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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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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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之间,高尚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想不通日间还坚持死守的安守忠怎么就改了主意,难道场大屠杀竟有如此功效不成?

    “当真?”

    安守忠哈哈大笑。

    “老夫何时说过诳语,说出兵就出兵,假使明日时机得当,便明日出兵!”

    高尚兀自难以置信的盯着安守忠,想要看清楚这恶毒的屠夫究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他现在早已心神俱乱,难以冷静的思考。

    浑浑噩噩的跟着安守忠进了宫,又浑浑噩噩的附和着安守忠出兵里应外合云云的说辞,直至天色渐亮才行尸走肉般出了明德门,夏末早秋的晨风刮过,身上不禁凉意阵阵,高尚这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终于想明白了安守忠因何变化如此之大!

    忽然,名军吏飞起而至,马蹄刨开,怎么看都是身的惊慌之色。与之同出来的安守忠不禁眉头皱起。这种情形,应该不是好消息吧。

    “何事惊慌?”

    “探马刚刚回报,城西曳落河大营火起,具体因由不明……”

    “甚?你再说遍?”

    此时,安守忠也有些慌了,如果在日之前,曳落河大营烧了也就烧了。但现在情势大为不同,眼看着就有希望将这股先帝留下来的精锐收为己用,怎么就起了火呢?

    军营起火,肯定不会是什么粗心大意所致的失火,其中必有神武军从中捣鬼。

    只见安守忠咬牙切齿。

    “秦晋匹夫,严庄匹夫,难道不亡我大燕就不死心吗?”

    高尚也是暗暗心惊,虽然看着安守忠气急败坏的模样,多少有些解恨。但想到倒霉的还是大燕自家人,那丁点的解恨之意也就烟消云散。

    “安相公,当务之急,可要像个万全的法子,再不济也得将困在城外的精锐接回来,否则,否则损失将难以估量啊……”

    其实,这也是高尚昨天擅离职守打算游说达奚珣,劝说安庆绪出兵的重要原因。

    安守忠点了点头,双眉间却拧成了个川字。

    仓促间还真不好立时派兵出去,因为洛阳各门早就被他下令砌死,砖石间甚至还用石灰填了缝子,若想凿开彻底清理干净,至少也得两日的功夫。

    “安相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情急之下,高尚也顾不得此前的公仇私怨,只希望安守忠明白个道理,所有人都和大燕同在条船上,船若是沉了,全都没有好下场。

第八百一十七章 :火烧豺胡营() 
大火熊熊而起,秦晋立于马上,依旧惯常的面无表情。但杨行本清楚,秦晋下了火烧叛军大营的决定,心头却是在滴血。百万石的粮食付之炬,任谁都不可能眼睛都不眨下的。

    但是,杨行本仍旧认为这个决定没有错,比起江山社稷,别说百万石的粮食,就算千万石又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呢?数年前,高仙芝把火烧了陕州的太原仓,其中积存的数百万石粮食付之炬,为得不还是江山社稷吗?这些曳落河都是养不熟的野狼,留着只能是祸害,未免夜长梦多,把火全都烧的干干净净才是上策。

    夜色下,秦晋的眼睛里流动着明灭闪烁的火焰,那是不远处腾起的冲天大火。其实,杨行本有些自作聪明了,他以为秦晋面色凝重,乃是出于对那百万石军粮的惋惜,实际上秦晋旦做出了决定,就绝没有三心两意的尾巴。

    然则,面色凝重也并非没有因由,他刚刚接到了来自河北探子的密报,阿史那承庆十有七已经死在了史思明的手下,因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史思明腾出手来南下反扑之前没有攻陷洛阳,神武军的处境就复杂了。

    “老夫当真小觑了火器营,从前直以为青虚真人手底下都是些奇技淫巧之辈,想不到竟比得上军中精锐了!”

    这些日子以来,房琯直忙于民营的调度分配,恨不得天时间当两天用,好在没有耽搁了进军的进度,直到今日才腾出时间来歇息阵。

    可房琯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听说神武军的火器营今日要奇袭叛军大营,他又顿时来了精神,倒要看看这样支老弱残兵组成的人马如何对阵叛军精锐。

    岂料,人家火器营压根就没打算真刀真枪的杀上去,几十架高大的石砲同时对准了叛军大营,带着火苗的燃烧物就像火流星样砸进了叛军大营,不会的功夫,只见火光渐渐腾起,火势蔓延之快远房琯想象。

    清虚子的人压根就没到前线指挥,甚至还在旁边绘声绘色的坐着讲解。

    “可别小瞧了咱这引火的石砲,秦大夫还特地给起了个名字呢,叫做燃烧弹。”

    其实,此物说起来倒也简单,以装满了火油的陶制坛子为主体,外面裹附着用油浸透了的干麻,干麻引燃以后,石砲便将这“燃烧弹”投掷出去,坛子砸到目标上必然粉碎,里面的火油四溅流淌,粘着燃烧的浸油干麻,也会并被引燃。

    “如此下去,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也救不得这滔天大火!”

