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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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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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顺不敢再什么如果的想下去了,既然阻止不了皇上的一意孤行,那不妨还是一走了之的好。去了南方,真的要能混出个头脸来,那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王。真的事情出现了自己预想的那种情况,至少还能够加以抗衡。

    现在,他把对懿妃、奕忻的怒气,还有一路做贼似的才溜到这里来的委屈等等,完全撒到了广东这些官员的身上。他先杀了居然还能在大堂上犯起大烟瘾的几个官员,扬威立腕,然后开始大刀阔斧地扳倒一个又一个在他眼力毫无作为的官员,换上自己带来的心腹。昆寿为广东提督,以穆克德讷接替广州将军,官文为湖广总督兼理广西巡抚,福兴为广西提督,徐广缙为江西巡抚,福珠洪阿以江南提督衔署理江西军务。

    作为御口亲封的广东巡抚余炳涛,真是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自己祖上的哪辈子的祖坟上冒了青烟,一下竟扶摇直上。感激涕凌之余,他发誓要好好再为皇上卖把子力气。可是,没几天,他就看出了些不对的苗头。

    整肃萎靡不振、无所作为的官员,激发一下上上下下士气,这都没错。可目前的关键是战事,要练兵,尤其要趁着还有江西和福建来作为屏障,赶紧在广东练出一只真正适合战争的军队来。还要抓紧发展各地方的豪门大户,给他们以利,来鼓励他们大力兴办团练。在这方面,他和肃顺之间的想法正好背道而驰。

    肃顺也练兵,他苦于手头上兵力过少,不足以和对手相抗衡,于是给各督抚、提督的首要任务,就是扩充兵马。这一下,别的地方没看到先不说,单单广州周围,抓丁拉夫成了老百姓最怕的一件事。最叫余炳涛感到可怕的还是后面进跟着出现的事情。军队不是可以用气吹出来的,那可需要钱,钱不够怎么办?加税,于是种种税赋应运而生。当然,还少不了要去“劝捐”大户。

    如果说抓丁抽夫算是一种无奈的举动的话,那勒索大户可是万万不可的。余炳涛知道,这些豪门大户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吓怕了他们,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

    他不想留在广州了。赣南将会是长毛近期的主要攻击方向,必须加强那边儿的力量,赣南丢不得。当他把这番理论说给肃顺的时候,肃顺很爽快,“徐广缙、福珠洪阿两个人未必能稳定住赣南的局面,如果余大人要是再去了,本钦差对北面也就放心了。东面的王懿德也是个有能力的人,有你们两个替本钦差守好门户,争取时间,一等大军训练完毕,就可以对长毛进行反攻。”

    这番话,肃顺其实是昧着心说的。尽管余炳涛是皇上亲封,他可是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定是那个狐媚子的主意。因此,他是一百个看余炳涛不上眼,巴不得早早的轰走才好。不过,他还是对得起余炳涛,至少是在给皇上的面子,他拨给了余炳涛五千的“精兵”,赞助他去赣州协防。

    余炳涛这个连刀都拿不好的文官,的确是个人才。离开广州的一路之上,他是有马不骑,宁愿和官兵靠着两只脚来同行,同样和大家吃一锅的饭,对那些老弱之人更是关护有加。就这样,等到了赣州,这只本来稀松的军队,竟然被他鼓弄的头头是道。

    此时的赣州,同样是乌烟瘴气。徐广缙、福珠洪阿两个人,一个四处抓夫加固城墙、开掘护城壕,一个也是四处抓丁,补充军队。强行派捐,硬性加税更是和广东的钦差大人如出一辙。

    这样不行啊,民怨大了,再坚固的城池也是守不住的。余炳涛苦口婆心劝了俩人好久,“二位大人,坐守孤城是要不得的,眼下重要的是寻找机会,向长毛反击,不给他们以片刻喘息的机会。”

    呵呵,还不给人家片刻喘息的机会呢,现在可是咱们在找喘息的机会呢。徐广缙、福珠洪阿听了余炳涛这话,差点儿没哭了。你刚来此地,哪里知道人家的厉害。不过,这位来自广东的巡抚大人毕竟是皇上亲自看中的人物,俩人总还要给些面子的。

    “余大人,以你的意思呢,机会哪里出?”徐广缙问到。

    “吉安,”余炳涛笑了笑,“下一步吉安就是长毛的首攻方向。要在这里遏止住长毛的攻势,这样才有我们的机会。”

    徐广缙、福珠洪阿相互看看,都不再做声。

    “本官去吉安,不过,还需要向提督大人借五千兵马一用。”余炳涛看着福珠洪阿。

    “这个……”福珠洪阿犹豫了一下,“我的标下乱七八糟加到一起也只有不到一万五,而且多是新兵,一旦,一旦……”

