奖了,些许小技,实不足挂齿。”

    张扬又问道:“此等歌法,吾等闻所未闻,不知你们从何处习来?”

    大玉回道:“我姊妹二人自小由师傅抚养,这歌技亦是从师傅处习来。”

    张扬眼中透出无限神往,说道:“尊师定是世外高人,可否由二位姑娘引见?小生好面见请教。”

    大玉正色说道:“对不住张公子了,我们师傅乃是淡泊明志之人,自幼便严令我们姊妹二人不可对外人说起他的名号。实在是师命难违,请张公子见谅。”

    张扬听罢,脸上有些遗憾。杨云说道:“今日时间紧迫,二位姑娘既已歌毕,诸位请表决罢,我第一个同意晋级。”

    如此神技,其他人又有何说的,自是全票通过,二人同时晋级,不过只算一个名额。

    于是品花榜上又多了一行字:何碧玉、何脂玉,年十七,汉口人氏,现居潇湘馆。姊妹二人,一母孪生,花开并蒂,美目流转,兰心蕙质,善歌咏,其音甚妙。

第四十九章 欧阳婉() 
送走大玉、小玉二人,众人又感叹了一阵,比赛继续。姊妹二人这一曲长歌下来,足用了大半个时辰,后面的时间便有些紧迫,众人不得不加快进度,每位佳丽进来都是速战速决,合则晋级,不合则淘汰,如此一日下来,也晋级了十数位佳丽,不在话下。

    终于,前面的号牌均已叫完,仅剩下昨日连夜送银的欧阳婉。唱名****喊了一天,也是疲惫不堪,唱名之声也显得有气无力起来。****唱道凤栖楼欧阳婉这名字时,几位评判都是心中一凛,杨云偷瞄几人,脸色倒没甚么不自然,心中如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门帘开启,一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进来,想必就是欧阳婉了。杨云看那欧阳婉,果真生得聘聘婷婷,翩若惊鸿,如花解语,似玉生香,好一个如花美人。心中想道,此女这等人才,如此风流,单凭这容貌即可晋级,难怪昨日送礼之人大言不惭,说她志在状元。

    杨云收住心神,不动声色地问道:“姑娘可是欧阳婉?”

    女子微微一福,说道:“正是小女,给各位评判请安。”

    杨云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说道:“话说无功不受禄,姑娘昨日差人所送之礼,数额甚巨,杨云实不敢受,还请收回罢。”

    刘公公见此,也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置于桌上,说道:“昨日敝府门房也交给老夫一张银票,说是欧阳婉所送,老夫一夜未曾想起识得甚么欧阳婉,原来是你。姑娘请连杨公子的银票一并收回罢。老夫别的不多,唯独薄有家财,区区两千两银子就想买通老夫,姑娘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欧阳婉竟然脸不红心不跳,淡淡一笑,说道:“各位言重了,小女子久闻诸位大名,有心结交,这些许银两,实不值些什么,乃是赠予诸位买杯酒吃,何来买通一说?诸位自当秉公评判就是了,小女子绝无二言。”

    张扬本是直性子,见她如此不要脸皮,遂说道:“既是如此,我就用用手中的权利,给你一个淘汰了。刘大人,二哥,你们做何评判?”

    杨云见银票难以退还给她,为了撇清自己,也说道:“今日吾等既然坐了这评判之席,欧阳姑娘于此时送此大礼,岂不是将吾等置于烈火上炙烤?你若是有意结交,待决赛完后再做计议。我有个提议,欧阳姑娘若是收回银票,大家便再给她一次机会,依照规矩评判其色艺。若是执意不收回,我也只能如张公子所说,将你淘汰了。”

    刘公公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亦是此意。”唯独王妈妈面皮一片紫红,却是不言不语,众人只有在心中暗骂其见钱眼开。

    再看欧阳婉,居然不恼不怒,含笑说道:“覆水难收,哪有送出去的礼再收回的道理,既然各位执意如此,奴婢也无甚说的,只得告退了。”说罢道了个万福,朝门外走去。

    杨云心中呆了一呆,心中暗道,莫非真如她所说,送礼不为贿选?旋即便又想起昨夜送礼男子的嘴脸和话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此女志在状元花魁,即便今日送礼不为买通评判,也是在为日后的决赛铺路。可如今将其淘汰,她的表现却出人预料,既不恼怒,也不收回银票,不知为何。

    欧阳婉走到门口,又回头一笑,说道:“几位评判高风亮节,让小女子实在佩服,日后这花魁大赛若是有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尽管来凤栖楼找我。”众人心中又是一惊,此女好大口气,其中必有蹊跷。

    眼前让人为难的是银票没有退掉,放在身上终究是烫手山芋,千万不可久留,还得另想办法归还给她。

    欧阳婉走后,今日的预选结束了,几人各怀心事坐了一会,张扬开口说道:“大伙儿将银票交于我吧,我待会儿去趟凤栖楼,将银票归还于她,免得夜长梦多。”

    杨云和刘公公点了点头,将银票递给他。王妈妈却红着脸吭哧了一会,说道:“刚才欧阳姑娘都已说了,送礼并无他意。几位却好不明事理,直接将她淘汰了,老身也为她不平。欧阳姑娘如此人才,我看评个状元花魁也没甚说的。”

    此话一出,众人便明白了,这老虔婆看来是不想归还这银票了,心中都有些不悦。刘公公也看不惯她这番嘴脸,起身说道:“几位再做商计,老夫先告退了,归还银票之事就有劳张公子了。”

