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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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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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祥仲巴杰瞥了恩兰一眼,缓缓说道:

    “恩兰啊,唐朝人有一部兵法,你可曾听说过?”

    恩兰是个急脾气,不耐烦的回道:

    “什么兵法、兵书的,恩兰只相信马刀和弓箭。”说着他拍了怕腰间的马刀,“这把马刀曾杀过二百三九个唐朝边军……”

    “愚蠢!唐朝人何止千万,你浑身都是力气,又能杀几个?”

    “这……”

    恩兰想计算一下究竟要多少人才能杀光唐人,一时间语塞了。玛祥仲巴杰则继续说道:

    “就算你全身都是力气,一场大战下来,能杀十人已经实属难得,但指挥千军万马的上将军,一场大战下来,可杀人数万。难道你不想做杀人数万的人吗?”

    “想,怎么不想!”

    恩兰不假思索的回答。玛祥仲巴杰又道:

    “既然想,就要学兵法,我现在送给你一句话,‘胸有激雷面如平湖者,方为上将军’!”

    恩兰似懂非懂的跟着复述了一遍。

    ……

    “甚?可是当真?”

    从李亨到李泌都将信将疑的将目光投向了秦晋的部下,只见此人一身杂役的打扮,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吐蕃使臣亲口所说,赞普尺带珠丹被大臣谋害而死,现在吐蕃国内群龙无首,乱臣当道……”

    闻听这个消息之后,李泌重重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用一种极为惋惜的声音说道:

    “倘若不是安史乱国,此时尽起陇右河西大军进击吐蕃……”

    说到吐蕃二字之时,李泌的话戛然而止,继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幻想的再好,也终究只能是幻想,此时潼关陷落,长安也已经岌岌可危,又何谈尽起陇右、河西之兵进击吐蕃呢?

    见众人的情绪有些沮丧,京兆尹张清则从另外一种角度分析了这则消息。

    “尺带珠丹被杀,就眼下局势而言,也不失为一个绝好消息,否则吐蕃君臣上下一心,趁我大唐内乱,起兵突袭,难保不会长驱直入打进关中……”

    李亨和李泌都是一呆,转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正如张清所言,倘若此时吐蕃君臣上下一心,没准连长安都能打下来。

    “尺带珠丹死的正当其时,岂非证明了我大唐气数未尽吗?”

    李泌转而就从沮丧中唤了过来,情绪再度亢奋起来。

    秦晋见那扮作驿站杂役的部下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便问道:

    “可还有其他消息?”

    “回使君话,玛祥仲巴杰向杨国忠所要马匹,应该是急着返回吐蕃,杨国忠不但拒绝了,还派人将吐蕃人层层看管起来,末将听闻禁军头目私下里说,似乎天子有意扣下他们,一并带到蜀中去。”

    正说话间,外面再起骚乱,害的众人又是一阵紧张。太子的心腹宦官李辅国主动请缨到外面去查探情况,不多时又急急返回。

    “不,不好了,成将军好像又收揽了数百部众回来……”

    李泌有些傻眼,秦晋留在驿站中的部署充其量只有数十人,若要兵变只能依靠西面十里外驻扎的神武军,可现在成如璆又收拢了不少人,算起来驿站内的禁军也该有一千多人了。

    双方一旦打起来,就算神武军战力极强,恐怕也非大开杀戒不可,可一旦打起来,天子以及皇子皇孙们,就那面会遭到殃及。所以,这是个下下策,此前他和秦晋曾达成共识,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迫使天子主动……

    但稍一转念,李泌的心思又坚定起来。

    此时箭在弦上,倘若不能选择后者,便只能选择前者!

第四百五十八章 :乱起肘腋间() 
成如璆收拢了数百逃散的禁军,使随扈在李隆基左右的禁军数量超过了一千余人,秦晋心知自己带来的人难以取得压倒性优势,而且暴力解决矛盾虽然简单干脆,但后遗症也十分明显。以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一定会死伤人命,而跟在李隆基左右的都不是简单角色,一旦撕破了脸皮将来也许会有着难以预料的麻烦。

    可此时已经箭在弦上,绝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供自己思考,与其说服众人稍安勿躁,静待更佳的时机,不如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就在愁眉不展之际,秦晋忽然记起了前一世马嵬驿之变的一些细节,竟突然发现与现在的局面有着惊人的相似。

    秦晋只觉得眼前灵光乍现,马上就有了主意。

    “说不得只好请秦使君调动神武军向天子兵谏了!”

