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文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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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文丑-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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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氏荣心领神会,心道:“无故‘收拾’自是不行。‘有故’不就行了么?”却也不再多话,点头称是应诺

    他们说话这功夫,杨家的家长已与送他出来的那个郎中辞别,坐入车内,御夫打马转向,驶上街道,很快越过了文丑等人,出了城去

    文丑等目送这辎车远去

    见驾车的红马雄俊矫浆文丑不觉又叹了口气,又一次赞道:“真好马也!”

    随人流出到城外,凉风拂面,极是惬意右望远山连绵,近处田野杂木,文丑带头,诸人翻身上马,沿官道向北行去

    文丑诸人出了元氏县城,上马沿官道向北而行

    赵辰这几个郡国早在前汉时就是“地薄人众”,今经过黑山之乱,“地”是愈发“薄”了,而“人”也不“众”了在县城里边时还好,虽较之往昔冷清,然街上人来人往,亦尚称得上热闹,这一出了县城,越离城远就越觉得乡野萧条有时连行七八里路,官道上竟不见有一个行人,前瞻后顾左眺右望,唯见远树瑟瑟於秋风里,乱草丛生於田野上,时而路遇乡里,只见里门外空空荡荡的,偏耳倾听,不闻鸡犬之声马行路上,孤鸟掠空,分外萧索

    这般景象,文丑虽说在来元氏上任时就已见过一次了,此番重见,仍忍不住慨叹连连

    元氏荣亦十分慨叹,说道:“敝郡虽小郡,人口不多,然因国西山多地陡之故,民泰半居住在国东,往斥条官道上来往的行人客商是极多的,而今却空空落落,几疑非是人间”

    常山国的人口不多,黑山乱前约有民户三万余,民口不到二十万,较之颍川汝南这些民口众多的大郡,不到二十万人口确实很少,可因为常山国西陡东平的地形,常山国的五个县全部在国之东部,几乎是沿着一条直线分布的,因此,除了少数的山民之外,大部分的常山国百姓都居住在国东,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常山国的这近二十万人口大多分布在从元氏县到真定县这二百余里官道的两边,十几万人口居住在两百余里方圆,折算下来,密度也是很高的

    加上这条官道是帝国南北大道“元氏广阳道”的一段,平时不止有常山国各县的百姓来往於道上,而且有大量的商贾或从北来或从南来,南来北往,驱马赶车,络绎不绝,正如元氏荣所说“来往的行人客商是极多的”,甚是熙攘热闹,而如今却冷冷清清,车马行人稀疏

    “地薄人众”是前汉司马迁对赵中山等地的评价,“地薄”一语乃是相对於中原而言之的,实际上常山国之地虽比不上内郡膏腴,亦不算瘦爆历经先秦秦前汉一代代先民勤劳地整治劳作,而今至少常山国东部的土地已十分适宜耕作了土地适宜耕作,常山国的气候降雨也不错,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往年没有灾害的时候,每到夏收秋收,行於官道上,放目四望,入眼尽是沉甸甸的麦穗随风起伏,金黄可爱,而现下野上却狐兔出没,近乎荒芜

    李宣遥指道东,说道:“中尉,我记得前次路经此地,君说那条沟渠是鲁叔陵修建的?”

    鲁叔陵,名丕,扶风平陵人,是战国时鲁国的末代国君鲁顷公之后,本朝章帝年间的名儒,关东号为“《五经》复兴鲁叔陵”,元和元年被拜为赵相,在职六年,修通溉灌,在前代旧渠的基础上修建了很多的沟渠,引水浇田,使得百姓殷富,为民爱戴

    文丑转目望之,路东数里外的田野上,在萧瑟的野树丛生的杂草间一条沟渠蜿蜒南来,流往北去常山国境内从北往南有四条较大的河水,最北之河水在真定九门之南,最南之河水在元氏之北,均是发源自东边巨鹿郡境内的大陆泽,流入西边的山中这条沟渠的水即是从最南边的河中引出的,沟渠很宽,渠中水量充足,远隔数里,从马上望去也可见波光粼粼

    文丑说道:“我却是也是猜测之言只是因见此渠与旧渠相比,两岸的渠堤方石较为整,植於两岸的杨柳诸树亦较青壮,不如旧渠两岸的树木苍郁,故此猜测应是鲁叔陵为赵相时所修建的诸渠之一”询问元氏荣,“公宰,我猜得可对么?”

