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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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5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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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确实的证据?”

    “关键证人李岩的供状在此,请大夫过目!”

    说罢,钱经将一份供状双手捧着,毕恭毕敬的放在秦晋面前。

    秦晋将那份供状从案上拿起来,大致的看过一遍之后,又平静的放下,他现在所考虑的已经不是该如何处置嫌犯,而是应不应该将此事公之于众,如果公之于众就等于在他和太子李豫的关系上再撒了一把盐。

    这把盐究竟值不值得撒,是秦晋所犹豫的。

    “据那李岩交代,城中还有建宁王的眼线奸细,若要将其一举扫荡干净,须得抓紧,否则”

    秦晋一挥手道:

    “好,你即刻持我手令,带兵抓人,一个都不得放过!”

    钱经闻言大喜,领命应诺而去。

    瞅着钱经远去的背影发了一阵愣以后,秦晋忽的收回了目光,这个叫钱经的军吏今日还当真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那个叫李岩的刺客他在第一时间就讯问过,此人嘴硬的很,看起来摆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对此他本就不报多大希望,想不到钱经居然能用一个叫红菱的女人撬开此人之口。

    想来世间也都是这般道理,不论多么强大的人总有自己的弱点,一旦掐准了这个弱点,那就像卤水点豆腐一样顺理成章的成了征服者。

    想及此处,秦晋带着随从匆匆出了帅堂,转而去了关押崔冀的地方。

    崔冀虽然信誓旦旦的表明了自己会效忠于秦晋,但秦晋也不是傻子,知道此人的话能信三成就已经到了极限。不过他见崔冀的目的却是要判断出此人究竟与建宁王的瓜葛深,还是与张皇后的牵连更深一些。

    而且,崔冀在达奚珣的事情上应对的过于急躁,更加的显露了其揣着一颗不良之心。如果他能够秉公持正的为达奚珣说几句公道话而不是无中生有的落井下石,秦晋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

    现在看来,此公不过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小人而已。

    “甚?刺客与建宁王有勾结?”

    崔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随之张开,几乎可以轻松的塞一颗鸡蛋进去。

    秦晋目不转睛的盯着崔冀的反应,此人的惊讶之色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在他的目光之中还隐隐的闪过一丝愤怒,一丝被欺骗以后的愤怒。

    然则,这世间戏演的好的人比比皆是,谁有能肯定这些神态不是故作出来迷惑人的的呢?于是秦晋决定做进一步的试探:

    “此事我已经决定如实上书朝廷,并将李岩等案犯一并押赴长安,让朝廷去接这烫手的山芋!”

    所谓烫手的山芋云云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能让崔冀有所触动的是“如实”二字。假如崔冀当真与建宁王有牵连,那他就一定不希望此事被公之于众。因为这些假设一旦都成立,他在张皇后与建宁王那里将两面不讨好,甚至于双方都有可能急于将其置于死地。

    崔冀的反应有些出乎秦晋预料。

    “大夫可曾想过建宁王身后的人是谁?”

    秦晋一愣,他当然想过,而且所得出的答案是他不愿看到的。

    “建宁王一向与太子交好,虽然曾因弹劾皇后被当今天子幽禁,可太子掌权以后又将其放了出来,谋刺天使一事背后的勾当,大夫不可不防啊!”

    秦晋暗暗冷笑,这才是老奸巨猾的崔冀啊,不但没有接下自己抛过去的问题,反而还反手甩过来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神武军应该如何处置与太子一党的关系,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摆在明面上。

    这还真是个叫人两难的选择呢!

    崔冀见秦晋略一发愣,便知道自己抛出的问题切中了秦晋的要害。

    “如果大夫信得过在下,在下有一言进献!”

    “但讲就是!”

    秦晋也很痛快,表示愿闻其详。

    “此事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就在于大夫自信与否!”

    “哦?”

    秦晋做出了颇为关注的神情,事实上崔冀的这番话也的确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难道自信就可以解决眼前的麻烦吗?

    天使被刺,虽然侥幸不死,但朝廷上那些神武军的死敌一定会揪住这件事狂做文章,现在又发现与太子关系甚深的建宁王又牵扯其中,只能是雪上加霜,就连一贯从容应对麻烦的秦晋都觉得棘手头疼至极。

    反观崔冀,只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似乎就能够把这些麻烦都一一化解。

    “愿闻其详!”

    见秦晋做出了倾听的姿态,崔冀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得意之色。

    “大夫试想一想,如果大夫与太子易地而处,会否乐意此事公之于众?”

