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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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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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丰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自己设计了马车,却偏偏忽略了这个“小问题”。

    杨秀清一见到林海丰,就仿佛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朋友,那个亲热劲儿就甭提了。嘘寒问暖不说,单就一肚子想说的心里话,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不论是天朝还是自己,都有些离不开这个家伙了。

    “老弟在镇江和扬州的做法不错啊。”杨秀清赞叹着,“流落他乡的人渐渐都在回转,这就好啊,民为国之本,如果百姓们都跑光了,那才叫失败。”

    “还是王兄圣明,没有王兄的支持,小弟啥也做不来哦。”林海丰谦逊地微笑着。

    “呵呵,老弟就别谦虚了。”杨秀清被林海丰说的心里美美的。你说奇怪不奇怪,平时在耳朵边儿上吹捧自己的多了去了,可是就都没有林海丰这家伙的话那么中听。“那个黄子隆杀的好,最后从他的府里竟然能抄出四、五万两银子,真是难以想象。这个镇江一开始还是执行圣库制、男女分馆制最坚决的地方。”

    “人最怕的就是有了私心啊!”林海丰叹息着,“私欲只要有了开始,那就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沟壑。”

    “去过天王那里了?”杨秀清问到。见林海丰点头,就又说到,“把土地作为私产分给农民的事情,现在反对的人也不少啊。”

    “是啊,毕竟从广西出来的老弟兄们,大多是毁掉了所有的家业,跟着天军走的。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无所有,看到别人有了私产,难免不会有什么想法。”林海丰接过进来的傅善祥特意给他准备的一杯凉开水,喝了一口。甜甜的,里面显然是放了糖。他冲着傅善祥感谢地笑了笑,“好象天王不太反对这么做?”

    “是吗?”杨秀清歪头瞅瞅他,呵呵笑了笑。

    “给我的感觉是。”林海丰又喝了几口糖水,放下手里的杯子。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杨秀清看了看傅善祥,“既然有了反对的声音,天王当然就希望你继续做下去了。我说的是吧,善祥?”

    傅善祥抿嘴儿一乐,“您说了是,当然就是了。”

    “哈哈。。。”杨秀清爽朗地笑了起来,瞅瞅一副无所谓神态的林海丰,“还有一件事情,哥哥要通报老弟一下。”

    接着,他说起天王写给他的诏书,要晋封陈玉成为恩赏丞相,还要晋封潭绍光等教导旅的一些军官的官职。最后,他把手一抡,“为了免去老弟的麻烦,天王的诏书哥哥已经给压起来了,而且找了陈玉成等人,也和天王谈了谈。关于红军的编制和职衔,事前既然都有了明确的一致意见,就不应该再随意插手改动。这样很容易引起下面的误会。”

    林海丰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些事情的大致情形,他早通过自己主持的内务部渠道多少有了了解。但是他心里还是感激杨秀清,杨秀清是在暗示自己要小心天王洪秀全在背后的活动。

    “好了,先不提这些烂事了。”杨秀清笑了笑,“按着老弟的意思,哥哥把大部分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明天接待那个布尔布隆,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老弟再想想,一定不能出像年初接待文翰那样的笑话。”

    林海丰呵呵地笑了,“王兄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这个布尔布隆会对天朝有个全新的印象的。”

    布尔布隆一行在天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从码头到安王府,由二百多锦衣马队的护卫下,长长的车队所经过的街道两侧,都有组织起来的天京百姓的欢迎人群。

    和林海丰并排坐在第一辆敞蓬马车上的布尔布隆,被一路上所见的整洁、美丽的街道,礼貌、欢乐的人群深深地打动了。他望着马车两边儿悬挂的两面迎风招展的太平天国和法兰西国旗,听着人群里不断地发自肺腑的“太平天国万岁!”和“法兰西国万岁!”的声浪,不由得奇怪起当初英国全权特使文翰,怎么会对太平天国政权有那么一种不负责任的评价。

    这里,明显是一个和谐、文明的世界,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这和他看惯了的满清政权统治下世界,完全就是有着天壤的之别。

第一二一章() 
几天来,布尔布隆不仅和天朝的安王、宁王两位殿下多次友好、融洽地长时间攀谈,还在安王殿下的陪同下,参观了天京的女军营地、工厂、商社和农庄,甚至还去了普通的百姓人家参加了一次普通的婚礼。当他和随员们和所有来宾一样,都在为新郎官背着新娘进家门那一幕而捧腹大笑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地看看身边儿开心的安王殿下,轻声地问到,“安王殿下,这是个什么规矩呢?”

