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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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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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却不见得不知兵,再说有回纥精锐勇士相佐也是如虎添翼,你们的心思我已经明了,尽管放心回去,大唐也不会因为一两场胜负就会决定生死!”

    磨延啜罗还想解释,却见秦晋已经不欲再交谈下去,摆明了一副撵人的态度。

    叔侄二人只好有些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出了永嘉坊,磨延啜罗猛然眼睛发亮,竟又一扫刚刚丧气。

    “御史大夫刚刚说的隐晦,却是在暗示我们,他已经接受了咱们的示好,只不过这些汉人们都胆小的很,连御史大夫也不例外,凡事都不肯说透了,非说得云山雾罩,任人猜想不可!”

第六百三十五章 :婚事遭反对() 
药葛毗伽可远不如磨延啜罗那么乐观,直认为他是一厢情愿,秦晋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承诺,他们这次拜访与无功而返又有什么区别呢?当药葛毗伽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磨延啜罗却不屑的笑道:

    “叔叔总是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对方若轻而易举的表态,并给了咱们许诺,那才值得怀疑呢!”

    闻言,药葛毗伽一愣,马上也有所明悟,磨延啜罗说的也不错,秦晋毕竟刚刚狠狠的整治了他们叔侄二人,现在自己眼巴巴的凑上去示好,人家肯相信才怪呢!

    “既然早想得到这一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咱们只等着到中原去抢肉吃,得了实惠才是正经!”

    磨延啜罗时时都不忘了,在叔叔面前展现自己的优越感。

    “此言差矣,如果今日不来铺垫一番,他日才显得突兀呢!”

    说到底,这叔侄二人才不在乎唐。军这次出征胜败结果如何呢!倘若败了,唐朝必然越发依赖于来自外部的援助,那么回纥部在唐朝的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如果此战胜了,他们叔侄在其中都是有着大功的,将来回到回纥,也是不可忽视的资本。

    更何况,不论胜败如何,叔侄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抢掠财货人口,充实部众才是关键。

    草原上的征伐并不以屠戮仇敌为终极目标,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击败对方,抢走对方的女人和男丁,以及他们的牛羊,一次壮大自家的不落。这种思维习惯就算到了中原大地也不曾改变过,能够吸引他们的永远都是财货和人口。

    而且,这一点是得到了那位房宰相亲口许诺的,如此也足见对方为了拉拢回纥部精兵,居然不惜行险。

    磨延啜罗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和秦晋达成一致,两者成为唐朝与回纥之间互相可以倚靠的力量。自打认识到自己与怀仁可汗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矛盾以后,他就再也不把秦晋视作敌人,而是当成了潜在的依靠者。

    倘若有了神武军的支持,那些威力恐怖的武器,只要一亮出手,怀仁可汗的禁卫就算再骁勇善战,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敌得过毁掉夯土小山的威力呢?

    每一次回想那日大观兵的情景,磨延啜罗的这种想法就越发的坚定。对于拉拢或者说投效秦晋这件事,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总而言之,他相信只要锲而不舍,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一旁的药葛毗伽并不了解侄子此刻的心思,只完全沉浸在对财货和人口的憧憬之中。而秦晋对它们态度上的不冷不热,似乎也没有对其情绪造成过多的波动。

    “走吧,叔叔,抓紧会驿馆,收拾好行装,咱们今夜就动身北上,返回醴泉!”

    听到磨延出落打算连夜出城的想法,药葛毗伽十分惊讶。

    “何以如此啊?”

    磨延啜罗却淡然答道:

    “回营心切,与其在驿馆里辗转反侧,不如连夜赶路!”

    说的虽然轻巧,药葛毗伽却不相信这就是实话,磨延啜罗一定还有什么想法没和他说实话。但既然侄子不想说,他也就不打算追问,反正自己也恨不得马上回到位于醴泉的军中。

    这一老一少各怀着心思,快速的消失在了长安街头,身形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秦晋撵走了药葛毗伽叔侄以后,正打算到后面去宽慰繁素和小蛮,让她们放心,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抛弃她们。门房又急急的一溜小跑了过来。

    “主君,主君,河东来人了!”

    河东来人四个字立刻吸引了秦晋的全部注意力。

    “快带来见我!”

    秦晋甚至于都没来得及问来人是谁,就打发门房去领人进来。当门房离开之后,他又等不及,也跟着在后面往府门方向而去。穿过了两重院子,一个高大苍老的身影出现在照壁之后。

    “皇甫老将军!”

