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世界中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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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漫世界中的守望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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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采访的深入,沈冲也接触到了其他状态的退伍士兵,比如韦德威尔逊。

    韦德和他们有些不同。他曾隶属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据他自己吹嘘,他曾在被叛军攻陷的大马士革打巷战,依靠匕首杀了十几个人。他好色酗酒还抽烟,对陌生人有着很高的警惕。他对很多事情疑神疑鬼,他检查记者随身携带的物品,每次采访后都要重新约定下一次采访的地点,而且还要经常临时更换。

    战争深刻的改变了他,让他变得刻薄冷血暴虐和神经质。

    韦德与整个社会格格不入,他习惯了暴力和药物,他再也不能在“正常社会”生活下去,他只能混迹于酒吧和廉价租房。现在的他,依靠给小女孩和老板们解决麻烦来维持生活。毕竟,暴力是他所掌握的仅有技能。

    那份报道将韦德称为“战争后遗症”,是反面典型。并以此来控诉五角大楼的草菅人命。但沈冲觉得,韦德活得挺自在,并且可以预见地会一直活下去。

    韦德像是这个社会的局外人,与沈冲相似,他俩成了不错的好友,甚至有段时间成为了室友。即使分开后,他们依然常常聚在一起小酌,当然大多数时间是沈冲花钱,但韦德也有阔绰的时候,有些时候他会接到一些工作,绝望的债主们将债务的一半付给他当酬金,只为从不可能的人手中收回债务。

    韦德从来不存钱,中东的飞弹和爆炸带走了他许多东西,但也教会了他一些道理。

    沈冲可以去时代华纳中心吃米其林三星餐厅,全都仰赖着资本主义的贪婪、黑暗世界暴力的肆虐,当然,还有韦德的偶尔暴富。

    在沈冲请了韦德许多次酒后,韦德开始向沈冲讲述退伍士兵的另一个世界。

    那些媒体所谓“回归了正常生活”的军人,那些沈冲以为暴力、鲜血、死亡从未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的人,有许多在悠长的幸福生活中,忽然自杀。

    措不及防,像隐瞒在伤痕下的骨钉,爆炸后只为自己的家人留下无尽的幻灭。

    某次沈冲请韦德喝酒,韦德迟到了很长时间,直到酒吧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沈冲和黄鼠狼聚在一起玩填字游戏,韦德才姗姗到来。他面无表情,迥异于平常的嬉皮笑脸。

    韦德解释说,他的一位战友自杀了。

    他已经退伍了三年,正在社区大学学习烹饪和西班牙语。一次圣诞节聚会后,他留下来清洁卫生。假期后他们在图书馆发现了他。低速转动的吊扇带着他的尸体,舞动了一个圣诞节假期。

    韦德将他的遗书递给沈冲,那是用惠普复写纸写就的,字体很潦草。

    信中提到,“我曾经用膝盖压住受伤士兵的止血点,呼吸着射击和爆炸散发出来的火药味,并且和最好的朋友说了永别。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敢乘坐地铁和电梯,每当光亮忽然消失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像小猫一样尖叫,我要竭尽全力抑制自己的尿意,才不会因恐惧而拉裤子。我常常看到艾瑞克的脸,他的左边脸依然年轻,右半边脸却血肉模糊,弹片掀翻了他的脸部肌肉,削掉了他的头盖骨。我并不害怕,却满怀歉疚。死去的人依然年轻,诘问着我为什么还不跟随。”

    从那时开始,沈冲就知道。死亡,死亡改变了所有人。

    也改变了他。

第九章 丑闻和**() 
黄鼠狼的廉价酒吧没有脱衣舞女郎,没有驻唱歌手,只有两张台球桌和一台老式点唱机,歌单涵盖60年代放克乐到80年代迪斯科。因此不到午夜,人就断断续续走得差不多了。角落里有几个熟客趴在桌子上酣睡,沈冲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爱这里,还是仅仅由于没房。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趁黄鼠狼去储物间拿墨西哥玉米片的时候,沈冲问韦德。他谙熟韦德秉性,知道他现在有求于自己。

    “有一桩买卖。”韦德喝了口酒,“关于一位州议员先生。”

    “什么问题?哪个党的?”沈冲问。

    “克林顿那种问题。里根那个党派。”韦德回答。

    “真是糟糕的组合,来源可靠吗?”沈冲问道。

    “莱温斯基亲口诉说,还有小视频为证。”莱温斯基是拉链门的女主角,韦德继续沿用他拙劣的政治比喻。

    “也那么丑?”沈冲问。莱温斯基可不是什么大美女,沈冲一直很怀疑政治人物们的审美。

    “比希拉里年轻时还漂亮,大概十五倍。”韦德说。

    这可是个不错的评价,沈冲心里想。他们俩曾经给政治人物的长相作评分,杰奎琳肯尼迪自然毫无意外是第一,希拉里克林顿则排在了第三,韦德觉得她年轻时很像斯嘉丽约翰逊。安娜埃莉诺罗斯福因为两人的分歧而未能入选韦德理所当然地把她排在最后,但沈冲却倾向于把她排在第四。韦德将沈冲的行为斥为“**人的政治正确干预了伟大的审美选举”,沈冲对此不做评价。

