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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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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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能过于呆板地、机械地执行上级部署的命令,在保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同时,要最大程度地开动自己的脑子,充分发挥一切主动。不能总是想着自己,要考虑多方面因素,尤其是友军之间的相互配合。”林海丰手里的烟斗摇晃了摇晃,“如果不是三关口一战打得干净利落,打得瓦亭守军目瞪口呆,措手不及,哪里有董福祥的临阵倒戈?”

    “依我看,董福祥这种数典忘宗的家伙不能再用。”提到董福祥,左宗棠有些不屑。

    “哦,为什么?”林海丰摇晃的烟斗停住了,眯起眼睛望着左宗棠。他心想,呵呵,老左啊,如果不是俺来到这里,若干年以后,你老左为了那个什么大清去平定陕甘回暴的时候,可是你第一个招降的董福祥哦。

    “我们不能对什么人都宽大为怀。”左宗棠微微低了低头,“临阵倒戈,使得我军仅以微弱规模的战斗即拿下瓦亭,继而控制了六盘,应该说董福祥功劳不小。但是,他曾经与回暴同流合污,残杀虐待同族父老,罪不可恕,不然无法向那些冤魂交代!”

    “对,左参谋长的意思我也支持。”龚得树冲着左宗棠连连点头,“饶恕了这样的家伙,势必给一些善于投机取巧的东西做样本。他们可以墙头草一样的左右摇摆,谁的势力大就投到谁的门下,我们天朝的革命需要的必须是坚定的勇士,不是民族的败类!”

第三二四章 紧锣密鼓(二)() 
“不能这么说嘛,龚总。”陈玉成望着龚得树笑了笑,“董福祥能够归降天朝,至少是说明他已经有悔改之意了。如果连主动归降的人都杀,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天朝也太心眼儿窄了。”

    “这和心眼儿窄不窄有什么关系?”龚得树摇摇头,看看大厅里面的所有人,就手拍拍屁股底下的座椅,“难道只有我们甘心与挖我们祖坟的人坐在同一把椅子上,那才会显得我们大度?”

    “龚总啊,你可是误会了我的意思。”陈玉成还是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地说到,“我只是相信,没有人看不出来天朝现在的风势是多么的大,即便有人见风使舵,趁机捞取本钱,恰恰也正说明了,他们已经掂量出了这一点。因此上,我们没有必要过激,善待归降者,会加快我们光复整个国土的进程,尽早解黎民百姓于倒悬。”

    看到又有几个将领跃跃欲试,争论还将继续下去,林海丰摆了摆刚刚又点燃的烟斗,“好了,还是我来总结两句。”

    他把烟斗放进嘴里,用力抽了口,又深深地吸了下弥漫在面前的烟雾,笑了笑,“大家说的其实各有各的道理。无论是主动归降与抓获的敌人,只要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就不能虐待,我们的纪律里写的很清楚。但是,不虐待,不等于是放弃追究他的一切责任。我们经常喜欢说一句话,就是‘功不抵过’,功劳是功劳,过错和罪恶就是过错和罪恶,这应该像小葱拌豆腐那样的一清二白。有功者奖,有罪者罚。”

    “不过,该杀不该杀,那不应该是我们说了算,权利在人民。”林海丰慢慢收起了笑容,“我们只是人民审判后的执行者。认真分析一下之后,我们其实应该看到,参与陕甘回乱的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诸如白彦虎、任武之流的死不改悔份子,他们穷凶极恶,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第二种,是受了煽动和蛊惑,却还没有完全丧失良知的回族民众。这类人是大多数,尤其是甘肃参与回乱的人中,比重更大。当现实告诉他们此路不通之后,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会看清楚,自己其实只是在被那些丧心病狂者们利用,不会甘于一条路走到黑。马占鳌等河州的回军就是典型的例子。另外还有一种,就是在回乱制造者们的相互倾轧下,渐渐开始醒悟了的暴首。当然,他们也许并不是觉得继续乱下去没有出路,或许只是对于自己身处的地位及待遇不满,因而才最终会选择了反戈一击。董福祥应当归属这类。”

    说到这里,林海丰沉吟了一下,“所以啊,要区分他们是不是能够在我们今后的教育、改造下获得重生。有些人,是教育、改造不好的,尽管他表面上一时半会儿的会装的温温顺顺,骨子里却还会时刻不忘他们心中的梦幻。就像龚总刚才说的那样,别有机会,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以更加百倍的疯狂来报复我们的红色政权。这种人能留下来吗?我们都不是神灵,谁也不可能地永存在这个世界上。随着一代代人的延续,随着战争硝烟逐渐被享乐的香风的淹没,人的思想不可避免地要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变化。现在我们觉得香的东西,也许会被后世中的某些人当成是臭气熏天的垃圾,而现在一些真正的垃圾,却被当成香气四溢的宝贝被他们捧上了天。所以,在我们手里,一切能扫尽的垃圾,只要我们能看到,就必须无情地予以消灭。也许为此我们将承受某些人的谩骂,但这是我们对后世万代最大的责任和贡献。”

