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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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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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坤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你打开那个抽屉,里面有份东西,拿去润色一下,换成豹叔的字。”

阿图取出那几页纸,细细看过后当即了然。那上面是涉及赵自海钱庄的绝密信息。可以说,这份东西若是交到警方手里,赵老大万劫不复,而假借豹哥的嘴说出来……

这一招借刀杀人,委实够狠。

阿图不再多言,收起那份东西退下。

小艾端了餐盘进来,上面是云坤的早餐。一碗紫米粥,几样清爽小菜。粥熬得极下功夫,细滑软糯,热度也是刚刚好。餐盘里还有一部手机。

“二少,有短信进来。”

云坤放下暖手炉,接过手机,屏幕上是行清晰的字:还记得你答应过娶我的事吗?我回来了。

第3章 第三章
发过短信的第二天,许平安见到了云坤。

见面地点是个私家菜馆,隐藏在一条僻静小巷里。外面看着很不起眼,连招牌也没挂,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扇扇雕工精美的窗棱以及盖着琉璃瓦的中式房檐,雅致又大气。庭院里一株粗壮的紫玉兰,正是怒放期,骄傲的花朵没有绿叶陪衬,喧嚣寂寞地占据了一片天空。

云坤站在树下,背着手独自欣赏。

许平安原本是跑进来的,她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猛然见云坤背影,人登时定住了。她借力似的扶住门框,只感觉有只手捏住了她鼻子,呼吸都不顺畅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云坤徐徐转身。不容他看清眼前人的变化,她已经风似的袭到他跟前,一记清脆响亮的吻,狠狠印到他面颊上。

突如其来的吻着实吓了云坤一跳,但他不露声色,将已经抬起准备拍她肩膀的手,再抬高一些,敲了她头顶一个毛栗子,“淘气!回来也不提前讲。”

“这叫意外惊喜。”

许平安丝毫不以为自己莽撞,那双麋鹿似的黑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云坤,炽热火辣。

他们已经四年没见了。

云坤看她的眼神则内敛得多,他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歪戴着棒球帽很是调皮的打扮,一翻手就把她帽子掀了。惊得她惨叫一声,捂住脑门,慌不迭留个背影给他。

“怎么了?”他好奇的问,“长痘了?”

“不是,”她悻悻的,“我想漂亮一点见你,特意修了头发帘,结果新剪刀用的不习惯,剪坏了。”

他绕到她身前,拨拉开她左遮右挡的掩护,看看说:“不丑。”

她小小不满,理直气壮的质问:“我本来就不丑,问题是你,怎么还那么瘦?”

云坤不接她的话,引着她往预定好的包房走。

“给你的生活费不够吗?剪个头发还要节省?”

“国外剪头发贵,那钱够我吃两天饭了。再说了,我剪头发技术很好的,还给你剪过呢,你忘了?”

云坤停住脚,凝神想了几秒,说:“我们对很好的理解不一样。”

“……”

阿图已经抢在服务生之前推开包房门,等到云坤和许平安都坐下了,他恭敬地站到离两人几米远的地方,垂手而立。

没聊几句,服务生开始上菜。菜式颇为精美,摆在古意盎然的餐具上,欣赏的意味大于品尝。他们的谈话就隔着这些美食继续。开始是云坤问,许平安答。后来因为她讲得慢,又离题万里,云坤也不问了,随她讲到哪儿是哪儿。

许平安讲话特别绕,说半天归不到正题上。譬如说第一天去语言学校的事,她会从前一天晚上准备服装开始,裙子还是长裤?附加上夜里口渴,起来喝水发现路灯照进屋里,地板上的影子是什么形状;然后早晨睁开眼,听到鸟在窗外叫,她再形容一下鸟叫。

桌上的菜就这么渐渐变凉。

终于讲完了第一天语言学校的事,云坤先替她缓了口气。按这种发散性讲述,介绍完留学四年估计得花几个月的功夫。

他示意许平安可以吃饭了,等她尝过几样菜后,云坤又把现状切换到聊天状态。

“齐神父呢?怎么他没送你?”

许平安答:“我们从上海飞到意大利,他吃不惯飞机上的西餐都给我了,我也不喜欢,但是没浪费全吃了。下了飞机他先送我到房东家,之后我们就分开了。他学习的神学院在罗马,我学校在帕维亚,不是同一个地方。”

云坤隐隐有几分不悦,当初因为齐神父去意大利他才萌生了送平安出国学习的念头,早知道剩下她一个,何必要去那个欧洲小国。

看懂云坤的沉默,许平安解释说:“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可以管理好自己。上语言学校、报考大学都是我一个人搞定的。你看我今天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没缺哪少哪吧?”说罢,许平安郑重地提醒他:“所以呢,你得遵守诺言。等我毕业了就娶我。”

云坤却恍若没听到,转头吩咐阿图:“拿瓶红酒来,毕业这样的喜事应该喝酒庆祝。”

第一次与云坤碰杯,许平安很激动,牢牢捏紧了酒杯,搞得指尖浅浅泛白。她的祝酒辞也特殊:“云坤,到昨天是我们分别第1500天。为它的一去不返,干杯!”她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调皮地眯起眼睛来,“哇,这个酒跟我以前喝的不一样啊?”