    李泌的声音斩钉截铁,说到最后更是透着逼人的寒意。太子李亨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转而又看向秦晋。不知为何,自从秦晋出现在李亨的面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内心平和了许多,好像多了一些底气,先前的绝望情绪也跟着大为减少。

    “秦使君以为如何?”

    此时的李泌在李亨面前的分量已经大不如前,虽然此人仍旧得李亨信任,然而毕竟失败大过于空谈,难免给人以书生难成大事的感觉。

    瞧见李亨对自己的态度,李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秦晋胸有成竹的对李亨说道:

    “殿下放心,臣已经有了计划,诸位只须依计行事,大事必成!”

    这句话说的李泌眼珠放光,也顾不得刚刚的尴尬,急急问道:

    “难道使君还有良策?”

    ……

    玛祥仲巴杰在灯下奋笔疾书,不多时,外面敲门声响起。

    “内相,有人求见!”

    这让玛祥仲巴杰一愣,这院落已经被唐朝禁军围的水泄不通,还有谁能进来此处求见呢?

    躺在一旁榻上的恩兰忽然直起了身子,大声道:

    “一定是唐人诡计,赶出去就是!”

    “慢着……”

    就在外面的人打算离去之时,玛祥仲巴杰却将其唤住。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功夫,一名杂役打扮的唐人被领进了玛祥仲巴杰所在的屋子。

    玛祥仲巴杰细细打量着进来的杂役,然则此人身上绝没有普通杂役所表现出来的谦卑,不卑不亢之气难掩,如何可能是一名普通的杂役呢?

    两个人就如此对望了一阵,忽而玛祥仲巴杰大笑了起来。

    “贵客此来何意,还请赐教!”

    既然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不简单,玛祥仲巴杰也就不再装糊涂。这时有吐蕃人在恩兰身侧耳语了几句,恩兰又来到玛祥仲巴杰的身后,轻声说道:

    “这是送吃食的杂役。”

    杂役?玛祥仲巴杰忍不住想笑,如果此人是杂役,他便敢立誓终生不回吐蕃。

    却见那杂役轻笑了一下。

    “赐教不敢,只是又一桩交易,打算与内相商量商量。”

    玛祥仲巴杰目光一凛,心跳骤然加快,直觉告诉他,也许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要到了。不过,面上还是装作平静一片,并不搭话,只静静的等着来人继续说下去。

    “据某所知,天子打算带着内相到蜀中去,不知内相愿意与否?”

    这个说法果然印证了此前的担忧,但玛祥仲巴杰仅仅是淡然道:

    “天可汗青睐,外小臣庆幸还来及,怎么可能不愿意?”

    杂役忽而低低的冷笑。

    “难道内相不想径自回吐蕃?某有一计,可助内相脱离苦海!”

    玛祥仲巴杰想不到对方竟如此直接,他看着杂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答案,然而却一无所获。

    “你究竟是谁?”

    “敝上不便明示,此物呈与内相,一看便知。”

    于此同时,那杂役双手捧着一物递了过来。玛祥仲巴杰接过,是一方精致的铜印。翻过来看那阴文刻字,却见几个篆字赫然在目,河东道节度留后。

    竟然是他?

    玛祥仲巴杰此前预想了无数种可能,但绝然没想到竟是此人。只觉得一颗心脏就快从嗓子里跳出来。

    恩兰瞧的莫名其妙,斥道:“拿一块铜印就像糊弄内相,找死吗?”

    玛祥仲巴杰喝止了恩兰的粗莽举动,再与那杂役说话时,语气也诚恳了不少。

    “不知贵上打算让外小臣如何做?”

    ……

    半夜时忽然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小雪,知道太阳初升才渐渐停了。杨国忠踏出屋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天虽然晴的没有一丝云彩,可这温度却下降的厉害,一阵风就打透了身上的单衣。

    “杨相公,杨相公,不好了,不好了……”

    人未到声先到,杨国忠晦气的啐了一口。自从长安出来,只要有人禀报事宜,十有**都要先说一句不好了。

    说不准又是吐蕃人再刁难找麻烦,这一点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那些人实在麻烦,甚至已经做好了动粗的准备。

    果不其然,报信的禁军气喘吁吁站在杨国忠的面前,断续说出究竟因何事不好了。

    “吐蕃人又闹事了,伤了两个禁军,事番邦交,成将军不敢擅专,请杨相公决断。”

    杨国忠暗骂了一句,好一个狡猾的成如璆,自己不敢承担责任,非得拉上自己。不过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吐蕃人的确凶悍难缠,先解决了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给成如璆好看。

    在几个随从的护持下出了障坞,杨国忠又来到了前一夜刚刚造访过的院落,不过迎接他的已经不是玛祥仲巴杰,而是乱成一片的局面。

    几十个禁军和十几个吐蕃人纠缠在一起,打的人仰马翻。

    杨国忠见状,怒从心头起,四五十个禁军竟被十几个吐蕃人打的如此狼狈,真是丢人现眼。

    “住手,都住手!”

