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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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画卷-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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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啊,我就不该领这个苦差事。秋月和翠屏当时都抢着要来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小丫鬟十五六岁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已经入夜的缘故,身上只穿的一身薄薄的内衫纱裙,看起来清丽可爱。因为生气的缘故,一张嘴嘟起来,显出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婴儿肥,煞是可爱,“她们哪里知道,我在这里遇到的事情呢?在一堆臭男人当中,每日只能听到他们吹嘘自己,出身多么多么的富贵啦,才华多么多么的横溢啦,听着就觉得十分无聊了。再说,一个个长成那副德行,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风流才子了,一出门就能迷倒一大片的那种。他们也不看看,他们迷倒的都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过都是些烟花巷子里,做戏卖笑的人罢了,他们拿钱财打点一番,然后花花轿子众人抬,还真当做是对他们的褒奖了,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方才伸手开窗户的那一位,看起来这比这小丫鬟大上一点,十六七的样子,衣着已十分朴素。这时候听着小丫头发牢骚,她忍不住笑起来,走上前,伸手捏住了小丫混蛋脸蛋儿,于是惹得后者最后说的几个字都含混不清了。

    “你呀,也就不要再抱怨了。不管怎么说,这里已经比宫中好玩多了。再说了,你昨天不是还说谁家的公子长得很好看,哪家的郎君的确是满腹经纶的,怎么只隔了一夜,看法就改变了这样多。”

    “我说的都是实话嘛!在这种地方待着,当然是有好有不好了,今天先生不是还说了吗,什么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觉得就是这个道理嘛。”小丫头伸手梳理自己的头发,原本普通书童的包包头被拆解下来,变成滑顺贴服的样子。

    “你这话可是穿凿附会了,这祸啊福啊的,哪里是这样的用法。不过看在你还真的认真听课的份上,我今日也就不说你什么了。”这位小主子十分清丽的笑着,神色之间自然带出一种天生的威仪,又因为年纪以及天生一张小圆脸的关系,这种威严感又掺杂了三分可爱,“对了,你今日有没有看隔壁那个人?傍晚的时候,那边似乎有些混乱,好像是有新的人搬进来了还是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邻居,是不是还像原来那个小子长的那样黑的……”

    说起皮肤黝黑,他们口中所指的,自然就是楚才了。

    他们所住的院落与楚才一墙之隔。说是一面墙,其实只不过是一个齐腰高的半墙面,两个院子里的事物一目了然的。

    只不过在她们这边,两个女孩子偷偷生活总是不大方便,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房间里,不怎么会露面的。只是不漏面却不代表不关注,这两个小丫头在无聊的时候,经常偷偷的把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好奇地观察着楚才这边的院子,以及那个叫做彘奴的,五大三粗的男人。

    对于这个年纪的她说来说,偷看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很有意思了,甚至有些刺激。因为彘奴的感官总是灵敏的让人害怕,她们主仆二人每次在这边偷窥的时候,彘奴的目光都会很敏锐的投射到这边来,就放佛他能够透过窗子,直接看到房间里面的画面一般。

    最初的那段日子里,两个小丫头的确被吓到了。好像慢慢的,彘奴的感官似乎迟钝了下来,不再总往这边多看,她们两个便将之前的东西归罪于臆断,每天继续有滋有味的窥探其别人的生活来。

    她们当然不知道,这一切的改变,仅仅是因为彘奴确认了他们两个没有伤害楚才的心思,所以才放任他们罢了。

    “今天搬进来的那位郎君我见到了啊!长得很好看呢!看起来与那个楚才关系很好的样子,但是比楚才长得好看多了!”小丫鬟凑趣道。

    “画院毕竟是画师集聚之地,也算是人杰地灵了,长久受到水墨丹青的浸染,大概人的气质也会变得不同罢!”小主子坐在床头,双手托腮,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方抬着,陷入了一种少女的臆想状态中,“哪里像太学这边呢,一个个不过都是靠着祖上的能耐进来读书的,若是胸中有些墨水也罢了,偏生大部分人不学无术的,又摆出一副狂傲的样子来,真是让人嗤之以鼻呀!”

    ——

    感冒了,感觉不爽(* ̄︿ ̄)(。)

第九十四章 试探() 
“哪里像太学这边呢,一个个不过都是靠着祖上的能耐进来读书的,若是胸中有些墨水也罢了,偏生大部分人不学无术的,又摆出一副狂傲的样子来,真是让人嗤之以鼻呀!”

