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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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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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由于七月王朝这种被某些人指责它是不顾其他民族死活(当然指的是对外扩张用兵),而另外一些人又责难它是对外软弱无能的对外政策,再加上政治上的僵化、社会经济发展的停滞,七月王朝在这“三座大山”沉重大山的压迫下,其最终结果只能是走向末日。

    于是,就有了一场波澜壮阔的人民革命――一八四八年的“二月革命”果然爆发了,七月王朝在这场“政治爆炸”中灰飞烟灭。

    不过,法兰西历史上的又一次的共和是短命的。成年男子的普选权曾经让工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找到点儿“当家做主”的感觉,然而,随着春天里一系列滑稽性的所谓民主试验的失败,工人阶级在愤恨不满、农民阶级也同样是满腹怨言,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一人一票的普选制几乎发挥了与街垒起义同等功效的倒戈作用,与共和国的“劣迹”没有所谓直接关系的路易•;波拿巴,靠着民众的选票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共和国的总统。在随后的几年中,以恢复其叔叔的帝国事业为己任的路易•;波拿巴清除了一切障碍,在人民大众的山呼万岁之中,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国皇帝的宝座,历时四年的共和国旋即成为昔日的黄花。

    新兴的法兰西第二帝国,政局开始有了一段难得的相对稳定期,社会经济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好转。不过,拿破仑三世作为欧洲众多君主中的新成员,其皇帝的身份还是受到了众多其他君主的质疑。尽管他自己对此倒是泰然处之,甚至宣称他是被一条新原则的力量推上了旧王朝才能拥有的崇高地位,这条新原则就是全民公决,就是人民的意愿。也许是因为这个,也许是他的血统里还过多地涌动着前辈的血液,决定了他要掘弃七月王朝的那种对外政策。

    拿破仑三世最初对外的基本思路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

    其一,就是必须要打破一八一五年维也纳会议以后形成的欧洲政治体系。这是当伟大的拿破仑一世率领他的“王者之师”入侵俄国遭到致命的重创,铩羽而归后,以俄国年轻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为首的反拿破仑战争联盟国家强加在法兰西身上的,即由俄国、英国、奥地利和普鲁士四强联手,防止法国可能会给欧洲秩序带来的威胁。这个体系本身就是拿破仑一世、他们的波拿巴家族以及整个法国失败的产物,它是法国从此变得人微言轻的一张耻辱证明。

    因此,要使法国重新崛起为一个欧洲强国,在欧洲事务中扮演起一个绝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就必须要进行国际政治间的重组。正是基于从这种愿望出发,拿破仑三世对欧陆各地的民族独立事业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心”,甚至为之提供了“慷慨”的物质和军事上的援助。

    其二,就是要以有限的战争来推动欧洲政治纷争的最终和平解决。也许从个人性格来说,拿破仑三世并不是像他叔叔那样的战争狂。他与曾经是使其伯父吃尽苦头的英国人同样可以保持友好的关系,前些年他甚至还提议英法两国一起来邀请欧洲各国,召开一个全欧大会以商讨可能会给和平带来影响的所有问题。

    在强权政治的时代,这位以怪异著称的路易•;波拿巴的这些想法尽管美妙,但却明显是十分的不合时宜,因为,他忽略了现在欧洲的政治舞台上,潜伏和活跃着众多与之周旋的,那些既极为精明、又讲求实际的现实主义者们。

    当然,几年下来,拿破仑三世的第二帝国还是不乏得意之处。在北非,他们即将完成对阿尔及利亚全境的占领。在中东,皇后欧仁妮的亲戚莱塞普斯正在筹划承包苏伊士运河工程,过上两年也就要开工了,完工后,运河将由一个总部设在巴黎的国际公司进行管理,不言而喻,法国从中将会是获利甚丰。

    另外,拿破仑三世还终于有了一个能够显示其帝国权威的第一次的重大行动,那就是直接参与了以打击俄国为主要目标的东方战争,克里米亚战争。

    在亚洲,他还得到了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新朋友,中国。

    布尔布隆静静地坐在公使馆他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新出版的太平天国**同盟会机关报《红星报》,脑子里替他的皇帝陛下理着几年来帝国的历程。

    他无法更改皇帝陛下显然还在幻想着的以有限的战争来推动欧洲政治纷争最终和平解决的外交框架,克里米亚战争将要得到的结局,就是这样的一个产物。

    昨天午餐的时候,林海丰已经给了他克里米亚最后谈判肯定能够达到的条件,即在巴黎签署一个《巴黎和约》,规定,俄国不得在黑海保存舰队,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继续维持领土的完整。

