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渺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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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渺仙途-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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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药房是个三合院,北面有个前廊后厦的二层小楼,二楼檐下悬挂着储药房的金字黑匾。东西各有一排厢房,三面由廊子贯通。院中间有一处假山,假山石四周全是绿油油的药圃。

    转过假山,苏瑶就看到,小楼正门的前廊上,站着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他穿一袭略紧身的黑色法衣,配着两条绣着银纹的长法带,显得威严高大。

    他微仰着头,阳光斜打在脸上,显得五官轮廓更加分明,那双平日里乌黑深邃的双眸,此刻却透着淡淡的柔光,静静的望着苏瑶。

    见苏瑶几步登上游廊,他没有开口,转身向东走去。

    苏瑶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他二人走进东厢房时,阳光暖暖的从朱红色的雕花木窗中透进来,零碎地撒了一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床头有两张木椅,搭着银红撒花椅搭,椅旁有一高几,几上有一青瓷瓶,瓶中插着几枝梨花。屋子正中的有一张小圆桌,桌上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青铜炉,香烟袅袅升起,一种奇异的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盖住了淡淡的霉湿之气。

    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有陈一山最器重的爱徒,地法门最有权势的白纹法师墨羽,才能准备的如此周全。虽然有陈一山的交待,但是此处比她之前的居所布置的要更加的舒适,如果不是有心人,万不会如此的费心,而且以他如今在地法门的身份,居然亲自在此处等她,为她引路,更显出他的一番心意。

    苏瑶对墨羽淡淡一笑,“多谢!”

    这个仅能看出一点笑意,还没完全舒展,就已经消失的表情,却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墨羽的心。

    “不必客气,你先住着,如果有什么别的需求,再让人给我送个信,我来安排。”他掩藏着喜悦轻轻说。

    见苏瑶不再言语,他转身向屋外走去。可没走出多远,还是忍不住回头,假意观赏院内的风景,目光扫过东厢房,见苏瑶并没有相送,心中微有些失落,苦笑了笑,快速向院外走去。

    午后苏瑶刚走出房门,就见一个人撅着屁股,在假山前的药圃间忙活着。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那人直起腰,转过身来。苏瑶一见,原来是个穿着白色丝绸短衣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圆眼、圆脸、圆脑袋,耳轮宽大,面色红润,齿齐唇厚。赤着上身,背厚腰丰。

    见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子,他吓的双手护胸,如妇人一般,惊叫连连。

    他背对着苏瑶,套上搁在假山石上的锦袍,慌乱之下,白衫居然都忘记穿上。

    等他回过头,看着苏瑶还是面色平静的望着他,心中更是气恼。

    “你是什么人,怎么擅入此地。”

    苏瑶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的看着他,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我叫苏瑶。”她淡淡的说。

    听到她的名字,中年男人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该死!上午师傅给我送过信了,我居然忘记了!一定是中午那碗梨花酒喝的上头了。”

    他仿佛是自语般的说。

    说完,他抬高下巴,看着高站在游廊之上的苏瑶,板起脸,努力装出威严的样子,用手点指着她接着说道。

    “你住在这里,是师傅安排的,我不能说什么。可是你不要动我的东西,否则师傅也保不了你。听到了吗?”说完他抓起丢在一旁的白衫,落荒而逃。

    他一口气跑到长生殿,直奔后殿的居室之中。一进屋,喘息未定,就见他刚收的徒弟正躺在他铺着云丝厚褥的榻上,枕着他的青玉枕,翘着腿,吃着他从各地收罗来的美食。

    扬州的五香糕、蛮栗糕,越州的雪花酥狮,京城才有的雕花蜜饯。更可气的是,最后一瓶百花酿,藏在花瓶中,居然也被他找到了。那金黄色的液体,在琉璃杯中闪着诱人的光芒,看的他心如刀绞。

    他跑到榻前,拿起装百花酿的白玉瓶,轻晃了晃,果然是一滴不剩。见徒弟伸手去摸琉璃杯,他抢先一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后半天没有放下琉璃杯,闭着目,神情陶醉的感受百花酿的余味。

    “宁胖子,你这是干什么,那杯子是我喝过的,你这样不是间接占我便宜吗?”

