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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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6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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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你这件事做的很好,真正的凶徒是谁恐怕你也是心知肚明,如果将真相公之于众,所造成的影响恐怕便不止于此了!相信很快,陈留王遇刺的事就要盖棺定论,再也不会有人拿着这件事做文章了!”

    直至此时,元一枕总算明白过来,他并没有因为擅自做主而获罪,反而还交了好运,这次到神武军帅堂,恐怕是福非祸呢!

    “下吏只想为大夫尽一份心力,始终诚惶诚恐,生怕做出哪些错事,而辜负了大夫的信任与重视……”

    秦晋将元一枕扶了起来,又让他坐回了座榻上。

    “让你过来并非只为了此事,而是别有一件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

    “差事,交给下吏?”

    元一枕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秦晋点头道:

    “没错,的确又一桩差事……”

    京兆府,自元一枕走后,严庄越发的坐立不宁,他不知道秦晋叫元一枕过去有什么事,更不知道元一枕面对责问甚或是考虑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子虚乌有的话来。现如今,他只能忐忑的等着,等着这一切都尘埃落地。也许,到那时,是福是祸便都悉数知晓了。

    “大尹,大尹……”

    正忐忑间,忽有书令史急吼吼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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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九章:少尹又升官() 
“何事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严庄心里慌得厉害,尤其是见到令史急吼吼而失态的模样,心里愈发的没底。不错,斥责了一句之后,他却发现,令史虽然急吼吼,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却不是惊慌。

    “大尹,是元少尹,天子,天子诏到了”

    见那令史说的语无伦次,严庄强压着心头的烦躁,问道:

    “什么诏?元少尹又怎么了?”

    直至此时,那令史才算稳了脚,喘匀了气,说道:

    “天子诏是颁给元少尹的,应是有大任命!”

    闻言,严庄心头一动,半倾着身子问道:

    “你是说,天子诏并未经过中门下?”

    “是,是天子中旨!”

    如今的天子诏名义上是天子颁发,实际上却操控在秦晋手中,如果这道诏没有通过中门下就直接颁了下来,看来是秦晋不想政事堂插手,而究竟是什么事不想政事堂插手呢?

    毕竟诏是颁给元一枕的,他便嘱咐令史替元一枕接下,然后就草草的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严庄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此前因为个人命运而忐忑不安,这完全是多余的,也许秦晋压根就没想着追究这种失误呢!

    然则,这种猜测又推翻了他以往对秦晋和神武军的认知,一时间也弄不清楚眼下这乱哄哄的局面了。

    疲惫之下,严庄靠向了身后的软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不愿再多想一想,只安宁而又贪婪的享受这片刻的平静。片刻功夫,他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用一种兴奋而又高亢的语调大声的说这话。

    这是严庄最为生气的,平时严格禁止身边的佐吏如此大声喧哗,他猛地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却是元一枕。

    元一枕竟好端端的在眼前,而且从眼睛里到脸上到处都洋溢着志得意满。

    “大尹,大尹,祸事没了,非但不是祸事,对下吏而言反倒是大大的好事呢!”

    “什么,什么?你慢些说,究竟什么祸事,什么好事?”

    元一枕满脸堆笑,赶上前来,完全没了此前的如丧考妣。

    “秦大夫说过了,抓捕凶徒一事,大尹与下吏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只要能尽快的平息谣言和议论,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这,这可是秦大夫的原话呢。还有,秦大夫又说了,要重建千牛卫,专司负责监察百官,要,要下吏去领将印呢!”

    闻言至此,严庄终于彻底从浅睡中清醒了过来,霍然起身。

    “原来秦大夫心中的千牛卫将军人选竟然是你!”

    这一句倒使得元一枕愣怔了片刻,问道:

    “难,难道大尹早知道此事?”

    严庄又缓缓的坐了回去,这时他虽然知道安然度过那无妄的一劫,心中却难免有些失落,实在想不到,新一任的千牛卫将军然是这个看起来有些愚蠢的元一枕。

    然则,严庄也知道,秦晋向来以识人用人见长,不论多么被人不看好的人物,只要经过秦晋之手,放到合适的位置就是难得的人才。

    负责神武军密探的杜乾运,这厮从前只是个靠巴结上位的小官,先后投靠过李林甫、杨国忠等人,种种行径令人不齿,后来不知怎的竟投靠了秦晋,从此以后便一步步的走到了今日,虽然没有官身,但其在神武军中的地位却是寻常人难以比拟的。

    因为,严庄曾听过一些传闻,神武军的补给物资并非完全仰赖于朝廷府库,而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这就令人十分惊奇了,神武军不屯田,又没有征税的权力,这补给又是从何处自给自足的呢?

