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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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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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国家越弱越受欺凌。同样,对于吉尔杭阿、吴健彰那一拨子人的行径,他更难以忍受。和太平军打来打去的,损失也好,获得也罢,那总归是一个锅里的事情。这一瞬间,他那时不时就涌现出来的解甲归田的念头,又闪现了出来。

    他终于解脱了,“发信号,所有船只向崇明岛集结,监视海上的美国舰队,给太平军让路!”

    “大人,这……”紧跟在身后的侍从犹豫着,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随杨大人很久了,太明白大人身上的那股子刚强了,今天怎么会就因为一封信……

    “我再重复一遍,马上给太平军让路!”杨云骧狠狠地一拍炮管儿,大声吼着。很快,他又放缓了一下语气,仰头看了看天空,“黄浦江上有英军的舰队,战事也许不会很顺利,那里需要他们。与其把上海给了他们,也总比喂了狗好!”

    “那,那总要放上几炮吧,否则……”侍从扭头看看北面,嘿嘿地笑了笑。

    “无所谓了!”杨云骧苦笑了一声,“那就虚打几炮吧。”杨云骧让出了长江航道,在上海战役后期,率广东水师返回了广州,从此退隐故里,埋头致力于家乡的教育。五年后,在太平天国政府给所有立过战功的英雄们颁发功勋奖章的时候,太平天国政府没有忘记他,特意授予他一级卫国功勋勋章。作为广东教师的代表,他和所有应邀前来的各界劳动模范一起,参加了太平天国国庆十周年的盛典,亲眼目睹了那震撼全世界,声势浩大的国庆阅兵式。

    按照原计划,许宗扬、唐正才的水师是要护送李秀成的人马在吴淞一带登陆,从背后突袭英美法三国的租界。扬州告急,镇江面临巨大的威胁,李秀成中途回师,于是,他们的任务自然就转向了第二个目标。那就是击败清军的水师,控制吴淞口,堵住黄浦江内所有船只的后路。

    从一出师开始,许宗扬就抱定了一个心愿,不能辜负了安王殿下对自己的信任。镇江黄子隆事件,一直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沉重地压在他的心里。要打出气势,打出天军的威风来,以洗刷自己身上以往的错误。杨云骧的让路,在安王殿下的命令中,事先曾有过估计,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的顺利。这一下,许宗扬攒足了力气准备打出的第一拳落空了,他把全部的气力转尔投向了吴淞炮台。

    在唐正才统帅的数百艘各型炮船的猛烈炮火掩护下,许宗扬近八百的小型皮艇直冲江岸,几番争夺,吴淞要塞一举攻克。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被关在屋子里的阿礼国、爱棠、马沙利三人,仍然没有明确的答复。曾经的英国领事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集中营,前院后院,挨挨挤挤的都是人,一千多的英法美三国侨民,战俘,全部被集中在了这里。四外,已经燃起一堆堆的篝火,火光中,是一个个全副武装、面色冷酷的红军士兵。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换在平时,他们可以吃着精美烤制的美味儿牛排,喝着各式的甜酒,浩阔天空,相互炫耀下自己的辉煌。如今,他们却只能站或蹲在这凛凛的寒风里,任凭饥瘪的肚子里发出着各种希奇古怪的鸣叫。女人们在低声的怨恨,孩子们在大声的哭闹。这将是一个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恐怖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看着眼前的这景象,陈玉成无论如何都有些感到难受,同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教导旅主力已经在潭绍光的指挥下,接应吴淞登陆的许宗扬,从侧翼对清军的北营实施包抄,他却只能留下来,和几个无赖纠缠。他看不得那些忍饥受冬的女人和孩子,真想冲回到楼上,狠狠教训教训那几个道貌岸然的所谓的绅士们。

    陈玉成在大门口气闷地来回踱着步,以至于安王的马队到了附近都没有注意到。

    陈廷香看着翻身下马的安王,赶紧笑着挺身敬礼,随后一捅身边儿的旅长,“旅长,殿下来了。”

    “呵呵,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林海丰随手用马鞭子抽抽身上的灰尘,笑着看看一脸懊恼的陈玉成。

    “殿下!”陈玉成连忙敬了个礼,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那几个无赖还在蘑菇时间。”

    “是嘛,”林海丰忽然注意到陈廷香用白布吊起,包得老厚的左臂,“怎么了,伤哪了,厉害不?”

