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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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5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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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安守忠甚至将手底下善于临摹的幕僚都召集了过去,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便再脏一回又如何?

    严庄的府邸是从前一家藩王的府邸,经过几年的修葺与扩建,其富丽堂皇的程度,在整个洛阳城内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安守忠举头望着门楣,心里暗暗数落着严庄的不是,为百官之首却如此高调,严庄啊严庄,亏得你聪明一世,怎么却也有糊涂的时候呢?

    “破门,入府!”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抄家的军卒们便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还没等严家的家奴反应过来,厚重的大门就已经被事先准备好的圆木撞开。

    “你们,你们这是作甚? 不知道此为何人府邸吗?”

    守门的奴仆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但还是本能的抬出了家主的身份地位,试图压制住局面。只是他不提还好,提了只能让安守忠愈加的借题发挥,成了自取其辱。

    皮鞭毫无征兆的抽下,随着一阵**钻心的刺痛,奴仆的双手下意识的捂在脸上,再挪开手时却见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你,你,你们……造,造反吗……”

    奴仆最终还是结结巴巴的挤出了一句质问,但得到的回应却是无情的嘲讽。

    跟着安守忠而来的几个幕僚神情比较亢奋。

    “造反?哈哈……造反的是严庄,识相的就赶快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都交代出来,或许还能换得活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奴仆都是跟随了严庄多年的人,忠诚度还是比较高的,当然不可能因为幕僚的几句恫吓就什么都交代了。

    “你,你胡说,家主对大燕忠心耿耿,不会造反的,一定,一定是你们,你们这些奸佞小人,栽赃陷害!”

    听到奸佞小人四个字,安守忠竟觉得格外的讽刺,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朝廷上,谁不知道严庄的那些所作所为,简直没有比此人更衬“奸佞小人”这四个字的了。现在,严庄的家奴居然反过来指责自己,他指觉得这是天底下最为讽刺好笑的事。

    不过,安守忠也没有和那奴仆多费唇舌,横刀在腰间轻易的划过,随着一道寒光飘忽来回,一刻大好的头颅便已经滚落当场。对于这种看门的奴仆,安守忠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如果他们能够好自为之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但他们自讨死路,也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果然,看门人之死吓住了严庄府内的其他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轻易的喘一下。很快,严庄府内的奴仆和内眷就被统统集中在了宽敞的庭院里。诺大的庭院里就算挤了数百人也不觉得拥挤,只是时不时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还有明显压抑着愤怒的咒骂声。

    安守忠不理会这些人的反应,他虎着脸扫视了庭院里人一圈。同时又在心里警告自己,绝不能对他们抱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如果要坐稳宰相之首的位置,就必须把严庄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旦给她留下了还能翻身的机会,那就等于给自己留了一线死路。

    想到这里,安守忠内心中最后的一丝怜悯之心也都尽数消失。

    “你们都听好了,严庄已经叛逃投敌,成了我大燕的罪人……”

    他故意加长了停顿的时间,以使得恐惧在这些人心里进一步的发酵。

    “相信尹子琦的下场,诸位也都听说了,全家上百口人啊,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斩首在东市外,他们的首级现在还挂在东市呢。都拍拍胸口想一想,权衡权衡,有谁想沦落到这般下场?”

    怕死是人的本能,马上就有人从安守忠的这些话里意识到了活路。

    “俺们,俺们不想死,可,可也得安相公给指一条活路啊!”

    安守忠见有人如此上路,就在人群中搜寻着其人的踪迹。

    目光聚焦在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这个人安守忠也认得,正是严庄的次子。说是次子,但因为长子早夭,这次子便与长子无异了。

    “原来是二郎啊,既然二郎如此识得实务,老夫也不妨给你指一条明路!”

    不过,安守忠还没把话说完,人群里就又有人抢先咒骂着:

    “安守忠你这老狗,当初大哥在位时,你像狗一样巴结在后面,现在以为得势了,怎么又像狗一样翘起了尾巴?难道你就不怕天道往复,报应好还吗?二郎,莫要轻信这老狗的唆使,到头来该死的还是免不了一死,只会夺了咱严家的名声!”

