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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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6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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亍!尽】如果对卢元裕这种小角色都采取了忍气吞声的绥靖政策,如此那些在地方上有着强大势力的节度使将更加的为所欲为了。

    夏元吉听罢了秦晋的理由,也觉得深有其道理,不过他还是担心,万一出击不成,久攻不下,或是打了败仗,结果可能就适得其反了。

    对于夏元吉的担忧,秦晋只报以了轻松的一笑。

    “神武军自打横空出世以来还未尝一败,难道夏相公觉得从不以知兵闻名的卢元裕有能力打败神武军吗?”

    除此之外,剑南边军共有兵六万左右,李隆基出蜀时带走了三万,现在的蜀中缺兵却将,凭什么和神武军打呢?更何况蜀中门户汉中所辖的梁州、洋州等地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这一仗只要打起来,就绝没有输的道理!

    夏元吉最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卢元裕仅仅是拒绝上缴租庸调,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他谋反,理由是不是有些过于牵强了……”

    秦晋哈哈笑着,手指着夏元吉揶揄道:

    “夏相公素来以智计闻名,今日如何也迂腐了起来?这一仗该不该打完全以时势作为判定的依据,既然打比不打带来的效果要好,找什么理由不就都是细枝末节了吗?”

    夏元吉闻言,不免轻拍了下额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秦晋说得对。再者说,卢元裕本就心存了不轨之意,也就莫怪朝廷诛心又诛人了。

    “大夫是否再派使者前去,勒令卢元裕返京诉职?假若他乖乖回来……”

    秦晋道:

    “没有必要,一则会打草惊蛇,二则如果他选择了屈服,岂非少了敲山震虎的大好机会?”

    夏元吉再无话可说,他在心底里甚至隐隐的觉得,如果当初安禄山起兵造反时,朝廷上下由秦晋做主,也许就不会败的那么惨了。

    然则,过去的事是不会有假设的。再说,那时的长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从政事堂到宫廷,无不充斥着争权夺利与阴谋诡计,当年的太上皇正是用这种手段稳稳的控制着朝局,没有任何一家势力可以轻易的坐大而不受控制,却没想到成也萧何败萧何,最终是安禄山这股蛮力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一举摧毁了那虚妄的盛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覆巢之下原本所庇护的那些蝇营狗苟也在短短的三两年间随同着盛世的终结而彻底毁灭,付之东流。

    “李辅国一日数请,大夫打算如何回绝他?”

    “刚刚不是定下了么?近期内就会去迎天子,政事堂也要做好准备,随时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还有你推荐的第五琦明天就让他挂衔近政事堂,不过嘛……”

    说到此处,秦晋忽然顿住了。

    夏元吉登时有些紧张,不知道秦晋在顾虑什么,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将说了一半又没说出的话说出来。

    “不过就算加上第五琦,政事堂的宰相还是有点少,抑或是说资历都不足以压阵!”

    见秦晋如此说,夏元吉就有点糊涂了,放眼朝廷那些有资历压阵做宰相的,可没有几个听话的啊,像崔涣这种人,在长安陷落是九死一生,刺杀玛祥仲巴杰的英雄事迹也流传极为广泛,如果不是在牢狱中熬坏了身子,进入政事堂为相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以其行事风格又怎么会乖乖的与秦晋配合呢?

    秦晋属意的人选当然不是崔涣,而是早在天宝年间就已经做了宰相的韦见素。

    当夏元吉听到韦见素这个名字时,脸上的疑惑尽数消退,继而露出了会心一笑。

    “韦见素在朝中向来以稳健著称,就让他以尚书右仆射的身份如政事堂,至于具体的差事,待定吧……”

    夏元吉已经明白了,秦晋之所以让韦见素进政事堂就是冲着李辅国来的,满朝上下谁不知道,这位韦相公是出了名的影子宰相,当年杨国忠也是看上了此人听话才让他进的政事堂,现在秦晋让他再度起复,当然也是看上了他的听话。

    “既然大夫已经有了决断,老夫这就赶回去安排,争取明日全部处置的妥妥当当。”

    ……

    灵武,一队规模数百人的骑兵穿城而进,城内早有迎接的队伍久候,为首者是一名绯袍官员。

    “门下侍郎苗晋卿等候中郎将多时,中郎将一路舟车劳顿……”

    苗晋卿迎接的乃是从长安赶赴灵武的使者,名为秦顼,此人是秦晋的家奴出身,但在克复两京的历次大战中立功无数,所以积功升为中郎将。

    “苗侍郎可折煞俺了……”

