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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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5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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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霹雳炮数目必将有限,一旦用尽,咱们就得亲自面对,不能掉以轻心。”

    杨行本的意思是让清虚子不要过分的依赖和信任火器,但清虚子却一仰脖子,得意的拍着胸口。

    “火器营近月以来,歇人不歇工,赶制的火器就算消灭三五万人也绰绰有余,杨将军可以数数,叛贼今夜能来几个人?来得少,那是他们运气好,捡着了便宜。来得多……”

    清虚子夸张的拉长了声调。

    “来得多就算他们倒霉,咱们正好可以一次性杀个痛快!”

    杨行本闷哼一声,也不与之争执。大战在即,尽逞口舌上的威风,是他所不屑的。

    岂料清虚子却揪着杨行本没完没了,见他一副不以为然,又不打算与自己争的模样,便叫嚣道:

    “如何,杨将军不信?敢不敢与贫道做赌?”

    又不等杨行本开口拒绝,就得意的自吹着:

    “不敢?哈哈,贫道早就料到杨将军是不敢与火器营做赌的!”

    这一下就好像踩到了杨行本的尾巴一样,只见他脸色骤然一变,咬牙道:

    “有何不敢?你只管说,如何赌,赌注又是什么?”

    两人本来只是暗暗较劲,偏偏现在又明着闹上了矛盾,秦晋只觉得这两人也太不分时间地点的胡闹了。

    “都住口!赌什么赌?视大战如儿戏吗?”

    说罢,他又指着清虚子的鼻子劈头盖脸的骂道:

    “你的火器营如果不能拖住叛军一日夜,自此以后就去民营抡铁锨吧!”

    而后,他转向杨行本。

    “为将者最忌临战发怒,难道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吗?”

    一句话点醒了杨行本,他不觉有几分惭愧的低下头,尽管自己在外人面前一直试图以冷酷寡言面目示人,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被这牛鼻子道士三言两语就给激怒了,真是难以理解。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众人遗忘了,秦晋带着一干人攀上了大营正中的塔楼。

    塔楼是依照秦晋的意思搭建的,高足有五丈,只要站在上面,甚至能远远的看到洛阳城墙的甬道与军卒,更别提眼前的人和物了。

    不过,此时是黑天,可见的东西极为有限,只能依据火光和嘶喊声的大小以及方向判断军情的烈度。

    循着厮杀声放眼望下去,只见大批的叛军军卒正呜嗷喊着冲向大营的寨墙,这时火器营在营寨外围所铺设的霹雳炮就起了作用,但见不时有火光窜起,每窜起一次就是一声巨响,而随着这种火光和巨响变得此起彼伏,连绵成一片,营寨两侧也都弥漫在了浓烈的硝烟内。

    “清虚子,你这霹雳炮弄了多少?”

    杨行本有点担心,觉得按照叛军这种冲击的势头,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冲到营寨下。而此时的中军大营仅剩下不到一万人,其中弓弩手更是仅有千余人,弓弩齐射的规模远不足以挡住他们进攻的势头,一旦展开近战,形势就难以预料了。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担心火器营的霹雳炮不够用。

    清虚子似乎还记着刚刚的过节,白了他一眼。

    “将军不是瞧不起火器营吗?如何现在又问霹雳炮的数目呢?等到叛军挨近了营寨,你们这些敢战之事提刀冲杀,岂不更好?”

    “你……”

    杨行本刚想发作,却又想到了自己易怒冲动的缺点,不禁有几分懊恼,怎么才一句话不到便又被这厮给激怒了。难道这个清虚子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吗?

    好在清虚子也只是顶了他一下,紧接着便解释道:

    “将军只笃信弓马阵战,不知道火器的花样。这霹雳炮既能铺设在地上,也可以抛掷,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方便就怎么用。就算让叛军冲到了寨墙的下面,等着他们的也是数以百斤,千斤计的霹雳炮,除非他们有死不完的人,将贫道这大半年来积存的火器都消耗一空。”

    杨行本还是不愿相信,就凭着这些东西,难道就能挡住叛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辛苦操练,锻炼膂力的弓弩手,陌刀手岂非是在空耗时间?都使用火器不就完了?

    这种想法与传统的认知,就像只难以共生的野兽,在杨行本的脑子里做着激烈的争斗。

    秦晋却根本不理会两个人的斗嘴和各自怀揣着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叛军冲击营垒的战场上。

    忽然间,他大叫了一声。

    “清虚子!”

    这一声把清虚子吓得差点蹦起来。

    “你在营寨的西面安排了多少人手?”