    “殿下,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对那些学而有数的人也不公平嘛。”小丫鬟插嘴道,“我看郑郎君就很好啊,先生也时常夸赞他嘛,出身也好,长相也俊美,而且还很有趣呢。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开口我就觉得很好玩呢。最关键的是,他对殿下很好啊,最开始的那两天,如果不是郑郎君的话,很多事情恐怕都办不成的。殿下你想啊,他又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这种亲和待人的品性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主子听出了什么,眉毛微微扬起,斜着眼睛含笑看她。

    “哎呀,我能有什么意思嘛,殿下您想多啦!”小丫头嬉皮笑脸的不肯接茬,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来。

    小主子笑道:“是么?可是在我看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呢。我这么听着,只觉得是你看上了郑郎君,要不要我让爹爹帮你说媒,把你嫁到郑家去可好。瞧你如今这个样子,年岁也到了,果然是已经开始思春了吗?”

    小丫头猛地羞红了脸,下巴都快埋到胸中,连忙道:“天下,你就是诬陷我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你是知道的。我原本的意思是说,那郑郎君出身也好。容貌也罢,才华呢。就更加不用提了。其实很适合当驸马爷啊?听说明年就要参加春闱的,到时候有了出身。再某一个官位,就能名正言顺的娶公主您的呦。”

    “臭丫头,我这点儿事情还用得着你一直惦记着,”小主子这样说着,伸手去掐小丫鬟的脸蛋,其实她是因为这话也面色绯红了,不愿表露出来,所以咱这些羞涩全都用笑闹隐藏起来。

    “点下这个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帮着参谋参谋。还有谁呢。再说了,你来太学之前,不是也打着怎么一个招婿的幌子吗?如果过两天官家来问,却发现殿下您在太学里连一个男子都相不中的,官家岂不是会生气吗?”小丫头说着也不甘示弱,回手去抓小主子腰间的软肉。她是最了解小主子的弱点的,这时候胡闹一番,哪里会轻易放过。

    “好你个死丫头,都已经学会用我爹爹的话来压我了吗?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小主子忍不住痒意。咯咯地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反抗着,两个女孩子就这样,打闹成一团了。

    两个人的剪影在窗子上显露出来。明月别枝惊鹊,请风吹动窗棂,外面的东风。就算再怎么寒凉,也吹不散屋内的一窗春意。

    ……

    ……

    半墙之隔的另外一个院子里。楚才十分兴奋的拉着楚风的手说了半夜的话,子时前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到得第二天一早。只好顶着一对黑眼圈儿,恍恍惚惚地洗漱一番,又往嘴里塞了一堆东西,这才算是清醒过来。

    楚风早早的起了,随便吃了些东西,这时候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楚才所吃的东西十分奇怪,好奇地走上前瞧了瞧,不由得微微一愣:“这是……奶酪?”

    楚才闻言也愣了一下,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彘奴忍不住回头看了楚枫一眼。

    “的确,是有这么个叫法,但是不常用。是我们家乡的东西,一般都较‘奶块子’,怎么风哥儿你也知道,你吃过的?”楚才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即便隔着几步,厨房也能感受到雉奴眼中那种深深的审视之意,于是楚风笑道:“没吃过,只是看书上写过,没想到还真的蒙对了。是牛奶还是羊奶做的东西?感觉一般人吃不惯的。”

    “是牛奶做的,风哥儿你说的没错,我是打小就开始吃这种东西,现在一日都离不开了。我是认为美味的,可是换做别人好像一丁点儿都受不了,避之不及呢。风哥儿,你要不要尝一尝。”楚才本人并没有什么戒心,这时候嘻嘻笑着,十分天真的样子。

    “那我就尝尝试试……”楚风看了彘奴一眼,笑着用手拿了,咬了一小口,于是苦笑的皱起眉来,“看来我是真吃不了这个东西,感觉是酸的,又待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听说这种东西,营养丰富,怨不得你能长成如今这个身高了。”

    他对奶酪的看法其实是可有可无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加到西餐的菜里感觉还不错,单独食用的话的确会觉得稍微有些别扭。只是这个状况,直接说好吃什么的,似乎不大好。

    “营养丰富是什么意思?”楚才的眨眼睛好奇地问。

    “就是很好,很健康,吃了对人体有好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楚风尝试着解释。

    “原来如此,”楚才点了点头,笑着道,“风哥儿,你知道的可真多。”

    “哪有……”楚风笑着摇了摇头。

    彘奴在旁边唤了一声,似乎是准备好了楚才的衣物,让他过来换上。

    楚风便也不再多说,回到自己的床榻旁将东西也拾掇一番。楚才说要去一趟茅房,一会儿回来找楚风一起去画院。楚风应了一声,看着这年轻的孩子兴致勃勃地跑了出去,很着急的样子。

