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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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8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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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臣贼子不除,哪里还有朝廷在?”

    秦晋冷笑。

    “朝廷是全天下百姓的朝廷,尔等为了一人之私利,不顾天下百姓的利益,还有脸面在这里装作义正词严吗?”

    对此,郭幼明语塞,只是冷笑不语。

    秦晋也不多说,命人抬着他往前日受灾的街市赶去。

    绕过了军械库所在的街口,原本颇为繁华的接到忽而变色,尽是焦黑的废墟,鼻息间充斥的也是大火过后的焦糊味道。

    成队的治安军在清理碎石瓦砾,不少受灾的百姓守着废墟哭嚎不止,伤心在火灾中死去的家人。

    秦晋揪着郭幼明的脖领子,让他睁开眼睛看看。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正义吗?你们的正义是让无辜之人家破人亡吗?让满城的百姓都为一人之私利而惨死吗?如果不是神武军警觉,今日你见到的就是整座木鹿城的废墟!试问,如此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就算来自地狱的魔鬼也不过如此了吧!”

    秦晋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一声声的质问却像鼓槌一样敲在了郭幼明的胸口上。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打量着两遍的街市,曾经的街市现在只有焦黑的废墟,早就不见当初的繁华模样,在街道上啼哭的妇人,其声音亦如刀子一样扎在了他的心口。

    郭幼明并不知道李忠这种人的存在,他当然终于那个人,也坚定不移的认为乱臣贼子必须诛杀。可以这种残害无辜百姓的手段来打击乱臣贼子,则是他难以接受的。

    是以,在秦晋的深深责问下,郭幼明竟然满脸发热,再一次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你低头了?是不是也觉得那个人做的过份了?政敌之争本无可厚非,但将无辜之人拉进这一潭的浑水中,是不是有些过于无耻了?”

    “你,你才无耻!”

    这一声反驳苍白至极,秦晋大笑。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所谓的无耻之人,在为你死保的那个人擦屁股呢!视人命如草芥,甚至连草芥都不如,这样的人,我秦晋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他有执掌天下的一日!”

    “你……乱臣贼子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也许郭幼明已经被气的失去了理智和最基本的逻辑性,竟说出来一句毫无理由的没头没脑的话来。

    旁边抬着他的一个士兵被逗乐了。

    “俺说你这呆瓜,俺们丞相救死扶伤,倒是露出乱臣贼子的面目了,你倒说说,甚才是忠臣孝子呢?像你这样,还是像那个策划了纵火大案的李忠?俺也劝你一句,说些不中听的话,既然做了俘虏就要安安心心的考虑如何恕罪吧,免得连累了家族都成为朝廷的罪人!”

    朝廷对谋叛者的家族从来不会手软,强如开国在想房玄龄的家族,亦在其死后卷入了谋反案而被诛族。

    郭家虽然不是普通百姓家,在长安这种权贵多如牛毛的地方,根本就不算什么。

    此前虽然有郭子仪附逆的传言,但一直查无实据,朝廷自然也不会对他留在长安的族人子弟下手,可现在不同了,郭幼明作为郭子仪同母兄弟被抓了现行,且态度又如此冥顽不灵,势必将影响到郭氏家族的命运。

    这时,郭幼明才忍不住浑身发抖,才想到了远在长安的家人。

    当年他可是怀着满腔的忠义之心才追随着哥哥千里迢迢,不顾艰难险阻的投奔了那个人。

    谁又能想到,到头来自己所憧憬的一切竟都成了水中花,镜中月。

    与神武军一战而败,本人也可耻的成为了俘虏,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了。

    此前热血上脑,一时没顾得及长安的家人子弟,现在醒悟过来突然觉得十分难过,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郭幼明又想到了一死了之,可那个士卒语带讥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这呆瓜啊,可别怨俺说话难听,到了这个地步,是求生困难,求死也难啊!活着,躲不掉朝廷对你的审判,死了,还要背负着骂名连累家族,最可怜的,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了呢……”

    那士卒絮絮叨叨的说着,郭幼明心乱如麻,原本视死如归的精气神好似猪尿泡一样被扎破了,泄了气,再也没有那股大义凛然的气概了。

    他看向已经走开的秦晋,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噎住了,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呆瓜啊,听俺一句劝,别和丞相做对,俺们丞相是个仁慈心软的人,你张句嘴,求个饶,说不定还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呢!说句最实在的话,不光朝廷,就连满天下的人都没人觉得那位是天命所归了,如果一条路走到黑,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啦……”

    。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折辱再加身() 
“翻身?我还能翻身吗?”