    “他***,被个洋鬼子偷摸砍了一刀。”话一出口,陈廷香嘿嘿地挠挠后脑勺儿,又一挺胸,“不过,不厉害,几天就好。”

    “还不厉害?”陈玉成白了他一眼,随即冲着安王叹了口气,“他的左手没了,叫他修养死活不去。”

    林海丰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轻轻哀叹了一声,“你呀,这下可是终于能给懒得洗衣服找到借口了。”

    “哪会呢,”陈廷香嘻嘻地笑着,“殿下,我都试过了,骑马,放枪,这一只手一样好使唤。”他脸上装的一副轻松的样子,心里其实一直却在打着小鼓。他不敢去修养,一离开这只光荣的队伍,他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好,好,”林海丰答应的有些沉闷,他轻轻拍了拍陈廷香的肩膀,“这里是你的连队在警戒吧?那就凑合一会儿,完了要马上去医院,好好的静养几天。放心,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军队。”

    说完,他转脸看看陈玉成,“晚饭弟兄们都吃过了吗?”

    “吃过了,殿下。”

    “今天是新年,可惜我们的敌人不叫我们吃好饭。”林海丰向大门里走着,又笑了笑,“以后再补不迟。你可没看见啊,城里的百姓们今天可是真是过新年啊,家家张灯结彩,人人喜笑颜开,真美啊!只要他们快乐了,咱们就是饿着也高兴啊。”

    “殿下说的是,”陈玉成回头望了下上海城,又看看脸上并没有往常那种轻松的安王,“殿下,这里有不少女人和孩子,是不是……”

    “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们和他们现在就掉换个个,你说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们?”林海丰停住了脚步,冷峻的目光望着陈玉成,“在广州、定海、镇江,他们早就给了我们答复。”说着,他手里的马鞭子抬手一举,指了指那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是人,难道我们当年的父老兄弟姐妹就不是人?我们是军人,不能有那些没用的妇人之仁。今天的结果和痛苦,都是那些所谓的高贵先生们给他们造成的,与我们无关。你看看他们,平时满嘴的绅士风度,到了关键时刻,连女人、孩子都不顾,只知道自己。陈廷香,派人把屋子里的那些杂种们都给我轰到外面来,叫妇女和孩子们进去。”

    “唉,另外,给孩子们送些吃的吧。”林海丰马鞭子一甩,穿过慌乱的人群,直奔楼上而去。's ……》

第二百零二章 有来有往,这就是礼仪!() 
。“尊敬的安王阁下,我代表大英帝国政府,向您和您的政府提出强烈的抗议。”一见到来了位天京政府的王爷,阿礼国似乎又缓了阳,他从椅子上蹦起来,脸色涨红地大声叫着,“您不能忘记,我们是外交官,楼下被您的军队扣押的都是无辜的侨民。战争是双方军队的事情,与侨民无关,您的军队这么做,完全违背人道,也和您的国家自称的礼仪之邦不相符。我……”

    林海丰坐在一把椅子上,点上一袋烟,悠闲地瞅着阿礼国近乎慷慨激昂的表演。直到他折腾够了,这才拿下嘴里的烟斗,平静地说到,“阿礼国先生,您原本在我们的面前就没有外交官的身份,从您决定参与武装干涉我国内政开始,您和他们,”他随手一指马沙利和爱棠,接着说到,“都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战争罪犯的位置。先生们现在的身份是战俘,请务必记住这一点。”

    说着,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也随之变的冷漠,“你们英军士兵在我们国家曾经所犯下的罪恶,难道还需要本王来给您开列?不要在本王的面前说什么礼仪,难道礼仪之邦就应该只受别人欺凌?难道礼仪之邦就只能做奴才?什么是礼仪?现在本王成了这里的主人,先生们尽管心里不愿意,可表面上却必须尊敬本王,尊敬我们神圣的红军将士。我们谁都明白,没有铁一样的拳头,奢谈什么礼仪!先生们不要不舒服,今天没有绳捆索绑诸位,没有随意侮辱诸位及外面所有侨民的人格,这就足以说明我们有足够的礼仪和涵养。我们这只神圣的军队里,绝对不会有畜生。”

    阿礼国哑口无言,本来都出光了的汗水,又从内心穿过肌肉,顺着毛孔向外挤。

    马沙利开始还想再解释一下,解释美国并没有参战,可接下来那位王爷的话,一下就叫他掉进了冰窟窿里,再轻松不起来了。

    “不要以为天军如此顺利拿下你们的老巢纯熟偶然,”林海丰的目光在阿礼国三个人的脸上扫过,“对你们所有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本王就了如指掌。先不说三位先生们,就说外面的那些人,又有多少没有出钱出力支持过先生们的?单这一点,依照天朝的法令,都是死有余辜。本王奉劝先生们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为了先生们自己,也是为了外面那些侨民的生命着想,必须执行本王的号令,下令你们所有的武装力量放下手里的武器,向各自面前的天军投降。也许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他停了一会儿,重新坐了下来,“吴淞口已经被我天军彻底封死,想回到海上,没有天军的许可,那都是枉费心机。如果不是本王心存善良,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本王保证,上海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不会再有和先生们一样的人存在。”