    “提督大人啊,一旦长毛真的打到了眼皮子底下,这赣州城里就是有多少兵马也不够用的。”余炳涛苦笑了一下,一指东面的方向,“杭州就是个例子啊。黄大人在城内集中的人马可是不少,结果呢?被困上八个月以后,都成了人家嘴里的肉。”

    余炳涛的这番话倒是叫徐广缙的心里一动,唉,光忙着修墙挖沟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去呢?赣州的存粮可是最多能够支撑上个把月,不行,要赶紧征调粮草,至少预备半年之需。他瞅了瞅福珠洪阿,意思是叫他答应这位余巡抚的要求,有他在前面抵挡一阵子,胜败都是好事儿,那会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于是,就有了吉安的巧合。不会舞刀的余炳涛,战胜了以勇悍著称的老将曾天养。如果不是天京的破伤风、青霉素等药品的出现,老将军也就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对曾天养来讲,教训是惨重的。而对余炳涛来说,偶然的成功,未必就是必然,他的笑一定只是暂时的。

第二十一章小家伙,真有那么股子豪气() 
徐广缙和福珠洪阿都没有想到,这个余巡抚果然是个福人,竟然在江西的首次见仗,又大露了回脸面。福珠洪阿甚至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和人家一起去。

    不过,接着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更想象不到了。徐广缙的四乡“征”粮计划还没有完成,先是出去的“征”粮队被一个个的打了回来,接着,漳州就被三面围了起来。

    围三阙一,石达开就留了个东面方向不围,静侯着赣南各地的满清援军,并借以暂时休整一下长途跋涉的部队。

    不管你是阙一还是阙二阙三,只要遇上个稍微顽强那么一点点的满清地方官,城里的军队就不会出逃,这几乎都是各处清军一贯的战法。有的是固守待援,有的就是那么一守,有没有援都是个守。

    石达开这回没等来救援的援兵。这可不是徐广缙和福珠洪阿不听指挥,他们的确卖了力,向吉安的余炳涛,向哪怕只有千八百地方团练的各县累发紧急公文,就是没人来。余炳涛不来,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吉安周围有蠢蠢欲动的天军大队人马。

    如果去救赣州,第一是意味着吉安就此丢给了长毛不说,还会反着把这里的长毛们引到赣州去。到时候大家一起被围在赣州,那真成了一锅烩了。因此,他决定固守吉安,牵制住赣北的长毛。另外,他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赣州不会短时间内丢失,先耗上一耗,耗到围困赣州的长毛师老兵疲,再瞄准机会给长毛致命的一击。当务之急是要鼓励吉安知县扩大团练,加强团练的力量,至少要能够自保,就象当年自己守怀德那样,这样,自己掌握的这只军队就成了活棋子,随时可以运动。

    至于其它各小县,救援那简直就是和送死是个同意语。以前救过南昌,救过抚州,只要一离开老窝,就再没有能回来的。他们被围城打援打怕了,打寒心了。

    围城打援的计划落空,丝毫不影响石达开的兴致。战争,历来就是双方军事首脑的指挥艺术和心理的博弈。余炳涛既然不愿意离开吉安,那么他幻想的以后再离开就成了泡影儿。几天后,张遂谋到了抚州,临时协助胡以晃指挥起江西的野战军,吉安被围。而与此同时,原本预备打援任务的前一军主力也掉头加入了对赣州东面的包围,随着夜幕的降临,战壕迅速向城根儿开掘。既然你不来援兵,那我可就真打了。石达开可不愿意长期耗在赣州城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时间久了他可耗不起。

    赣州城头的福珠洪阿,眼看着城外蚯蚓似的沟壕在一点点地逼近,就如同是无数道绞索在勒向自己的脖颈,他只能指挥城头上的大炮没命的轰击,效果没有多少,这他自己都清楚,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呢?打吧,要是不打,光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下去,不用多久军心就散了。

    那料到,不打还好,这一打,竟打的对手大炮也说话了。随着雨点似的炮弹呼啸着飞上来,爆炸声,四下横飞的弹片一下就笼罩了城头,完全压制住了清军炮火的威势。清军的炮火渐渐熄落,说也奇怪,你不打了,人家对手也不打了。于是,遥遥相对的双方炮手们象是形成了一个默契,城上的炮手们更是聪明,还是先停停手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石达开来到了城东,由于由湘南进入赣南道路崎岖,各军许多重炮都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全军能够集中起来的火炮都已经集中到了这里。尽管还只有百十门,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他还有不少的被清兵称之为手炮,而天军将士喜欢叫它手雷,令清兵见了就丧胆的手榴弹呢。

    石达开离开炮兵的阵地,来到前面,一见到正指挥部队加紧开挖战壕前一军三师师帅柳喜河还有掘子师师帅鲁国进,他笑了,“怎么样,子时发起总攻能做到吗?”

