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小平民- 第19部分

　　　　狗毛恶狠狠的说道：“好好跟你说话，你拿老子当病猫。呸。”

　　　　说完，狗毛用力抽出了竹篙，一脚把蔡永庆踢倒在地上，而后用凶狠的眼神扫了一下老鬼帮的人。

　　　　这一下，可把所有的人给镇住了，他们个个脸色惨白，充满着恐惧的表情，脚都在打抖。他可是老鬼帮的大当家，横行县城，谁见了面不得叫声爷，这么厉害的人物就这样死了？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幻觉。

　　　　然而他们又看到了更恐怖的事情，这个时候狗崽他们五人也举竹篙冲向了他们。

　　　　“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夺命而逃。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杀才？简直是疯子，无法无天，边想边跑，别人跑，自已也跟着跑，到最后全部都一哄而散。

　　　　“大哥，现在怎么办？”狗崽问道。

　　　　狗崽他们五人这个时候也是心怦怦跳，毕竟这是杀人啦！要是抓进官府，就是不判死刑，那也至少要把牢底坐穿了，要是发配，那就回不来了。

　　　　如果被爹娘知道了，那还不得被打死。搞不好以后就不让跟着大哥了。

　　　　狗毛淡淡的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的，把他挪边上去，回家。”

　　　　于是狗崽和土狗两人就上去把蔡永庆的尸体往边上挪，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手还在发抖，可是他们依然按照狗毛的话去做。

　　　　狗毛这时扫了一眼大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吓得关门，没关门的也看不到人了，许多的老百姓吓的躲在边上打哆嗦，一脸恐惧的模样，当狗毛看过来的时候，更是吓的把头往地里钻，不敢多看一眼。

　　　　见此，狗毛大声说道：“今天我也是逼不得已，吓着大家，对不住了，一点心意，就当给大家压压惊啦！”

　　　　说着，狗毛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往天上一抛，看着这落在地上的铜钱，可谁又有胆子上来捡呢？

　　　　不久狗毛就带着人继续出发，有些脚夫吓得不敢走，想着回去，可是一看到狗毛他们几个，也吓得不敢说话了，只好跟着走一步算一步。

　　　　很快大家就来到了城门口，张有财一看到他们，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出来了？还买了这么多的粮食？难道说那蔡爷没动手？不可能啦，这么大一条肥鱼到了嘴巴边，哪还有放过的道理。

　　　　狗毛走上前，让人将两坛酒递了过去，说道：“多谢差爷行的方便，两坛酒不成敬意，以后还望差爷多多照顾。”

　　　　张有财虽然心里满心的嘀咕，可是面上还是和蔼的说道：“没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照顾着，那都是应该的。”

　　　　说着张有财见狗毛边上的狗水，手里那竹篙血还没干，一股子血腥味，不由眉头一皱，问道：“这是？”

　　　　狗毛一看竹篙，笑了笑，说道：“哦，刚才走在路上，跑出来一条疯狗，叫的人实在心烦，就把那狗捅了，差爷莫见怪。”

　　　　张有财半信半疑的回道：“原来是这样，疯狗乱叫，却实是让人心烦。”

　　　　狗毛也不打算多留，于是说道：“差爷，这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下次进城再请差爷喝酒。”

　　　　“好的好的，早早出城，早点回去。”张有财道。

　　　　于是狗毛他们便赶紧出了城门，出城后，狗崽说道：“大哥，刚才跟他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时间可不多啊，万一官差追来了可不得了。”

　　　　狗毛忍不住一笑，说道：“追来？你倒真看得起这些人，他们要是有胆子追出城，我就算佩服他们了，你以为官差有多了不起？”

　　　　再说张有财，看着狗毛他们远远离去的背影，心中嘀咕更甚，没道理呀！以蔡爷的脾气，不可能放过这条大鱼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能顺口喝碗汤呢，都是没胆子的货。

　　　　说的张有财打开了酒坛，咕咚咕咚的喝起来酒，这时，那报信的守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脸上惨白惨白的，一脸的恐惧。

　　　　“怎么回事儿？瞧你这怂样。”张有财喝道。

　　　　“头，头，，，，”

　　　　那守卫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

　　　　张有财忍不住骂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再不说，老子抽你。”

　　　　“那蔡爷死了，蔡爷被那打大虫的杀死了，好吓人啊。”守卫带着哭腔说道。

　　　　“啪”的一声，酒坛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张有财忍不住浑身发抖，回想起刚才狗毛那谈笑风生的模样，那丝毫不在意官府追拿，依然从容自若的样子，张有财不禁地冷汗直流，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旁边的几个守卫连忙将他扶起，让他坐在了长凳上。