    忽然,他把话锋一转,瞅着马沙利微微一笑,“马沙利先生就很识时务,美方的军舰一直在海上停泊,没有向天军有任何不友好的表示,而且在天军夺取吴淞的战役期间,主动退出很远,以免双方造成误会。这样就很好,我们天朝是在向我们的敌人开战,并没有和美国政府开战,当然,也包括英国和法兰西政府。先生们的行为,违背你们各自政府在我国问题上的所谓中立政策,纯属你们个人投机取巧的行为。还有爱棠先生,”他冲着爱棠摇了摇头,“本王和贵国布尔布隆公使阁下当初谈的很融洽,都想致力于两国的友好。我想,公使阁下临行前一定专门叮嘱过先生,千万不要估计错了形势。遗憾的是您错了,为此,您葬送了一百多条法兰西男儿的生命。”

    “好了,话说多了没有什么意义,先生们还是自己来决定吧。”林海丰又点上烟斗,笑了笑,“其实,只要本王把先生们向院子里一放,估计不用本王的士兵动手,先生们就会被你们本国的侨民收拾了的。本王还不打算这么做。不过,从明天凌晨五时以后,每隔二十分钟,本王会下令杀掉一个危害过天朝的罪犯,直到你们签发了命令为止。本王的爱将为了今天,把一只宝贵的手丢在了你们的手里,不偿还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他的嘴唇紧绷着,“有来有往,这就是我们的礼仪!”

    嘉定城外,轰鸣了整整一天的枪炮声,惊天动地的冲杀声,随着黄昏的到来,终于渐渐地稀落了下来。尽管有多处营垒被毁,也付出了近三停伤亡的代价,但是,天军那两道环形的护壕,却始终叫英军和清军难以逾越。

    入夜,从城西到城南又是锹镐声一片。这里,已经不是曾水源的一只人马了,黄再兴、陈宗扬、石玉琨的人马都陆续的赶到。清军的南营不复存在,安王殿下进了上海城,租界被天军占领,一个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随之而来,这一切,都令激战了一天的将士们,猛然升腾起无比的亢奋。他们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筑营、挖沟。牢固的营垒,可以有效地保存自己,震慑敌人,一道道堑壕,能够挖去敌人的气势,最终挖倒任何坚固的城墙。

    与此同时,太仓、琨山、青浦都有人流连接到天军的营盘,后方已经组织起来的百姓们,送来天军将士急需的食品,转移接走受伤的子弟兵,不时会有人加入到筑垒挖沟的行列里。于是,就有了一些下面的对话:

    “兄弟,你歇歇,吃口干粮,喝口水,叫我来。”

    “谢谢兄弟,你该回去了。”

    “回哪儿?我不走了,留下和你们一起杀妖,杀洋鬼子。”

    “那也该先和家里人打好招呼。”

    “嘿嘿,杀完了清妖和洋鬼子再回去打招呼不迟呢。”

    “啧啧,好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一个老爹了,自己能照料自己。”

    “哦,那一会儿我给你补个名字。不过,你可是一定要记住啊,一开仗要紧跟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乱跑,有我挡着你就安全了。呵呵,打仗可不是种地啊。”

    “哎!记下了。听兄弟的口音不是附近的,哪儿的人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呵呵,是啊,不过,一家几口都死在路上了,现在就我一个,比你轻松多了。”

    “那除夕的时候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家里老爹就喜欢热闹,有十个八个也不嫌多。”

    “哈哈,去,只要允许,就一定去,和你一起回去看看老爹。”

    黄再兴的营帐里,几个主要将领正吃着简单的晚饭。

    “曾丞相,我看你的那个主力军要马上调防到南面来,”黄再兴一手拿着张饼子,一手端着碗清水,他使劲儿咬了一口饼子,“要防止英军向龙华方向逃窜。”

    “你是说到时候英军会拒绝执行缴械的命令?”曾水源同样是在啃着一张饼子,“他们真会放着租界里的人质不管?”

    “我看差不多,”陈宗扬嘴撇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大碗,“这些洋毛子,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不把他们弄到死路上去,他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说的是啊,”黄再兴喝了口水,“他们还有至少两千多能战之兵,自恃不可一世,尽管白天受了挫折,未必就肯甘心伏首就擒。要做好两手的准备。如果是受降,也要事先安排好,布置好受降的部队,以免他们以缴械为幌子,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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