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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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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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林先生,”杜翰噌的跳了起来,不过,他可没有称呼眼前这个叛逆巨孽为“阁下”的好习惯,“大家千里迢迢聚集于此,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和谈,还是为了生活琐事?”

    “此话怎讲?”林海丰颇有兴致地歪头瞅着脸色已经开始涨红的杜翰。

    “你们口口声声和谈是关乎到天下大计的头等大事,可实际上又怎么样?”杜翰一瞅各国观察团,抬手一指林海丰,“诸位阁下都看了,身为握有大权的人,我们在谈判之中见不到他,可在这里他却不惜花下大量时间,扯些没有用的琐事。”

    “没有用的琐事?”林海丰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难道你认为这只是一件没有用的琐事?”

    “没错,”杜翰一咬牙,“哈巴克耶夫与穆氏通奸,本是两厢情愿的生活私事。更何况穆氏前夫早已为大清殉难,寡居于此,私通哈巴克耶夫上校虽然有违妇道节气,但与哈巴克耶夫上校何干?你们居然把上校当成了罪犯,是何居心?更有甚者,你们私下拘捕作为俄国观察团成员的哈巴克耶夫上校,是明显侵害俄国权益的事情,严重违背了国际道义。本官要提醒一句,由此而产生的一切有碍和谈进程的不利后果,全由贵方承担。”

    “杜大人,您管的是不是太宽了啊?”坐在杜翰右手的僧格林沁猛的一拍大腿,不满地抬眼皮望着杜翰,“损害俄国权益干你屁事?不要忘记了,你是大清的代表,不是俄国的。”

    “哈哈……”林海丰举起双手朝下按了按,“无所谓,无所谓,言者无罪嘛,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提倡的就是畅所欲言。如果都不说话,谁知道谁是代表了谁的利益呢?”

    说着,他冲着身边儿坐着的济南警备司令官吴定彩笑了笑,“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也该把谜底跟诸位阁下、先生们说说了,叫我们的客人们都好好清楚地看看,我们面前站着的这位俄国上校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三二八章 紧锣密鼓(六)()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杜翰先生的一个错误。”吴定彩站了起来,顺手抖了抖手里的一叠子纸张,“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及受害者穆氏本人的说法,还有她的几个家人的证言,都表明了她的丈夫穆哈德并没有在济南或者是附近地区的交战中死去,而是抛弃家人独自逃过了黄河。”

    说着,他瞥了眼两腿早已站的发酸,略微开始有些颤抖的那位哈巴克耶夫上校,“不仅如此,就在这位上校先生要离开德州赶赴济南的时候,大概是良心发现,那位可怜的穆哈德大人还曾经托付这位上校大人,前去帮他探视探视他的夫人。可现在发生的这一幕,大概也是把他们的俄国朋友当成是大救星似的穆大人没有、也不可能会想到的。”

    接下来,吴定彩宣读起穆氏夫人的状纸,穆氏身边家人的证词证言。

    随着吴定彩的宣读,一切事实都摆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大厅上,一双双流露着各种各样目光的眼睛渐渐从脸色铁青的吴定彩身上,转向了那个被漂亮军服包裹下的身体强悍的哈巴克耶夫。

    仅仅是被山东巡抚匡源邀请,曾经作为巡视人员来到过济南数次的哈巴克耶夫,指导济南城防事务之余,在由那位大清烈女沈葆帧发起的慰劳盟国大人招待会上,数十个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中间,第一眼就迷恋上了历城知县的小巧夫人。用他的话来讲,穆氏夫人一张嘴,尽管内容他听不明白,可在他听来,却简直就像是一只黄莺儿在歌唱,美不胜言。

    在穆氏那如泣如诉的控告书上写着,当天晚上的招待会还没结束,在那位沈夫人的一再撮合下,哈巴克耶夫就把他心目中的“黄莺儿”带到了下榻处,经过一番威逼、恐吓之后,强行占有了穆氏夫人。之后,这个外表衣冠楚楚、自诩风度翩翩的哈巴克耶夫,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一腾出功夫,就要跑到县衙门,以种种借口支开衙门里的知县大人,然后窜进后宅去骚扰。

    穆氏诉说到,这种肮脏的事情一出,她既不敢与自家的相公大人明说,又惧怕俄国大人的权势会带给自家相公更多的灾难,因此,只能是独自承担着这一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苦楚,整日里暗暗地以泪洗面。这次,哈巴克耶夫半夜摸进她的宅院,再次对她施暴。她本不想顺从,可是哈巴克耶夫说了,只要他不高兴,德州寄人篱下的穆哈德就会随时去与上帝接吻……

    真是生不如死啊!穆氏哀怨到,本以为济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噩梦也算该到了头了,一心盼望着逃难的相公迷途知返,一家子忘记过去好好地、默默地度过残生,哪知道……最后,穆氏用自己的血书写了一行字,“此贼不除,天理不容”。

    当为了表示公正,被邀请来的穆氏家人一一出现在大厅上。当家人们申明自己的证词证言绝对真实可信,并指着大厅上满头大汗、浑身不停战栗的哈巴可耶夫,坚决要求天朝政府严惩蛮夷淫贼的时候,林海丰再也坐不住了。

    他走下座位,拉起一个为穆氏看门的须发皆白的老家人的手,歉疚地摇了摇,“老人家,是我们没有看护好大家的家门,才会造成如此恶劣的后果,给大家带去了苦难和耻辱。我代表天朝政府,代表天朝红军向你们致歉了!”