云坤斯文地浅尝一口,问:“有哪不同?我喝着很正常。”他拿起瓶身端详后,一边给许平安重新斟满,一边解释,“85年窖藏,口味上更醇厚一些。”

许平安赞同的点头,“你这个当然是好酒了。问题是我喝惯便宜货了。我们搞party的时候也买红酒,是当地农场里自己酿的。那酒喝完了牙齿染得红红的,到最后还能嚼到渣子呢。我们买一打估计赶不上你这酒一半贵。可它便宜啊。”看酒斟好了,她用力对云坤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接着说:“有个满脸大胡子的农场主特别好说话,每次夸他的酒好喝他都会送我一瓶。所以买酒时大家都带上我,我的任务就是夸他,我们同学说我夸人的时候不笑,象说真话。”

云坤将酒瓶放回桌上,淡淡的说:“也许那个男人喜欢你,想讨好你。”

许平安探过身,声音压得低低的免得被阿图听去,“我能理解成你正在吃醋吗?”

一丝笑意飞进云坤眼里,“别光喝酒,吃菜。”

许平安听话地尝了几口菜。见云坤不吃不喝,只是望着她,于是端正坐姿,举起酒杯,“这杯我敬你,理由就是……谢谢你,让我这四年过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云坤点头,酒液浅浅触到唇边,“开心就好。”

许平安那边已经豪爽地见了底。

他推过酒瓶,“自己倒上。”

“你给我倒。”她不客气地送过杯子。

云坤摇头,他像个表面上头疼不已,实际又无条件骄纵妹妹的大哥,好脾气地服从。莓红色酒浆徐徐滑入杯中,她不喊停,他就一直倒,酒升到杯沿三分之二处,他才收手。

许平安将高脚杯凑到鼻端闻了一下,“说句话你别生气,这酒还没我喝过的便宜货好闻呢。那个酒呀,你这样……”她示范着做深呼吸,“你马上能回想起葡萄园里,它缀满露珠,肥嘟嘟挂着一层白霜的样子。这个我不喜欢,葡萄酿久了那股味……”她想了一想,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词,干脆一摆手,“不过你放心,等会就算醉了我也不吐。不能让你白花钱。”

云坤轻笑一声,“干杯。”说是干杯,他浅尝辄止,他喝酒很克制,小口地抿,一杯酒像是永远也喝不到底似的。不像她,喝水似的猛灌。

放下高脚杯,许平安又找到了新话题,“云坤,每次喝完酒我都会梦到你,特别准。”

他颇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又将她酒杯续满。

 “你想知道,在梦里,我们是什么样吗?”

云坤挑眉一想,说:“跟我讲讲你的专业课。”

“哈哈,”她不象开始那么拘谨,自始至终交握的双手不再规矩地放置在桌面上,连表情也开始生动,“你老是转移我话题。你是不是怕梦里我们没穿衣服?”

“胡说。”他板起脸,语气里的纵容却出卖了他。

“我告诉你啊。”许平安径自把她的红酒一股脑倒进嘴里,然后像是努力回忆梦境,认真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我们俩啊……穿衣服了,你穿的是……”接下来,她眼里的云坤的脸开始模糊,浓郁英挺的眉毛忽高忽低。她想自己大概要醉了,嘟囔着抱怨,“我可以喝一瓶红酒,一个人,这个酒又贵又不好……闻,几杯……”她头一歪,伏倒在桌面上,人事不省。

云坤默默抚摸着高脚杯,摘面具似的卸掉脸上的轻松愉快,又恢复成玉兰树下那个冷静淡然的人。

第4章 第四章
再次睁开眼,许平安已经离开菜馆,坐进了车里,并且是依偎在云坤肩头。许平安羞涩而甜蜜闭上眼,准备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忽然,高速路的标志牌从车顶天窗外滑过,那上面清晰地涂着小飞机。她暗暗纳罕,想问云坤他们去哪,却惊恐地发现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同时,手脚像是抽去了骨头,软绵绵虚弱无力。

发现她醒了,云坤微微一笑,微凉的手指点了下她鼻尖,仿佛是嘲笑她这么容易就醉了。

许平安拼命眨动眼睛,半天后,即使尽到最大努力,她能做的也只有眨眼皮这个动作,她明白过来,酒里下了药。

云坤说:“我们现在去机场,马上有班飞机去上海。我已经安排好人送你走。平安,我希望你继续上学,读硕士,博士,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供你读下去。你不是想去很远的地方吗?我又给你卡里转了钱,不要节省,去做你喜欢的事。我要让你活得自由自在。”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凝视她眼睛,而是越过她头顶,面向她那一侧的车窗外。声音低低的,每句话都象微弱的小气流在她头顶盘旋,“另外,不用担心,那个药对你身体没伤害。闭上眼睡一觉,到上海就没事了。”