    听到林主任似乎是完全站在了自己的一边,龚得树有点儿得意地瞟了眼正凝神细听着殿下一番大论的陈玉成。

    “可是,龚总的话太绝对,”林海丰瞅瞅龚得树,然后又看了眼陈玉成,“玉成呢,太注重表面上的文章。我说过你很多次了,不能总是以自己的君子之心去度小人之腹,眼光看的应该更透深一些,否则误己误国。”

    “瓦亭关、六盘一下,不仅进入回乱腹地的大门洞开,而且陈得才与秦日纲的南路军也连上了手。可以这样说,固原现在已经是我天军的囊中之物,我想,不久就会归属天朝。固原一下,白彦虎就成了一条死狗,无路可逃。”林海丰在烟灰碗上磕打了磕打烟斗,“我明白,一方面军对待陕西回暴徒的残忍,其实就是为了给马化龙之流看看的,告诉他们忘恩负义的后果是什么。”

    “按照现在发展的态势,估计彻底消灭了白彦虎这股匪帮之后,只要在马化龙的眼皮子底下狠狠地再打他一下,歼灭他几万人,打疼他,用威慑加剧甘回的分化,马化龙就得俯首称臣。”左宗棠略有所思,“呵呵,看来董福祥这种人不仅不能杀,还要像马占鳌那些人一样,给予信任。”

    “是啊,这种结局很有可能出现的,不管怎么说,榜样的力量还是无穷的嘛。”林海丰笑着点点头。

    “回乱的平息想来已经不会是太久的事情了,现在……现在我们倒是应该考虑考虑对回乱平息之后的安排了。”左宗棠想了想,俄尔又接着说到,“按照红一方面军的平叛公告,如果甘回肯归附,那么可以就地安置。对那些死不改悔份子呢?应该,也只能实施整体的迁移安置。我看,就找一些不毛之地,叫他们去垦荒,既然放着安稳的日子不愿意去过,那就白手起家,重新来过。”

    “呵呵……不毛之地?我的左参谋长啊,你可是太吝啬了吧。”林海丰笑着摇了摇手,“陕西暴乱的遗留全部内迁,对那些不肯放下武器的甘回也是如此。内地环境好,适合新迁入的人家恢复生产和生活,同时,远离那块伤心之地,也便于他们尽早忘却以往的罪恶所带来的痛楚,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嗯……向天京请示一下,就以江苏作为安置地最好,那里是我们红色天朝的大本营,革命之风在每一个角落都刮的风起云涌,也便于他们的思想转化,更便于回汉之间的融洽相处。”

    “好是好,可这舍近求远要花费咱们天朝不少的财力物力啊。”左宗棠呵呵一笑,“不过,为了显示出我们天朝的博大胸怀,花点儿就花点儿吧,谁叫咱们赶上了呢。我就是担心啊,就怕一报上去,咱们的杨委员长又该皱眉头了,罗锅子上山,钱紧哦。”

    “哈哈哈哈……经常给天京的委员长们添乱子,咱们也真是于心不忍啊,不过,没办法。”林海丰笑得很惬意,他看看左宗棠,“陕甘的乱子一平,西北的大局也就基本上定了。满清西北官员们是作茧自缚,离开了回军的伙同,他们不堪一击。如何经营大西北,是该周密的考虑一下了。要有一大批合适的地方和军队官员去西北,在那里建立起一支既能战斗、又能建设的强大兵团,巩固和发展大西北。我看,适当的时候就劳烦你老兄去把黄再兴替回来了。”

    “当然可以,不过……”左宗棠笑着点点头,“不过,得把这里的这场大战弄好了之后。”

    “呵呵,当然可以。”林海丰笑笑,然后,咳了一声,“将来对西北的回民首领们要根据个人的实际能力,妥善地加以安排,像闵殿臣、马彦龙、祁宝相这些本质好的回族头领,可以直接充实到地方政府和军队之中。马占鳌、董福祥等人,要先送到红军大学里去接受深造。”

    “好了,西北的问题就到这里。”说着,林海丰弹了弹身上的烟灰,“西北的军事行动给我们下一步的战略筹划带来了更多的便利,现在,咱们就把目光接着转移到这里来。”

第三二五章 紧锣密鼓(三)() 
尽管俄国人拍着胸脯一再申明他们掌握着太平天国政府有关和谈的一切最新内幕情报,尽管俄国人虽然还直接上不到谈判桌上来赤膊上阵,可他们却除了不时地给他们的盟友“大清代表团”站脚助威、加油打气外,又把一条条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所得来的最新的、“极有价值”的消息及时地传给“大清代表团”,以坚定他们盟友的斗志。