    宁百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吊着眼,抖着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泄了气。

    这个长的赛过潘安,气死宋玉的男子,绝对是他命中的克星。

第013章 宁胖子的由来() 
宁百宝是个有钱的人,而且酷爱摆谱。虽然他不近女色,却有一群爱喝花酒的狐朋狗友。当然这些人是背着师傅结交的,结交之时,用的是他的乳名小宝。

    三年前,在京城游玩时,恰逢四大妓院斗艳,选花魁。怡香院中的秦楚楚是他朋友的老相好。可另外三家的美人,也有实力雄厚的火坑孝子,各各挥金如土。

    他朋友与人斗气,洒下万金为秦楚楚抢花魁的宝座,可还是败下阵来。宁百宝酒醉,把身上所有的银票,都填了进去,可还是远远的落在后面。原来当天有个神秘的贵人,在资助潇湘馆的一里香。

    一里香,人如其名,身带异香,但香飘一里,有些夸张,能让一室生香却是不假。

    宁百宝若不是醉酒,也不会无聊的用法术,在一里香饮的茶中,下了一种使人散发恶臭的药粉。

    一里香变成了一里臭,秦楚楚如愿的当选为花魁。

    为了答谢宁百宝的相助,朋友大方的让秦楚楚相陪一夜。宁百宝稀里糊涂的进了花房,被扒了个精光。秦楚楚百般斗弄,因为他醉的太厉害,才没有失身。

    醒来后,他大惊失色,逃出怡香院。可在刚出怡香院的大门就有四个人,不由分说的将他绑到了潇湘馆,原来昨夜一里香当众出丑,羞愧之下,吞金自杀了。

    看着白布覆体的佳人,宁百宝冷汗流了下来。

    他明白自己犯了三条九宫山的大罪,一是****二是擅用法术,三是间接害人性命。

    这三条大罪加在一起绝对够上凌霄台。凌霄台上的二十九条刑罚随便一种,都能要了他半条命。当年孤竹受雷刑之后,是他医治的。当时他就对墨羽戏言,若是他要受此刑罚,不如自裁了事,至少他自己配药自己吃,也没有那么痛苦。

    没想到一语成谶,自己真的酒后失德,闯下大祸。

    宁百宝想到已经犯下大过,也就不在乎多犯一条。他悄悄取出法器,想要施法脱身逃走。可万万没想到当天有高人在场,他那三脚猫的法术,即刻被一个华服少年轻易的破了。

    宁百宝见那少年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的唇红齿白,衣着华贵,就是京城之中一抓一大把的贵公子模样,怎么能想到他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想到自己身为地法门的大弟子,居然连个少年都斗不过。愧悔懊恼之余,想要以头撞柱,却被少年拦住了。

    少年让宁百宝立下字据,承认烂施法术,下药害人,至人殒命。自愿赔偿五万两白银给潇湘馆。字据写好,按了手印之后,宁百宝被放了出来。

    以他的本事,若在贵胄云集的京城,很短的时间就能赚够这笔数目。可他担心暴露身份,悄悄行医,周游了半年,才赚够五万两银票。

    等他一回到京城,才发现潇湘馆不见了。原来他到京城的半月前,一场大火将潇湘馆化为乌有。

    宁百宝揣着银票,在四处打听,可那华服少年和他亲笔手书的罪证,都消失不见了。

    他忐忑不安的在九宫山闭门,安守了近两年,一直是风平浪静,才放宽了心。

    随后他乐观的想到,当初字据上署名是宁小宝,谁会想到在京城中浪荡的宁小宝,就是九宫山地法门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弟子宁百宝呢。想到此,他心就活了。

    在山上这么久,他早就厌烦透了,这一出去,就逍遥了半年多。听闻师傅百岁宴,他从千里之外匆匆归来,可还是错过了庆典。

    庆典后的第二天,他在中正殿向师傅请罪,师傅微有不悦,可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让他难堪。只说代他收了个徒弟。话音刚落,人群中挤出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宁百宝见他俊美的脸庞,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华服少年,居然有八九分相像。只是记忆中的少年稚气未消,而他已经是个疏阔男儿。

    他走到宁百宝的面前,十分恭敬的跪下,行拜师礼。

    “戎白叩见师傅!”他高声叫道,声音没有任何异常。宁百宝心中暗想,也许他并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微怔之后,他上前扶起戎白。戎白抬起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狡黠的看着宁百宝。

    宁百宝见他表情就像是一只逗弄老鼠的狸猫,不由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师傅小心!”戎白紧张的扶住宁百宝。

    宁百宝被他双手相搀,却如同是被炮烙了一般。

    从那天起,宁百宝人前是师傅,人后就变成戎白口中的宁胖子。

    戎白丢了一块雕花蜜饯在嘴里,口齿不清的消遣师傅。

    “宁胖子,除了掌门和我之外,这九宫山还有谁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宁百宝擦擦头上的汗,唉声叹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躲你这个灾星,去了储药房,没想到那地方住进个女子。见到我赤着上身,居然一点没有避讳,直眉瞪眼的盯着我,反倒让我又羞又臊。这九宫山有一个你,再来一个她,真正是一块清静地不给我留了。”