    尽管布尔布隆也知道,这样的一个战争结果毕竟是以近十万法兰西士兵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却仅仅是一个在政治上兴许都是微不足道的声望。但是,这一结局对帝国皇帝来讲,鼓舞仍将是巨大的,因为俄国似乎开始受到了实实在在的遏制,而且巴黎也会再一次成为欧洲各国普遍接受的外交活动中心,皇帝本人也似乎就此成为了高人一等的欧洲仲裁者。

    布尔布隆还知道,帝国皇帝之所以不想再继续和俄国人纠缠下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又想,或者是打算去为还在奥地利铁蹄下挣扎的“意大利独立运动做点儿什么”。

    可是,这一切似乎根本都瞒不了那个擅长卜算的林委员。林委员在饭桌上玩笑似的给他的帝国卜算了一卦,他的皇帝陛下如果还是一如既往地执行他自己的所谓外交政策,那么,克里米亚半途而废,为意大利的付出也是同样的,未来的法撒联盟,中途依然是会被他的皇帝以“为了对意大利独立尽责,我违背欧洲意愿进行战争;一旦我国命运受到威胁,那么我就媾和”为由而停下来。不过,意大利的独立不会就此终止了,反倒是会更加顽强,这是一种必然。

    “从根本上说,拿破仑三世的意大利政策,与克里米亚战争一样,最终产生的都是与其原先设想背道而驰的结果。对奥地利、对俄国,他的这样的遏制政策绝对不会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果。总而言之,我不认为你们的帝国在欧洲大陆这样的发展下去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你们不过还是或多或少地在充当着英国人的小弟。当然,你们还有两个更大的潜在的敌人,一个现在还不起眼儿的普鲁士。而另外一个,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盟友。后者也许更厉害。”

    尽管最后林委员说他的这番话是醉话,可布尔布隆却不是这样的认为。他从那位林委员的“醉话”里,得到更多的是启示。他不再把自己放在一个单纯职业外交官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他前途还远大着呢。

    帝国新组建了由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组成的近卫军,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愿,这只近卫军要完全装备上来自中国的真正快枪,成为欧陆第一的武装。

    按照以前的约定,为了帮助帝国抢占印度市场,中法两国在广西的棉纺联合基地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还有……

    这一切都不能停止下来。可一想起后来的杨秀清委员长那不容置疑的话,布尔布隆简直就头疼死了。

    “公使先生,马沙利和阿礼国两位阁下来了。”

    “哦?”布尔布隆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第一六八章 这是一个我们没有看懂的国家() 
也许是由于英国人在克里米亚的背叛,也许是阿礼国在这里种种不可恭维的勾当,布尔布隆现在一提到阿礼国就会有一种提防的心理。

    阿礼国最近是又碰上头疼的事情了。

    大英帝国与满清的条约到了该修约的时候了。随着与俄国人的提前秘密谈判,帝国内阁也许是感觉又有了在东方称雄的力量,一些人开始叫嚣着要重新整顿东方的秩序。什么是新的秩序?当然就是利益。

    现在谁都知道,帝国拿在手里的那份《中英南京条约》已经完全成了废纸一张。

    于是乎,围绕着利益的最大化,帝国内阁也就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种是鉴于国内飞速膨胀的工业发展需要,尽可能与南方的天京政府修好,尽管是暂时的,但是帝国目前还需要这个大市场。另外一种则是坚持要洗雪皇家海军从前的耻辱,借助北方满清政府与俄国联合之际,趁南方政府大举北伐之际,全面进行武装干涉,在广东背后捅上一刀子,牵制南方政府,协助中俄联军扭转战局,进而达到完全消灭南方这个“万恶”政权的目的。

    打仗是要本钱和最终利益的,持有第一种观点的人也并不是反对战争,问题是利益。

    阿礼国没有想到自己会晋升,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被晋升了。倒霉的原香港总督兼任驻满清中国公使鲍令,因为丢尽了大英帝国的颜面被革职,却把他这个同样也曾丢尽帝国面子的人提拔到了这个公使的位置上。对阿礼国来说,高兴之余,更多的还是忧愁,这不是一个好位置,简直就是一个火炉子。

    他也自然明白,内阁之所以选择了他,不过就是借用自己一直坚守在第一线,也许更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期望他在关键时刻,不忘从前的教训,能给内阁一个正确的报告而已。因为,在发布他的任命同时,原帝国加拿大总督额尔金勋爵已经开始着手重组东方舰队。

