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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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回来了-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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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人你是记不住,你只要记住我就行了。我可是特地和小丁要求的。“小董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战斗力,他就不信还真被王萍给拿住了。

    王萍听到小董如此不加掩饰的说“特地要求”,只觉自己的脸一阵发热,她装着选吃的,不说话了。

    小董见此情形,赶紧趁热打铁:“你知道那花……”

    “好,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们俩不可能,就当没发生。“王萍心里有些慌,生怕小董再说出些什么更”不加掩饰”的话来,自己都应付不了了。万一脸红了被瞧见,多丢人。她说完,推起车子就往前走。

    小董赶紧跟了上来:”好,我什么都不说,可你也别把我的终身大事在超市里就给订下了,再说了,可能不可能的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王萍听小董说的越发离谱了,“终身大事”都冒出来了,急的直跺脚,超市里多人,这是要干什么,果然是个花花公子!

    小董看到王萍急的那个样子,知道自己已经找回主动权了,也就不再“得寸进尺”。悠悠的跟在王萍身后选起东西来。

第二十一章 九华山上烧柱香() 
小陈和王萍俩人肩背着小包,一手拎着大包,一手拎着豆浆包子,匆匆赶到院门口,刚上了大巴,小丁便冲着司机手一挥喊到:“师傅,人齐了,出发!”然后扭过头对坐在他后面的小陈和王萍说:“就等你们俩了,下次再迟到,就不等你们了。”

    “他不等你们,我等你们。“坐在小丁旁边的小董扭过头对她们说。

    “你说不等就不等?我们又没迟到,这不是刚刚好!再说了,我们是给你们买早饭去了。“小陈笑着把包子递给小董和小丁。小丁接过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吃剩下的,不过我还真没吃早饭。”

    “不吃拉到,不吃还给我们。有没有良心。”小陈气的在小丁肩上狠狠一拍。差点把他刚吃到嘴的包子给“吓”掉了。看到小丁那狼狈样,几个人都满意的笑了。

    六点钟的这个城市,还没有完全醒来,空气里弥漫着秋日的清爽气息。此时的路灯已经熄灭,大巴车在微黄的晨光中缓缓出发。车里的人们一边听导游介绍此次旅行的行程,一边将眼睛看着窗外。一排排楼房,一颗颗树木,一个冒着蒸包子热气的早餐铺,一个早起的路人,等等这些景象一一闪过眼帘,安静却富有生机。

    介绍完行程,导游开始想法子为此次旅程增色添彩了。他讲的笑话惹得车里的人哄然大笑,倒没有心思望着窗外,眼睛只盯在导游身上了,看看下一个笑话是否更好笑呢。正在导游说的欲罢不能,大家听的兴致勃勃时,小丁突然在座位上把手举了起来:“导游,我要给大家唱一首歌。“

    导游先是一愣,随即直乐道:”我今天带的这个团真好,平时带的团,我喊大家上来唱歌大家都不上来,我一个人站在车前傻讲。好!你上来。”

    说话间,小丁已经走到导游面前了,身后一大片掌声,起哄声响起。小丁从容地从导游手里接过话筒,一低头便冲着话筒就喊了起来:“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会唱的一起唱……。。”

    这一嗓子吼出来,掌声、哄声放佛要穿过大巴,把狼招来!

    不知道是小丁的热情燃爆了大家的“小宇宙”,还是是小丁的勇敢鼓舞了大家…小丁唱成那样都敢唱,我有什么不敢唱的。几个年轻医生护士纷纷跑上去“献歌一曲”。

    “我滴心呐,要人命了。地侠们(这孩子)唱得……哈哈哈……”也不知道护士长这话说的是在夸人还是在夸人,笑得花枝乱颤啊。

    真是一路走来一路歌!神经外科“神经”们终于抵达了素有“东南第一山”之称的佛教圣地——九华山。

    秋日的九华山天高云淡,佛乐飘飘。四面八方的香客们纷至沓来,有拜佛求平安的,有在佛祖前许愿的,有许了心愿灵验前来还愿的,也有只是游山玩水走走看看的。

    神经外科的一帮人,跟着导游在九华街景区内先后去了化城寺,祇园寺,财神殿,坐缆车游览的百岁宫,在四百级的台阶上拾阶而上后到达肉身宝殿,小天台。一路观光游览,一路焚香拜佛。下山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吃过晚饭后。几个主任和年龄大点的老师有约着在房间里“斗地主”的,有累了要休息的。

