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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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无常-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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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阳轻轻一跳,跳入石中不见了踪影,石头又悄悄合拢来,恢复如初,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兄!”和德瑾不由大骇,素日虽然知道王重阳道行颇深,没想到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可不是活神仙一般嘛!这样一想,又不知道王重阳此一去是吉是凶,不过听他说道:“数载待佳音。”我原本在此山中清修为务,从此以后多加照拂这里,待他佳音也就是了。

    当下和德瑾就起身回到了草庵,和李灵阳说起这事,李灵阳却只是不信:“和师兄想是眼花了,这平白一跳怎么就能够跳得没了踪影?想必是王师兄和你开玩笑,藏在什么地方了。待明日我和你再一起寻找就是了。”

    待得天明,李灵阳一贯勤谨,先是在草庵前打一趟拳,然后就是把草庵周围打扫一番。待他打扫到昨天王重阳那块大石处,却不由惊叫起来:“和师兄,你快来看!”声音莫名惊诧,倒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和德瑾从来没有听过李灵阳这样的惊慌,连忙跑过来察看,不由也惊呆了:原来在那块大石上凭空添了几个大字:活死人墓,字大如斗,字迹深有寸许,好似刀削斧刻一般,但是字迹转折之处却是无比婉转圆润,看得出来就是王重阳平日的笔迹。在石头的四周,方方正正地种下了四株海棠树,海棠花枝在风中乱颤,叶片摇晃,花朵傲然,在山风中显得娇艳异常。往地上看,地上却连一丝新挖过的痕迹都没有,倒好像这海棠已经在此地生长了多年一样。

    “师兄,看来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李灵阳呆呆地看着墓石,喃喃说道:“我只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王师兄怎么就当了真?在这沉甸甸的大石下面,人又怎么能活得过一天!师兄,我们不如合力把这大石推开,把师兄挖出来吧!”说罢就要回庵中找工具,要动手把这活死人墓挖开来。

    和德瑾连忙伸手阻拦:“灵阳慢来,昨天师兄临走之时曾对我说:往昔王害风,今日活死人。闲寂真虚静,数载待佳音。看来这只是他的一种修行,你我既看不懂,想来也模仿不得,更不应该出手阻碍,恐怕倒误了师兄的修行!”

    “我真真的是看不懂了!”李灵阳只是摇头不已,“若说他得了道,每日里却能做出那样的行状,若说没得道,这活死人墓寻常人恐怕连一天都过不得!这王师兄行事,实在是疯疯癫癫,这回自己跳到墓中,怕是九死一生了!”

    和德瑾却只是微笑:“师弟,你大可不必胆战心惊,师兄自然有他的计较,我们就且在这儿待他几年,一边自己清修一边等他出墓,恐怕到时的光景更是出乎我们意料呢!”可是李灵阳却只是懊恼不已,口口声声说是自己逼死了王师兄,非要挖开活死人墓,把王重阳救出来不可,幸亏和德瑾费力阻拦,他最后才悻悻地作罢。时间一久,他就慢慢地只把这里当作王重阳的墓一般。

    当下两人也就照常各忙各的,和德瑾每天里都要把那五首丹诀背诵一遍,在心中慢慢领悟修习,每天进境颇慢,有时候更是一无所得,他虽偶尔怀疑,但是想到王重阳后来的神通,知道丹诀自有它的奇妙之处,所以虽然没有进境,却也能够耐住性子,每天只是用心参详。

    李灵阳仍然每天勤于清扫草庵周边,每每看到那写着“活死人墓”的大石,就总会想起自己那天赌气说出的一番话来,心中自是懊悔不已,觉得是自己亲手把王师兄推进了这暗无天日的活死人墓,于是每天总要到这墓前来坐一坐,偶尔还要像往日跟王重阳谈心一般说上几句话。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已是盛夏,转眼又到了七月,到七月十五晚间,一轮明月照耀得终南山如同白昼一般。七月十五中元节原本是民间祭祖的节日,少不得要准备些酒菜、纸钱到坟前焚烧、祭奠。李灵阳心中一直疑惑王重阳是被自己逼进了墓地之中,平时心中懊恼,到了这天心中更是郁郁,吃过晚饭便提了酒菜、纸钱到活死人墓前祭拜。

    李灵阳先是把酒倒入一个杯中,放上大石,又挑选了以前王重阳爱吃的几样菜肴放上去,然后他抬头望天,低头看石,点燃了纸钱,嘴中只是喃喃自语:“师兄,你泉下有知,李灵阳我来看你来了,师兄你别怪我平时口无遮拦,我这也都是为你好,怕你一味地醉酒耽误了修行。师兄,如今我们天人永隔,从此再难相见,你若还是想喝酒,就只管喝吧,今天我特意给你备了好酒好菜,师兄别客气,只管喝个够!”