    那士卒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郭幼明嗤笑了一声,忍不住自言自语着。

    自打成了俘虏以后,他就再没有什么机会了,所谓翻身云云不过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有啊!怎么没有?只要你肯改恶从善,丞相历来都不会吝啬给人机会呢!别说翻身了,就是光宗耀祖,也不是不能呢!”

    郭幼明虽然有些直,但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相信抬担架的普通士卒呢?这厮嘴里说出来的话十有七八都是拿自己寻开心的。

    也许是郭幼明轻蔑的眼神和态度刺激了那士卒,只见那士卒大为不满的质问道:

    “你以为我是在说笑吗?告诉你,丞相此刻正因为一件事头疼呢,只要你肯为丞相解决了这个难题,自是可以脱离囹圄了!”

    这时,郭幼明才抬起眼皮,有气无力的问道:

    “什么事?”

    岂料那士卒却发起了脾气,冷哼了一声。

    “有人不识好歹,偏偏以为俺在拿他开涮,实话说了吧,就算让你知道了,你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和决心替丞相解决难题!”

    这反倒激起了郭幼明的好胜之心,他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容易因为挫折而灰心丧气,也容易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而产生争强好胜的心思。

    比如,原本高傲的他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于一个普通士卒的轻蔑,那就是万万无法忍受的了。

    “你说,这世上只要有心,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士卒似乎在吊着郭幼明的胃口,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丞相的背影,一面不怀好意的笑着。

    “当然有,难道你认为只要有人就能打胜仗吗?否则你现在又怎么会沦为俘虏阶下囚呢?接受现实吧,任命吧,你的机会只有丞相才能给予施舍,做个服从命运安排的人,或许还能在这个世上苟活着!”

    这番话已经近似于直白的羞辱,郭幼明的眼睛登时腾起了愤怒的火焰,他要从担架上起来和那个讥讽嘲笑自己的普通士兵拼命。

    可那个士兵却好像瞧出了郭幼明的心思一般,又用那种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怎么,要和我拼命吗?若果是这样,你又和那些没长脑子的蠢货有甚区别呢?被一个身份地位远不如自己的人所激怒,还真是羞耻呢!”

    这已经不单单是冷嘲热讽了,赤。裸。裸的羞辱成了一把利刃,好像在一瞬间刺入了郭幼明的胸口。

    作为一个有着理想和抱负的人,在他内心的深处,是瞧不起这些最底层的丘八的。这些为了一口饭吃就能把脑袋别再腰带上出生入死的家伙们,就算死也死的和枯枝败叶一样毫无价值可言。

    然则,偏偏就是这种连枯败落叶都不如的卑贱的家伙,居然在嘲笑和羞辱自己。但比这更难忍受的,则是来自于这种人的怜悯。

    正是这种来自于目光深处的怜悯,深深的刺激了一向心高气傲的郭幼明。

    这种怜悯给郭幼明带来的伤害,是任何语言上的羞辱都无法比拟的。

    倒是另一个只在静静抬着担架的士卒冷不凡说了一句:

    “告诉你也无妨,丞相本来在今日要东返回京的,但就在昨天夜里,又改变了主意,要带着那个人一起回去,只有如此朝廷在西域的经营策略才不会受到阴谋者的破坏!”

    郭幼明大怒,那个人在这些家伙的口中竟然成了自私自利,只知道使用阴谋诡计的不择手段之人。

    如果秦晋以丞相之尊如此说,他尚可在理智上勉强接受,但随随便便一个丘八都做此想,就是绝难接受的了。

    “尔等丘八,可知何谓卧薪尝胆?乱臣贼子早晚有一日,必遭天谴的!”

    后来搭话的士兵并不因为郭幼明的斥骂而动怒,相反还摊了摊手。

    “如果乱臣贼子能让俺们这些出身低贱的人有田有婆娘,还能凭着军功赚回个爵位,俺们也甘愿做乱臣贼子的拥护者,舍得一身剐也不能让这样的好人遭了你们的诅咒!”

    郭幼明觉得自己几乎要出离愤怒了,真不知道秦晋是用怎样的花言巧语,让这些丘八们连最基本的善恶都分不清了,可真真有奶便是娘呢!