    “不……不……”真切地面对这位在济南城中早已声名传遍大街小巷,被人们说的神乎其神的天神王爷,老家人一时慌乱的不知所措,两腿一软,赶紧就要跪下去,“千岁……能够在这里看到蛮夷淫贼被审,百姓们早就心花怒放了,放在平时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千岁您老人家哪里还有过错!”

    “不要这样说,是我们应当感谢大家才是。”林海丰连连摇着头,声音有些压抑。他抬手招呼门外的红军士兵,“来,好好把他们护送回家。”

    “天朝好啊……”白发苍苍的老家人在两个年轻红军士兵的搀扶下,临到门口,扭脸恋恋不舍地望着还在原地伫立的“王爷千岁”,动情地仰天长叹,“还是天朝好啊!”

    就在这瞬间,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鼓掌要溯源,据说还得追到元朝时期,当时西方一名叫马可波罗的传教士,带着对东方文明古国的仰慕,带着向中国人民学习的心情来到了中国,当他见到创造辉煌文明的中国人民时候,他以西方的最传统的方式,拥抱、接吻来向中国人民表达他的崇敬时,当时还在时兴着磕头和作揖的中国老百姓却慌了手脚。据说当时不知道是谁突然两手掌互击,对这位外来客人的放肆举动表示愤慨。都说老马识途,这位马教士当真也是“聪明极了”,居然也就入乡随俗也跟着击掌起来了。戏剧性的是,双方的误解竟由此达成了和解,化误解为友谊。正是有了这良好的开端,马教士才谱写了他在中国十五年的历史辉煌,为中、西方的交流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来,马教士将“击掌”当作是中国的特产带回到西方去,这样,鼓掌这一方式在西方传开了,成为一固定礼节。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西方人把鼓掌这一表示欢迎的方式传到了中国。不管到底事实是怎样,咱们姑且先这么说之,书总要写。),掌声富有极强的节凑。

    掌声先是来自观察团座席,随后是旁边的天朝代表及红军将士。尽管他们中间现在还很少有人明白这些掌声的内涵,但是气氛感染了他们,权把使劲地击掌只当成是了一种是对自己能够为百姓随时随地都衷心爱戴的领袖的爱的一种宣泄。

    大厅内外,掌声雷动。

    林海丰在热烈的掌声中,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却没有再坐下去,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兴奋。他默默地等着持久的掌声渐渐平息下来,望着大厅里的人们,轻轻叹了口气,“天朝好,作为我们衣食父母的百姓的话,才是一言九鼎的真理。谢谢大家对我们善良的百姓钟爱!”

    说完,他又扭头俄国观察团的成员们,“鉴于受害者穆氏身心都饱受了重创,不能直接面对大家再次蒙受屈辱,出于对女子的特殊保护,我们不能要求她露面。不过,现在大家已经应该不难分辨了,这不是什么可以推诿的通奸,而是一个野兽对善良人性的强暴。从骨子里说,就是某些外来集团对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强暴!”

    “胡说……全是胡说……”战栗中的哈巴克耶夫上校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突然张开双臂,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狗,嘶声大叫,“假的,他妈的他们串通一气说的全是假的。是那个该死的下贱女人首先勾引的我,为了他的男人能够升迁、发财……什么他妈的我赶走了她的男人?哪次不都是他的那个卑贱的男人主动请我上门……”

    轰……大厅上爆发一阵杂乱的嘘声个哄笑,其中还有不知道是谁打起来的尖利的口哨声。

    “疯了,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哈巴克耶夫完全失去了意识,跌跌撞撞居然直接扑向了对面冷冷站立的林海丰。

    他妈的,蠢猪,这个混蛋是想找死!普留申科急得情不自禁骂出了声,他一推身边的马尔雅诺夫,“制止他!”普留申科浑身是汗,这个哈巴克耶夫虽然混蛋,可毕竟是他手下一个真正能征惯战的指挥官。妈的,你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人家还想要了你的命呢,你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后路?那个人难道是你能打得了的?

    不过,当看到由于他们离着哈巴克耶夫过远,马尔雅诺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前阻挡下哈巴克耶夫的时候,普留申科又开始有些期待。妈的,你哈巴克耶夫要是真正的哥萨克,就一把掐死你对面那个该死的恶棍、魔王!