    清虚子得意的答道:

    “贫道这几日便没闲着,在营寨四墙外面都铺设了大量的霹雳炮。人手则是不固定的,各寨墙处都只有少量人手,真到哪一面有人突袭,便调派人手过去。”

    这个安排倒是出乎杨行本的意料,他从前倒没觉得,这个牛鼻子道士居然也有些章法,而不是像表上那样是个无所作为的浑人一个。

    秦晋又指着遇袭的东面方向问道:

    “在这里投入了多少人?”

    清虚子马上就意识到秦晋话中有话,试探着说道:

    “贫道暂时只投入了三成的人手。不知是否合适?要不要再追加?”

    秦晋断然挥手。

    “不要了,秦某有一种预感,叛贼绝不止这些人,也许他们在谋划声东击西的策略,现在只看谁先沉不住气!”

    听了秦晋的判断,清虚子咽了口唾沫。

    “万一,贫道是说万一东面顶不住了,可,可怎么办?”

    秦晋沉声冷然道:

    “无论如何也得顶住!”

    其实,秦晋还是有着很大信心的。就算偷营的叛军精锐都不怕死,可毕竟也都是血肉之躯,在霹雳炮的狂炸之下,还能保持这种进攻势头多长时间,真是不好说的。

    ……

    “大帅,唐人的武器太厉害,咱们连寨墙的边都没摸到,就已经死伤了上千人。再这么下去,将士们就得都拼光了!”

    身处硝烟中的尹子琦此时的心情是万分矛盾的,这是他头一次见到以这种方法把守营寨的,这种可以从地上炸开花的武器,每一次巨响就会杀伤多名燕军将士。比起弩箭的杀伤力还要恐怖。

    而且,比弩箭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它会发出巨大的爆响之声,正是这种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巨响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太大。然而,这些都不是致命的问题,最致命的是,其麾下将士消耗的太快,躲在营寨里的唐兵却是零伤亡。

    在袭营之前,尹子琦就已经做好了死伤惨重的准备,可当真发现死伤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还是觉得难以承受。

    “继续加大冲击力度,不得违令!”

    在思忖了一阵之后,尹子琦还是坚持下达了继续冲击的军令。

    他的目标并非此时进攻的西寨墙,而是与西寨墙相反的东墙。此处吸引的唐兵越多,东面的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只有把营中唐兵的大部分人马牢牢的吸引过来,东面的行动才会给他们重重的致命一击。

    整整一个白天的侦查,尹子琦几乎可以确定,此时唐兵的中军大营里只有区区万人左右,绝大多数的人马都已经派遣了出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本他只是打算抱着死命一击的心态打秦晋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看来却是有可能一举冲破神武军的中军大营。

    正所谓人无头不行,这神武军如果没了作为指挥中枢的中军大营,不也就成了一片散沙了吗?

    更何况,神武军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其中不也有民营和来自塞北的回纥精兵吗?

    一旦神武军的指挥出现问题,这些有别于神武军敌袭的力量,还会不会配合神武军的行动呢?这些都是很容易推测出结果的,民营和回纥部肯定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做锦上添花的事是没问题的,可让他们替神武军火中取栗,则是完全不可能的。

    身在军中多年的尹子琦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所谓联军看似规模浩大,但也失之于派系众多,互不统属,一旦有外力的因素打破了他们的平衡,距离大军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意识到这点以后,尹子琦兴奋的浑身发抖。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从来都没想过,这一刻会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也许只要再有半夜的功夫,说不定就能达成所愿。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忍受部下大量死伤的痛苦,胜利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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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 :洛阳有变故() 
洛阳城皇宫,安庆绪疯了一样在殿内咆哮着,怒吼着。

    “尹子琦哪去了?你们都是吃着朝廷俸禄的重臣,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倒成了旁观者一样呢?”

    政事堂有三位宰相,此时一位北上去了范阳,一位被困在城外的军营无法脱身,最后一位更是获罪下狱。现在的政事堂没了宰相,安庆绪也没了商量的人,便把三省六部可以召集到的头头脑脑都召入宫中。

    然而,臣子数目虽多,却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可行的主意。甚至于在此次召集中,安庆绪惊恐的发现,全权负责守御洛阳的大元帅尹子琦居然失踪了,重臣们对此人的行踪竟也是一问三不知。

    “难道朕养了一群蠢猪吗?”