    沈冲很有兴趣见一见比年轻的希拉里克林顿漂亮十五倍的女郎,但韦德的买卖却不好解决,“星球日报不太可能报道共和党的丑闻,主编佩里怀特可能不是坏人,他也许对新闻有些想法。但背后的大亨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沈冲服务的星球日报是家保守党媒体,为石油大亨和媒体帝国服务是公开的秘密。

    “我知道。她不是什么正义卫士,只是一个陪游女郎而已。就是想拿些辛苦钱,那个女孩有些梦想。你知道,百老汇什么的。她的入行很奇怪,让人惊讶。但也无可指摘。”韦德解释说,“她需要一笔钱脱离泥潭远走高飞,也许会去洛杉矶,也许会去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如果你不需要,可以问问别人。”

    沈冲沉吟了片刻,开口说:“纽约时报也许会感兴趣,我认识他们一位编辑。”

    韦德一拍桌子,“那就纽约时报。”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情报掮客?”沈冲笑着问。

    黄鼠狼听见了响动,从小门里探出头来,“什么情报掮客?”

    “没人抢你的生意。”沈冲摆了摆手,从座位上站起来穿上外套,韦德紧随其后。

    “现在就走?”韦德问道。

    “现在!”沈冲回答,带着他推门离开。

    身后传来黄鼠狼惋惜地喊声:“不吃玉米片了?”

    午夜的街区灯光昏暗,大西洋吹来的寒风冰凉刺骨。沈冲伸手拦车,韦德把双手缩进套头衫的口袋里。

    两辆空置的出租车从他们身边加速驶过,韦德骂了一声,站在路中央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黄色的出租车在韦德面前戛然而止,司机从窗户探出头:“如果是个两个黑人,我一定会从你们身上轧过去。”

    沈冲笑道:“这种话也就我们能说。”司机是个拉丁裔。

    两人上车后,韦德将地址告诉司机后问沈冲,“为什么这么急?”

    “新闻就像漂亮女人,只要一个夜晚,很可能就会属于别人。”

    司机咧嘴大笑:“这个比喻不错。你们要去哪?找小妞么?”

    “我们要去工作。”韦德正色说,“虽然我们的工作就是找小妞。”

    “不错的活,一定很赚钱!”司机羡慕地说,“不像我,一天到头努力开车,日子却过得紧巴巴。”

    “嗨,老兄,教徒可不能这么说。”韦德看见后视镜下的耶稣十字架吊饰,“神父们怎么说来着?努力工作是侍奉上帝的手段。就像姜饼人奋力奔跑,逃避贪吃的胖子。虽然过程惊醒动魄,但结果无关紧要。”

    司机不屑地说:“你的口气真像整天溜门串户的耶和华见证人会。”

    “我喜欢他们。”韦德说。

    “这个比喻让我想到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守贞操就像守老山阵地,守得住光荣,守不住也光荣。”沈冲说。

    韦德说:“我也喜欢这个比喻。”

    “关于处女那部分?”

    “关于越南那部分。”

    出租车在道路间穿行,逐渐靠近目的地,两旁的房屋逾加老旧。路灯一盏比一盏昏暗,垃圾桶上卧着眼睛绿油油的流浪猫。

    一声急刹车后,出租车停在一间暗红色的公寓外,沈冲付了车费。韦德领着沈冲进入公寓,公寓没有管理员,韦德从花坛后摸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顺着木质楼梯往上走,每个拐角处都亮着一盏铜制装饰灯,照亮粉色的洛可可风格墙纸。

    沈冲和韦德来到那个姑娘的房门前,沈冲低头看去,门缝中没有透露出灯光。

    “要敲门么?”沈冲问。这幢公寓一看隔音效果就很差,半夜三更敲门,恐怕不会太讨邻居欢心。

    韦德犹豫了一下,试着轻推房门,没想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二人对视一眼,先后走了进来。

    “珍妮?”韦德轻声呼喊。没人回应。

    “不在家?”沈冲问。

    “大概是在工作,还没回来吧。”韦德揿下墙上的电灯开关,房间黑暗依旧,“欠费?”

    “也许是电路烧坏了。”沈冲猜测。

    “你先等着。”韦开门走出去,“我去楼下看看电箱。”

    韦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借着楼梯上的微弱灯光,沈冲可以看见屋里的景象。家具和装修都很老气,看来是房间自带的。沙发和桌子上随意地扔着几件衣服,丝袜搭在椅背上引人遐想。门后的鞋架上有十几双高跟鞋,还有几双舞蹈鞋,又黄又旧。餐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披萨,水池里泡着没洗的碗碟。

    沈冲想坐下来,看见堆满的衣服,叹了口气。

    “美女的房间就这样?”他心想。

    沈冲在房间中随便转悠,鼻子里充斥着蠹虫和樟脑的味道,刺鼻难闻。

    衣柜打开了?