　　　　“头，你没事吧。”

　　　　张有财忍不住感慨，说道：“祖宗保佑，真的是祖宗保佑，要不然，今天我们就被他们给害了。”

　　　　“头，我们给报的信，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来找我们算帐啊。”那报信的守卫说道。

　　　　张有财一听，又是吓的一跳，“快，快，去买礼物，米脂要出强人了。”

第41章　各有各的无奈（）　
五个捕快来到了案发现场，看着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蔡永庆，他们也不免感慨，这么厉害的人，堂堂的老鬼帮的大当家，在县城几乎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即便是自已这样的捕快，见了他，也不免叫声爷，毕竟老鬼帮人多，谁都要给几分面子。谁又能想到，就这么死了，被一个乡下小子给杀了，昨天还在作威作福，今天就已经见了阎王，这世道，真是变幻无常。

　　　　那昨天去林口村的吴捕快也在其中，他叫吴福贵，已经是县衙捕房里的老人了，家里当捕快已经是当了七八十年，到他这代已经是第四代了。

　　　　“吴哥，他们车队大，应该走不远，现在还能追上。”一个二十来岁的捕快说道。

　　　　吴福贵无奈地笑了笑，昨天见到那几个小子，当时就知道他们不好对付，特别是那个领头的，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子杀气，还好当时自己反应快，没有在他面前托大，现在想想，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看人的眼光。

　　　　只听吴富贵说道：“追上又能怎么样？你敢上去抓他？”

　　　　那捕快一愣，确实，这伙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追上了还确实不好办，可是心里却又不甘心，于是又说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跑了？到时候报到县尊那里，可怎么交代？这可是当街杀人啊。不抓人，我们的脸往哪放？”

　　　　吴福贵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我们当了捕快，还要什么脸？当街杀人又怎样？他们敢进城，你以为他们是傻子啊！老弟，咱们这县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只要有那么几个人，豁出命去不要，他就能在这县城横着走。”

　　　　“可是不抓他们，到时候县尊可饶不了咱们啊。”那捕快又说道。

　　　　吴富贵轻笑一声，说道：“老弟，你记住，说到底我们只是混饭吃的，那么拼命干什么，谁拼命，谁就是笨蛋，你死了，爹娘谁会给你养？老婆孩子谁会给你养？县尊责备又能怎么样？挨顿训斥，身上还能掉下肉来不成？”

　　　　那捕快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是，干嘛这么拼命？就算立了功，头功也轮不到自己，如果自己死了，家里没人管，又能找谁说理去。

　　　　吴富贵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弟，把这收拾收拾，咱们也该下值了，晚上到酒馆喝一杯去。”

　　　　“哎，多谢吴哥提点。”那捕快讨好的说道。

　　　　很快，街面上便被收拾干净，不知道的人，哪里又会想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刘记当铺”的大朝奉李昌荣，正在后堂里悠闲自在地喝着茶，大部分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去做，他自己只要抓个总而已，日子可谓无比惬意。

　　　　这时他那侄子，也就是那个朝奉，名叫李高有，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大气喘喘的，很是慌张，“叔父，那老鬼帮的蔡爷死了，被那卖大虫的狗毛，一个竹篙捅死了。”

　　　　李昌荣一愣，蔡永庆死了，这米脂数的着的人物，就这样被那狗毛杀了？沉思一会，而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一炷香的时间，大家都在传，说蔡爷要吞了那狗毛的钱粮，带着六十多号人去抢，狗毛不肯交出来，就起了冲突，然后就把蔡爷给杀了，那六十多号人全被狗毛他们杀散了。”

　　　　李高有边说还边大口喘着粗气，想想自己还想谋害狗毛，吞了他的大虫，现在真是后怕不已，幸亏叔父见多识广，否则现在死的就是自己啦！

　　　　李昌荣面色凝重，想了许久，然后说道：“果然是个人物，当时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能招惹，幸亏收住了手，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对了，蔡永庆死了，那二当家赵勇呢？他怎么样？死了没有？”

　　　　“没有，那赵爷不在那里，听说前几天他就出去了，也算是被他躲过了一劫，真是福大命大。”李高有回道。

　　　　李昌荣微微笑了笑，说道：“躲过这一劫又怎样？他要上位，就要去给蔡永庆报仇，否则谁会服他？看来一场撕杀是不可避免了。有好戏看了。”

　　　　李高有想了想，赞同的说道：“叔父说的不错，赵爷要上位，就要跟狗毛再打一场，拿狗毛的人头铺路，以叔父看来，他们两人胜算如何？”