    秦顼的表现还很是谦恭,不等苗晋卿行礼作揖就先下了马,冲着苗晋卿一揖到地。

    这下反而把苗晋卿弄的很不好意思,他本就没打算多客气,因为对神武军存了不少的怨念,所以非但不打算客气,还要施以颜色。然则,对方出乎意料的谦恭让他有些发愣,原本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就没了用处。

    “啊,请……请中郎将……驿馆早就备下了酒菜,为中郎将接风……”

    苗晋卿觉得对方如此彬彬有礼,又不卑不亢,实在找不到由头来发作,只有种如鲠在喉般的难受,强捏着鼻子请秦顼到驿馆歇息。

    实际上,折辱秦顼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顼带来的政事堂的公文,天子何时返京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所以,尚在路上,苗晋卿就忍不住问道:

    “不知京中已经做好了迎回天子的准备?”

    秦顼随口答道:

    “都准备妥当了,秦大夫特地交代了末将前来,就是希望天子能先遣一位官员打前站,商议迎驾事宜!”

    这些话看似随口,但句句都结实无比,似乎天子返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苗晋卿不禁心花怒放,秦晋其人他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从以往的种种所为看来,这不是个说空话的人,只要他能说出来就一定有把握做得到。

    但是,苗晋卿马上又不知觉的担心起来。

    秦晋答应的这么痛快,大为反常,难道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吗?这半路上,心事重重,想的脑仁都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具体的细节如何分析,怕是还得与崔圆一同商议商议才能有结果。

    将秦顼送到了驿馆之后,苗晋卿马不停蹄的就回去见崔圆,崔圆听了他的转述以后也觉得想不明白,难道以前都看错了秦晋吗?

第九百六十八章 :意外之惊喜() 
苗晋卿和崔圆商量了半天,两个人最终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aiyoushenm】

    崔圆捋了捋颌下的胡子,嗓子里发出了暗哑的声音,他这几日感了风寒,身体也十分不爽。

    “元辅兄,崔某身体实在不堪远途了,只得劳动元辅兄随那秦顼回京,一路上要多加留意小心,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报与天子知晓!”

    “也只有如此了,原本有裕兄足智多谋,更适合这差事,说不得苗某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先走一步!”

    两人四手相握,一副泪眼连连的模样。

    “天子能否重返京师,全都在此一举了!”

    次日,秦顼并没有见到天子,李辅国代表天子与他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大批随从前呼后拥的去了。秦顼的随从中实在有人看不过去,冲着李辅国的背影狠狠吐了两口浓痰。

    “阉狗猖狂,看他还能蹦跶几日!”

    秦顼回头低声道:

    “这不是在长安,说话做事都要谨小慎微,别给秦大夫添了麻烦!”

    秦顼与秦琰的性格迥然不同,秦琰性格外露,能力虽然不俗,但很多时候往往失之与莽撞。他则是凡事谨言慎行,心细如发,从无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性格,秦晋才派了他到灵武来。

    很显然,李辅国并没把他这个秦晋昔日的家奴放在眼里,轻慢之意溢于言表,秦顼也不因此而恼怒,只要安安稳稳的由此回到长安,他的任务便算圆满完成了,至于其个人受到的优待也好,慢待也罢,那都是与这次任务毫无干系的。

    刚刚回到驿馆,便有人来送信,称门下侍郎苗晋卿将与其一同返回长安。

    秦顼对苗晋卿这个人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看起来是谦谦君子,否则昨日就不可能忍住了刁难之意而没有发作。

    对付这种人只要摸清了他们的脾气就再容易不过,至于灵武城,一刻钟也不愿多停留。既然李辅国已经代表天子接见了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告诉马队准备,子时战马投料上鞍,三更便动身出城!”

    随从不解道:

    “那位苗侍郎不是要与中郎将同行吗?再,再说灵武城能,能为咱们开门?”