    阿礼国开始频繁派人去天津接触满清官员。很可恶,由于俄国佬的人为障碍,直到上个月他的使者才联系上了恭亲王奕忻,不过,奇怪的是那位恭亲王并没有接见他的使者,而是转给了李鸿章和耆英。

    通过李鸿章和耆英,阿礼国完全明白了紫禁城里那个年轻寡居太后的心思,染指北方不行,因为俄国人不愿意。至于南方好说,只要英国人肯帮助联军战胜并最终消灭“赤匪”,那么,不仅可以继续保持原有南京条约的内容,还可以再增开南方的几个通商口岸,并“把台湾、舟山等等杂七杂八的岛屿都划给你们好了”。

    要说这个开价可是相当具有诱惑性的。从阿礼国的本意上讲,他更是期望自己的帝国与这里大动干戈,发泄发泄他积蓄已久的怨恨。

    不过,阿礼国仔细一想又感觉未必会是那么的简单。首先,帝国不出动上十万的军队,恐怕对眼下的局势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其次,美国、法国等这些已经跟天京政府坐在了一个板凳上的人能坐山观虎斗?至少现在要想这么做,就等于是触犯了美法等国的既得利益。

    现在,天京政府开放了十几个通商口岸,各国使节也住进了他们的京城,想传教吗?他们也不反对,想居住吗?多多益善。这一切的一切,除去没有所谓的“特权”之外,都远比大家曾经幻想过的修约内容要好。难怪美国人放弃了一向阳奉阴违的对天京政府的敌视,而采取了迅速建立外交关系,以期能和法国分享南方中国的这场大宴。

    还有,由于多次出现英国奸细,天朝政府在许多方面有意无意地对英国人设置了一定的障碍,对很多地区的局势,阿礼国知之甚少。所以,他只好苍蝇似的往来于上海、天京之间。偷不到的东西,只能从闲谈笑语中去得到了。

    三个人见面,免不了要客套上一阵,如今的处境,叫布尔布隆很是有些满意。以往三国公使在一起,轴心自然是英国人,现在不同了,他是轴心。

    几句闲话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天京政府的北伐之上,这个话题在来的路上阿礼国就和马沙利谈了不少,目的就是要马沙利在这里继续这个话题。

    “这次还真是奇怪,从年初开始,他们就在一切场合宣扬北伐的重要性,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发布着政府的一个个动员令,大量的后备军队更是公开地调往前线。可是,现在都几个月过去了,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们的北伐统帅还坐在天京。我的上帝啊,快些开始吧,这里太需要和平了。”马沙利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以夸张的劲头。

    阿礼国当然明白马沙利为什么这么希望中国进入和平,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天京政府不需要你的武器,白送的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就比如这个马沙利吧,他又是在高唱严守中立的调子下,居然把以前停泊在台湾战舰上的数百门火炮拆下来送给了天京政府。也难怪,军舰不变成民用船舶根本就进不了天朝的港口。这个马沙利也和从前的金能亨一样,很会做生意,美国似乎就是这样,出不了真正的外交官,总是能出出色的商人。

    “是啊,和平对于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是重要的。”阿礼国随声附和着。

    布尔布隆瞥了阿礼国一眼,“报纸上都公开了,他们最精锐的近卫军已经开赴了前线,他们即将开始的北伐会很顺利,而且是超乎大家想象的顺利,这是不容置疑的。”他说的近卫军,其实指的是陈玉成的红一军,公开的信息告诉人们,这是一支真正意义的骑兵军,在广东养精蓄锐了一年之久。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阿礼国笑了笑,“不过,我就是有些担心啊,这次他们的北伐几乎是倾尽了全国之力,而更多新占领的地区还需要巩固,一旦那些他们的敌人再死灰复燃,只怕会拖了他们的后腿。”

    “拖后腿?”布尔布隆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们阅兵式上展现的武器先生们不会没有看到吧?不瞒先生们说,一挺郑南式重机枪摆放到任何一个地方,足够灭绝成千上万的人。造反就等于是自杀,更何况,在他们的统治区里,您还相信会有造反的事情发生吗?”

    “这是一个我们还都没有完全看懂的国家。”马沙利耸了耸肩膀,“不能不承认,他们这个政府具有超强的煽动性,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忠实于这个政府的农军,不仅给他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后备兵源,也抑制住了一切可能背叛的苗头。”

    “阁下的这个观点我很赞同。”布尔布隆点点头,“从这里,我也看到了一些值得深思的东西。以前我们衡量一个国家的强弱,更多的目光是集中在了他们的军队上面。其实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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