    要说这也绝对够得上是知己知彼了。不过,实际的谈判进程却不是不尽如意,而且还尽不如意,甚至还叫载垣越来越感到茫然。

    你来我往、口干舌燥地又是接近半个月过去了,他不仅看不出半点儿太平天国一方会有丝毫把谈判条件放松丁点儿的意思,反而明显地感觉到太平天国代表们的口气是越来越强硬,似乎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再谈下去的势头。这和他们通过俄国朋友们事先掌握的所谓的情报,整个就是一个猴吃麻花,满拧。

    于是,谈判不得不再度陷入了僵局。

    这可怎么是好?每天几乎走马灯似的派回去一个个信使向京城通报谈判的最新动向,不仅如此,他又把从俄国朋友们那里得到的信息揉合在里面,早已给京城正忙着大清朝内部安定团结的议政王,编织出了一个近乎十分完美的美好憧憬,哪料想,现在突然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形,载垣愁的是连续几天吃不好、睡不香。

    就在载垣想不出如何才能扭转眼前这种被动局面的时候,倒是太平天国一方总算是善解人意。不过,太平天国政府可不是要改变什么谈判条件,而仅仅是从他们的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提议,用曾国藩的话来说就是,“休会五天也好,大家都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关键是静下心来仔细掂量掂量利害关系”。

    说放松,那不过是个好听的词句,载垣心里当然明白,对方其实知道他也做不了什么最后关头的决定,而是给他点儿时间,叫他赶紧快马加鞭地去请示他的主子而已。

    事到如今,单纯指望俄国人的那些梦想,载垣无论如何觉得不是十分可靠了,他隐瞒了代表团中的所有人,还真的八百里加急遣使火速赶往京城。当然了,他也不是希望作为议政王的弈忻在这种关键时刻屈服于对手,而是提前告诉弈忻,谈判也许最终不会有什么结果,该准备应变才是上策了。

    这么做,对载垣来说是他应尽的义务。不过,夜里碾转反侧不能成寐的时候,他到真的设想过,如果自己到了太平天国那一边儿,该是个什么样?像孔昭慈?还是像赛尚阿?抑或是左宗棠、曾国藩呢?他真的又很难说服自己。不为了别的,他总在想,如果现在的战场优势掉个个儿,换成了大清做大,会怎样对待那些反叛者呢?更何况,满人还靠不上“反叛”这个字眼儿,而是像太平天国上上下下所说的那样,是以最卑鄙、无耻、灭绝人性的手段,霸占了人家的家园的盗匪。一想到这里,他就灰心丧气。是啊,什么事情都怕反过头来想,不说别人,就是真有个贼进了自己的家门,自己能与贼和平共处吗?

    五天的休会,杜翰等人难得清闲,居然有闲心跑到大明湖畔吟诗唱赋,抒发豪情去了,就连自从上次在谈判中间中了暑的僧格林沁,虽然此后一直病病泱泱兰德再出现在谈判大厅内,这个时候居然一下子也恢复了活力,拉着几个人在赛尚阿、曾国藩、孔昭慈的陪同下,一齐去了泰山。

    可惜,唯独载垣没感觉给他带来任何的松心之处。

    几天来,先是传来了那个他一直想当面领教领教,却始终没有这种机会的那位太平天国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北方行营的主任,也就是传说中的安王,与美利坚国观察团的一段重要对话。

    在与俄国朋友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告诉他,有个美利坚国观察团的官员曾经私下里试探着劝说这位能够决定着太平天国政府与满清政府谈判最终命运的安王殿下,是不是可以有条件地接受满清提出来的那个划黄河而峙的和谈方案?譬如说,可以要求满清公开承认是自己侵占了中国的大好河山,并为此道歉、谢罪,然后大家和平共荣,以尽快结束国内的战乱,给天下百姓一个和平的生存环境?总归人的生存是第一位的。

    谁想到,那位安王一听这话,竟然毫不客气地指着美利坚国观察团的那位官员鼻子问到,“先不说你们当年的独立战争是不是可以选择屈服于英国,倘若你们美国南北双方爆发战争,是不是同样可以找个什么中心线,各自立国为政?”

    据说美利坚的官员当时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不会的,我们凭什么要南北互相打?美利坚是团结的,是永固的。”

    “自由,黑人兄弟的自由。”那位安王冷冷一笑,“哪里有奴隶,哪里早晚就一定要有战争,这是不可扭转的法则。”

    当听到得到此消息的俄国朋友当个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拿出来一首据说是那位安王亲笔手书的几张被团的皱皱巴巴的文件底稿,希望满清的朋友们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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