    “尔等狼子之心,助纣为虐,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回再好脾气的人也该生气了,士卒抬担架的手滑了一下,郭幼明登时就跌落在地,摔的惨叫连连。

    郭幼明的惨叫声吸引了秦晋的注意力,他本来在安排着处理战俘事宜,许多战俘都是汉人,他们显然都是废太子带来的亲信,这些人能够抛家弃子来到异域他乡,必定都是废太子的忠实拥护者。

    秦晋觉得有必要对这些人进行一番洗脑,近最大可能的影响他们的思想,然后再放回去,让他们成为废太子阵营中的不安定因素。

    虽然这个计划未必可行,但放与不放这些俘虏,实际上并无多大区别,无非是苦力营中少了千把个劳力而已。

    相比较任劳任怨又逆来顺受的印度苦力,不安分的汉人可不是苦力营最佳的选择呢。

    到了现在,郭幼明的伤也装不下去了,为了避免进一步受到折辱,他愤然起身,打算和那几个羞辱自己的士卒理论一番。

    但他想错了,对方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而是冲着另一波人喊道:

    “这厮的伤果然是装的,还不过来给他上了锁链,防止逃跑……”

    郭幼明怔了一下,他一直装着自己受了重伤,还未受过锁链加身的侮辱,听说对方要这么粗暴的对待自己,内心多少还是挣扎了一下。

    这时,一名校尉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

    “神武军对待俘虏还是太过仁慈了,如果你落在大食人或者粟特人手中,别管受没受伤,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想必你也听说过,大食人会将俘虏的额头用烧红的烙铁烫上印记,然后发卖成奴隶,给那些部落的权贵们当牛做马。所以,好好珍惜现在还能做人的大好时光吧!”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投入苦力营() 
“奴,奴隶?”

    这两个字像黄蜂的尾针刺了郭幼明一下,刺激的他浑身恶狠狠的抖了一下。

    他也在西域诸国流转了很长时间,自然见识过当地的部落是如何处置战败后的俘虏以及抢掠来的人口。

    一般而言,这些人都会被粗暴的对待。实际“粗暴”这种词已经说的很文雅了,真实情况则是他们根本就像牲口一样被随意的处置,有时候甚至还不如牲口。

    牧民们出于对牛羊马匹的珍视,往往会小心仔细,可这些得来十分之容易的俘虏,可就根本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被轮流强暴的年轻女子,被当做出气筒任意打骂羞辱的老人。这还不算完,在经历了以上折磨以后,还要被在脑门上用烧红的烙铁打上识别奴隶的标记。

    最终,这些在重重折磨下仍旧活着的人会被送到交易奴隶的市场上,被买者像挑牲口一样挑走。被买走以后,只是奴隶们悲催人生的开始,他们会被当牛马一样过着非人的生活,用不上三五年就会病饿而死。

    “怎么?你还没见识过被神武军发卖的奴隶?告诉你也无妨,神武军纵横西域未尝一败,俘虏岂止十万?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就算神武军再财大气粗也是顾不过来的,将身强体壮的俘虏跳出来,发卖到奴隶市场上,还能赚到一笔可观的军费,何乐而不为呢?”

    郭幼明忽然笑了,梗着脖子道

    “我毕竟是一军之主将,尔等怎么会舍得将我卖为奴隶?还不是希望从我身上多压榨出一些价值罢了,奉劝尔等还是省了力气,少做这些虚言恫吓的无用之功吧!”

    那校尉被气的一跺脚,指着郭幼明鼻子骂道

    “这呆子,以为老子不敢将你投入奴隶营么?到那时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了!”

    其实,郭幼明心中也是没底,但通过察言观色和对基本形势的判断,他得出的结论则是,秦晋就算不重视自己这个俘虏,恐怕也不会当做阿猫阿狗一样的处置,毕竟身份地位有别,其身上所拥有的价值也不一样。

    所以,不论是抬担架的普通士卒,抑或是虚言恫吓的校尉,怕是都在自己面前做戏呢!

    这时,那校尉看似生气,可眼睛里却见不到多少怒火,演戏的痕迹十分明显,郭幼明便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只见那校尉一抬手,招来了两名身强力壮的波斯人,在神武军中除了汉人以外,还夹杂着大量个部落族人的辅兵,其中以粟特人和波斯人占多数。

    仅仅一下挥手,那两个波斯人就好像心领神会一样,拎起郭幼明的领子,便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郭幼明虽然是领兵的主将,可他并非战场上的厮杀汉,在两个健壮的波斯大汉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能徒劳的抗议着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能对我处以死刑,我要见丞相!”

    那校尉冷笑道

    “现在想到俺们心软的丞相了,可惜啊,丞相诸事缠身,可没多少精力来注意你这像虫子样不值得一提的家伙!”

    “我要见丞相,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郭幼明绝对不是迂阔之人,否则也不会豁出脸面来装着受了重伤,其实他吃准了神武军诸将不敢过分难为自己这种身份的败军之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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