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洪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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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洪英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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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去见丁魁楚,通报一声,就有人带着殷复声往里走。一进知府大门,往左边一拐,便是花厅。花厅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殷复声步入花厅,厅中布置简单,只有上手和下手的桌椅而已,显得很大,很开阔。在花厅一侧的墙上另有一门,其内相当于是历任知府的办公室。

    丁魁楚此时正坐在花厅上手的位置,一见殷复声立刻起身相迎,“殷解元,哈哈哈,之前听我儿提起,才知道殷解元已迁居太原府。怎么样?在太原府这里,可住得习惯?”

    殷复声也躬身客气道:“多谢大人关心,在下住得习惯,不劳大人挂心。只是不知大人今日唤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丁魁楚上前拉住殷复声的手说道:“哎,不能说唤,老夫这次是有事相请啊。”

    殷复声一怔?求我办事?“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丁魁楚捏须道:“唉,殷解元有所不知,自陈巡抚告病归家以后,咱们这个地方诸多官位悬空。前阵子去拜会藩台大人,得知他也就将升任河南巡抚去了。唉,眼下,老夫我一人之力,实在力不从心啊。既然殷解元来了,不知能否协助本官,料理府中之事啊?”

    殷复声不禁皱眉,府中之事?该不会是想让我做知府的吏员吧?那怎么可能!“呃,府台大人,在下并未在府衙挂职,暂不欲为官,更不可为吏。许是大人有何误会吧?”

    “呵呵,是解元郎误会了吧。殷解元乃状元之才,他日前途无可限量,怎么可能屈就在这太原府呢?”

    “那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只想请殷解元暂做几日孰师,教书育人罢了。”

    殷复声闻言点头,但同时,却又有不明,难道,这缺人缺的就连教书先生都没有了吗?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35章 文觌武匿() 
殷复声考虑片刻,觉得去教书,传播一下民族的概念,唤醒民族意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于是点头道:“若只是教书,呃,在下倒乐意一试。敢问大人可是差我前去府学?”

    闻言,丁魁楚捏须摇头,表情暧昧。

    不是府学?难道是县学?虽然觉得有些屈就,但是有教无类嘛,殷复声还是可以接受的,“那,在下何时前去县学任职?”

    丁魁楚一听,不禁仰头大笑,“哈哈哈,以殷解元之才,又岂能屈就县学?”

    嗯?府学不是,县学不是,那还有哪儿啊?

    丁魁楚看出殷复声的疑问,继而道:“既非府学,亦非县学,老夫想请解元郎去三立祠暂做教员。”

    三立祠?书院?

    殷复声颇为意外。

    “解元郎可一定要帮本官这个忙啊。祠堂新建以来,却一直未能寻到合适又有才学的教员。还望解元郎万莫推辞呀。”

    殷复声看着丁魁楚,沉思了一会儿,道:“大人放心,在下明日就去祠堂任职。”

    “好!”丁魁楚立刻吩咐给殷复声准备了供职的帖子。

    书院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官府学校,去那里的教员,也谈不上是供职,所谓供职帖,无非就是一封推举信而已。

    殷复声接过信函后,丁魁楚笑吟吟地回到桌案前,端起茶碗,缓缓滤一下茶叶。

    哟,传说中的送客茶。

    殷复声正不想在这儿多呆,便立刻欠身道:“大人慢饮,在下告辞。”

    殷复声刚走,从那间侧门中转出一人,正是丁启睿。

    “爹您这办法,妙啊。三立祠那的学生,向来顽劣,不好对付。这次派他前去,若是好了,大家也会说,府台大人识人善任。若是与前几任夫子一样,被学生羞辱一通赶了出来,爹您也是给满朝官员,出了口恶气。总之,两头儿都不亏啊。爹可真是英明之至!”

    殷复声出了知府衙门的大门,心中一直疑惑,看方才丁魁楚的表情,似是笑里藏刀,难道,去三立书院做教员,其中有什么阴谋?

    殷复声打算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回家换下长袍,穿上去饭馆帮忙时才穿的短衣。净了净脸,模样更似书童。随后,出门,一路打听,前往三立书院。

    沿大南市街向北,至街北端,此处有一横穿的街道。东边儿叫察院街,座落此处有一建筑,是提刑按察使司。西边儿有一祠堂式的书院,名为“三立”。

    说到书院,就不得不说,在明中期,风靡一时的“清议”,也就是遍布各地的士人儒生在书院里自由讲学,议论朝政,评判当朝官员。皇帝和官员们认为,这样的风气非常不好,有碍和谐。于是,万历初年,按照张居正的奏疏“诏毁天下书院”。