第三二九章 紧锣密鼓(七)() 
哈巴克耶夫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发作的时候,林海丰根本对他就不屑一顾,而是正低头坐回自己的座位。

    其实,在这种场合下,林海丰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下面站着的那个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敲定了命运的行尸走肉,还会来这么一手,能对他动手脚。

    不仅如此,就是一直在哈巴克耶夫身后肃然而立的那两个红军士兵,尽管开始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被监控对象身体虚弱般的在摇曳,脑瓜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多少放松了一些。以至于当哈巴克耶夫突然扑向林海丰的时候,在满堂的惊呼声中,他们竟然一时的怔住了。

    原本因为林主任没有坐下,一直也站在林主任身后的吴定彩,也是懒得去瞅哈巴克耶夫那种倒霉的疯狗样子。他扭脸低头看着林主任主任,等待着主任落座后自己再坐下。就这一霎那,他猛地感觉声音不对,眼角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条扑来的身影儿。他想都没来得及想,腾地一纵身闪到了林主任的身前,跟着再一个跨步。

    情况紧急,由于来不及把右手中的诉状、证词证言倒手,吴定彩嗖地架起右臂拦向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庞大的身躯犹似他两个的哈巴克耶夫,同时眼睛死死盯住哈巴克耶夫的小腹,左拳嘎嘣嘣紧握,咬住了牙关打算给这个不知死的东西一个黑虎掏心。

    不过,吴定彩这一拳还没的及打出去,就要扑到他跟前的哈巴克耶夫那粗壮的身子却忽然戛然一顿。他闪目一望,只见一个身量与自己差不多,但要比自己壮实得多的身影儿抢先出现在了哈巴克耶夫的侧后,抬手一把揪住了哈巴克耶夫的肩膀。

    吴定彩收回右臂,正准备上前帮助对方一起制服疯狂了哈巴克耶夫,却见哈巴克耶夫那个巨大的**猛然向上翻起,从揪住他肩头的人头顶上折过去,随着“扑”的一个沉闷的声音,犹如一摊烂肉,被平平地摔倒在地上。

    “僧王,好功夫!”吴定彩望着对面大气不喘的僧格林沁,由衷地赞誉了一声。

    从哈巴克耶夫一被带进大厅,联想起以往他所见过的俄国官兵对大清国臣民种种不堪入目的暴行,僧格林沁就一直盯着哈巴克耶夫的那种丑态,一脑子的气。过去在大清地面上他们可以横行霸道,无人敢深究,可这里是济南,不是号称是不向一切罪恶低头的地方吗?尤其是抢白了杜翰那几句之后,他的气就更是大了去了。在他想来,像眼前的哈巴克耶夫这种垃圾一般的畜生,哪里还用什么一丝不苟的名正言顺的审判?要说拉出去一刀砍了了之,那都不够他奶奶的解气。应当找个最宽敞的地方,当着万民的面,一刀刀活剐了这狗娘养的人间败类!

    吴定彩宣读的那些诉状等东西,僧格林沁就一概没认真去听,只是一面不停地扇着扇子,一面瞪着两只冒火的眼睛,在心里在运气。当那位银发白须的老门房致使大厅内外掌声骤起的时刻,僧格林沁真的开始有些信服了曾国藩、赛尚阿、孔昭慈等人对他不断找机会灌输的话。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僧格林沁在济南、在周边,看到和听到了太多叫他新鲜的东西。这里没有什么王爷、长官的尊贵,没有贫民的下贱,没有磕头和山呼千岁万岁的虚假奉承,没有大清朝廷里像杜翰、李鸿章们那种专门会愿意跟外夷装孙子的王八蛋。这里上上下下拥有的都是一片片赤诚。难怪连曾国藩这样对乱民从前是恨到骨子里的人,都会转变的这么厉害。也就更难怪赛尚阿不仅仅是在形式上投降了对方,却还在短短时日内就完全在心理上归附了太平天国。太平天国真是一个富有极强魅力的圣土啊!如果在他的故土上也是这么的一番景象,那么,几近衰败的蒙古部落不也是一样的可以焕发出更浓郁的色彩,重振成吉思汗的雄风?

    哈巴克耶夫刚一开始发彪,僧格林沁狠狠地一收折扇,他的座位处在大厅东一侧的第一排,距离哈巴克耶夫仅仅不足五步远。当哈巴克耶夫迈动脚步,张牙舞爪地扑奔林海丰的节骨眼儿,僧格林沁终于暴怒了。你奶奶个洋杂碎,在我们的国土上哪里有嚣张无耻的份儿!

    他一个跃身冲到哈巴克耶夫背后,左手一伸,一把揪住哈巴克耶夫的右肩头,紧跟着,早已丢掉折扇的右手向怀里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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