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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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眼记者-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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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于翰的魂魄才一直缠在肖旭身边,久久不能进入往生吧,因为那个朝夕相处的好哥们,竟然是杀害自己的凶手啊。

    夕阳照在徐行身上,染红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看着眼前的空荡荡的校园,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凄凉,现在是寒假时间,同学们都回家和父母团聚了,唯独他无处可去也无家可寻,只能留守在宿舍里。他无奈的笑了笑,徐行啊徐行,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能适应孤单吗?

    “徐同学,你好。”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徐行回过头,“闫红,怎么是你?”他望向她的身后,“刘峥教授没来吗?”

    “你约了他吗?”闫红在他身旁坐下,她的眼睛里明显有刚哭过的痕迹。

    “刘老师说下午要来找我,”他看了眼闫红,“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闫红低下头,“那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了,肖旭他精神有点问题,今天上午警方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说他说他是”

    “人格分裂,”徐行替她说了出来,“我听高老师说了。”

    闫红扭头看着他,她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所以,他袭击你绝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精神出了问题,你能不能”

    “你想让我写一份谅解书对不对?”

    闫红咬了咬下唇,“精神病人犯罪虽然不列入刑罚,但是受害方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我知道这个请求太难为你了,毕竟你确实因为他受伤了,但是能不能看在他已经疯了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说道“疯”这个字时,她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我没准备追究,”徐行拍了拍自己的腿,“算他幸运,没伤到肌腱。”他看闫红的眼泪又要倾泻而出了,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刘教授说下午要来的,怎么还没过来?”

    “刘峥教授啊,”闫红用手背抹掉眼泪,“我来找你之前去找了他一趟,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本来我们还聊得好好的,因为杨芝老师最近恢复的不错,医生说很有可能醒来,所以刘教授的心情特别好。后来,我们又说到肖旭,他问我肖旭小时候到底生了什么病,我就说了他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事情,结果刘峥教授脸色突变,然后就一个人急匆匆的走掉了。”

    “眼角膜移植?”徐行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肖旭曾经是个盲人?”

    “他是先天性失明,九岁那年才通过角膜移植见到了光明。徐行?”闫红见他愣住不动,用手在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肖旭,有哥哥吗?”徐行回过神来,他看着闫红一字一句的问道。

    “没有啊,就那一个妹妹,哪里来的哥哥啊,等等,你要去哪?”她看着徐行一瘸一拐的离去,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叫杨芝的病人好像真的快醒过来了,她今天的身体反应特别明显,连眼睛都睁开了一会儿。”

    “不会吧,脑袋伤得这么重都能醒来,那可真是医学奇迹了。”

    两个小护士低声的议论着,旁边躺着的肖旭突然睁开眼睛,两颗眼珠子从一边齐齐的转向她们,“我要上厕所。”

    刘峥赶到医院时警察正忙作一团,他急急的走向前去询问情况,负责看守的民警沮丧的看着他,“刘教授,人不见了,就上个厕所的功夫,我还在门外守着,可是进去就发现没人了”

    刘峥没等他说完就朝电梯跑去,他径直来到三楼杨芝的病房。透过玻璃,他看到杨芝躺在病床上,她脸色红润,安静的就像个天使。刘峥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没事。

    突然,玻璃上冒出了一张人脸,刘峥倒抽一口凉气,如同急刹车一般站在病房前,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他的双眼涣散无光,呆呆的看着刘峥。但是手里的那把刀,却机械般的一挑一挑的上下挥动着,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对面的那个人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直直的盯着刘峥,棕色的瞳孔中映出他紧绷的身体。

    他将手里的刀子轻轻的在玻璃上磕了磕,那清脆的声音将刘峥的记忆一下子拖回到十六年前,那个农家小院,那个瘦削的少年,是他回来了吗?

    “肖旭”刘峥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哥,是我。”

第十八章 荒井() 
“他爹,想好让哪个去读书了吗?今天老师来咱家了,说俩娃的成绩都好,上那个什么985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玉海抽了口烟,过了好久,才将嘴里的烟圈吐出来,“我想着,还是让峰子去上吧,毕竟他是那么个情况,多读点书,有可能就读明白了。”

    “那小峥子怎么办,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偏心,小峰他从小脾性古怪,总遭别人欺负,所以你就特宠着他,可是,也不能不管另一个啊。”

    刘玉海腾地站了起来,“这个家现在是你说的算了?一天到晚就会瞎比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都别再说了,你去劝劝峥子,就说他二叔在城里给他谋了份好工作,能赚上大钱,听到了没。”

    刘峥从后门绕出来,刚才父母的对话他全听到了,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开始快了起来,到最后竟发疯似得开始在田间奔跑,他一路打着那些半人多高的麦子,“凭什么,凭什么,从小我就处处让着他,什么事都以他为先,可是为什么在这个人生的分岔口上,我都不能自己做选择,这是我努力了十几年才有的机会,为什么又让我让给他,我不甘心,不甘心。”