    殷复声好奇,按理说天下书院皆毁,它为什么还在。

    打听了一个路人才知,这间书院是万历二十一年,当时的巡抚魏元贞,借口建立“三立祠”,以供奉先贤,才建立的三立书院,并招揽学生入学。

    虽然,新建的三立书院,是官府兴建,但是,基本上在这里就学的学生,依然秉承了前书院学生的学风,顽劣不守祖典,不墨守陈规,有自己的思想,什么也敢想,什么也敢说,而且,这些学生还恰恰都是比较有背景的,但背景又不太深,总之是比较拽的一类人。

    殷复声来到书院前,一面浅棕色大砖墙面,一扇朱漆双开大门,上挂黑漆金字牌匾,“三立祠”。

    殷复声抬手正欲敲门,门竟“呀”的一声打开了。从里边儿出来个老头儿。

    老头儿一见殷复声,愣了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殷复声顿了顿,道:“呃,我是来找我家少爷的。”

    “那你进去吧。”老头儿说完就走了。

    此时书院里没有教员,学生也不多,所以,这里的管理也比较松散。

    殷复声进了书院,院子里很干净,大门正对的是一间大祠堂,里面有香火牌位,供奉历代圣贤名士。右边一排房屋,有看门人的住处,有学生休息室,杂物房等。左边一间大屋,便是学堂。

    若是一般的草堂私塾,进院后,充耳的一定是朗朗读书声,然而,这里,有些异常。

    “呼哈!瞧我这姿势如何?”

    “好!好!”

    “好什么?这里是书院又不是武馆,你们几个这么喜欢当武夫就该去武馆,跑到我们书院来干什么?成天搅得人不得安生。”

    “就是!就是!”

    其内有争端?

    殷复声饶有兴致地往学堂内看去,只见有二十几人,年龄从十几岁到二十几都有,分站两边,各成一派,竞相争执。

    “你当我们想来呀?要不是拗不过家里的老爹,谁愿意来这儿啊?瞧你们一个个油头净脸,手无缚鸡之力的,也算是男儿,回家当女子去吧!”其中一个身穿长袍,却长得粗壮结实的少年道。

    “你才要回家当女儿呢。连你爹都知道武不及文,所以才让你来读书的。”

    少年撇撇嘴,不屑道:“嘁!什么武不及文,我看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吧。你们若是不服,就来比试比试。”

    “哈哈”只有三五个向武的书生一阵哄笑。

    “你”

    这时,学堂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书生从向文一方站了出来,看年纪不过十一二岁。不慌不忙地道:“你们既然来了书院,就算要比试,也要按书院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

    “要文斗不要武斗。文武孰轻孰重,有本事就来辩个究竟!”

    这一句当即得到大多数书生的赞同,纷纷喊道:“要文斗不要武斗,要文斗不要武斗!”

    “斗就斗!谁怕谁?”向武的少年不屑道。

    向文一方的书生面露得意之色,立刻有人站出来道:“古之圣贤有云:武不可觌,文不可匿。觌武无烈,匿文不昭”

    向武少年摆摆手,“所谓古之圣贤,就是儒人,当然会说这些浑话。若武道隐,何以治乱?”

    “我大明开国以来,道润德洽,天下太平,何须治乱?”

    “天下太平?”向武一方的书生不禁失笑。“我看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吧,边关战事不断,你们在这里言何太平?真是可笑!况且,说到开国,太祖皇帝以武得天下,难不成,你们认为,太祖皇帝还不及汝等?”

    好厉害的家伙,别看说话不似其他儒生引经据典,可架不住这开口就上纲上线的。谁敢说洪武帝半个“不”字?

    向文一派的儒生顿时横眉立目,“你,你这是诡辩!”

    “哼哼,说出事实也叫诡辩?”向武少年冷笑着,突然扭头,看着门外的殷复声戏谑道:“小童子,你说是也不是?”()

第36章 初为人师() 
经这书生一问,学堂里的书生们这才注意到一直在门外旁观的殷复声,纷纷扭头。

    “你是谁家的书童?怎的在外偷听,这般无礼。”

    被发现了?殷复声一愣,支吾道:“呃,我就是路过。”

    “路过?路到院子里了?我看你就是成心来偷听的吧。”

    “他能听懂什么?不过是个童子而已。怕是连字都认不全呢吧!能听得懂咱们说什么吗?”

    “哈哈哈”

    向武少年笑道:“不认字怕什么?懂理就行。”说着走出学堂,来到院中,站在殷复声面前,问道:“诶!你说,是武人厉害,还是文人厉害?”

    殷复声还未回答,后边儿稀里哗啦所有的书生都出来了。分立于殷复声两侧,撸胳膊的撸胳膊,叉腰的叉腰。“你说,你说啊!”