    秦晋万万没想到,拜访他的河东来人竟是皇甫恪!他仔细打量着对方,只见两颊深陷,颧骨隆起,不但黑瘦了,眉宇间也难以疲惫虚弱。

    皇甫恪在史思明的突袭进攻之下,部众四散,其本人一度也生死不知。后来总算逃过了史思明的围追堵截,但也是身受多处创口,部众虽然再次集结,可损失的人马却超过了五成之多。

    其军心士气与从前跟不能同日而语。相比之下,卢杞所领的河东神武军则表现的顽强出色,虽然也损失不小,但终究是顶住了史思明叛军一浪猛过一浪的攻击。依托河东南部复杂的山地,将其十数万人马尽数拖在了大山之中。

    在此之前,秦晋只知道河东方面会有人回京向天子回报当下战况,并请求派遣援兵。但并不知道回来的竟是皇甫恪。

    “皇甫老将军,请入中堂说话!”

    对待皇甫恪,秦晋自然不会拉着他向对待磨延啜罗叔侄一样游园。

    皇甫恪见到秦晋以后,眉宇间也露出了大大的欣喜之色,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仅从对方一身的风尘,秦晋就可以判断出皇甫恪并未来得及落脚,就到了这里。刚想询问他是否回过家中,但马上又想到对方在长安早就因为杨国忠的陷害而家破人亡。

    后来李亨继位,彻底为皇甫恪平反冤情,也赏赐了宅邸,但宅子里却没有一个姓皇甫的,皇甫恪仅剩下三个与其同在军中的儿子幸免于难。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老妻与其他的子女和诸多孙儿没了,可总算没有断子绝孙。三个儿子尚在壮年,依旧可以给他生下这一支的传人。

    “大夫可有酒肉?老夫这肚子饿的空空如也啊!”

    秦晋心下酸楚未散,闻得皇甫恪讨酒肉吃,当即命府中奴仆立刻置办烤羊腿和上好的麦饼,至于好酒,自然也不可能少了。

    很快,酒肉齐备,皇甫恪放开了肚子吃喝,竟生生的吃掉了两条羊腿,十张饼子,两坛子醇酒。

    秦晋赞道:

    “将军宝刀未老,犹胜当年啊!”

    皇甫恪已经年过花甲,一顿竟能有如此食量,实在惊人。皇甫恪闻言摇头笑道: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只看神情言谈,秦晋就知道在河东的惨败,使之大受挫折,以至于心气都散了,因而才会有回京之举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丢下部众与战场只身而返呢?

    很快,皇甫恪开始讲述他在河东的惨败,秦晋静静地听着,说到惨烈之处,只见对方眼眶通红,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滚落在襟前。

    眼见如此,秦晋不胜唏嘘!

    皇甫恪一直以顽强好胜面目示人,在经历了家庭与沙场生涯的双重惨剧之后,意志消沉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提及秦晋和长安守卫战时,皇甫恪的眼睛里又迸射出了灼人的光芒。

    “二十万叛贼,安禄山做梦都该痛煞惊醒啊!”

    皇甫恪一扫眉宇间的阴霾,又爽然大笑。

    秦晋也跟着笑,可总觉得情绪有些压抑,便问道:

    “皇甫老将军面圣之后,有何打算?”

    “老夫年老糊涂,精力不济了,回去只会害了那些热血儿郎们。”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在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道:

    “老夫临来长安之前,已经把那些幸存的儿郎们都托付给了卢杞,卢杞是块带兵的好材料,大夫没有看错他!”

    秦晋就料到了皇甫恪会心灰意冷,打算想办法劝说其重新返回沙场,否则唐朝便好端端的失去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

    忽然,皇甫恪话锋一转,竟提到了秦晋的婚事。

    “老夫听说,大夫马上就是驸马了?”

    说话间,皇甫恪的脸上流露出几许奇怪的神色。

    秦晋尴尬的一笑,他也知道,唐朝的驸马不好当,在此之前几乎罕有世家大族愿意自家子弟尚公主。

    见秦晋尴尬不作声,皇甫恪竟又道:

    “大夫当初何以不坚辞呢?”

    “天子恩典,何以坚辞啊?”

    秦晋当初并无过多的想法,但在皇甫恪看来,秦晋这是一记昏招。

    “大夫现在坚辞也为时不晚啊,等到木已成舟,可真就悔之晚矣了!”

    唐朝律法虽然允许夫妻之间和离,但公主与驸马之间的地位却颇为不同,毕竟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又岂能如寻常人家一般和离呢?

    秦晋觉得皇甫恪有些小题大做,就算唐朝的公主名声不好,也不至于如此畏之如虎吧?