    李灵阳正说到伤心处,却听到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阵山风也似的卷过一个人影来。

    (本章完)

第87章 20、二拒() 
山中夏夜原本清凉,此时虽然月白天明,不过山高林深,山中树影摇摇,望之总是能让人心生寒意。李灵阳原本心中有愧,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只感觉脊背之上汗毛都要乍起来了。

    “灵阳,黑更半夜的你在这捣什么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李灵阳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原来是和德瑾见他鬼鬼祟祟出门,心中疑惑,跟在后面过来察看。

    “和师兄,我来祭拜王师兄。”听和德瑾询问,李灵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你来祭拜师兄?”和德瑾听了不由大笑起来,“他又没有死,你平白地祭拜他做什么?有这好酒好菜,倒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好好享用。”说着就伸手去端放在石头上的酒菜,先拿起了酒杯,看了一眼,“还好,你还没有倒酒,否则的话可不就白白浪费了!走,我们拿回草庵去!”

    “慢着,和师兄!”李灵阳一听和德瑾说杯中没有酒,不由一愣,连忙拦住和德瑾,往杯中一看,杯中果然空空如也,刚才他倒的酒一滴都没有了。

    “你,你还说师兄没有死,师兄刚才都显灵把我敬他的酒喝了!”李灵阳脸色一变,说着倒头就拜,“师兄,你来喝酒了,我知道你原谅我了!师兄,你以后如果想喝酒了,就托梦给我,我一定去镇上买你最爱喝的酒!师兄,我,我可真是想你了……”李灵阳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旁边和德瑾听李灵阳说得活灵活现的,想想王重阳投身入石时的情景,想着王重阳是绝对不会死的,不过如今听李灵阳说的奇怪,人没有出现却把酒喝干净了,那可真是人所不能的,难道王重阳真死了不成?或者他有了更大的神通?和德瑾自然更倾向于后一种想法,不过如今李灵阳的样子可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个说辞的,他倒不如索性不说的好。

    和德瑾正想着,李灵阳祭拜完毕站起身来,又拱手作揖道:“王师兄,和师兄动你的酒菜你千万莫要见怪,他其实一直都和我一样尊敬你,他只不过有点反应慢,这你也知道的,他一向都是如此,接受事物的能力比你我是都差了点儿。所以直到如今,都已经三四个月了,他一直都觉得你没死。”说到这儿,李灵阳居然又流泪了:“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王师兄,你想想我们三个人这样深厚的交情,我都不相信你死了,可是一看到这墓碑,我就,我就不能不承认这个事实!我心里就会特别的难受!王师兄你放心,我会慢慢让和师兄接受这个事实,早晚我都会带他一起来祭拜你的!”说完,也不管和德瑾怎样睁大了眼睛看他,只管转身就向草庵走去。

    有了七月十五中元节的祭拜,此后逢着下元、除夕、清明等祭拜亲人的日子,李灵阳都会携了酒菜前来祭奠一番,虽然他一再承诺要说服和德瑾和他一起祭奠,可是和德瑾一次都没和他一起来过,反倒一再劝说李灵阳不要再祭奠王重阳:“师兄本来就没有死,你这样逢节必祭,逢祭必拜,难道不怕折了他的寿?”

    “和师兄,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承认师兄已经死了?如果他没有死,那么他又去了哪里?如果他没有死,那为什么每次我祭奠他的酒都会被喝光?你见过正常人有哪个可以凭空把酒喝掉的吗?”李灵阳祭奠的次数多了,对这种情形早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不过此时却用来说服和德瑾,和德瑾根本无法解释这究竟算哪种情况,当然也无法反驳李灵阳,不过和德瑾仍然坚持王重阳是在修行,而不是死了,但是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要拿出证据就只有破坏“活死人墓”,而如果破坏了“活死人墓”,王重阳在修行的话自然会大受惊扰,那实在是非他本意,所以和德瑾就克制了自己多年来的好奇心,只由得李灵阳每年去隆重祭拜。在几年的时间里,两个人只是各干各的,清修时清修,该祭拜时祭拜,该参详丹诀的继续参详丹诀。

    和德瑾参详丹诀已觉渐入佳境,更加不怀疑王重阳是在墓中修炼,至于修炼什么,他知道不宜多想,更知道即便想了也是无用。就好比这丹诀,以王重阳的资质、修为,参详时必然是另一个样子,到他自己这儿,自然是另一番景象,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的事,只可意会,实是言传不得。

    一转眼五六年的时间就过去了,那活死人墓前的海棠花已是谢了七回,眼看着又要开第七回,今年已是王重阳入活死人墓的第七个年头,大石上生的青草已经被李灵阳拔了又长,长了又拔,此时仍然冒着浓浓的绿意向外生长着,几乎要和路两旁的青草连成一片。