    殷复声满脸黑线,这看样子哪头也不好惹啊。

    书院里的学生果然与府学县学里的不同。殷复声琢磨着,今日若不借机显露一番,明日这些小子可未必服我。

    想到这儿,殷复声故作无知,道:“几位方才所言,小子实在懵懂无知”

    “就知道他听不懂,问也白问”

    一个人语音未落,殷复声继而开口,“不过,小子记得礼记中有云:汤以宽治民而除甚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灾,此皆有功烈于民者也。可见,古之先贤认为,文治武功同样重要。”

    说到这儿,方才的议论声和讥笑声登时消失,整个院中鸦雀无声,安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得到。

    他还会引经据典?!

    “而且,司马法中也说: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我等虽处安逸之地,却不知边塞常有外敌滋扰。故居安而思危,武备亦不可废弛。”

    众书生听着,不觉张大了嘴巴,险险没把下巴掉一地。

    说罢,殷复声微微欠身,客气道:“呃,小子年龄并不及各位,只是粗浅的读过几本书,书中大意可懂,却不敢妄议,只是随口胡说而已。呃,方才几位所言更有道理,小子十分赞同。”

    众书生一听,鼻子差点儿气歪。你都全方位立体式的把我们的论点推翻了,还十分赞同?你亏不亏心呀?

    殷复声说完,书院内半晌没有动静,学童们一个个大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短衣的家伙。

    他是书童?

    正当书院内冷然一片肃静时,方才出门办事的看门老头儿回来了。见一众书生围着刚才进来找人的小童子,不知在干什么,于是问道:“哎,你不是进来找人嘛?怎么还没走?”

    殷复声这才讪讪一笑,“对不住诸位,在下走错了。告辞!”

    说罢,殷复声转身背手摇摇晃晃,悠哉悠哉地出了书院。只剩下满院书生,于风中凌乱。

    第二天,殷复声清晨起来,穿了件干净的青布长袍,束发包巾,袖口免一白边,袖中藏扇。一出房门,秋风一扫,发带飘扬。

    再次来到三立书院,殷复声将丁魁楚的书信交于看门老头儿。老头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明白。其实,他也不是看不懂,大凡带书信,穿长袍来的,一般就是上边请来的夫子,可眼前这位,年龄也太小了,才十五,能教学生吗?

    老头儿暗暗叹口气,怕是没有夫子肯来,只好滥竽充数了。

    “原来是知府大人亲自委派,呃,先生请进吧。”老头儿往里让殷复声,同时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

    “老仗为何这般看我呀?”殷复声回头问道。

    老头儿讪笑道:“也不知道为啥,我就是看着先生有几分面善,好像在哪见过。”

    殷复声哈哈一笑,走入院中。

    未到学堂,就闻其内议论之声。

    “听说又来了一个夫子。”

    “但愿不像前几个,那般草包,也敢教书,岂不误人子弟?”

    “要还是那样的,只会是自取其辱。”

    殷复声此时已到屋门外,方才说话的正是学堂里年龄最小的那个书生。

    “鼎臣,你该不会,又准备?”

    鼎臣努努嘴,冲两旁同窗挤挤眼睛,“等着瞧!”

    哟,看来是有所准备啊?

    殷复声浅笑一下,于门外轻咳两声,便背手步入堂内。

    众书生闻声,纷纷扭头看。可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惊呆了。

    这,这不是昨日那个?!

    小书生鼎臣还未回头,见身边的同窗好友个个好像见到了鬼。手里握着支毛笔,不屑地抠头,“你们怎么啦”说着回头

    “当啷!”毛笔掉了,鼎臣也好像看到了鬼。

    怎么会是他?!

    他才比我大几岁啊?敢来当我夫子!

    殷复声面对满头问号的学生,云淡风轻地步上讲台。脚尖轻轻碰一碰椅子脚,没塌。抬头四处看看,也无水桶,面粉隐藏,再看桌案,更无浆糊,这才稳稳地坐了下来。

    “你,你不是昨日那个”鼎臣第一个沉不住气问道。

    “正是。”殷复声废话不说,直接道:“本夫子姓殷,日后还望与诸位融洽相处。那么,请各位依次报上名姓,让本夫子有个印象。”

    见半晌无人说话,只是一个个呈现面瘫状地盯着自己,殷复声失笑,随即问年纪最小的鼎臣道:“方才在门外,听有人唤你鼎臣,是吗?”

    “呃,是。”鼎臣含糊不清地应声。

    “那,就由你先来吧。”

    鼎臣回了回神,眼珠一转,心道:先给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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