    杜乾运的关键处就在这里,据说神武军所需的钱财物资,皆有商路贸易而来,而这厮所控扼的就是一条条无形的商路与数不清的商队。一手掌握如此雄厚的资财,恐怕就算政事堂的第五相公也要艳羡不已吧。

    当然,这些大多都是严庄道听途说而来,神武军内部究竟怎样,他这种不身在其中的局外人是绝难知晓的。

    再田承嗣,刚刚投降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拿正眼看他,反而是秦晋给予了足够的信任和重用,现如今已经是掌控京畿宿卫人马的军使,其风光与地位已经隐隐然后来上。

    严庄看了元一枕一眼,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秦大夫要重建千牛卫,却不知动作如此之快!”

    说着,他又加重了语气问道:

    “你可知道这千牛卫与从前的千牛卫有什么区别吗?”

    元一枕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正色道:

    “此中利害,下吏还是知道的,统带甲兵,监察百官,又有逐捕审讯之权,比起汉时的司隶校尉也不遑多让了!”

    严庄重重点头。

    “正是这个道理,而今所谓千牛卫已经是秦大夫之鹰犬,做得好将鸡犬得道”

    话只说了一半,后半截虽然没说,可谁又听不出来其中的意味呢?元一枕却满不在乎,反而显出了一丝从前未有过的倨傲表情。

    “机会与危险从来都是并存的,下吏倒觉得,生不能九鼎而食,死亦当九鼎而烹!”

    严庄愣住了,他从未发现,这个阿谀谄媚毫无官吏尊严,有时又看起来胆小如鼠蠢入住狗的家伙,然有这种志向。

    瞬息间,竟生出了一种自愧弗如的感觉。

    “老夫眼拙,竟看不出少尹有主父偃之志!”

    此话说的有些唏嘘,又带着一点失落,严庄自问做不得这样极端的人,也无怪乎秦晋会看上了这个看起来毫无为吏之才的家伙。

    前汉酷吏主父偃曾豪言,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烹,由此便作为汉武帝的鹰犬戕害藩王,打击权臣,最终身死族灭也算死得其所了。

    这个元一枕如果能做到主父偃的一半,秦晋就算没有用错人。

    元一枕接下诏以后,便些人京兆府少尹一职,正式就任千牛卫将军。现如今重建的千牛卫并没有沿袭十六卫的旧制设置大将军,仅以将军为主官。其秩级与京兆少尹等同,然则权力可不是大了一星半点。

    看着元一枕志得意满而去的背影,严庄有种预感,这个家伙或许就要在长安城内掀起一场又一场的大狱。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了,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争着抢着一头扎进长安这一摊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呢?

    看着吧,长安城中一定有个中策划的人,元一枕带着千牛卫也必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将此人揪出来。

    想到此处,严庄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继而又扶额庆幸,多亏了没有对元一枕这厮落井下石,否则自己可能就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经过这段有惊无险的小波折,严庄算是看透了长安的局势与秦晋心底里所想的究竟是什么。秦晋的志向或许比此前所想的更加宏大,不仅仅是取而代之

    京兆府没了元一枕这位负责庶务的少尹,所有的公事便全都着落在了严庄身上,同时他也暗暗较着劲。因为千牛卫虽然负责监察百官,逐捕不法,可并非专办寿安公主遇刺以及陈留王自戮一案。

    关键的证人和嫌犯都关押在京兆府的大狱里,他便打算趁着千牛卫成立之初的空档,在这一桩狱事上一较短长,否则岂非被元一枕压过了一头?今后在秦晋的心里,地位难免大幅下降。

    严庄的压力实在不小,因为自打他履任京兆尹以来,屡屡出事,又频频出现疏忽,这是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取的。

    于是,他便命人对长乐公主和驸马严加拷掠,试图逼问出那个人究竟是谁。豆卢湛遭受酷刑折磨,极度晕厥,求饶,却已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严庄判断,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内情,但依旧不会有半分手软,只要人死不了,便往死里折磨。

    至于长乐公主,从前因为顾念着寿安公主的面子,对她只是程序上的询问,并不曾施加刑罚拷掠。现在,受了元一枕就任千牛卫将军的刺激以后,严庄也放开了手脚,专门命狱吏对其施以鞭笞之刑。