    元氏荣点了点头,说道:“中尉神明,见微知著明察秋毫,此渠确是鲁相在职时所修”

    荀彧叹道:“这么好的渠这么好的田,本该是人间乐土,现如今却如此稀冷!中尉,这田中杂草丛生灌木簇簇,若不立刻加以整治,恐怕会耽误明年的种”建议文丑,“君当传书相君,请他组织乡民除草垦田,以备明耕种”

    “此地离元氏不远,相君应该不会不知,之所以没有组织民夫除杂草去灌木,想来应是经过战乱国中民口骤减,人手不足之故也”

    “死在乱中的百姓虽多,逃亡的多现下冀州已定,常山国已安,相君应张榜传檄,令各县的令长招徕亡人安置流民只要逃亡的百姓回来,加上安置下来的流民,在战乱中流失的民口慢慢地就能恢复过来有了民口,就不用愁人手不足了”

    “文若所言甚是待我行县归来后便传书相君,请他参酌”文丑顿了顿,又道,“招徕亡人安置流民垦田备种,这些都是民事,传过文给相君可以,其它的,我等还是少说为好”

    文丑要想要常山国扩充他的军事实力,就必须得到国相李瑾的支持,就算得不到支持也不能让李瑾反对他,所以他对李瑾一直执礼甚恭,也一直都很注意不参与到民事中去

    荀彧元氏荣等应诺

    常山国五县从北往南以此是:真定九门栾城石邑元氏石邑在元氏的东北边,相距约三四十里文丑等是上午出的元氏县,一路过乡经亭,不但细察地方民情,在望见西边有高山峻崖或路逢河流险地时,也会奔至近处细细观看一番,由李宣描画记录於纸上,行速不,至ri暮离真定还有二十多里,就近找了个野亭,歇息一晚,次ri天不亮便又启程

    ……

    又行了十来里地,天光大亮,遥向前望,隐隐已可见石邑的县城

    大约是因为离县城近了,道人的行人渐多

    有当地的乡人,有车马骑士,多的则是流民,时不时就能看见三五成群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流民或蹒跚地走在道上,或坐在路边歇息,又或散在田野上弯头勾腰地在仔细寻找是否可有吃食文丑他们在才出元氏县时就遇到了许多的流民,后来渐少,现在又变多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见流民() 
流民里最可怜的是老人和孩子

    有的老人饥肠辘辘,走不动路,被孝顺的子孙背着前行有的孩子刚出生不久,因为没什么吃食,他们的母亲们nai水不足,把他们饿得哇哇大哭,而有的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文丑前世时在影视上看过难民逃荒的场景,眼前之惨景与之相较,有过之而不及

    路上有流民,道边有饿殍

    李宣年轻,心底善良,面露不忍之se,对文丑说道:“中尉,要不把我等带的干粮分给他们些?”

    元氏荣不以为然,虽因知文丑喜爱李宣而不好直言驳斥,却也说道:“国中的流民成百上千,到处都是,我等带的这点干粮能救得几人?况且再则说了……”示意李宣朝不远处的田野上看,说道,“瞧见那伙流民了么?别的流民都是扶老携幼,有老弱有妇孺,而这伙流民却全是青壮,……,再看他们身边,放的都是什么?棍棒铁锄,还有刀解明显是流民中的胆大之徒聚於一处,yu行非法不轨之事,……也许已经行过非法不轨之事了我等如果给流民散粮,就不说这些粮会不会被这些人随后抢去,便是我等怕也将会陷入危险”

    李宣瞧去,见元氏荣示意的那伙流民果然俱为青壮,坐在田中,盯着路上的行人,有的按着身边的刀剑,目露凶光确如元氏荣的分析,与其说他们是流民,不如说他们已变成了盗匪

    文丑皱眉,勒住坐骑,手往腰上的环刀摸去

    荀彧知他心意,说道:“中尉,流民食,饿极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像这种白ri为流民入夜为盗匪的多不胜数,只凭我等数人之力根本管不过来。要想根绝,非得治本不可”

    怎么治本?还是荀彧昨天说的:令各县长吏招徕亡人安置流民垦田备种,只要有饭吃,有地方安身。沦为盗匪的流民自然也就没有了,即使还有少数不肯为民宁愿为盗的,在没有了大股流民为掩饰的情况下也好捕逐

    文丑岂会不知此中道理?

    只是他为吏,从沙河亭长到郡兵曹掾,在文雅谦退的表面下实则素来是除暴禁邪捕搏敢行。套句后世的话说,他是外儒内法,见到jian邪之辈,他下意识地就想捕捉诛杀

    此时得了荀彧之劝,他略微犹豫了下,终究以行县为重,放弃了捕杀这几个流民强人的念头,但却也并非就此罢休,令典韦:“你去找找这里的亭长,命他加强戒备。护好亭部”

    典韦得令,拨马离去

    文丑等刚打马yu行,正也要离开,继续上路,忽见一个路过的行人从官道上下去,步入田中

    这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陋帻单衣,手里拿了个包裹,野中虽然早就没有了麦子。他却依然不肯走在田中,小心翼翼地走在田垄上,瞧其方向,却正是向那几个青壮流民走去的

    文丑复又停下坐骑。坐在马上顾望之

    荀彧元氏荣李宣典韦李典亦均於马上转顾之

    只见这个年轻人走到那几个青壮流民的近前,像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离得远,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随即,他蹲下身子,把手里的包裹放到地上铺展开来。里边却是些许吃食,粗饼干果之类他把这些吃食尽数取给这几个流民这几个流民似是甚为感激,纷纷跪拜答谢

    他将之一一扶起,行了个礼,收起包裹,转身往官道上来

    李宣讶然,说道:“这人怎么把吃食全给那几个流民了?莫不是旧识么?”