    秦晋如实答道:

    “自然是不希望!”

    崔冀一拍大腿。

    “便是如此,既然太子不希望此事公之于众,而大夫又绝对不能当此事没有发生过,那么就只能让太子做出一些补偿和让步了!”

    此言一出,秦晋顿觉

第八百八十五章 :建宁王之死() 
经过了两次谋刺的插曲之后,神武军反而彻底在洛阳站稳了脚跟,绝大多数人预计的北伐并没有立即展开,而此前风传的秦大夫将要亲赴河东一事似乎也是捕风捉影的谣言。预想中的大清洗也没有出现,除了个别涉案的高级将领以外,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被处死,至多只是被发往了苦力营做苦力,更没有波及到他们的家人和子弟。

    随着人心渐渐安定下来,一切又好似回到了战乱以前的太平年景。不管这两年经历了多少战火,洛阳城都极其幸运的躲过了战火的蹂躏,而城中的百姓们似乎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就算战火曾经距离他们极其之近,一旦事态平息,又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复往日的心态。

    若说神武军进城以后,对城中百姓影响比较大的举措就只有关闭西市和北市这一举措了。因为关闭这两市,腾出来空地要驻扎更多的神武军,以随时随地维系城局面的安稳。这也是自两次行刺事件后,秦晋主动打破了神武军不进城的规矩,洛阳毕竟有其特殊性,不能与以往所克复的城池一概而论。除此以外,东市和南市则没有被强行关闭,其繁华程度则更胜以往。

    按照规划,禁城的举措也应该在市面平息以后逐步开放,从这一天开始秦晋亲自下令,有限度的开放安喜门和长夏门。这一南一北两座城门的开放,立即又为洛阳城注入了一股活力,被困在城内的商贾终于可以出城,而被挡在外面的行商也谢天谢地的进城。

    城禁的开放也为维持城内治安稳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毕竟伪燕政权统治这座都城也有数年的时间,虽然安庆绪等人狼狈败逃北上,可城内也一定留下了不少奸细和一些心怀鬼胎的人。

    杨行本又例行的到秦晋这里抱怨:

    “现在开放城禁还是过于仓促,密探每日里总能抓住不少奸细,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又很复杂,万一”

    他的这套说辞秦晋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但总不能怕卡刺就不吃鱼吧?城禁维持的越久,因为物资的匮乏和人心的躁动反而会对稳定市面人心起到反作用。现在逐步开放门禁,正可以为百姓们连日以来积攒的高压情绪提供了一个缓解的渠道。

    “没有外地压境的情况下,城禁不可能持久,否则人心必乱。”

    杨行本耸了耸肩,他当然也知道秦晋的说法没有错,但总觉得可以多拖延几日为好。

    这段例行的对话过后,秦晋又忧心忡忡的说道:

    “掐算日子,派往长安的特使也应该到了,这几日必会分出结果!”

    神武军之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迟迟没有北上乘胜推进的意思,是因为秦晋必须摆平朝廷内部的麻烦,才能在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出兵。否则,一旦神武军在前面打的生死难分,朝廷上有人再从背后捅一刀,立时就有灭顶之灾。

    秦晋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上,高仙芝和哥舒翰的前车之鉴都历历在目,其中许多事他本人更是亲历者,政治斗争的险恶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为了扳倒政敌别说个别人的利益,就算在这个时代被认为至高无上的社稷也是可以牺牲和出卖的。

    相比于秦晋,杨行本对此事看得倒比较乐观。

    “大夫手握重兵在外,朝廷那些宵小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敢明着撕破脸皮,毕竟现在不是太上皇当政的时代,天子诏书到了地方藩镇,节帅们如果怀揣着朝廷大义或许还会计从,但有人不服,所谓诏书与废纸也没甚区别!听说江南西路节度使来瑱就对天子诏书置之不理,到现在朝廷不也连屁都没放一个吗?”

    来瑱封还诏书的事,秦晋也听说了,此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诏书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曾有风言传说和神武军有关。秦晋沉吟着不做任何表示,对于自己身后腹地的这两只兵马,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虽然同为朝廷的兵马,但人心隔肚皮,此前高适的驱虎吞狼与袖手旁观,都已经隐隐的证实了这种担忧。

    见秦晋没有说话,杨行本又道:

    “来瑱和高适的步调似乎并不一致,此人经营江南应该更倾向于自保,而不参与朝廷上的争斗。不如,趁此机会结交一番,就算不能为我神武军所用,总要让他在关键时刻不扯咱们的后腿!”