    鞭笞所带来的痛苦绝非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还有精神的侮辱。鞭笞时,施刑者会将受刑者身上的衣物扒光,鞭子沾上冷水每一下抽在肉身上,都会带起一条子的皮肉,其状惨不忍睹,其痛苦更非常人所能忍受。

    短短的一个上午,长乐公主再也熬不过酷刑,便乖乖的供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对此,严庄深感意外,他曾做过无数次假设,却绝对没想到,涉案的然是此人。

    严庄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赶往神武军帅堂去见秦晋。不过,在辕门外,他却得知,秦大夫并不在里面,因为今天乃宣抚江南的门下侍中韦见素归来之日,此时已经到城东长亭迎接去了。

    得知秦晋不在帅堂,严庄便有些急了,此人地位至关重要,如果不事先通报便抓人,唯恐会激起乱事,只得问清了秦晋的具体去向,便又带着人急急赶了过去。

第一千六十章:神武军长史() 
严庄带着人准备经由兴庆宫南面的春明门出城,那里是赶往城东长亭最近的城门,在经过安兴坊时,他忽然看着一队鲜衣怒马的甲士疾驰飞骠而过。而众星捧月般被围在当中的正是元一枕。

    看着意气风发的前下属,严庄胸中不禁腾起了阵阵感慨,就在数日之前此人还是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谄媚之徒,今日却已经在长安城中趾高气昂,纵马飞驰了。

    要知道,自打神武军进入长安城以后,对城禁的管理是十分严厉,就算王公贵戚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同样不得在大街上纵马。此前秦晋的亲信清虚子和郑显礼就因为纵马被施以鞭笞之刑,一点情面都没得讲。

    直到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的元一枕消失在了东市大街的拐角处,严庄才收回了目光,又是禁不住一阵暗叹:时也运也命也,像元一枕那么荒唐的事情,他自问是做不出来的,因而也自然与那千牛卫将军一职无缘了。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竟在不觉之间油然而起。

    这是严庄宦海浮沉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他向来以为于权术一道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可现如今看来,还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抛开这些心中吃味的情绪不谈,严庄又想起一件事,元一枕昨天才履任千牛卫将军一职,手下的班底不过是秦晋从神武军临时调拨过去的五十个人。而据他所知,这次重建千牛卫的编制,其人数当在千人上下,当此之时,元一枕不赶紧筹备着招募精锐,却只顾着在大街上游走炫耀,仅凭招摇这一点恐怕就难以长久。

    正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元一枕想做劲草,然则风必摧之。

    一念及此,严庄就收敛了心神,他所秉持的宗旨并非是不顾一切的向上攀爬,而是能够在维持长久的基础上稳步升上去。如果攀上高峰的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这种高峰他宁愿永远都攀不上去。从前在安禄山手下时,抱定的是这个宗旨,现如今投靠了秦晋,抱定的也依旧是这个宗旨。

    一行人出了春明门,严庄才发觉这条通往潼关的官道上没了往日的熙熙攘攘,沿途只有骑着马的军士不时的慢行而过。显然,这是净街了,由于有了两次遇刺事件,寿安公主险些丧命,宗正卿、陈留王李素杰又血溅十王宅,这些都让人过于紧张,所以不得不做出这种滋扰百姓出行的决定。

    实际上,夏元吉和第五琦为韦见素筹备了一个规模十分盛大的欢迎凯旋典礼,但在最后遭到了秦晋的反对,之该以几位重臣陪同太子一并到长亭进行一场节俭而又不失体面的欢迎仪式。

    如果按照夏元吉和第五琦铺排的场面,至少要耗钱数十万贯,而府库中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结余之钱,可供挥霍。

    严庄一开始还想不通,第五琦这个副宰相向来以抠门著称,恨不得一文钱掰开八瓣花,为何在韦见素这件事上就转了性呢?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无非是夏元吉和第五琦因为将韦见素得罪的狠了,现在见人家携稳定江南之功而返,试图缓和双方的关系而已。

    京兆尹虽然权重,显然还没到宰相台府的级别,所以没有通知他也不奇怪。不过,严庄还是有另一番理解,也许是夏元吉和第五琦看不惯他,有意无意的排挤也未可知呢。

    想到自己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严庄的心里就像吃了沙子一样纠结。能够在长安这么复杂的官场环境下屹立不倒,并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啊。反正,严庄是觉得有些够了,不管立场如何,心怀的目的如何,总要有着许许多多的派系和勾心斗角。就算像秦晋这般开明的人来掌权,也一样不能免俗,必须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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