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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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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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贺知章喝个尽兴,一身酒气的回到了裴府。

    裴旻的酒量已经是练出来了,面对酒精度跟啤酒差不多的古酒,喝了十数斤全然不在话下,依旧面不红气不喘。

    “公子!”

    在裴旻走进府中的一瞬间,管家宁泽迎上来汇报他今日安排的事情:“接到公子的拜帖,各家都热情的回应,纷纷表示随时恭候。至于时间,都选择由公子来定。”

    裴旻点了点头,论及身份他是国公又是地方刺史大员,除了郭元振地位在他之上,其他的身份地位都比不上他,什么时候见面自然都由他来决定。至于郭元振,他已经因为身体的原因赋闲在家,自然也是什么时候都行。

    “伯父家也是如此?”

    宁泽自然知道是“伯父”指的是谁,在裴旻离开长安去洮州任职之前,还曾特地提醒过他,让他时时注意一下颜家的情况。若有情况,立刻向他汇报,说道:“也是如此,只是颜府传来消息,说颜伯父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好好招待。”

    裴旻赶忙询问缘由。

    “听说是累着的!”宁泽道:“颜大夫忙着编写一本《干禄字书》的书,日夜劳心,给累着了。颜府传来消息说是病得不重,无需关怀。”

    裴旻当即道:“小栗毛别入马厩了,你给我准备一些养生的补品,我去洗掉一身酒气,立时上门探望。至于拜帖,其他人拖后另做答复,明天去拜访郭相。”

    他就近选择了在演武场的洗浴室冲洗,房门推开,却是听闻消息的娇陈来送换洗衣服来了。

    “晚上我晚些回来!”

    娇陈颔首笑道:“也替妾身向伯父、伯母问好!”她知道裴旻与颜杲卿是登堂拜亲的关系,跟着一口一个伯父伯母的叫着。她细心的服侍着裴旻穿好了衣服,从袖子里取过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小药丸道:“郎君将这银丹丸含着,能解口中的酒味,还有提神醒酒的作用。”

    “还是夫人心细!”裴旻还真忽视了嘴里的酒味,见娇陈心细周到,大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笑着张开了嘴巴。

    娇陈怪嗔的瞧了他一眼,将小药丸喂入他的嘴里。

    银丹丸的主要成分是银丹草也就是薄荷,药丸入嘴,清凉怡神的感觉在嘴中回荡,就如后世的薄荷糖一样。

    趁着黄昏时分,裴旻带着礼物来到了颜府。

    对于裴旻的到来,颜府上下自然热情欢迎。当初颜元孙受到了王琚的打压排挤,是他出面了却了此事。也是因为他这层关系,颜元孙就如贺知章一样,没人去针对他,在职位上安安逸逸的工作。颜元孙不像他的儿子颜杲卿,有着出色的治国才能。但他长于文化,是孔门七十二贤中最受孔子喜爱的颜回后人,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文化大儒,在文学教育上水平极高。

    李隆基任才而用,将颜元孙调到了秘书省负责管理的所有书籍。

    这个位子正对了颜元孙的喜欢,干的极其出色,已经升任为秘书大夫。

    颜元孙自小受到家族的影响,对于文化学说特别钟爱。他的伯祖父颜师古曾著《字样》一卷,作为校勘楷书正误的根据。但当时的典籍失据,文字虽有增加,可是缺乏条理,该有的字没有,有的也不尽正确,早有心重新编写一本,教化万民。阅各种资料,辨别楷书笔画写法的正俗,以供为官和应试写字的参考,因此取名为《干禄字书》。

    《干禄字书》他费尽心血写成,这编成之后,自己却因此累到了。

    再次见到颜元孙,颜元孙的神色较之当初所见更为苍白,尤其是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的,仿佛待死之人一样,裴旻有种不好的预感,颜元孙的表情可不像宁泽说的那样“不适”,已经病得极重了,道:“伯父何必如此?”

    颜元孙虚弱的笑道:“能够修改《字样》,成《干禄字书》,伯父心愿已了。你们以事业为重,怎能让你们担心,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裴旻也不知说什么好,对于颜元孙这种热衷于文化的精神,他很是佩服,但为了出一本书,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又深感不值。

    不过裴旻也知子非鱼,不知鱼之乐。或许在颜元孙的心中,能够为后世子孙留下自己在历史上的印记,将先贤的文化传承下去,值得付出一切。

    裴旻低叹道:“伯父,《干禄字书》书成,确实值得高兴。但要说心愿已了,却是过了。便是侄儿远在洮州,听过颜兄的事情。颜兄官名方显,大好的前景,等着他呢。难道伯父不想看见颜兄升任县令?从而当上太守,刺史?”颜杲卿如历史上一般出色,他在魏州任录事参军,政绩极佳,全国官员评价,颜杲卿纲举目张荣获第一,堪称前途无量。

    颜元孙死气沉沉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挣扎,默然不语了。

    裴旻跟颜元孙的夫人元氏来到一旁,低声的说着:“可请了大夫?大夫怎么说?”