    关于出城这一点,秦顼早就有了准备,事先从李辅国那里要了可以于夜间出城的手令。【。m】而李辅国居然也没有多做疑问,很痛快的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正是因为有了可以在任何时间任意出城的手令,他才有了之前的命令。

    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图谋不轨,至于那苗晋卿,半夜绕到他府上去叫门便是。

    夜半时分,秦顼率领马队出了驿馆,一路上竟然连半个巡城的军卒都没有遇到,入眼处尽是一片漆黑。见此情景,秦顼暗暗摇头,如此松懈的防备,如果有人趁虚作乱,恐怕天子瞬息间就要遭了害。

    不过,这都不是秦顼考虑的主要问题,他很快就领着人摸上了苗晋卿的府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开门查看情况的家仆差点被门外衣甲林立的神武军骑兵吓尿。

    半刻钟之后,苗晋卿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叫了起来,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和家人交代一下便草草收拾行装与秦顼一同出城了。

    ……

    长安城,神武军预备学堂临时营地。将近二百人在这里接受了神武军的系统训练,十多天以来,围着校场做长跑他们每日必做的,直累的他们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汗出入浆,把军装反复浸透。

    葛文卿对发到手里的军装还曾有过一阵短暂的抵触情绪,但他一想到身在苦海地狱中的妹妹,就咬着牙穿上了没有下裳的军装。校场上的人与之一样对这军装抱有抵触情绪的大有人在。但在教官严厉的呵斥下,便都咬着牙一一被迫接受了。

    这种长跑对人身体的耐力是一种极强的考验,此时的葛文卿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嗓子像冒火一样的干疼,但他必须坚持下去,如果被淘汰,恐怕此生将会再没有报仇的希望了。

    葛文卿的身体条件在这一百八十五人当中几乎是最差的,但他却凭借着一口气坚持到了现在。按照教官的说法,这一百八十五人将会经过三轮淘汰,最终能够合格的只能有一百人。也就是说,将会有八十五人将被从预备学堂中扫地出门。

    “葛文卿!”

    突然,葛文卿听到有人在直呼自己的姓名,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应感,才发现是负责作训的教官王仁礼。预备学堂的许多规矩都与时下的习惯格格不入,比如称呼问题,绝对不允许以排行相称,三郎四郎这种称呼是绝对禁止的,甚至连以字号相称都是不可以的。

    每个人只能互道对方的姓名,一旦有违规者,累积十次,一样会被扫地出门。

    “到!”

    葛文卿在恍惚了一阵之后,下意识的大声喊出了口令。

    “奉命,特许葛文卿休沐一日!”

    这条命令从王仁礼的口中大声喊出来以后,葛文卿呆了好半晌,脚下依旧有节奏的向前奔跑着。

    “葛文卿听令,出列,原地踏步走!”

    出列,原地踏步,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经过十几天的训练,他已经把诸多看似繁杂的动作练得滚瓜烂熟。

    这时,葛文卿才清楚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要奉命休沐一日。

    “给你一刻钟时间,回去换一身干净的便服,随我外出!”

    “报告教官,学生有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只有学生一个人奉命休沐!”

    王仁礼其实已经料到了他会问什么,但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

    “什么都不要问,执行命令!”

    “是!”

    一刻钟,不多不少,葛文卿换好了一套便服,笔挺的以立正姿势站在了王仁礼面前。只是没了笔挺的军装,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而已。

    “稍息,一会外出可以任意活动,不必拘谨了!”

    “是!”

    葛文卿跟着王仁礼出了军营便向南沿着大街步行,他私下里判断,此去的地方一定不会太远,否则就会骑马了。判断的不错,到了东市附近,一支不做声的王仁礼说话了:

    “一会瞧个热闹,对你而言可能是个惊喜!”

    “惊喜?”

    葛文卿莫名其妙,但又实在想不出这惊喜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再往前走,百姓陡然多了起来,距离东市越近,围聚在一起的百姓就越多,百姓们兴奋的议论之声也不时的传到秦晋耳朵里。什么杀人,法场之类的字眼比比皆是。

    葛文卿又暗暗嘀咕,难道王仁礼口中的热闹就是看杀人?他更不明白了,杀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一队军卒拦住了他们,王仁礼出示了身上携带的公文,那一队军卒立刻让行,还派专人护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过了警戒线就已经没有围观的百姓,除了负责警戒的军卒以外,还有许多面色凝重的官吏,既有青袍官,也有绯袍官,看来这杀人的规模还不小。

    好在没有发现紫袍官,否则葛文卿就该以为长安城内又发生了什么惊天的谋逆大案,一般处决身份贵重的要犯时,朝廷往往会派出三品以上的重臣监刑。

    今日的法场内并没有发现紫袍官员,也就是说,受刑人的地位不低,但也绝对高不到哪里去。

    勾决犯人的姓名籍贯都被写在了一块高高竖起的大牌子上,葛文卿无意识的扫了几眼,身子便忍不住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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