    时值清明,李灵阳又携了酒菜来墓前祭扫,几年的时间,虽是勤于清修,可是他的容颜仍是渐显老态,头上已经有了几根白发。来到墓前,他慢悠悠地把篮子放在地上,又拿出菜肴来,一一摆好。篮中的纸钱在风中瑟瑟作响,看着听着都是一幅无比凄凉的样子。

    “唉,王师兄,一转眼已经七年了,如今和师兄仍然坚持说你没有死,要说前几年我还抱着一丝希望,不过今年我是再也不抱希望了,即便说当初你是想去这活死人墓中修炼,如今七年都过去了,我想你恐怕没有修行成仙,就已经……唉,说起来都是怪我,那会儿太年轻了,说话口无遮拦,害了王师兄你的性命!唉,师兄,再敬你一杯酒吧,我这眼看着也是敬一次就少一次了,我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恐怕不久就要追随师兄于地下!”李灵阳把酒倒入杯中放在大石之上,又低下头去慢慢说着:“师兄,人这一辈子原都难逃一个‘死’字,想必令尊去世之时你就曾经被深深地触动,竟至于突然跳脱出来,入这修道求仙门中。不过如今你已在地下,这个字恐怕就没有那么痛了!你可还记得那天我与和师兄带了几个人来看你?那是咸阳府派来的人,说是令兄过世,要让你回家奔丧,我与师兄只得把他们带到这里,那府县来人看事已如此,也只得回去复命!唉,照我看,想起当初令尊去世之时你痛哭流涕,以致于醉酒不理家事,从此淡漠世事,如今令兄离世,你于地下,恐怕就没有那么痛了吧!地下,倒是最能成全亲情的好去处!”

    李灵阳刚说到此处,只听得头顶“嘎啦啦”一声巨雷声响,他面前大石之上那一满杯酒随着不断晃动,有些许酒液就抖出杯来,石上的青草晃动起来,眼看着抖成一片。一时天摇地动,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本章完)

第88章 21、马钰挨打() 
当天雷震动之时,我以为是我的气息把石碑断裂了,在这深深的山洞之中这两个声音原本很像。但是却不是,只见石室顶上终是露出一道天光来,我知道,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我终于还是要离开这里了。

    李灵阳师弟其实一向不是那么灵的,不过他偶尔开的一句玩笑话却给我指了一条出路,是的,当时那是我唯一的出路,于上天无门,度世无法之时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度世既然无门,我就只专修自己好了。

    第一年,我就是专心修行,当第一个中元节李师弟拿了酒来祭我时,我已经能够离蜕而行,恍惚间到了地面把酒喝了,那时乍一离开躯体,我很高兴还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当时我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及至后来看他把我当作鬼魅一般,我也不好现身告诉他,就只好由他去了。之后他再祭酒,我也只管出去饮,因为那酒香实实的诱人,以我对酒的痴迷一时实在难以舍弃,况且李师弟言辞恳切,我实在不想违背了他的好意。

    今年清明的这一杯酒,我却饮不下去了:李灵阳师弟你还真是个死心眼啊,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换一家酒坊去沽酒吗?都知道我一直喜欢甘河酒坊的酒,不过喝了这么多年,总会有腻的时候吧?七年来,次次都沽一样的酒,一年四节,一共喝了二十八次,我实实是喝够了,所以只好由着他去,懒得动他杯中的酒。

    当时我真以为是我喝腻了那样的酒,后来我才明白,是自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动酒。不仅是酒,欲望于我,真真的是已经完全断绝了。

    另外当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师尊动怒。当我知道那是天雷后,我就知道天雷过后师尊一定会现身,果然他们就闪烁在半空之中,厉声责问,虽然他们的声音别人并不能听到。可是我不仅能听到,更能分辨出语气中的褒贬之意。他们责怪我在活死人墓中呆得过久,白白浪费了可以度化世人的机会。想来也是,七年,当今人的寿命也不过四五十岁,白白浪费七年光阴,少了将多少人度化成仙的机会?虽然我这七年时间原非虚度,贪恋痴顽我都已放下,在此闭塞耳目,更多的是在炼心。

    心无挂碍,自由自在,是得道的第一重境界,此为度己者得道关键,这一重我几年前就已经明了。

    心之至弱而又至强,至柔而又至刚,至无若有,极小又可至大,是得道的第二重境界,此是度人者得道之关键,是扶世立教者最需要炼就的层次。

    七年光阴,专注炼心,看起来是够长的,但是如果和炼成后的成就相比时间当然不算长。

    与炼心大道相比,七年之中习练的其他遁形、化形、化无为有、化有为无均是小术而已,虽可惊悚世人,于修大道者实实不堪一提。

    天雷震动,一胖一瘦两位师尊隐隐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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