    鲁国进也笑了,“殿下,我们可是挖惯了地道的,挖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儿戏。用不到子时,我们就可以把大炮送到距离城墙百十步的范围内。”

    柳喜河认真计算了一下,“殿下,我们的把握性不大。按照我们火器最大效力的发挥,再加上进攻时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最好战壕能够挖到距城墙三到五十步以内。这样,除去后面的炮火,我们手里的手雷只要一突出战壕就可以投到城上去。这样算来,最好进攻的时间能拖延一个时辰。只要到时候一个猛冲,我保证拿下城头。”

    小家伙,真有那么股子豪气。石达开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前面正加紧掘进的将士们,点了点头,“好,就依你的建议,把总攻时间推迟一个时辰。不过,咱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破不了城,我可是要拿你是问。”

    “放心吧,殿下,只要我还活着,一定是就站在漳州城内。”柳喜河笑嘻嘻地望着翼王。

    “呵呵,我相信你一定会在漳州城里迎接我的。”石达开拍了拍柳喜河的肩膀,他突然又想到了长江畔遇到的那个柳老爹,“喜河啊,回过长沙的家了吗?”

    柳喜河下意识地抬眼望了下遥远的西方,咧嘴笑了笑,“没呢,接应了湘南的义军之后,我们一直在衡州周围作战,接着又是整编,然后……”

    “太遗憾了!”石达开赞赏地看着这个还是个娃娃的青年将领,“不过,我可是遇到你的老爹了。”

    “真的吗?”柳喜河眼睛一亮,急切地问到,“我爹他可好?”

    “好,当然好。”石达开笑着把那次巧遇讲给柳喜河听,“老爹身子骨很好,你娘也好,家里有了地,有了房。老爹叫你放心,你娘可说了,要攒些钱等着你回去娶媳妇哩。”

    鲁国进哈哈地笑了,“能,能,咱们喜河这么年轻英俊,只要一回去,那说媒的还不把门槛子踏坏了才怪。”

    柳喜河的脸红了。

    看着眼前的柳喜河,石达开忽然蒙朦胧胧地感觉着这个柳喜河似乎还有什么地方象一个人,那眉眼之间,那羞涩的一瞬,象谁呢?他又一时想不起来。

    林海丰现在已经站在了福州城北,他的对面,仰首可见的就是骑在屏山山麓上的坚固城墙。东看,是耸立在屏山山颠,福州的象征镇海楼,西看,是平地上的福州北门。

    夜幕里,红一军炮兵团和教导旅炮兵营的全部炮火都在向这里集中,他的前后左右各陆续到达的部队,已经骑兵变步兵,正开始静悄悄地进入各自的前进阵地,紧张地捆扎着各种攻城的器具。和石达开不谋而合,他刚好设定的总攻福州的时间,就是这一天的午夜。

    不远处,柳湘荷在忙的够戗。她本来一直奇怪,在上海殿下特意收编了一个洋乐队,而且不断要求扩大这个只有十几个人的乐队,这项工作还专门指定她自己亲自主管。按着殿下的意思,她鼓捣的这个乐队已经发展到了四十多人,什么洋鼓洋号之类的一应俱全。她知道殿下喜欢听这口,也就组织训练乐队排练了几首曲子,想闲来给殿下换换脑子。可是真正一搞好了,殿下也就是听了一次,反倒把乐队不停地派到各个部队里去,说是什么丰富将士们的文娱生活。而更奇怪的还是这次南下,居然又把乐队带来了,并正式命名为了东征军的文工团。

    现在,殿下竟然又要她把文工团拉到了这里,说是战斗开始的时候要用。柳湘荷嘴里没说什么,当然,人家是王爷,咱也不能说什么,可她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服气。人家都要霍出命来打仗的,这个时候要这些鼓捣乐器的又有什么用?看看这些人,往常坐在城里,临时下个乡还好还好,如今,经过一路的折腾,一停下来,一个个就东倒西歪,她都开始怀疑,这些人还能不能把个乐器再鼓捣出声来。

    “我告诉你们,赶紧抓时间休息,一会儿殿下要叫弟兄们听曲子。大家都看到了,红军的兄弟们马上就要冲阵破城去了,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敢不卖力,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我可是一急也会杀人的!”柳湘荷急切之下,柳眉倒竖,原本一双的笑眼也变的凶巴巴的,还居然掏出来从来不用的六轮枪,冲着文工团的团长乱舞着。

第二十二章接下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殿下,我仔细察看过了,除去城门附近,其它筑于山上的城墙地段的确地势不利于进攻。不过,大部队运动不便,小股的部队还是能有作为的。我打算在进攻城门各点的同时,派教导旅特务营从山上打,不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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