    此时的安庆绪怒意难平,随手将御案上的砚台、笔洗纷纷掷了出去,一个倒霉的官员正被砚台砸中了额头,登时鲜血四溅,随之而来的又是杀猪般的惨叫声。

    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而是指点着这些尸位素餐的大臣。

    大臣中有一位看不过眼,便出言抗议。

    “陛下,天子责骂臣子可也,可以猪狗来侮辱臣子,岂非连陛下也一同……”

    安庆绪更是勃然大怒,骂道:

    “就算养猪也能杀了吃肉,你们呢?难道还能让朕杀了你们吃肉不成?”

    当此之时,猪肉在人们眼中乃是污秽之肉,也只有穷人家才会当做肉食,但凡条件稍微允许的,则只以牛羊肉为主要肉食。现在安庆绪侮辱大臣们连猪肉都不如,这对于一般人而言是很难承受的。

    骂完犹自不解恨,安庆绪当即招来禁军。

    “把这头嘴硬的蠢猪拉出去,打,什么时候嘴软了,再饶了他!”

    这名大臣也算有些骨气,被禁军扯着衣领拖出去,口中却兀自硬着:

    “天子无缘无故羞辱,责打大臣,乃亡国之兆,亡国之兆……”

    很快,殿外就传来了受刑的惨嚎之声。殿内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生怕安庆绪的怒火又发泄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灾祸也不是他们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朕让你想办法,一个有用的都拿不出来。朕问你们尹子琦的行踪,也一问三不知。朕还养你们这些废人作甚了?都想办法,想不出来的,脱下冠带袍服,滚出宫去!”

    说着,安庆绪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尚书,他只是觉得此人面熟,却叫不上名字来。

    “从你开始,说吧,可有退敌之策?若当真可行,朕当场便擢升你近政事堂!”

    朝廷三品以上的重臣一抓一大把,但能够进政事堂的三品重臣却是屈指可数。因为只要入了政事堂那就是朝廷的宰相,若再往常,官员们都消减了脑袋想要挤进去,可现在傻子才会去呢!

    所以,那被指了名的尚书在沉默了半晌后,向安庆绪跪拜称罪,然后竟在殿上当场脱下了袍服冠带。

    这个举动也把安庆绪惊住了,当殿扒掉袍服冠带那是对臣子羞辱式的罢免,而此人居然宁愿受辱罢官,也不愿替自己出谋划策,这就再也无法容忍了。

    只见安庆绪冷笑了数声。

    “想的倒是容易,以为扒掉袍服冠带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陡然间,安庆绪的声音放大了数倍。

    “来人 ,拖出去打,打死了再送回去!”

    这一声喊,惊碎了其他人试图有样学样以脱身的幻想,心知今日遇到这种暴戾无度的皇帝,怕是凶多吉少了。

    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大殿外此起彼伏的都是竹杖抽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而惨嚎之声已经低不可闻。

    “陛下,陛下,安大夫来了!”

    听到安守忠到了,安庆绪精神一震,现在满朝的重臣之中,他也只信任这一位。

    “快请大夫上殿!”

    此前,安庆绪得知尹子琦失踪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命安守忠去各门查勘具体情况,以稳定军心、现在得知安守忠回来了,自然是紧张万分。

    安守忠途径大殿门外,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只见数十个人都被扒得赤条条的,趴在地上不知死活,可竹杖依旧不停的往他们身上招呼着。

    好在安守忠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尹子琦虽然失踪了,但各门的守备情况还是一切正常,只是在问起尹子琦的行踪时,一干军将讳莫如深。

    安守忠看得出来,有些人尤其是尹子琦的亲信部将是知道尹子琦的行踪的,只是不想告诉自己而已。当然,他如果使些手段,也未必不能套出实情,但却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返回宫中,如实禀告了安庆绪。

    安庆绪得报后,竟有些慌了,口不择言。

    “难道尹子琦弃燕投唐了?”

    安守忠大摇其头。安庆绪连不迭的问道:

    “不是?那,那他作甚去了?连,连个准消息都没有……”

    “陛下,臣的意思是,臣也无法判断!”

    “这,这可如何是好!”

    在得到安守忠这种回答以后,六神无主的安庆绪瘫软在御座上。全然没了刚刚责打大臣的威风。

    骤然间,安庆绪又好似有了主心骨,腾地坐直了身子。

    “安卿入政事堂,摄门下侍郎,统揽朝政城防!”

    安庆绪从容跪谢,沉声道:

    “臣虽平庸,但也绝不会辜负陛下的信重!”

    安守忠能力平平,当初安氏父子身边能人猛将如云,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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