    秦晋轻轻点了一下头,道:

    “此事我会安排杜乾运亲自往江南走一遭,先探一探来瑱的具体态度再说。”

    暮霭沉沉,长安街市上一片萧条,这座大唐帝都在经历了两年前的那场大乱以后就再也没能恢复以往的生机和辉煌,间或出现的行人也都是一副形色匆匆的模样,不是脸上挂着哀伤就是目光中透着无时不刻的惶恐与不安。

    在天宝十五年的那场大劫难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几乎家家都有亲人子弟丧生于叛贼之手,更有许多人几乎因此而家破人亡。

    就算战乱看起来已经远离了长安,安贼也被撵出东都洛阳,可劫难带来的苦难与伤痛又岂是短时间内能够抚平的?正如刀箭施加于**之上,血淋淋的伤口虽然会愈合,可留下来的疤痕总会触目惊心,甚至终其一生也不会消失。

    急促的马蹄声陡然打破了这沉沉死气,稀疏的行人纷纷侧目,更有胆小者作势欲躲,但战马来得急去得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是消失在了大街的尽头。三两个人交头接耳一阵,虽不见有乱兵出现,但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笼罩在这些有如惊弓之鸟的人心头。

    “甚?事败了?这这怎么可能”

    建宁王李倓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是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肌肉抽搐扭曲,看起来可怖至极。

    “非但事败,秦晋更将此事原委密陈太子殿下,那狗贼的特使此时怕已经到了东宫,主君还要早做打算啊!”

    李倓经过了初时的慌张之后,很快又镇定下来,在他知道事败以后就已经料到了秦晋不会善罢甘休,可万万想不到的是,这秦晋狗贼竟会将屠刀硬塞进了他最敬爱的兄长手里。

    部下躬身在地,对他的劝告已经很明显,但他却不愿意听,又一脸冷笑数声,行为又由镇定渐显狂态。

    “请主君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太子殿下一定会,会牺牲主君的”

    陡然间,李倓怒极,一脚踢在部下的胸口上,登时就将其踢翻在地。

    “无礼的奴才,要你来离间我兄弟?还不滚下去!”

    部下连滚带爬的出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 :局势愈复杂() 


第八百八十七章 :太子岌可危() 
崔涣离开京兆府官署时,脚步有些蹒跚,一名随从机灵的扶上来,却被他猛的一甩臂膀推了开去。

    “老夫还走得动,不须扶!”

    大门吱呀呀缓缓关闭,将这位宰相的身影也一并关在了外面。当两扇黑漆木门重重的合在一起,京兆尹崔光远的脸色立时变了,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这时一名青袍人从廊下现身,虽然无声无息,崔光远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扭头看向他。

    “秦大夫既然已经决定向太子摊牌,又何故让崔某答应了崔相公的相请,保太子不失呢?”

    青袍人却冷然道:

    “在下只负责与大尹通报音讯,余者事体一概不知!”

    崔光远又笑道:

    “不说,不说就以为崔某猜不透大夫的心事吗?太子若有闪失,朝局顷刻就有倾覆的危险,届时长安就成了阉宦和外戚的角斗场,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叛军乱党?”

    这些话说完,崔光远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也是不吐不快。自从秦晋率军出征以后,他便时时感觉像坐在了火山口一样,那种无时不刻的危机感令其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人人都道当京官好,尤其像京兆尹这种事权极重的官员,可又有谁了解他此时的心思?哪怕远远的外放当个太守也是心满意足的,只要能远离这处处漩涡的是非之地,保得族人平安就是最大的奢望。

    安贼作乱的短短数年以来,崔光远见过了太多的百年家族顷刻间毁灭于一旦,尤其这些惨剧还多是发生在故人同僚的身上,真不知道这种厄运几时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建宁王之死不单单是死了个郡王,而是预示着自从秦晋离开以后,长安朝局那微妙的平衡已经宣告瓦解。接下来也许就是狂风骤雨,但好在秦大夫的密使来的及时,这也说明了秦晋虽然身在洛阳,但仍旧时时关心着长安的局面,这让他心里多少还有些安稳。

    崔光远本不是个懦弱的人,让他上阵杀敌,肃清叛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这种愈演愈烈的政治斗争却让他畏之如虎,杀敌平乱的危险也只在阵战上,而这政治斗争的残酷之处在于,稍不留神就有破家灭族的风险。

    看着崔涣步履蹒跚又强做坚持的状态,崔光远更是从心底里感到悲凉。时局如此不靖,当权的却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奸佞之徒,李辅国不过是个幸进的阉人,而端坐皇后之位的张氏,更是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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