    楚风笑着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有了一个同住的弟弟一般。

    “是什么样的书上写的,这有关奶酪的事情。”不知何时彘奴突然出现在楚枫的身后,悄无声息的,让正在弯腰打扫床榻的楚风微微愣了一下。

    大概明白对方的怀疑,楚风笑着起身,缓缓转身含笑:“野记杂文载文之类的东西。小时候看的了,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小时候家中藏书比较杂乱。各式各样都有的,很多东西。也不知道真假,现在看来也不尽是骗人的东西。”

    即便是在白天,彘奴的目光也依旧有些寒凉。他不急不徐的从头到脚打的了楚风一番,声音从喉咙深处慢慢的发出来:“那,除了奶酪之外,还记载了什么东西吗?”

    “也没有什么了,最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小时候看的,大部分都已经忘记了。”楚风微微一笑。随意到。

    “哦——”彘奴缓缓发出一个音阶,一双眼睛依旧停留在厨房的身上,意味深长。

    楚风也不回避彘奴的目光,只微笑着看回去,眼含笑意。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楚才匆匆的回来,看着屋内的两个人,笑着探头,“再不走不就迟到了,这几日赵艺学查的正紧呢。我可不想往这枪口上撞。”

    “这就走。”楚封笑着应了,又对着彘奴颔首,与楚才一同离开。

    如今毕竟已经到了冬日,早上的点卯变得格外辛苦。天还没有什么亮起来的意思,人就已经不得不踏上路途了。

    若是往日,楚风提的要比现在还早一些。如果遇上下雪的时候,就免不了要更早。毕竟路滑霜重,再黑灯瞎火的。即便有张大哥驾车而行,也并不好走。

    而在太学的斋舍就不同了,走着去画院也不过就是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即便遇到下雨,下雪路上难走的时候,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的确有一种住学生宿舍的感觉,即便宿舍的条件差一些,这种方便也是十分让人羡慕的。

    二人摸黑出门,楚才手里拿了一盏灯,楚风要接过却被他拒绝了:“我这人不怕冷,抗冻,风哥儿你老老实实的护着手。你的右手原本就受过伤,别再冻出毛病来。”

    楚风笑到:“你这算是在笑我,让我想说一句谢谢都不成了。”

    “咱们兄弟之间用得着说什么谢字吗?”楚才笑的坦然,又回头打量着楚风身上的衣服,皱眉对彘奴道:“彘奴,你帮我记着,今天就给中装去封信,多要两件皮袄回来。我风哥儿身上穿的衣服太单薄了,就算是这东京汴梁城的冬天,不怎么冷,也不能这样。”

    彘奴立刻应了下来。

    “这怎么成……”楚风刚要开口拒绝,就被楚才拦住了。

    “我们家那里面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只有这些货色拿的出手了。风哥儿你若是连这些都不肯接受的话,那就是看不起我,我楚才以后也不必跟你再做兄弟了。”

    见楚才说的认真,楚风也不好再拒绝了,于是谢过。

    旁边的房门发出一声吱嘎的轻响,楚风二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便见到半墙之隔的院子里,两名清秀的少年穿的厚厚的裘衣走了出来。

    看到这边院子里有如此多的人,这两名少年也是微微一愣,互视一眼低声说了些什么,冲着这边微微躬身施礼,没有多话,出门离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小一些的那一位,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楚风几眼。

    “那边是太学的斋舍了,那个太学生和他的仆从独门独院的住着,似乎也是新来的,没怎么说过话。”楚才解释道。

    “原来如此。”楚风点头应了,看着那二人款款而去的背影,心中却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那二人于他们身上的衣装格格不入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了。毕竟只是一个照面,一闪而过,很多东西看不清楚。

    但楚风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太学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是个遥远的存在,他并不觉得自己会与那边的人有什么交集。

    楚风二人撑着灯往画院去,到得山水院之后分开,各自进了房间。

    楚才还在跟随一位祗候做活,大多是一些打杂的事情,偶尔也有几幅不怎么重要的画卷需要楚才帮忙做仿制留存的。

    因为楚风的缘故,楚才在山水苑的身份自然也被确定下来,稍微的尴尬,当然是有的,但是楚才自己粗线条感觉不到,所以活的倒也愉快些。

    过分的事情都能当然不会再做,毕竟之前已经出过那样的事情,还有张奉之所做的表态,也已经足够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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