    林海丰哈哈地笑了,“没有人立下过这个规矩。也许只是大家对妇女解放的一种真切的向往吧。”

    布尔布隆点了点头,他认真地想了一想,在天京的几天里,他的确没有见到过那种以前常见的裹足的女子。男人留辫子,女人裹小脚,那本来是这个古老国度的象征。

    天京的一切亲眼目睹,使他渐渐从一开始对这里还只是流于表面上的那种美好认识,转化为了内心里的赞叹。这里完全没有传说中的野蛮和不近情理的政策,百姓们生活的很安逸、祥和。一个很简单的例证,在他看来,就足以显现出这里所提倡和追求的那个天下大同、人人平等,是多么的深入人心,那就是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普通的百姓,会过来给他身边儿的这位天朝王爷殿下下跪。

    更令布尔布隆感到钦佩和意外的,还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这群被咒骂为“野蛮、无知、粗鲁的暴民、发匪”中,竟会有安王和宁王这两位特殊的人物。他们不但都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大家交谈,对法兰西的历史甚至也是了如指掌。他们知道凯旋门,熟悉马赛曲,他们可以随意地讲出法国在王权时代的一千多年间里,先后建立过的五届王朝。还清楚地知道在这些所有王朝的更迭中,都没有动过武,更未见过血光剑影。他们知道法兰西人民攻占巴士底狱的大革命,最终使法兰西走出了王权时代,实现了从王权到民权的过渡。言谈中,布尔布隆明显地感到,他们总是对法兰西的两次失败的共和,流露着一种特别的情感。

    说到法兰西的骄傲拿破仑一世,那位安王更是如数家珍。他可以从雾月十八拿破仑发动政变,推翻督政府,建立三人执政开始,例数拿破仑在马伦哥大败奥地利军,迫使第二次反法同盟解体。当奥、英、俄结成第三次反法同盟,拿破仑又率军东进应战,取得了乌尔姆、奥斯特里茨等大战的胜利,迫使俄皇、奥帝狼狈而逃。 甚至能说出当法军进占柏林后,大诗人海涅曾夸张的说过的话,“拿破仑一口气,吹去了普鲁士。”当然,他也记得滑铁卢,并深深地为这位伟大军事天才的最后归宿,感到遗憾。

    总之一句话,布尔布隆从内心里感到了,这两位年轻的王爷,大脑里所拥有的知识远远比自己更丰富。不过,能叫他更惊讶的东西其实还很多、很多,当他来到红军教导旅的驻地,还没进大门呢,那惊讶就完全变成了震惊。

    “敬礼!”随着清脆响亮的高喊,两个一身土黄色军装,头上戴着镶嵌红星军帽,打着绑腿的年轻英武军人,如同一个人一样,左手的步枪紧贴身体,笔挺地把右臂横到胸前,向安王殿下和客人们行持枪礼。

    林海丰还了一个礼,转头冲着布尔布隆笑了笑,“这里是我们天朝的近卫军,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的教导旅。”接着,他把刚刚迎出来的陈玉成、潭绍光一一介绍给布尔布隆。

    简单明快、似乎朴实了些的军服,年轻的几乎还是个孩子的旅长们。布尔布隆震惊之余,还特意查看到,他们没有长辫子的同时,也没有往常天军士兵惯有的长发。这完全就是一只真正的现代军队。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一只军队,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林海丰在陈玉成的引导下,一边儿朝练兵场走,一边儿和布尔布隆说着,“我们中国和你们国家不一样,从公元前十六世纪“殷革夏命”以来,没有任何一次改朝换代,不是以武力或在武力威胁下进行的,大都血流成河、尸堆如山。而新朝建立后,也没有一次不是最后同样被武力所推翻,几千年间,从前仅有两次平民是起义所建立的政权,也就是汉、明两朝,但是也都未能善终。为什么呢,这就是当权者的思想问题。他们尽管建立皇朝前是平民,可建立了皇朝他们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中国的皇帝不同于你们的王,因为皇帝高于法律,国是他的,不是人民的,家也是他的。你们法国革命的爆发,主要是缘于民众对自由的向往和对更美好生活的追求。而我们这里不一样,历代民众都只是因为濒临饿死边沿,为求活命不得已而造反。包括我们的革命也是一样。因此,我们需要有一只强大的新型军队,为了保障人民的最大利益,消灭一切反对势力,稳固国家政权。”

    他指了指前面的陈玉成,笑了笑,“我们希望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下一代人,也会在和平中交替更换掌权人,谁能为人民做好事,谁就来执政。不能为人民利益出发的人,就必须让位,否则近卫军会不同意。最好不要这样。”。