    她要去旅游?

    新闻已经卖出去了?

    沈冲的心中充满疑问。

    卧室的门虚掩着,白光一闪而过。

    “这么老旧的公寓,卧室地板还打蜡?”

    沈冲忽然有些好奇,在公寓门前时他曾抬头观望。那时这间房的窗帘,有没有拉上?

    他走到卧室门前,将门缓缓推开。

    不是蜡,是血。

    沈冲第一次知道,原来血是可以反光的。

    沈冲第一次知道,人体里血有这么多。

    “人体中80的物质,是水分。”沈冲不知道是谁说过这句话,他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的壁纸被剥落,每一根电线都被从墙体里抽出,汇聚成一个死亡的圈,那个女孩就被吊在房中央,无数根电线像纠缠的蜘蛛网捕获一只飞蛾。

    她确实很漂亮,绷直的修长双腿,垂下来堪堪触碰到地面,胸脯雪白高耸,但乳丨头却是铁青色。她的脖子被电线勒住,红色的长发从缝隙中伸出来披散在两肩。她的脸庞苍白,一双碧绿的眼睛布满血丝,直盯着沈冲。

    鲜血从她的脚尖低落,哒哒哒,一点一滴,好像要淹没整个屋子。

    暗红色的血液好像有意识,荡开涟漪向沈冲涌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感觉身后有一股温暖的呼吸。

    有人!

    沈冲惊骇欲绝,转身全力挥出一拳,拳头却被一只铁掌牢牢箍住。

    完了!

    沈冲心中一片绝望。

第十章 无罪() 
“是我!”

    黑影后退了一步,借着窗外的光亮,沈冲看见了韦德的面孔。

    他松了一口气,瘫靠在墙上,“我以为是凶手。”

    韦德站在门口仔细观察,接着慢慢踏进血泊中,一步一步,走到吊着的女人身边。

    他握着女人的手,“尸体发冷,死亡时间应该在两个小时以上来帮个忙。”

    沈冲犹豫了,他看着血泊中韦德清晰的脚印。叹了一口气,走入房中。

    韦德扶住女孩的双腿,鲜血涂抹在他的衣服上。沈冲扯过一把椅子,站上去仰着头,将缠绕着的电线一根根解开。

    电线垂搭下来,如同帷幕。尸体滑入韦德的怀中,冰冷僵硬,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刚刚平躺下来,女孩的尸体就如同融化的冰块,向四周流淌出粉红色的液体。她的面容在急速地干枯萎缩,最后塌陷成干巴巴的一团。

    这诡异的场景让沈冲惊骇不已,心脏一阵狂跳。

    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这是凶手在少女生前泵干了她的鲜血,往她的身体里注了水,所以她才能在鲜血浸染了整个房屋后,还保留原来的样子。他和韦德的动作破坏了少女体内脆弱的平衡,水涨破了皮肤,流了出来。

    沈冲内心最深处有些好奇,凶手到底是先杀了她,再进行这种变态的行为。还是直接用这种水血交换的机器,直接将她折磨致死。这种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凶手本人,在思考犯罪的可行性。

    “她得罪了谁?”沈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她已经如老妇般褶皱的脸庞,问道。

    “政客,混蛋,窃贼太多可能。这个世界如此危险,人畜无害不一定就能长命百岁。”韦德说,他的语言前所未有的平静。沈冲忽然觉得,比起平常的疯癫,现在的韦德反而更像个正常人。

    只是在这种环境里,显得正常更加不合时宜罢了。

    沈冲不忍心再观察女人的面容,他在房间里略一打量,发现了些问题,“手机不见了,还有电脑。是那个议员?”

    “也有可能是她的皮条客,这一行有很多规矩,而这个女孩违反了很多。”韦德说。

    “有没可以能使单纯的入室行窃?”沈冲问。美国曾经出现过许多变态杀手,约克郡屠夫、芝加哥的杀人小丑、校园杀手泰迪邦德、末日组织“曼森家族”、黄道十二宫杀手太多太多,也许这只是又一个变态,恰好因缺钱花而爬入了这座房间。

    “看看她的手提包。”

    一张皱巴巴的五十美元,几张十美元,还有一把硬币。沈冲看到了她的驾照,詹妮弗罗兰。

    真糟糕,沈冲心想。千万不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否则你就和她有了联系。联系意味着牵绊,牵绊意味着麻烦。

    “钱还在。”沈冲说。

    韦德低头检查女孩的尸体,每一处细节都带给他更多信息。他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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