    “他们真是没劲,跑这么老远的就为了打牌睡觉,走,小董,咱出去走走。”小丁进了房间便对小董说道。

    “好啊!喊上王萍她们吧。”小董有些小激动。

    小陈和王萍正愁着想出去又没人陪,有些害怕呢。这下好了,四个人一拍即合。

    他们出了宾馆,看到街上的香火铺都已经关了门,白天的热闹景象全然褪去。

    晚上的九华街真是安静啊。安静的只有天空和大地的存在,袅绕的香火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真有一种到了仙界的感觉。四个人轻轻地、慢慢地走着。

    “你们说这山里到底有没有神仙?”王萍看着离自己很近却似乎又很远的山峰说,声音轻地像是怕吵醒了神仙。

    “有!”小陈坚定的说:“要不然我们今天不是白烧香了?”

    “在病人眼里,我们就是神仙。“小丁的大嗓门一下子把他们从仙界拉到了人间。

    “你这样大言不惭也不怕遭报应,小心冲撞了佛祖,在这里,不能乱讲话的。“小陈都被气笑了。

    “神仙若真是神仙,我们又怎会遭报应?只有凡人才会冤冤相报。小丁说的没有错,我们是病人的神仙,只是我宁愿他们把我们当人,在很多事情面前都无能为力的人!“小董仰望着天空,一副“有所悟”的表情。

    “我今天踩了门槛了,你们踩了没有?“小丁突然又大声说道。

    “瞧你这一惊一咋的,导游说不能踩的,你没听到?“小陈也跟着叫了起来。

    “没事,佛祖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就不信。“小丁越说越来劲了。小陈又好气又好笑,都不敢说话了,怕惹得小丁再说出点别的什么来。

    “我老家就在山区,我们那里的山也很高,我小时候也问过我外婆山里面有没有神仙这样的问题,我外婆也说有。那个时候,一到夏天,外婆就会在院子里摆一张凉床,大人在忙,我和表妹就坐在凉床上纳凉。我都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宁静的夜晚了。“王萍觉得这样的夜晚,小丁和小陈这样的欢声笑语,真的像回到了小时候。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白天“放生”的地方,便在“放生池”边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王萍的一番话,似乎勾起了几个人的回忆和向往,他们都坐在那里,看着遥远的星空不说话了,包括小丁。

第二十二章 一根引流管() 
这一次的旅行,唐琼其实很想和小陈,王萍她们一起去,无奈自己正倒在夜班里,不好调班,只得等下一批。

    唐琼觉得自己最近的压力好像有些大。自从上次家属“抢瓶子”事件之后,唐琼就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明明床号,姓名是对的,她却总是怀疑会出错;明明一件事情做完了,她却担心自己是不是没有做;有时下了班,脑子里还盘旋着病历记录时是不是把药物的剂量写错了?

    她问了科里的其他老师,她们都笑称自己也一样,正常。还说,他们科原来一个老主任,就怕听到自己家的电话铃声,铃声一响他就紧张,生怕是自己手术的某个病人出了问题。

    听了她们说的话之后,唐琼的心里会稍稍轻松一些。没事就好,她觉得可能是自己上班,带孩子;带孩子,上班这样连轴转太累了吧。等下了夜班出去玩一玩,再和同事们聊一聊天就会好的。

    那一天晚上,她在监护室值小夜班。监护室的一个病人躁动的很厉害,镇静剂的效果也不是很大。关键是这个患者的头上还有一根引流管,万一被躁动的患者自己抓掉了就糟糕了。唐琼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即使给患者上了约束带,在做事情时也总是往那个病床看,生怕出什么茬子。

    躁动的患者一直在不停的扭来扭去,企图挣脱约束。唐琼每忙好手里的一件事就去检查约束带有没有松,看看病人有没有伤到自己。终于,在九点的时候,患者不躁动了。

    唐琼想,可能是镇静剂起效果了吧。她想着趁此期间,赶紧坐下来写病历。当唐琼刚写完一份病历抬头看那个患者时,她一直都在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躁动的患者虽停止了躁动,但已不声不响的单手将自己的约束带解开,头上的引流管已经被拔出来拖在地上,而那个患者却枕着被自己解开的手臂睡着了。