    咒骂之人安守忠也认识,是严庄的幼弟,一直跟着大哥严庄生活在一处,看起来倒是个硬气的人,只是现在硬气换来的只能是无以复加的羞辱。

第八百零五章 :心如虎狼者() 
“相公,可靠消息,尹子琦战败投降了唐朝,听说陛下怒之下杀了尹子琦的全族”

    即便严庄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到尹子琦被诛族的消息后,也还是禁不住双肩剧烈的抖着。兔死狐悲的情绪此时正浪又浪的冲击着他的心防。

    良久,他的面色才恢复了正常。

    “恐怕你将顺序弄反了,陛下诛了尹子琦族,他才不得已投了唐朝。”

    负责侦缉情报的军将愣,显然没料到严庄会有此说,但他还是自负的拍着胸口。

    “相公,不会错的,末将几经确认才敢来禀报相公……”

    严庄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丝苦笑。

    “如果所料不差,陛下乃是中了唐朝的离间之计!”

    “离间之计?”

    那军将倒颇有主见,马上就领悟了严庄话中之意。

    “难道是唐人从中做了手脚?尹子琦并没有叛燕?”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也不禁骇然失色。严庄却故作轻松的答道:

    “原因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尹子琦现在对陛下仇恨刻骨,就算并非真心降唐,也势必将与大燕绝难两立!”

    军将的心思也是灵动,马上就能够举二反三。

    “万,万陛下不,不慎将咱们也牵连进去,岂非,岂非无妄之灾?”

    严庄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实则早就激起了惊涛骇浪,此时那军将的话又像锋利的匕样,划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冷静。身体摇晃了两下,严庄疲惫的辅助身前栏杆,才站稳了身形。

    “不要胡乱猜测,尹子琦早就有不臣之心,现在也不过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已……”

    打走那军将,严庄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般,他和尹子琦虽然不对付,可也从未有过诛其族的想法。而安庆绪突然间将其诛族,也绝非全部出自他的本意,定有人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个人会是谁呢?

    洛阳城里有足够分量的人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数来数去最后还是落到了安守忠的身上。对于安守忠这个人,严庄直觉得他过于软弱,虽然有所求,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手腕和能力。

    “倒是小看了此人……”

    自言自语中已经透出了严庄内心中的无限懊悔。如果早知道安守忠包藏祸心至此,他定早就将此人赶出洛阳中枢,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身尚且都难以保全,又怎么可能在干预城内的局势呢?

    猛然间,严庄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竟如遭重击般摇摇欲坠。

    “相公,相公……您这是怎么了?”

    多亏他的亲卫手疾眼快,把牢牢的扶住了他,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回过神来,严庄挣开了亲卫的手。

    “你们都下去吧,老夫要个人静静!”

    亲卫门应诺而去,严庄对它们而言就是天神般的存在,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老者虽然身量瘦小,却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只言片语就能够要人命。

    然则,谁都想不到,就是如此强势的严庄,此时内心竟是惶惑与恐惧的。

    因为严庄忽然意识到,自己恐怕也与尹子琦样,难逃同样的宿命。只是他虽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却无能为力,道城墙就像铁壁样隔开了所有的希望。他开始后悔自己此前的自信,认为洛阳城内已经无人可以匹敌,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多么的幼稚可笑。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严庄遍又遍的告诫自己,以他的性格还很难适应突然失去对局势的掌控的感觉。

    夜风遍又遍的吹着,他也随之心烦意乱的无以复加,束手无策更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实。

    “相公,相公……”

    亲随唤了他十几遍才回过神来。

    “有事?”

    他知道,若非紧急之事,亲随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搅自己的。

    “唐营派人来了,见是不见?”

    “不见!”

    想也不想,严庄给出了答案,可他马上又低呼了声:

    “慢着!”

    亲随显然被严庄的反复弄糊涂了,脸疑惑的看着他。

    “唐营深夜派人来,定不怀好意,相公又何必理会他们呢?”

    基于尹子琦的悲惨下场,唐人的手段之卑鄙也让众人有了清醒的认识。更何况在这种两军矛盾激化的情况下,见了也只能突然招惹麻烦,正所谓多事不如少事。

    可严庄竟鬼神神差的答应了。

    “带他们来吧,尽量低调些!”

    “相公!”

    亲随还想劝劝,却被严庄挥手不耐烦的打走了。带着沉重又忐忑的心情,严庄回到了自己的私帐。他在袖手旁观坐看尹子琦几乎全军覆没,如若说不后悔那是自欺欺人,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可仔细的想想,如果让他再做次选择,恐怕仍旧会是这个结果,毕竟动不如静,尹子琦自己找死又怨的谁来?如果能像他样稳扎稳打,未必会这么快就败涂地。

    “严相公别来无恙?”