　　　　李昌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胜算？江湖帮派之间的打斗，有什么胜算不胜算的，不过就是拼那一口血气而已，谁的血气硬，谁就赢。如果那狗毛再赢一场，米脂就得变天了。”

　　　　李高有听他一说，不禁一愣，狗毛虽然厉害，可还不至于能当米脂的土皇帝，于是说道：“叔父是不是太高看他了？他虽然厉害，可在米脂，能治他的人还有很多。”

　　　　李昌荣沉思许久，而后无奈的说道：“现在当然还有很多人治他，可如果他打败了赵勇，有本事治他的人就不多了，说不得我们也得仰他鼻息而活。”

　　　　而后李昌荣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孩子，武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武人有文化啊！”

　　　　狗毛他们这只长长的粮车队，一路上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要知道现在这附近的人，几乎是家家无余粮，野菜树叶都是许多人争抢，现在看到这么庞大的的粮车队，怎能不激动。

　　　　“老爷，行行好吧，孩子们饿的受不了了。”

　　　　“好心人行行好吧，给点粮食吧。”

　　　　“贵人们给点粮吧，我娘几天没吃饭了。”

　　　　，，，，，，

　　　　他们就这样跟着，谁也不肯走，狗崽土狗他们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由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跟着大哥，自己一家又能比这些人强多少？

　　　　狗崽土狗他们很想帮帮这些人，给他们一些粮食，可是狗毛一直没放话，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最后狗崽实在忍不住，于是对狗毛说道：“大哥，要不给他们一些粮食吧，我们有这么多，也不差这一点，就帮帮他们吧。”

　　　　狗毛看着这些苦苦哀求的人群，无奈的说道：“帮又能帮几个，帮了十个，来一百个，帮了一百个，来一千个，到时候你帮不帮？不帮，这些人恨死你。”

第42章　心太软（）　
狗毛这话虽然看似无情，却是很有道理的，你如果帮了这些人，别的人听到了风声，也来求你帮助，你如果不帮？就会被他们记恨。

　　　　帮了别人，为什么不帮我？是瞧不起我吗？还是看我好欺负，人就是这样。还有所谓斗米养恩，石米养仇，有时候做善事，也是会把自己做成恶人的，因为人心是复杂的。

　　　　狗毛心里虽然十分不忍，但是还是说道：“走吧，不要管他们。”

　　　　不是狗毛不近人情，而是因为这些人太多了，足有两百多个，如果给他们粮食，天知道会有多少人听到风声，然后呼朋唤友围过来，到时候你还能走得了吗？

　　　　“哦，大哥。”

　　　　狗崽他们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是还是听狗毛这个做大哥的，因为他们知道大哥这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大家又这走了一段路，那些苦苦哀求的人还是没有离开，这时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

　　　　“孩子，孩子，你怎么啦？你不要有事啊，孩子，你不要吓娘啊，，，，，，”

　　　　只听到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声。原来她的孩子晕过去了，女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只能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的惺惺相惜，都是苦命人，现在是这孩子，以后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能不能活下来，看过去才五六岁啊，如果就这样没了，他爹娘真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狗毛自问自己的心已经非常的坚强，然而听到这凄惨的哭声，还是忍不住快速走了过去。

　　　　狗毛伸出手指探了探这孩子的鼻息，还有气，看这孩子皮包骨头，就像柴火棍一样，应该是太久没有吃东西，饿晕过去了，狗毛于是对身旁的土狗说道：“土狗，去拿水袋和包子来。”

　　　　“好，大哥。”

　　　　说完土狗转身就去拿了，这包子，中午土狗舍不得吃，本来是想留着回家给妹妹吃的。现在看着这个孩子饿昏过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狗毛将两个包子和一壶水，递给了那个女人，说道：“快把包子嚼碎，用水喂给他吃。”

　　　　女人惊喜地看着狗毛，两行眼泪汪汪的流下来。

　　　　“多谢贵人救命，多谢贵人救命，贵人长命百岁。”

　　　　说完女人咬一口包子，嚼碎后喂给孩子吃，喂了一口，又连忙用水壶倒水给孩子喝。

　　　　“呵，呵，，，”

　　　　孩子被水呛醒后，看到娘手里的包子，本能的就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娘看着，又是泪流不止，今天多亏遇到了这位贵人，可是以后呢？谁又能救他？

　　　　围观的人群看着孩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个个也是吞咽着口水。

　　　　狗毛看着他们充满渴望的眼神，心里实在是忍心不下，于是对他们说道：“你们全部坐下，谁都不能站起来，我给你们一点粮食。”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有的人都哭了出来，好人啊，真是好人，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