    清虚子越说越得意,还摇头晃脑起来。

    房琯对此大为赞赏,连连道:

    “青虚真人此功不可没啊!”

    但他话到半又生出几分疑虑。

    “难道此物当真无法可解吗?”

    清虚子尚未从得意中清醒过来,便随口答道: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燃烧弹’又岂能例外呢?此时只要场倾盆大雨降下来,咱们今日的谋划便功亏篑啊!”

    杨行本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这贫嘴的道士旦得意起来嘴就没有把门的,万当真天降大雨,岂非是自催倒霉吗?他虽然不信鬼神,但对这种事也是有着不小的避忌。

    清虚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马上有干笑着往回拉扯。

    “诸位不必杞人忧天,贫道昨日夜观星象,此后三日都不会又滴雨降下,天旱着呢”

    秦晋倒不怎么在乎这些吉利与否的话,他在掐算着时间,烧掉整个叛军大营,没有三两日功夫绝对难以不行,而这期间最大的变数就是洛阳城内的叛军会不会出来救援,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为此,秦晋特地布下重兵监视洛阳城内,田承嗣所领的民营转战兵的万多人,包括薛焕所部的两万多人,都虎视眈眈的注意着洛阳城,只要叛军赶出来,就给予迎头痛击。除此之外,磨延啜罗的回纥兵依旧在紧密的注视着叛军大营内曳落河的动向,只要有人冲出来,便立即尾随剿杀。

    之所以没有选择堵截,那是因为人在死中求活的境地里,可以爆出无限的潜能,而逃跑的败兵则不样了,前面就是生路,傻子才会停下来和追兵拼死呢。

    “奇怪,奇怪啊!”

    好半晌之后,房琯皱着眉连说了两句。

    秦晋扭过头来,问道:

    “房相公有何担心之处?”

    房琯直言不讳,指着远处火光熊熊的叛军大营。

    “大夫看看这火势,咱们离着六七里地尚且觉得热风扑面,因何营中的叛军竟没有几个人冲出来呢?难不成他们还想与大营共存亡不成?”

    这个问题,秦晋早也想过,甚至连挖地道这种可能都考虑过,但最终都否定了。洛阳城外的地形比较复杂,就算有当真挖了地道,也只能供少数人逃生之用,上万人绝难在短时间内逃掉。

    因而,尽管他也是心中狐疑,不清楚叛军究竟作何打算,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大火彻底将切都烧成灰烬,现在房琯提出了这个疑问,便顺口道:

    “奇怪归奇怪,大火熊熊之下,他们又如何取得到巧呢?”

    房琯跟着哈哈大笑。

    “秦大夫倒是沉得住气,老夫不如多矣!”

    秦晋有些尴尬,像房琯这种当众赞誉,他还是觉得很别扭。

    “房相公言重了,在下哪里是什么沉得住气,实在是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反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下去,等到大火燃尽了,熄灭了,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正说话间,便有人惊呼道:

    “快看,叛军辕门开了,里边有人冲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日光也逐渐暗淡,借着火光还是可以看清楚叛军辕门里冲出来了多少人,看规模前前后后也不过是千把人,比起两万左右的总数不过是冰山角而已。

    “难道这是他们在故布疑兵?”

    房琯似自言自语的问了句,秦晋默不作声,杨行本则冷笑道:

    “管他疑兵不疑兵的,这点人还不够回纥人塞牙缝的,出来多少便能吃下多少!”

    对于争功心切的磨延啜罗,杨行本还是比较了解的,冲出来千人就等于千颗级。

    因为此前秦晋曾私下里对磨延啜罗许诺过,斩级除了朝廷的封赏以外,还额外的给他十金。也就是说,十金换颗级,千颗级就足足有万金。若是斩上万,那就是十万金。所谓金山银山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磨延啜罗在回纥又多受到兄长的限制,手下部众并不宽裕。

    秦晋这么做,自然是怕磨延啜罗又故态复萌,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现在以赏金激他们的积极性,自是以策万全。

    这件事在神武军中几个高层之间已经是没有明说的秘密,众人虽然心有不满,可为了大局着想,也没人跳出来拆秦晋的台。

    清虚子呵呵笑着接茬:

    “磨延啜罗那厮了笔不小的横财啊!”