    元氏低头垂泪道:“刘神医都来看过了,他说病入膏肓,一直不注意身子调养,已经不行了。”

    裴旻心底也有些难过,道:“通知颜兄了没?”

    元氏摇了摇头道:“他不让说,说是不能影响孩子的仕途。”

    裴旻急道:“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了这些?听我的,直接通知颜兄,至于颜兄的前途,这点伯母完全不必担心。颜兄治世之才,天下少有,便如珍珠一般,去哪里都会发光。何必为他前途担忧,再说还有我呢!洮州远不及魏州繁华,但若颜兄愿意屈就,侄儿必然扫榻以待。”

    元氏看了看颜元孙又看了看裴旻,好一会儿道:“那就听贤侄的,这便派人将昕儿召回来。”

    颜元孙终究没有等到颜杲卿,在第二天的夜里,颜元孙熬不住去世了。

    裴旻在第三日清晨得到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颜府,却听大堂内竟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不行,绝对不行!”一人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即将参加解试,去戴孝守灵,岂不晦气。关乎前途,这事我可不做,说什么也不行!”

    “兄长不愿意,真卿来。”一个生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决绝,大声的说着。

    那人立刻道:“对呀,可以让真卿来戴孝守灵嘛,他不考解试,不用忌讳。”

    “怎么回事?”裴旻带着几分怒意的看着门房管事。

    门房管事有些难以启齿的将情况细说。

    原来颜元孙一脉单传,只有颜杲卿一子。颜杲卿远在魏州,子女一辈守灵戴孝之人都没有。颜元孙的弟弟颜惟贞倒是并蒂开花,共有颜阙疑、颜允南、颜乔卿、颜真长、颜幼舆、颜真卿、颜允臧七子。不过颜惟贞去世的早,颜惟贞一脉多是颜元孙抚养长大的。

    依照习俗死者三天后会回家探望,身为子女当披麻戴孝,先守灵三日。

    颜惟贞一脉颜阙疑、颜允南、颜真长、颜幼舆皆不在长安,唯有颜乔卿、颜真卿、颜允臧三人在。

    颜真卿、颜允臧尚且年幼,唯有颜乔卿是适合人选。

    但是颜乔卿正在筹备解试,有心参加来年科举。

    颜乔卿心有忌讳,为了前程对于元氏的请求,拒不同意,甚至闹了起来。

    走进大厅,见元氏身着素衣,正在暗自垂泪。

    依稀有着当年幼童模样的毛孩子颜真卿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一人,那人仰着头,连孝衣都没穿,一脸的抗拒。

    “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先师有如此后人,实是不幸。”裴旻大步到堂前,看也不看那颜乔卿一眼,似乎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先师指的是孔门七十二贤之首的颜回,太宗时期,颜回李世民亲自下诏尊之为“先师”。

    颜乔卿一脸躁红,怒道:“我们颜家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裴旻不愿在这个时候与他争吵,来到元氏面前拜道:“伯父逝世,侄儿深感悲痛。颜兄是我最好的知己至交,我们亲如兄弟。若伯母不嫌弃,在颜兄回来之前,守灵戴孝,便由我替他以尽孝心!真卿确实懂事,可毕竟还小,撑不住。”

    元氏有些失神的看着裴旻,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见裴旻那真挚的表情,轻叹道:“我儿有你这样的知己,此生无憾!”

    “知己是相互的,侄儿同样无憾!”

第二章 忠孝节义智仁勇() 
颜乔卿脸色苍白,听到这里焉能不知来人的身份。

    他不愿意帮颜元孙守灵戴孝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随着裴旻提出的糊名制度,科举也提前改制,较之以往,官员的质量提升了不少,朝廷也对科举越重视,难度提升了许多。

    颜乔卿虽出身儒门世家,才学堪称优秀。但这个时代从来不缺文采飞扬的好人物,解试、省试还有吏部复考三个门槛,错过一个都不成,困难重重。

    除了科举,当官的捷径,依旧是提拔介绍。

    裴旻与颜元孙的关系,在长安没有几人不知道的,颜乔卿在最初就找过颜元孙,希望他能够托关系直接走近路出仕。

    颜元孙在这方面摆的很正,非但没有答应颜乔卿,反而劝说他参加科举。过了科举,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动用各种政治资源培养。