    三人送走刘公公,张扬又对王妈妈说道:“我的好王妈妈,你也算个玲珑人物,如何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你开你的百花楼,和这欧阳婉平素又无瓜葛往来,你若不坐这评判席,她为何平白无故送你这等大礼?我瞧这女子非善类,王妈妈还是听我们兄弟一句劝,将银票归还于她,免得夜长梦多。”

    王妈妈回道:“二位公子要归还尽管归还,老身是不准备还了。二位公子是富贵之人,自然不将这区区两千两银子放在眼中,不知他人的苦处。老身花尽毕生积蓄才开了这间坊子,一年到头拢共也不过百千两银子进项,还要照应这一帮姑娘的吃穿。银子到了我王妈妈手中,断然没有归还的道理。”

    二人又劝了她几句,老虔婆依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答应。二人心中有些恨恨,却又拿她没法,如今既借她的名头,又用她的场地,若是翻了脸这,花魁大赛也无法办下去了。

    杨云见无法,只得自己掏了两千两银子,叫张扬去凤栖楼一趟,自己先回了。

    杨云归到家中,坐在房中想了会心事,这王妈妈既是如此见利忘义之人,若是再做花魁大赛的评判,日后必有后患。但如今花魁大赛已经开赛,也无法摆脱这虔婆,成了个不上不下之势,真个让人头疼。又呆坐了一会,家人来报,外间有人求见,便收住心神来出了房门。

第五十章 夜宴() 
杨云来到厅中,只见一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见他进来,弯腰打了个躬,说道:“杨公子,我家老爷备了些薄酒,请尊驾到府上一叙。”

    杨云知他是个下人,身上却是簇新的短袄绸裤,绫袜缎鞋,心中纳闷,不知何家的奴仆?这般气派,便问道:“你家老爷是何人?”

    来人躬身回道:“家主便是顺天府尹,孙府台,孙老爷。”

    杨云心中一惊,昔日开店之时,被吴三郎这泼皮纠缠,曾在顺天府大堂见过这孙府台,后来便再无纠葛。今日人突然差人来请我吃酒,不知所为何事?

    正在犹豫,又说道:“杨公子,轿子在外间候着呢,请随我去罢。”

    府台宴请,自是不好推脱,便随他出了门,上轿而去。

    不多时,便已落轿,杨云下轿只见眼前好大一座府邸,较刘公公家还要气派些。家人领着他穿堂入室,来到一间花厅,已有二人落座。杨云一看,居然是刚分手的张扬和刘公公。

    家人伺候他坐下,奉了茶,先自告退。三人说了几句,刘张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孙老爷设宴所为何事。既然请的是他们几位评判,想必和花魁大赛有关。

    三人又吃了一盏茶,席上杯盘碗碟都已上齐,各色时令菜蔬,野味山珍,尽是些杨云没见过的菜色,独独不见主人出来招呼。又过了一阵,门外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并非孙府台,不知是何人。

    来人拱了拱手,笑道:“恕罪恕罪,鄙人来迟一步,叫各位久等了。”说罢便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

    几人不知他身份,刘公公开口问道:“阁下何人?”

    汉子笑了笑,回道:“敝姓李,今日既是客又是主。久闻几位大名,好不仰慕,今日得见,果然神采非凡。”

    听他这番话,三人越发疑惑了,他不说明,也便不好再问,只在心中犯嘀咕。好在姓李的谈锋却是很健,一时倒也不显尴尬。

    说话间,门外又进来一人,面白体胖,一步三颤,身穿青黑圆领官府,头戴纱翅官帽,是府台大人来了,四人赶忙起身迎接。

    孙府台笑着叫大家坐下,说道:“对不住得很,衙门内有些冗杂公务耽误了,诸位久等了。”

    刘公公回道:“孙大人掌管京畿,日理万机,我们这等闲人每日混吃等死,多等一会亦是不妨事的。”

    孙府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那姓李的道:“凤栖,早说了不必等我,让几位在此干等,有违待客之道。”

    也不待姓李的回话,便又往内间走去,口中说道:“诸位再坐一会罢,待本官换了常服再来叙话。”

    李凤栖便招呼众人入席,分左右坐了,空了上首的两张凳子,想是留给孙府台的,还有一张便不得而知。

    三人坐在席上,姓李的又引着话头说了些闲话。少顷,孙府台更衣已毕,躬身跟在一位蓝袍老者身后出来了。三人又是暗暗称奇,顺天府尹这般作态,不知老者何样身份。

    众人又起身恭迎了一番,孙府台伺候老者在上首正席坐了,也不介绍。

    又过了一忽,又有一人自门外进来。来人年纪三十上下,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头戴乌纱帽,好不神气。刘公公脸色微微一变,喃喃说了声:“锦衣卫。”张、杨二人心中一惊,久闻锦衣卫大名,今日居然在这般场合见到了。

    李凤栖和孙府台起身笑道:“吴大人吃酒还穿着官服?快请入座罢!”

    姓吴的点了点头,径自走到蓝袍老者身前单膝跪地,朗声说道:“四品锦衣卫镇抚使吴樊参见李大人。”

    三人这才知道,老者也姓李,亦是官场中人,不知是何处衙门的大员。李姓老者见了吴樊行礼,也不起身,只淡淡说了道:“坐吧。”

    吴樊这才解下配刀,他下首坐下。杨云兄弟二人见今日在座之人都是些官场之人,刘公公也是宫中内官,心中好不别扭。

    众人坐定后,孙知府开口道:“今日在座诸位,有些是相熟之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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