    只有房琯刚刚回来,不知晓内情,被清虚子的话弄得头雾水,斩千级朝廷给的赏金并不多,因为赏金只是附带,真正的重头戏乃是策勋数转以后可以晋升的秩级与爵位。

    果不其然,那千多人的叛军从片火海的军营里冲出来以后,就好像泥牛入海般,连丝水花都没溅起来,眨眼的功夫就被斩杀殆尽。

    秦晋这时才如梦方醒般。

    “快,传令磨延啜罗,让他留几个活口!”

    房琯登时就明白,秦晋是要从活口的嘴里探知军营内的情况。

    不过,磨延啜罗这回聪明了不少,不等传令的军将离开,就已经派人押解了十几个俘虏过来,专门交给秦晋审讯的。

    见状,众人都觉得磨延啜罗对这次洛阳之战是真的上心了,不再向上次那般三心两意,暗怀鬼胎。

    清虚子干笑道:

    “这个胡家子倒是有些可造之处,只不知能坚持多久。”

    他所指的坚持多久,就是磨延啜罗能与神武军竭诚配合多长时间,毕竟磨延啜罗的坏名声已经远扬在外,恨其入骨的尤以房琯为甚。神武军也不会变戏法,也没有那么多黄金换级,旦无利可图,这个早还能不能起了,也就成了未知之数。

    房琯不愧是做了宰相的人,虽然恨极了磨延啜罗,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其实,就算他显露出来,也没人会多说什么,要知道房琯的兵败与磨延啜罗有着扯不清的干系,如果当初不是磨延啜罗在他背后拆台,说不定此时的洛阳城早就光复了。

    “可造之材,但能为我大唐所用,我大唐必会丰其羽翼,磨延啜罗是个明白人,又岂能不懂的这个道理?青虚真人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清虚子心道,如果磨延啜罗当真是个明白人,当初为何又拆你的台呢?但他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是以这番话只在肚子里打了个转。

    忽有军卒来报:

    “洛阳城南方两处城门均有异动……”

第八百一十八章 :轻敌终入险() 
“来了正好,并迎头痛击!”

    房琯心情大好,他知道秦晋在此前早就做足了准备,不但把叛军大营盯的死死的,对洛阳城内的动向也时时刻刻紧密监视。 com

    秦晋沉声道:

    “拿地图来!”

    声音未落,立刻就有随行的军吏将份绘制详尽的地图展开。虽然这种没有等高线的地图在秦晋的眼里简陋至极,可于时人而言,已经是十分的复杂详尽了。

    这是份洛阳城附近的地图,不但清楚的标识了洛阳各门,甚至连各门的兵力配备合领兵的守将、副将等内容都并列出。这些当然都是周密情报工作的功劳,房琯还是头次看到这份地图,禁不住啧啧赞叹,心中暗想,如果当初自己能筹备部署的如此周祥,又何至于全军尽殁呢?

    心中懊悔归懊悔,但他也看清楚了个事实,那就是秦晋的不败战绩绝非运气使然,人们只看到了表面上风光,却从没想到这风光背后做了多少工夫,绝不仅仅是用智计过人就能行的。

    研究了半晌,秦晋竟得出了个惊人的结论。

    “叛军此次出兵虽然仓促,但必然都是精锐,也都有着拼死战的决心,告诉薛焕,定要谨慎对敌,不可心浮轻敌!”

    杨行本也点头附和着:

    “薛焕连打了几次胜仗,骄满情绪必然积蓄得不少,这可是兵家大忌!”

    出城的叛军直奔薛焕所部的防线冲杀过来,深不及胸的壕沟能挡得住偷袭,对这种大规模的强袭却收效甚微,就算用尸体填也很快就将壕沟填平了。

    不过,已经身经百战的薛焕却丝毫没有畏惧情绪,反而兴奋的双目放光,大声冷笑了阵才对左右道:

    “列阵迎敌,让这些叛贼有去无回!”

    霎时间,部将士卒同声齐喝:

    “杀贼,杀贼,杀尽叛贼!”

    正当此时,秦晋的信使到了。

    当薛焕听了秦晋的提醒以后,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心道:秦大夫也太过小心了,叛贼军心士气早就大乱,否则也不至于在最不合时宜的时间出兵。

    “请回禀秦大夫,末将定谨记于心!”

    虽然心中是不以为然的,但该有的态度不能不表明。

    说着,薛焕又指数百步之外的战场。

    “稍待片刻再回报也不迟,说不定能并将捷报带回去给秦大夫!”

    薛焕的骄傲是有资本的,这两三年来,他在河东从百人将做起,和蔡希德打过仗,和史思明也对阵过,胜仗败仗打了数百场有余,早就过了那种面对强兵突袭心怀忐忑的时候。

    他现在所拥有的除了自信,还是自信。

    自信诚然是好的,但有些时候若贯的自信成了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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