    这个声音是严庄熟悉的,他睁开了略有昏花的老眼,借着帐内明灭闪烁的烛火仔细看来人,不正是此前与自己交涉的唐将么?

    “老夫无恙,秦将军也无恙?”

    来人正是秦晋家奴出身的秦琰。严庄就算再后知后觉,此时也已经明白了,秦琰绝非是有勇无谋之人,此前的切不过是做戏给自己看而已。偏偏自己就可笑的相信了,真是奇耻大辱,如果被棋逢对手的人欺骗也就罢了,秦琰不过是介家奴啊!

    前后不过几日的功夫,严庄内心变化已经如天上地下般,自信心也随之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不过,就算他再沮丧,也将自己的内心掩饰的很好。落在秦琰眼中的,依旧是面带笑意,眼底深不可测的严庄。

    面对这样的严庄,秦琰只觉得脑后嗖嗖的冒着凉风,皮笑肉不笑的应着:

    “老相公抬举俺了,俺到现在连郎将才勉强够格,可不敢以将军自居!”

    也不用严庄吩咐,自有人引着秦琰落座,刚刚坐定,便又有人殷勤的奉茶。

    秦琰也忍不住暗暗感叹,比起这,礼数周到,神武军中比起严庄这里可还差着不少。

    严庄的眼皮迷了起来,恭维着秦琰:

    “将军战功赫赫,若非秦大夫为了避嫌,此时就算拜将封侯也不为过。”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帽子送出去总不会有错的。可秦琰的脸色却变了,在他看来连自家主君都不曾封侯,严庄的恭维便有些过分了。

    见对方没有接茬,严庄有些尴尬的笑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琰忽然肃容低声道:

    “俺此次来是奉了家主君的命,告诉相公,不论伪燕天子如何待你,大唐和神武军都永远敞开怀抱,对相公翘以待!”

    这番话看似正经,落在严庄的耳朵里,却觉得无比的辛辣讽刺,同时又有些心惊肉跳,因为他又咀嚼出了丝威胁的味道。

    严庄再次干笑。

    “将军说笑,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但老夫却与秦大夫神交久矣,如果得偿见也算遂了心愿。也请将军传话回去,老夫这里也永远为秦大夫敞开了胸襟!”

    秦琰怔了怔,好悬没笑出声来。见过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却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都到了这般地步还嘴硬如斯,真是人倒,架子也不能倒啊!

    “老相公的话,俺会带给家主君,这是家主君的亲笔手书……”

    说着话,秦琰又从怀里掏出了封书信,双手捧着交给了严庄。

    严庄掂量着秦晋的亲笔手书,只觉得压手无比,心底里已经隐隐猜出了上面写着些什么。

    然则,他还是有些疑惑,既然仅仅是送信,又何必派秦琰这个等级的人呢?哪个人不能送信?

    直到秦琰告辞而去,严庄还在反复的咀嚼着这个疑问,至于那封秦晋的亲笔手书,依然好端端的放在案头,并没有急于拆开。

    忽然又是阵呼唤,将他从纷纷思绪中拉了出来,猛然间觉得声音竟如此的熟悉,抬起头来不禁吃了惊。脱口失声道:

    “严同,你怎么回来了?”

    此时站在帐中的,正是在数月之前派往神武军中交涉的心腹奴仆,只不过那时所图的仅仅为了迷惑唐人而已,退万步也可作为线伏笔。归根究底,在某种程度上,严同就是作为枚弃子派出去的。

    在此后的时间里,严同直杳无音讯,严庄也就直想不起这个人的存在。直到现在,他才猛然间惊醒,竟激动的霍然起身。

    “严同啊,老夫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番话,三分真七分假,但也足够严同动容的了,能够获得家主如此恩遇,又夫复何求呢?

    “家主,严同幸不辱命,活到了现在。”

    阵嘘寒问暖之后,严庄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快说说,唐人因何放你回来?他们究竟存的什么居心?”

    闻言,严同的眼睛里射出了异样的光彩。

    “家主定早就猜到了……秦晋是个心如虎狼的人,能留着严同活到今日,也许,也许就是为了这天……”

第八百零六章 :敲山震虎也() 
随着严同一字字一句句的说下去,严庄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他盯着这个家奴内心只觉得荒唐至极。自己的家奴居然成了神武军劝降的工具,这是何其的可笑又可悲啊。

    如果在往常,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斩下严同的头颅,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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