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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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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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五指的拨动,渐渐减缓,琴音变得柔和,便若拼杀了一天一夜的战士,心疲力累地就地休息,想着万里之外家中的娇妻爱儿。

    裴旻的剑势也跟着减缓,他徐徐起舞,剑势和平,但配合着他一进一退的脚步,却是杀机隐现,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觉。

    忽然琴音突变,然而就在娇陈琴音突变的时候,又传来阵阵的羯鼓声,鼓声急促嘹亮激昂……

    琴音鼓声相互辉映,相互融合竟然诞生出了两军对垒凯旋高歌的胜利景象……

    裴旻的剑也骤然变快,他腾空而起,挥剑下击时以剑尖刺地,借着这些许之力,身子斜刺里凌空翻转足足七百二十度,剑光随着他的身子转动,整个甲板都让他的剑光所笼罩。

    琴音越发的高亢,鼓声越发的激昂,裴旻的剑也越发的猛烈,不仅是剑连他的手都若消失了一般,全部给剑光所包围。

    琴音瞬停,鼓声瞬熄,而裴旻的剑也在瞬间进入了鞘中。

    吐了口气,裴旻遗憾的摇了摇头,琴音几近完美,鼓声也配合默契,但是他的收剑却不够精彩……想着历史上的裴旻,他的满堂势最后的收招是将手中长剑抛于天空十数丈,以剑鞘接之,那收剑神乎其神,方才是裴将军剑舞的精髓所在,只是自己如今还到不了那个境界。

    与历史上那个剑术大成的剑圣相比,自己目前还差得远呢?

    娇陈脸色有些红润,神情也有些振奋,上前作揖:“今日能见公子剑舞,娇陈此生难忘,却不知此剑舞何名?”

    裴旻想说裴将军满堂势,想了想发现自己还不是将军,顿了顿道:“这剑舞是我闲暇时间胡乱编导的,还未真正的成型,名字我倒是早已想好,叫满堂势。”

    “满堂势!”娇陈低吟一遍道:“裴公子舞剑时剑气寒霜,气势恢宏,满堂势,却如其名。能为裴公子奏乐,娇陈三生有幸。”她竟再次拜了下去。

    裴旻笑道:“彼此彼此,若不是娇陈姑娘的琴声过于美妙,我也不会有这舞剑的念头。要知道我这满堂势,还从未与人前施展过,娇陈姑娘可是第一个。”说着,他望向右手边的一艘画舫,那首画舫足足有五层高,与他们这艘满载今科进士的三层花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先前的羯鼓声,便是从画舫上传来。

    娇陈也顺着裴旻的目光望向那艘画舫,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她在琴技上天赋超然,于他人同奏,不论是什么曲谱,哪怕只有短短的十数音符,也能在那一瞬间总揽全局,让所有音乐黯然失色。因故为了让合奏的效果更佳美妙,她往往会压制自己的技术,不然自己的琴音会格格不入的鹤立鸡群。而先前的那阵鼓声,竟然能够勉强跟得上她琴曲的节奏,委实需要一番能耐。

    裴旻问道:“你们先前弹奏的是什么曲目?”

    娇陈道:“是我改编于秦王破阵乐的曲子,秦王破阵乐本就有羯鼓的存在。羯鼓掺合进来,也不会有多余的唐突,反而将战场的激烈凯旋胜利的振奋体现了出来。”

    裴旻高声道:“不知是何人合奏秦王破阵乐?在下裴旻,愿求一见!”

    画舫毫无回应,两艘船舫错身而过,渐行渐远。

    裴旻见没有回应,也不生气,豁达的笑了笑,对娇陈道:“既然对方不愿相见,也不勉强。娇陈姑娘琴艺天下一绝,却不知队伍舞蹈是否在行。不瞒你说,我觉得满堂势还有很多值得改进之处,只是不知如何下手。”

    娇陈笑道:“略知一二……”

    **********

    另外一艘画舫!

    李隆基激动的来回渡步,神色振奋,不断的口中念道:“好舞,好曲,我的鼓声也是极妙,朕此次出游,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力士,你说……若我现在还是太子多好?能自由出入任何地方,可以毫无顾忌的与人玩乐。那裴旻的剑舞,凭生仅见,今日意外与他们合奏一曲,却不知多久以后才有如此机会。”

    高力士低头道:“圣人不必发此感叹,那裴旻是今科状元,本就是圣人的臣子,只要圣人能掌握大权,想要与他合奏,又有何难?”