    这个年轻人的举动确是奇怪官道上田野上的流民不少,他谁也不给粮食,却把仅有的一点吃食尽数给了那几个青壮,难免令人疑惑文丑荀彧对视一眼文丑笑对元氏荣说道:“公宰,此子举动古怪走,我等过去问问他去,看他与那几个流民是否相识”

    诸人驱马到道边,迎上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顺着田垄走出来,抬脸看见了文丑等人,楞了一愣,向后退了两步

    文丑诸人虽皆粗衣,然俱带刀剑,又都有马,而且也都是正当身强力壮之时,突然围拢过来,不知内情的人没准儿还会以为他们是劫道的强寇文丑从马上跳下,长揖行礼,笑道:“足下请毋惊疑,吾等是过路的行人,因有一事想问问足下,所以冒昧地过来了”

    文丑彬彬有礼,俗话说“满腹诗书气自华”,前世不说,这一世他从小就学习儒家经典,又自有儒雅文气表现於外,怎么看也不像是拦路的劫匪

    这个年轻人放下了心,连忙回礼,说道:“请问足下有何事想问?可是问路么?在下是石邑本地人,别的不敢说,对县乡亭舍的这些路还算是熟悉的”

    他这一开口,荀彧元氏荣李宣等面se各异却原来:这人有点口齿不清,也不知是舌头短还是别的原因,总之说话不明,舌不协律就他刚才说得这一句不长的话,就好几个地方吐字不清,听不真切不过连蒙带猜,诸人却还是听懂了他的话

    文丑面se如常,并未因他口齿不清而露出异se,笑道:“多谢足下好意了,我等虽非本地人,但冒昧过来拜谒足下却不是为了问路”

    “噢?那是为了何事?请尽管言之,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竭力相助”

    这个年轻人说话虽不清楚,倒却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文丑笑道:“哈哈,也不需足下相助……,我等过来,是想问问足下,……”他指了指田中的那几个流民,“足下与那几人可是旧识么?”

    “他们是路经本县的外郡流民,在下与他们并非旧识,今ri乃是初次相见”

    “今ri乃是初次相见?”

    “正是”

    “既然是初次相见,我方才於道上却见足下把自带的口粮悉数赠与了他们,这却又是为何?”

    “足下原来是想问这个!”这个年轻人笑了起来,说道,“在下本地人,家中虽贫,也不致断炊粮,因见此数人饥饿可怜。所以把自带的口粮赠给了他们”

    “路上流民众多,足下却又为何不救济别的流民,单单救济那几个人?”

    这个年轻人踌躇片刻,回头望了眼。那几个青壮流民在拿了他赠予的吃食后不再坐於野上,相伴远去他转回头,说道:“不瞒足下,我不救济别的流民,单单救济这几个人实是存了私心的”

    “是何私心?”

    “此数人壮年有力。坐於田野上,各按兵器,虎视路人在下恐彼等会为盗贼,因而赠口粮与之”

    文丑回顾荀彧元氏荣李宣,荀彧三人皆露出惊奇的神se文丑亦奇之,转回头,心道:“此人衣衫粗陋,显是家中不富,闻其言语,尽管口齿略有不清。言谈却颇文雅,应是读过书的”因问道,“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在下岑竦”

    文丑喃喃道:“岑竦……”这个名字很陌生,以前没有听府中的人说过

    元氏荣面露讶se,插口说道:“敢问足下,可是字叔敬么?”

    这个叫岑竦的年轻人没有想到元氏荣居然知道他的字,怔了下,答道:“正是,不知足下是?”文丑对他说话时说得是洛阳正音,也就是官话。元氏荣说的却是赵郡土话,他迟疑说道,“听足下口音,像是本郡人?”

    元氏荣上前一步。离他近了点,上下打量他,笑道:“不错,我是元氏人足下可能听过我的名字,我姓元氏,名荣”

    元氏荣乐峻魏畅是常山国是最出名的三个青年才楷他的名字岑竦当然听说过。立刻肃容行礼,说道:“足下高名,竦久闻之,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足下,实竦之幸也”

    元氏荣回了一礼,笑道:“君名吾亦久闻,久yu拜访,苦余暇,今与君相见於道,意外之喜也”向文丑介绍,说道,“此吾郡孝子,他的父亲是故左冯翊,当年亦是吾郡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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