    此事颜乔卿一直记恨在心,如今颜元孙病故,颜乔卿以解试为由,未尝不存着报复心理,想着:是您老让我考解试的,在这关键时候,别怪我不给你守灵戴孝。

    他怎么也想不到裴旻堂堂刺史非但不觉得晦气避让,反而第一时间赶来,还代替颜杲卿站出来。

    瞬息间,颜乔卿肠子都悔青了。

    “裴哥哥,真卿陪你!”颜真卿由颜元孙一手带大,眼睛都哭肿了,来到裴旻的身旁,拉着他的手。

    “好,乖!”裴旻亲抚着颜真卿的脑袋,不免感慨。果然三岁看大,八岁看老。颜真卿这书法界的亚圣,王佐之才,在这孩童时期,以表现出了于常人的品德。

    裴旻穿上为颜杲卿装备的孝衣,他的体型比颜杲卿要大上一些,不过孝衣向来都做的宽大,穿着正好合身。

    来到元氏的面前,裴旻道:“伯母,侄儿应该做些什么。侄儿父亲早去逝,对于这方面的礼节不是很了解。”一般的葬礼习俗,他知道大概,但是颜元孙的葬礼,肯定不跟百姓的习俗那样:颜家是儒门世家,儒学最重视孝道,说的是百行孝为先。

    孔子早年便说“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孔子的继承者的儒家大贤孟子、荀子,更是孝道丧葬观的代表。

    尤其是孟子觉得天下大悲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认为丧葬是子女最后能为父母做的事情,积极倡导厚葬,并身体力行,履行儿女最后的责任义务。

    面对儒家最出色三圣,颜家作为千年儒学大家,这葬礼的习俗,哪敢草率。但有半点疏忽,天下学子必搓颜家的脊梁骨。

    元氏有些为难。

    裴旻诚恳道:“伯母不用在意,侄儿此刻代替的是颜兄,您老就将侄儿当做颜兄来使,他应该干什么,侄儿就干什么。伯父不是外人,他老在天之灵只会保佑我等后辈,焉能给我等带来灾祸?避讳什么的,都不存在。”

    元氏再度感叹,患难见真情,将儒家的葬礼习俗,一一细说。

    果然如裴旻想的一样,儒家最传统的葬礼,当真是繁杂非常。

    尤其是裴旻此刻代表的是颜杲卿,颜元孙唯一的后嗣,诸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动手,亲力亲为。

    唯有如此才能显示子女的孝心。虽然这一切的繁文缛节有作秀的嫌疑,但裴旻却甚有感触,若连秀都不愿意做,又何谈孝?

    依照这个时代的习俗:病人生命垂危时,亲属要给他脱穿戴好内外新衣,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把他移到正屋明间的灵床上,守护他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刻。

    但是颜元孙去的突然,这一切都没来得及准备。

    身为“儿子”,裴旻需要亲自为颜元孙洗浴,穿上新衣整理鬓,打理一切,让自己的“父亲”走的干干净净。

    裴旻一丝不苟的将这一切做好,亲自将颜元孙抬上了灵堂,收入棺内,并亲自点上长明灯。

    做好这一切,颜家开门接受亲友的祭拜,做最后送别。

    元氏身子骨弱,丈夫患病月余,全赖她前后伺候。如今又悲痛过渡,身体虚弱,哪里受得住各种礼节,一切都是裴旻、颜真卿负责。

    身为家属的裴旻,对于每一个宾客都要慎重的回礼。

    颜元孙作为一代大儒,学子友人无数,仅是一日,便有一种腰酸背疼的感觉,直到晚上闭门方才松懈下来。

    睡是不能睡的,却也无需一直跪坐着鞠躬。可以适当的来回走走,伸伸懒腰,灵堂里若有他人在,还能出去喝水吃饭。

    元氏早已撑不住去睡了,整个灵堂也只有裴旻与颜真卿两人。

    一大一着话,打着漫漫长夜。

    “长大以后,我也要跟裴哥哥一样,有情有义,做一个能为大唐为百姓谋福的好人物!”颜真卿一脸的疲累,嘴里说着孩子天真的话。

    裴旻却带着几分慎重的道:“你行的,裴哥哥对你可是居于厚望。”他说着想到自己无聊的跟不过八岁的他的未来,不免有些啼笑皆非,见懂事的小家伙一脸疲累,强撑着睡意,找着话题,索性闭口不言。

    没过一会儿,颜真卿自己说累了,倒在了一旁。

    裴旻笑了笑,打着精神,熬了大半夜。直到颜真卿的母亲殷夫人来接班,方才小睡了个把时辰。

    翌日,前来祭拜的宾客更多。

    第一日事出突然,许多人没有准备,这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友人,做足了准备纷纷约定,成群结队的一同前来拜祭,一时间汇聚一堂,竟有排列长龙的迹象。

    裴旻一如既往的回礼,好在他年轻气盛,不然这一次次的回礼,当真受不了。

    突然之间,灵堂外传来纷乱的杂声。并非有人在此时闹事喧哗,而是各种惊讶细语汇集一处,产生的效果。

    裴旻不免微微撇头望去,却见外边人流纷纷避让:两个须皆白的老者徐徐而来,其中一个拄着拐棍,另一个红光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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