许平安想摇头,想说话,但哪样她也做不到。她只能通过瞪眼传达不满和抗议。但瞪得再邪乎,云坤也看不到,因为交代过一番后,他转过脸目视前方,根本不再关注她。

他们到达机场时,早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推着轮椅在等候。

阿图下车,绕到后座轻手轻脚抱起许平安。移动时,云坤蓦然发觉自己随许平安一道倾斜,垂头一看,不知何时她咬住了自己肩上的衣服,象小狗叼住人裤脚,撕扯出一条直线。

阿图也发现了,不过他没当回事。给许平安服的药主要是麻痹身体。虽然服过药的人头脑基本清醒,但身体处于任人摆布的状态,使出力气做反抗更不可能。阿图手上稍加用力,抱着许平安猛地往外一扯。他的本意是借此抖落开她嘴里的布丝。不想,云坤那边连锁反应,幅度巨大地跟着歪倒。敢情是许平安咬得太紧,带着他也一起动。吓得阿图赶忙收住阵势。

“二少,你没事吧?”

这许平安生把阿图吓出一头冷汗,幸亏她咬的是衣服,万一是肉……

云坤摆手,示意阿图先放下她。

“跟谁学的?”云坤很是平静,缓缓发话:“你以为这样有用?”

许平安瞪得溜圆的眼睛已然归于正常。迷药作用下,她整个人软塌塌的,没了云坤的肩膀借力,她耷拉着脑袋象断线木偶一样了无生气。只剩死咬着云坤衣服这动作,透出几分义无反顾来。

云坤维讲话不紧不慢,一边说,他一边试图从她嘴角解救自己的衣服。“下次来提前通知我,我不喜欢事前不打招呼的事。这次不跟你计较了。”前后拽了几次,可那丝布象是化成了她脸庞的一部分,与她牢不可分。云坤也不好用蛮力掰她牙齿。他只得加重语气数落她,“你以为这样我拿你没办法吗?幼稚。再怎么耍赖也得走。”

许平安照旧死扛,唯一发生改变的是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委屈和无法诉说的怨气。因为脖子使不上力,她连抬头看云坤的眼睛也是奢望,唯有幽幽地瞪着他喉结的位置。

准备抱人的阿图单腿跪在后座相当尴尬,一双手撑在位子上,跟请安似的跪等着。

又扯了几下,见许平安顽抗到底的态度丝毫没有动摇,云坤也不再啰嗦,干脆地冲阿图摆个手势。

阿图心领神会。不过,立即上手掐未免粗暴,毕竟面对的不是冤家对头,个中尺度掌握不好,回头云坤怪罪下来也没法交代。阿图意意思思地拽了两下她嘴里的布丝,一边动一边给许平安递眼色,示意她赶紧松开。结果,挨了两枚大大的白眼。

眼见这招不行,阿图又意意思思捏了捏她下颌,力道上非常的轻,吓唬她知道后果而已。哪知道,许平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差点给他脸上招呼出血窟窿来。既然这样,不怪他下手了,阿图找准许平安的下颌,使劲一捏。酸胀兼又火辣辣的疼,逼得许平安闷哼了一声。饶是如此,她嘴上也没松懈,云坤的衣服仍旧死死咬着。

阿图却是心虚了,抬眼偷偷窥视云坤的态度,生怕二少责怪他下手狠。给酒里下药之前,云坤反复跟他核实,药量一再的删减。阿图当然明白云坤担心什么,这种缺德的迷药给许平安用,本身就是龌龊事。若引发出别的后果,阿图长几个脑袋也承担不起。最后剂量定在了一个非常浅的刻度,果然,坐上车没几分钟许平安就睁开了眼。再往下的药劲,以阿图的估计还能维持二三十分钟。那会儿差不多也登上飞机了。

云坤一味望着窗外,大约也是不忍亲眼得见阿图使出的手段。如此说来,一不做二不休,阿图嘴上说着,“要恨你恨我,二少是为你好。”手上同时钳上劲。这回,许平安的嘴张开了,同时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阿图硬下心什么都不说,抄起她往轮椅上挪。

丧失行动能力的许平安平稳地从车里移至轮椅,她甚至无法扭头再看云坤一眼,转眼被推进了机场大厅。

“现在走吗?二少。”阿图坐回副驾驶位子问。

车子贴了深色的遮光膜,但不影响云坤目送她消失,甚至她萎靡地窝着脑袋的背影,挤歪了的马尾辫都清晰地留在云坤视线里。他踌躇许久,方才说:“等飞机起飞。”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每个人意料。没过一会,送许平安去上海的人慌慌张张拨通了阿图的电话,“阿图,见鬼了,警察要我去问话。”

“为什么?”

“我哪知道呀?”

阿图马上回身向云坤汇报。

云坤略一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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