第92章 题名生事() 
曲江位于长安城的东南角,地理位置特殊,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除了人所共知的芙蓉圆,还有有杏园以及大慈恩寺。此时正是杏花开花的时节,灿若云霞。

    花船围绕曲江一周,两岸景色尽收眼底。不论是芙蓉圆的雄伟还是大慈恩寺的庄严乃至杏园的艳丽,他们于曲江之上都能尽收眼底。

    裴旻一边瞧着两岸景色,一边与娇陈探讨着满堂势。

    娇陈并不以舞技见长,但她身为歌女,舞蹈也是必学科目,有着一定的造诣。公孙幽的剑舞,源自于民间,有的独特的民间风味,婀娜优美,而裴旻的剑舞与之有所不同。裴旻的剑舞学至于他母亲裴氏,裴母在未嫁裴父之前是裴家着重培养的舞姬。裴家作为世家门阀,他们招待的多是达官贵族,舞蹈也偏向华丽大气。

    公孙幽与裴旻的风格不同,虽然他们在剑舞上有很多的话题,民间剑舞与官方剑舞也有一些共同相通之处,但终究属于两种风格,真正能够借鉴的却是不多。

    娇陈则不同,娇陈是经由教坊司正统训练出来的歌姬,她所掌握的舞蹈知识与裴旻学来的剑舞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妙,由她指点,让自学成材的裴旻,体会到了先人遗留下来宝贵经验,受益匪浅。

    娇陈也想不到裴旻竟然对舞蹈艺术如此热衷,而且别具天赋,诸多要领,一点便通。

    他们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时间竟不知不觉的流逝。

    花船停泊在了大慈恩寺的边缘,看着已经停了的花船,看着漫天夕阳,裴旻心知他们此次的曲江宴游,即将告一段落了。

    “时间过得真快!”裴旻看了一眼身旁佳人,心中有些悸动,无怪文人墨客喜好与乐妓来往,即便是李白、苏轼这样的大贤亦不例外,不仅仅是声色之乐的欲求,更重要的是感情方面的交汇、情趣方面的沟通。林语堂先生说:中国男人的浪漫情怀,都是歌女教出来的,这话一点也不虚假。

    娇陈有貌有才,又善解人意,一言一行极为贴心,如何让人不为之心动?

    娇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相同的感觉,去年她同样参加了曲江宴游,但那时的她只觉得度日如年,只恨不得时间多走一分一秒,可现在竟有着点点不舍,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

    “走吧!”裴旻见已经有人相互亲昵的挽着,由甲板登上堤岸,带着几分留念的道:“我们还是下去,莫要叫他们久等了。”

    娇陈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好。”

    众人见裴旻与娇陈一路低声欢快交谈而来,个个都露出讶异之色。

    娇陈这第一花魁高冷不近人情,人所共知,怎么竟于裴旻如此亲昵?

    岂难道?

    一个个对娇陈怀着窥视之心的才俊门见此情此景,皆忍不住摇头感慨。除了与他早有深仇的裴羽,别的却未有不服。裴旻的才情能耐,放在眼前,哪有不服的资格?

    薛邕远远的给了裴旻一个高明的手势。

    裴旻倒是莫名其妙……

    大慈恩寺是他们此次今科进士游玩的最后一站,他们的目的地是大慈恩寺里的大雁塔。

    大雁塔,又名“慈恩寺塔”,昔年圣僧玄奘为保存由天竺带回长安的经卷佛像,主持修建了大雁塔,大雁塔刚建成的时候,只有五层,武则天时代重修了一次,增建为七层青砖塔,后来又打破唐朝佛塔业已形成的阳性奇数层高的惯例,增建了三层,至今已经有十层规模。

    十层宝塔,高耸入云,登于塔顶,长安大半景色,几乎一览无遗。

    裴旻与娇陈当先走着,他这是第一次来大慈恩寺,但大雁塔在大慈恩寺中鹤立鸡群,即便是第一次来也能准确的找到方位。

    虽然天色已晚,周边游人依旧络绎不绝,但见到他们一行人后,也意识到了即将的节目环节,一个个的跟随其后,汇聚成人流,意图观看一年一度的雁塔题名,想看一看若干年后,自己是否能够见到朱批红印的缔造者。

    唐中宗神龙年间,进士张莒游慈恩寺,一时兴起,将名字题在大雁塔下。这本是无意之举,但却引得文人纷纷效仿,尤其是新科进士更把雁塔题名视为莫大的荣耀。他们会将自己的名字、籍贯和及第的时间用墨笔题在墙壁上。当中若有人日后做到了卿相,还要将姓名改为朱笔书写。

    至张莒起,真正能得朱笔书写而流传千古的,不过廖廖数人而已。但就算不重新以朱笔书写,能将自己的名字写于大雁塔的墙壁之上,亦是莫大的荣耀。

    来到大雁塔底,看着上百个进士名单,想着自己的名字即将出现在这石墙之上,裴旻心底也有着小小的激动。

    “裴兄,这题字的重任就交由你了吧!”卢泽、冯之来到了近处,带着几分期盼的看着裴旻,话未言明,却也能看出一二。

    裴旻知道他们用意何在,这雁塔题名并非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上去题字的。活动发展至今,以有明文规定。只有进士及第的人方才有资格在雁塔题字,这种殊荣谁不想争取。但今日裴旻的表现他们难以项背,若不得他同意,他们也实在生不出颜面争取。同届中,遇上裴旻这样的状元,他们深感无奈。哪怕他们得太平公主看中,也改变不了这水平上的差距。