    神经外科的护士常说,那一类处于躁动状态的患者,一定有他们自己的世界,或者正在激发自己大脑未开发的某个区域。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一类患者为何会有那么多异常的表现。比如平时说话一口方言的人却能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你对话,一个明明睡在病床的人却告诉你她刚才去摘了一篮苹果让在她身边忙来忙去的护士们尝一尝,一个男性会告诉你他怀孕了,一个被约束带约束的人会和护士“斗智斗勇“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为止。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那个不是护士们该考虑和研究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患者的引流管掉了!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会导致患者死亡。

    唐琼没想到自己再次变成了“杀人凶手”。那一天下了夜班的唐琼没有回家,睡在值班房里。老夏说,患者术后才八个小时,等24小时后患者没事也就没事了,也就是说还有16个小时,也就是说要等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才能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

    在这16个小时里,唐琼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她按照护士长的吩咐写了份检查交给科里,填了份差错上报表给护理部,剩下的时间都坐在值班房的床上,等着那漫长的16个小时赶紧过去,祈祷那个患者不要出事。

    唐琼的老公在第二天早上抱着孩子来找她回家,可唐琼没有回去。唐琼告诉他老公说工作中遇到了些事情要处理,她不想把这种巨大的压力带到家里。她老公安慰了唐琼几句,让她不要担心孩子,他这两天不去公司了,会把孩子照顾好。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在这16个小时里她盼值班房的门被打开,这样会有同事进来和她说说话,可她又怕值班房门被打开,她怕同事给自己带来什么坏消息,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也就是老夏说的24小时到了。

    真是上苍厚爱唐琼,患者没事!老夏给患者复查了头颅ct,结果很好,而且已经清醒了!

    唐琼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打了电话给自己老公,说已经没事了,让他放心。挂了电话后,唐琼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肩膀里,哭了,哭了很久!

    那天的大夜班,唐琼还是坚持上完了。下了夜班后,唐琼向医院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

    唐琼,一个在仁爱医院工作了六年,在神经外科工作了5年的护士,因为一根引流管辞职了!她在递辞职报告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公是否愿意独自承担起养家的责任,她的生活是否会因为丢掉工作而受到影响;也没有想到辞职后的她会去干什么;更没有想到辞职后神经外科的同事会怎么看。她只是觉得,她已经没有勇气以护士的身份再踏进医院,更没有能力再走进神经外科这样的护理工作岗位了。

第二十三章 辞职后的唐琼() 
唐琼辞职了。这件事对于医院来说是一道离职手续;对于科主任徐平来说是一句:“哦,哪个唐琼?护士小唐?”;对于护士长来说是一个护理部没有调人来之前,唐琼的夜班由谁来上的问题;对于神经外科的同事来说是一条八卦新闻;而对于小陈和王萍来说,意义会有些不一样。

    小陈觉得王萍的辞职有些冲动了,也许再等两天,等这次“秋游”结束,唐琼出去散散心回来就不会再想着辞职了。王萍倒觉得可以理解,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她觉得事情只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能真正切身体会个中滋味,才能知道自己会如何反应和处理。

    她俩虽对唐琼辞职的看法有些不同,但那份不舍都是相同的。尤其是王萍,她始终不会忘了上次被打,是唐琼扶自己去的值班房,后来那个家属来“道歉”也是唐琼一下从治疗室冲出来“维护”着自己。想到这一层,王萍的眼圈红了。

    “她是辞职,又不是辞世,别这样。想想她以后再也不用上夜班了,多好的事!”小陈看着王萍说。

    “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儿了,别胡说,什么辞世。”王萍还是被小陈逗笑了。

    小陈和王萍虽说说笑笑的,心里终究是放不下。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她俩敲开了唐琼的家门。

    唐琼在为她俩开门的那一瞬间,眼圈红了,随即便笑着对她们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不管我,你们是来安慰我的吧。”

    “你需要安慰吗?你都在家享清福了,需要安慰的是我们,我们还在苦海里呢。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小陈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就是啊,拿我们当朋友吗?”王萍附和到。

    待到俩人在客厅坐下后,看到唐琼的儿子在客厅一角玩玩具。

    “我是当了逃兵了啊,你们可不能学我。”唐琼说着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在她俩侧边坐了下来:“哎,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么多未知的风险了。你们知道吗?我有时走在病区走廊上,就觉得自己是个囚犯,我的那身白大褂就是一身囚衣。”

    “你就是责任心太强了,反而处处谨慎,害怕出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小陈说。

    “你开心就好,想辞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是没迈出那一步罢了。”王萍说。

    “辞职后有什么打算吗?”小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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