    但是,秦晋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是以沉吟着,没有说话。

    皇甫恪见秦晋似有犹豫,便又继续劝道:

    “大夫当与望族联姻才能得以久长,天子家向来腥风血雨,倘若长公主是个贪权之人,以大夫的功绩和人望,可都是至祸之源啊!”

    秦晋默然,他没想到,皇甫恪居然对自己和寿安长公主的婚事如此不看好。

    此时的寿安公主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姐妹,因而按照唐朝的礼制,应该称之为寿安长公主。

    “皇甫老将军过于偏见,寿安长公主秦某也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 :兄妹的对话() 
皇甫恪直言不讳的表达了他对这桩联姻的不看好,并一口气讲了许多关于唐朝公主乱政、淫。乱的例子。其实,不用他说,秦晋在记忆里也能搜检出不少关于此类的事例。然则,在其看来,这更多的不过是皇甫恪的偏见而已。

    似乎皇甫恪只要提到李家或者和李家有关的女人就恨得咬牙切齿,虽然秦晋不清楚他为什么如此,但天子赐婚的事,又岂能儿戏了?

    皇甫恪自顾自的说了一阵,也发现了秦晋不以为然的态度,便问道:

    “大夫可有顾虑?天子赐婚,臣子一样有拒绝的权力,纵使短时间会使天子不快,长久而言,却是利大于弊。”

    秦晋笑道:

    “如何娶了公主就像世界末日一般?难道天子家的女人都是洪水猛兽吗、”

    “世界末日?洪水猛兽?”

    皇甫恪楞了一下,秦晋的用词有些异于常人,但紧接着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若非大夫与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又何必做这破人婚事的小人了?总而言之,大夫若想有所作为,万万不能答应下来,不,就算是答应了,也要坚持推掉,推掉这门婚事!”

    如此斩钉截铁的劝告,令秦晋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皇甫恪来,难道这其中果然有如此厉害的牵扯吗?

    ……

    太极宫,天子李亨围着虫娘一连转了几个圈子,直到见了幼妹毫发无损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揽着她的手臂,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何以如此伤感?虫娘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当众哭鼻子,羞也不羞。”

    虫娘依旧是那个温婉可爱又不时有些调皮的少女,她甚至还伸出细嫩的手指在李亨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李亨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还很享受。他在做太子的时候就没有一丁点架子,对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也都极是宠溺,其中尤其以永王李璘和寿安长公主虫娘为最。

    现在李璘被太上皇派往了江陵,只有这个妹妹还能让他不时的体会一下家人的温暖。

    不过,李亨也故作生气的板起了脸。

    “刮天子的鼻子,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说的不伦不类,反而把虫娘逗笑了,笑的前仰后合,最后不得不以手臂掐在纤细的腰肢上以维系身体的平衡。

    “太子哥哥现在成了皇帝哥哥,架子却大了不少,要罚便罚吧。”

    笑声戛然而止,虫娘转而撅起了嘴,眼眶里竟似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

    李亨心头一软,此前胡疮之事他没能坚定的保护虫娘已经心里愧疚万分,哪里还能见得她落泪呢?如果当初不是秦晋的一意坚持,只怕虫娘现在早就化作白骨与黄土了。

    于是他软下了声音,道:

    “我,我何时说要责罚你了,怎么,怎么就哭了呢……”

    李亨是个情感比较内敛的人,又不善于言辞,因而安慰虫娘时竟有些结结巴巴。

    见到他的如此窘态,虫娘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他原本就是想捉弄李亨,现在见小计谋得逞,自然就再也忍不住了。

    李亨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就知道那个鬼灵精怪的虫娘不会那么爱哭的,如果不是先前的愧疚心使然,只怕还要小小教训她一下。但一想到虫娘在这半年多以来所遭受的苦难,哪里还能忍得下心呢?是以被捉弄了也高兴舒畅。

    扯着虫娘嘘寒问暖了一阵,直问的她有些厌烦,李亨才转入了正题。

    “虫娘,你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再过一阵子,就该……”

    虫娘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突然听李亨说起了自己的婚事,顿时满脸通红,原本还溢满嬉笑的眸子立时羞涩的躲闪着李亨的视线。

    “阿兄这么说,就是要赶虫娘走了?虫娘要一直陪着阿兄,虫娘不嫁!”

    俗话说长兄为父,李隆基又对幼子**不好,因而几个弟弟妹妹都对李亨报有一种如父如兄的感情,虫娘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虫娘口中说不嫁,实际上心里可是千肯万肯,那个在万马军中护着她的大英雄,还有谁能及得上呢?从那一刻起,虫娘早就暗暗的发誓,此生非君不嫁。然则,这毕竟又是小女儿心事,纵使李亨如父如兄,她也不好意思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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