    裴旻颔首道:“我书法有王右军几分韵味,必不辜负二位信任。”他与卢泽、冯之并无很深往来,时无必要将这到手的荣耀送与他人。

    卢泽、冯之技不如人,也只能认命。

    雁塔题名已经成长安一景,对于每年前来题名的进士,大慈恩寺的住持极为重视,早已备好上等的文房四宝,等着进士团的到来。

    裴旻走到了大雁塔下,与住持打了招呼。住持招呼沙弥将备好的文房四宝端了上来。

    就在小沙弥走在途中的时候,人群中莫明拥挤起来,一个游人突然跌出了人群,与小沙弥撞在了一起。

    文房四宝滚的满地都是,砚台都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游人神情有些惶恐,怒着向人群吼道:“谁推的我。”

    裴旻往人群望去,那片游人一脸无辜,然而便在事发的不远处裴旻却注意到了一熟人的冷笑视线……常浩。

第93章 以剑代笔() 
小沙弥的倒地确实是常浩安排的余兴节目,因为失了状元,常浩呆在家中,烦闷了好几天。实在憋闷的难受,便与狐朋狗友约着在三月三这天外出散心。结果心没散成,却惹了一肚子的火气。

    曲江之畔到处都流传着关于进士狂欢的消息,其中大多还都关于裴旻的:说他是当世文曲星下凡,说他才华横溢与第一花魁娇陈才子配佳人,即将上演一段唯美佳话。

    在常浩的眼中,裴旻是抢了他状元的罪魁祸首,这一切风光都应该属于他的。若不是裴旻,今日大放异彩的将会是他,抱得美人归的人也将是他……

    常浩实在见不得裴旻如此顺利的收获一切美誉,安排了心腹上演了一出戏,存的便是恶心裴旻的心思,给他心底添堵。哪怕雁塔题名无法终止,也要让裴旻不痛快。

    裴旻不痛快,他便痛快了。

    见裴旻在人群中发现了他,常浩也不做作,送上了得意的嘲讽,你能奈我何?

    裴旻本就怀疑此事与常浩有关,又见他这挑衅的表情,无疑证实了这点。

    大慈恩寺的住持见笔墨散落一地,砚台都打碎了,心里大急,雁塔题名受益最大者正是他们的大慈恩寺,记载着百名进士名单的墙,已经成为长安大雁塔下的一景。无数四方来客都会来此地观赏,为他们带来了海量的人气与香火。

    若因处置不当,使得雁塔题名风光不再,对大慈恩寺而言将会是沉重的打击。

    “还不速去重新准备!”住持带着几分温怒的怒斥无辜的小沙弥。

    裴旻伸手制止道:“大师不必多此一举,谁说无笔便不能题名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着常浩,露出了带着几分感谢的微笑。以常浩的身份不至于自己动手,将他揪出来只会给他反咬一口。对付这种人,你越是恼怒生气,他越是高兴,反之越不将他当回事,他自己反而会难受起来。

    不过裴旻并不打算吃这闷亏,只有在没有实力报仇的情况下,才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有实力报仇,裴旻更加信服现世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裴旻来到了石壁面前,长剑出鞘。

    相比毛笔,裴旻更加相信自己的剑,秋水剑不带半点迟疑,剑尖插入墙壁,竟是以剑代笔在墙上写道:“癸丑牛,先天二年二月,裴旻……”

    裴旻的举动引起了周边的阵阵惊呼,这雁塔题名盛行以来,从未有人用毛笔以外的工具题名,裴旻以剑代笔,实在太过大胆。

    卢泽、冯之等一干进士相继傻眼,在不远处纷纷议论:

    “这是搞什么?笔墨砚台摔坏,重新准备过便是了,以剑代笔,丢的可是我们大家的脸……”

    卢泽、冯之心中也是懊悔,早知会有这种结局,当初就算明知不是对手,也要合力争上一争。这雁塔所题之字,可是要流传千古给后世人看的,想着自己的名字,歪七扭八,岂不让后人嘲笑数百年?

    薛邕想要为裴旻说话,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题字题字,书法最为重要,而毛笔却是书法核心,只有毛笔,才能写出真正优美的字。剑尖刻字,勉强算得上是硬笔书法,硬笔书法哪里比得上够刚柔并济的毛笔字?何况还是剑尖这种切削似的“硬笔”……

    想着自己的名字,即将受到后人百年嘲笑,一众进士坐立不安,有的甚至产生了上前制止的冲动。

    可就在裴旻移动身子写第二竖,将第一列字显露出来的时候,四周一下子失声了。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一脸惊愕!

    众人都震撼地看着那一竖列的字,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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