    对安王的这一大番话,布尔布隆有些似懂非懂。他笑着看看这个安王,想了一想,“那么,请问殿下,你们天朝到底想把国家建设成什么样子?假如推翻了北京的皇帝,以后怎么办?听说,你们的天王就是实际上的皇帝。”

    “公使先生说错了。”林海丰摇摇头,“由于我们还没有统一整个国家,所以现在还一切都是军事或者半军事化状态,我们的各政府机构还在逐步地完善中,当然,也包括许多的政策。天王是我们天朝的精神领袖,并不过问政事,一切政事都是我们的总理大臣东王来管理。我反复在说,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叫所有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的普通百姓们站起来,不再给任何人做牛马,而是自己来做主人。”

    “那依安王殿下的意思,你们不会需要皇帝?”布尔布隆似乎终于听明白了。

    林海丰瞅瞅他,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是在贵国,您说是现在的帝制好呢,还是以前的共和好?”

    布尔布隆嘿嘿一笑,连忙把话题叉开,“来到天京,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就是你们的天朝的几个王府。当然,您的王府出乎了我的想象。可是,天王府和东王府的建造,单从外面一看,就足以令人乍舌了。正象您自己说的那样,现在你们还在开始阶段,如果现在就这么的骄奢,总会影响到以后。”

    “到任何时候骄奢都是要不得的。”林海丰点了点头,“天王府的修建,说明了天朝官员当初进城伊始,都还有着皇权至上的思想。太平天国成立了,又定了都城,总想着把天朝的威势显露出来。其实,那都违背了我们天王的初衷,天王倡导大家建立一个天下大同的社会,哪会甘心情愿把自己禁锢起来。是下面的人办坏了事。现在太阳城的大部分工程都已经停止了。至于说到东王府和其他王府,您是错误地理解了我们的目的。当然,这不能完全怪您,这要怪我们这里很多人的习惯不好。”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练兵场。他们先到了场外的东边儿,一片起伏不平的坡地上,特务连正每人挥舞一把一尺多长短的特制工兵锹,挥汗如雨地挖着战壕和个人掩体。

    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特务连连长陈亭香居然还光着秃头,半裸着上身。一见旅长陪着安王殿下和众多的官员、洋人过来了,他赶紧从挖到一半儿的个人掩体里跳了出来。一把抓起地上的军帽扣在头上,大叫一声,“敬礼!”

    林海丰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自己的事情,然后指着陈亭香呵呵地笑了,“陈亭香,你这个连长要起个好头啊,穿这么少,一旦生了病怎么办?”

    陈亭香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殿下,咱的身体好,病才不会找咱呢。”

    林海丰哼了一声,瞅了瞅陈玉成,“你们和红一军都在训练单兵掩体的开挖,怎么样,你这个旅长比的了你的连长吗?”

    “他?”陈玉成瞥了眼陈亭香,伸出个小拇指,“殿下,他可不是我的对手哩。”

    “真的?”林海丰看了眼显然是不服气的陈亭香,“怎么样,比试比试啊?”

    “比就比,省得咱旅长不服气。”陈亭香呸呸地使劲儿朝两只手的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握紧手里的工兵锹,鼓着一双大眼睛瞅着旅长。

    陈玉成不紧不慢地脱去上衣,从身边儿的士兵手里取过一把小铁锹,看了看陈亭香,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嘀咕到,“咱可提前说好,谁要是输了,谁就得替别人洗换下的所有衣服。”他说这话可是有目的的,这个陈亭香,名字里香气十足,往常却是全旅有名的邋遢鬼,提起洗衣服那就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常常不是央告央告这个,就是乞求乞求那个,恨不能连自己的那双顶风臭十里的袜子,也部愿意自己动个手指头。连部的勤杂班里,甚至是几个排长们,没有没替他洗过衣服的。陈玉成平时可没少为这个和他喘了闲气。

    陈亭香听了旅长的话,开始脸还发了一小会儿的热,马上眼睛又一亮,呵呵,旅长啊旅长,只要你到时候别反悔,那咱老陈可是白白拣了大便宜了。“不许打赖的啊!”想到这里,他赶紧同样凑到旅长的耳畔,叮嘱了一句。

    林海丰不知道这俩人私下在搞的是什么名堂,看到俩人准备好了,就笑着把手一挥,“开始!”

    看到二陈同时向前跨出一步、蹲下,小铁锹上下翻飞起来,他又转头看着布尔布隆,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着,“我们有些人总喜欢把官员休息的地方就喊成是他的府。比如前些日子我在镇江,本来住的是驿站,还是有人愿意叫它是我的临时王府。所以啊,看问题还是要全面的看。东王府其实并不只是东王休息的地方,或者是私家园林,它是我们天朝的国务院,政府的众多部门设在里面,官员全部集中在那里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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