    “杨相公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杨相公来了,与禁军纠缠的十几个吐蕃人竟一窝蜂的直奔杨国忠而来,这阵势把杨国忠吓了一跳。但好在这些吐蕃人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成如璆也反应过来护在了杨国忠的身前。

    “请杨相公拨几匹战马,队伍里只有四五匹马,别说回吐蕃,就连蜀中也难抵达……”

    一名吐蕃人操着生硬的汉话向杨国忠要马,杨国忠见吐蕃人旧事重提,心中更是不满。但同时也放下心来,不过是求马而已,大不了分给他们一两匹先糊弄过去再说。他忽然瞥见禁军中一张面孔眼熟的紧,但刹那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见吐蕃人一个个义愤填膺,只得说道:

    “禁军中也严重缺马……”

    杨国忠的话才说了一半,不知是哪个竟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杨国忠和胡人勾结谋反!”

    与此同时,破空之声陡然刺耳的响起,一羽长箭已然没入了杨国忠的胸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僵硬的愣在了当场,成如璆发疯似得扑向了杨国忠,然而才动了一步,就瞧见杨国忠的身躯直直向前摔了下去。

    “逆贼杨国忠已然授首,成将军威武!”

    又有人在乱哄哄一片的人群中高呼,许多禁军不明所以,竟也跟着高呼了起来。

    “成将军威武,成将军威武!”

    成如璆先是大怒,继而又感到了彻骨的恐惧,三两步窜到杨国忠身前去探鼻息,那一箭正中左胸心脏,此时已经气息皆无。他只觉天旋地转,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杨国忠不明不白被射死了,禁军们又高呼自己威武,旁边又有吐蕃人参合其中,如此敏感微妙的时刻,他就算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了吧?一向多疑的天子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祸事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成如璆这种熟谙官场的带兵之人都彻底懵了。

    而吐蕃人见杨国忠已死,立即一股脑的撤回了院子里,将院门紧紧关闭。

    “成将军,逆贼首恶杨国忠已除,还有其子和贵妃尚在,若不斩草除根,恐国无宁日!”

    立时又有不少禁军高呼:

    “斩草除根,斩草除根!”

    成如璆的右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着,突然摸到了腰间的横刀,继而又攥在了刀柄上。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事已至此,虽莫名其妙,也只能先自保再说。

    主意打定,成如璆霍然起身,抽出了腰间的横刀,高高擎起。

    “众位兄弟,杨国忠惑君误国,至潼关失守,天子西狩,死有余辜,但杨国忠的儿子姐妹还在天子身边,未免天子继续遭受杨氏一族的蛊惑,随成某清君侧!”

    说罢,成如璆双目充血,一不做二不休,挥起手中的横刀狠狠劈下,三两下就把杨国忠的尸身斩为数断,然后又提着其首级发髻高高擎起。

    “随我清君侧!”

    成如璆身边的禁军越聚越多,这些人一路上早就对杨国忠怨声载道,只是有成如璆的压制才一直隐忍,现在有了成如璆的带头,便都兴奋的狂胡乱叫,浩浩荡荡涌向了障坞城。

    太子院中,趴着墙头的李辅国激动低呼:

    “杨国忠被,被杀,杀死了……”

    院中众人也跟着低呼起来,唯有李泌闷闷不乐,看着秦晋嘲讽道:

    “秦使君纵吐蕃人返国,于国何异?”

    秦晋背手冷笑。

    “谁说我要放了他们?他们必须死!”

    说罢,他转身对李亨道:

    “请派李辅国去联络成如璆,此人必然归附效忠殿下!”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诛尽杨氏贼() 
李辅国早就跃跃欲试,听得秦晋的推荐不禁对秦晋报之以感激的目光,并当即跪倒在地,向李亨信誓旦旦的保证。

    “奴婢愿为殿下效死!”

    收买成如璆是有很大风险的,此人本是哥舒翰旧部调到长安不满一年,与太子素无交往,万一被此人揪住把柄反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但李亨毫不犹豫的采纳了秦晋的意见。

    “既然秦使君推荐了你,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说着,李亨又将目光转向了秦晋,询问道:

    “秦使君可还有话要交代给李辅国?”

    秦晋微微一笑,答道:

    “李辅国此去必会马到功成!”

    他说这话绝不是虚张声势,扮作禁军的神武军军卒趁乱混入了禁军人群中大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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