    “那女子长的什么样子?”戎白猛然坐了起来,追问道。

    “薄薄的唇,大大的眼,穿着青衣弟子的服饰。面无表情,全身透着一股冰凉的死人气。”宁百宝无意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教我医术吧!”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旁门左道’吗?”宁百宝问道,同时提高了警惕,他盯着戎白,狐疑的说,“你又出了什么坏主意?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储药房就是底限,你祸害我的宝贝,不如杀了我。”

    “最最亲爱的师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法术只有我教你的份,除了制药之术,你还有什么能教我的。”戎白顽皮赖骨的靠在宁百宝的肩头,撒娇的说。

    “你离我远点!”宁百宝从榻上跳了起来,尖声叫道。

    “师——傅——”戎白捏着嗓子,更加卖力的撒起娇来。

    宁百宝抖了抖,感觉掉了半斤的鸡皮疙瘩。

第014章 大财神() 
原本这捣腾药罐子,是戎白最反感的。可听说苏瑶在储药房居住后,他突然就变的虚心好学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拉着宁百宝从长生殿来到储药房。

    他假意在储药房中听宁百宝絮絮叨叨的说着药理,可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窗外。枯坐了半个时辰,宁百宝说的话,他一句没进耳朵里。

    而此时此刻苏瑶正在东昌殿的偏殿,和一个故人相见,那人裹着银灰色缎面披风,披风上细细的绣着白色云纹,风帽压的很低,只露出半张俏脸。

    风帽阴影下的樱唇轻启,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瑶,这才区区的三万五千两,可天尊所定的是五百万两,你什么时候才能筹齐,也省得连累我一次次的下界。”她轻蔑的抖了抖手中的银票,阴阳怪气的接着说,“也难怪,不能用仙法,地法门的法术,简直就是儿戏一般,听说你因为动用仙法,已经受了五次雷刑了。我真同情你,不过没办法,谁让你犯下大罪,若不是你师傅代你受过,我怕是见不到你了。”

    苏瑶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纹丝不动的站着,如同木塑泥雕一般。

    “还是和以前一样,闷葫芦似得。不过你现在的脾气小了不少,若是以前我这么说,下场应该会很惨吧?”

    苏瑶想到以前对她出言不逊的同门,在斗法中被她修理的惨样,真是恍如隔世。当初不入流的小角色,现在都敢当面奚落她。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哼!沦落至此还是一身的傲气,你如果低三下四的求我,也许我还会在天尊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可没想到下界后,你还是这么不知好歹。我也不和你多费口舌了。天尊让我提醒你,你所交的银钱,不能是偷、抢、盗、骗、乞,必须是你亲手所赚,来路干净的才能进半天崖。”

    说完,她向殿外走去。转身时,披风随风飘动,撩起了一角,露出她内穿的白色锦袍。

    苏瑶稍停了片刻,才走向殿外。在高高的殿台之上,她看到不远处,衣决飘飘的灰色身影,没有拐向下山的道路,而是径直的上了灵霄台。

    东昌殿前有两个护殿的石兽,石兽雕的是两只威风凛凛的猛虎,龇牙咧嘴、目光如炬的趴在殿阶两侧。

    苏瑶摸着石虎的利爪,想到北山门前的那四根盘龙柱,上面的四条石龙,也是一样的栩栩如生。

    偶然在山中听说,九宫山上所有的石雕,都是陈一山绘图后,请了众多的石雕名家,开山取石,花费了三年,耗资几十万两白银所制。这笔钱是宁百宝治愈了先帝的顽疾,得到的恩赏。

    先帝巡游时,銮驾上了九宫山,听闻地法门不仗势欺人,乐善好施,遇灾年时,还在山下日夜开粥救民,当地的口碑极佳。圣心大悦,在山上传下口谕,恩准在九宫山,立四根皇家御用的盘龙柱,已表彰地法门的功勋…

    苏瑶脑中的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若不烂用法术,作奸犯科,何时才能赚到五百万两银子。

    说到赚钱,这地法门的法术,真的不如医术。看看地法门现在的壮观景象,不都是宁百宝当初用医术,打下的基石。

    她快步的向宁百宝所居的长生殿走去,到了长生殿见宁百宝并不在殿内。难得开了一次口,问殿中遇到的一个穿黑纹法衣的青年。

    “这后殿中居住的宁百宝,现在何处。”

    这个青年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他目瞪口呆的望着苏瑶,过了好一会,才一板一眼的教训起她来。

    “你是谁的弟子,这么无理,居然直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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