    刘峥终于跑不动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跑出了村子,来到一块荒废的麦田中,这块田里长满了杂草,在风力常年的作用下,朝一个方向齐齐的倾斜着。刘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步朝前走,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无情,竟然想都不想就将上学的机会让给弟弟。他知道家里负担重,而父亲从小就宠着刘峰,但是心里还总抱着希望,因为刘峰毕竟不是一个特别“正常”的人,他从小就偏执孤僻,到上初中时就开始虐杀小动物,尤其是小鸟,问他原因,他也不说,父母还带他去镇上看了几次医生,吃了几副药。然而好景不长,过了一阵子,他便又开始故技重施。后来父母索性不管他,就当做是他学习压力大的一种发泄,可是刘峥心里却清楚,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治好。

    不过刘峰虽然有病,但是成绩可是一点不比刘峥差,村里人都说刘家这两兄弟脑袋瓜子好使得很,别人家孩子背一晚上都记不住的书,他们看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标点符号都不会错一个,真不知道刘玉海积了几辈子的福才修来这这么两个聪明蛋子。

    脚下猛地一空,刘峥差点掉进了一口废井里,好在他及时收住了脚步,不过这一下子还是让他吓了一跳,蹲在井边喘了半天粗气。他看着那口井,它里面像灌了墨似得,黑的吓人,井口被凌乱的杂草盖上,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口荒井。

    刘峥望着斑驳的井口,拔了一把荒草下来,可是那些草根扎得极深,他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拔掉了两三根。看来明天得那把镰刀过来,把这井口旁边修理修理,虽然来这儿的人不多,但是也保不齐哪家的小孩儿会跑过来,万一落到井里就不好了。

    “掉进井里。”刘峥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惊呆了,他站起来望着幽深的井口,久久都不能将那个想法从脑海中移除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峥就看到母亲在收拾东西,“妈,干什么呢?”他奇怪的走上前询问。

    “我看峰子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想让他去你舅家里住几天,就当散散心,对了,你一会儿把他送到村口啊。”

    “你跟我舅打过招呼了吗?”刘峥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直接过去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去。”

    刘峰手里拿着把弹簧刀,一甩一甩的跟在刘峥后面出了家门。

    “去舅家里你带把刀做什么?”

    “防身,”刘峰边说用刀刃在经过的树上一路划过去,“那些家伙们最近越来越猖狂了,个个对我不安好心。”

    刘峥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知道“那些家伙”指的是谁,无非就是邻里那几个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孩儿,他们曾经在刘峰小的时候欺负过他,不过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却还是被他记在心上。

    刘峥径直朝田里走去,“为什么不走大道?”刘峰在后面问他。

    “又不骑车,这条路近点。”他头也不回的答道。

    风拂过他的面颊,把他的眼睛吹得干涩异常,刘峥看着前面,那片荒地就要到了,它和昨天一样又好似不一样,他仿佛能感觉到这块地的心跳,好像那下面压着一个被困了上千年的妖怪。

    “你怎么不走了?”刘峰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他绕过他,大踏步朝前面走去。

    “小峰,”刘峥的声音大得吓人,“我们走另外一条道吧,这草看起来挺深的。”

    刘峰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要走你自己走,我可是”他的身影突然从草丛中消失了,随后,刘峥听到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和一阵微弱的呻吟。

    他条件反射般的朝着那口枯井奔去,两手死死的抠住井口,“小峰,小峰?”

    过了很久,井底才传来一阵低低的轻呼,“哥,快叫人来救我,我的腿伤了”

    “好,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人。”刘峥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把手心里的肉都扎破了,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村里走去。阳光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将上面的的潸然落下的泪水照的闪闪发光。

    “小峰啊,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刘玉海扑到奄奄一息的刘峰身上,他浑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一双大眼睛还强撑着没有闭上,死死的盯着刘玉海身后的那个人影。

    刘玉海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去,他看见刘峥直直的立在那里,满脸都是惊惧。终于,刘峰在亲友的哭嚎中闭上了眼睛,可是一直到死,他都没能说出那个在心里呼喊了千万遍的字来。

第十九章 尾声() 
“你把孩子的眼睛给卖了?”刘玉海一巴掌打在妻子的脸上,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未打过她,但是这一巴掌,仿佛承载了他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恨意。

    “这样至少不用借钱了,以前借遍了亲戚才能让一个孩子上学,现在小峥的学费至少能凑齐了,”女人捂着脸嘤嘤的哭泣着,“那个男人当场就拿了两万给我。”

    “你知道那男人是干嘛的吗,他是个器官贩子呀,”刘玉海一拳头砸在墙上,“而且他,他怎么配用这些钱,是他”刘玉海硬生生的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在心里,过了很久,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着墙根蹲下,“算了,是我没本事,要不然小峰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刘峥在屋子里面呆呆的坐着,父母的话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像一根针似的扎进他的心里,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了,这样也好,从此他就能彻底从这个家里脱身了,他痴痴的笑了,笑到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

    “你说你九岁那年有了一个做手术的机会,其实是你的父母认识了那个器官贩子,而不用再去等待希望渺茫的角膜库的捐赠了,对不对?”刘峥冲里面吼道。

    “哥,”肖旭看着刘峥,“你用我眼睛卖的钱,当上教授了。”

    时隔多年,刘峥又一次听到那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声音,那个他以为此生永远摆脱了的声音,他腿一软,一个踉跄扑到病房的玻璃上。

    “你不是死了吗?在那口井里”

    “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肖旭”幽幽的笑了起来,他慢慢的走到杨芝旁边,“你很爱她吧,那天她还没完全昏过去,她在我身下苦苦哀求,对了,”他突然斜眼望向刘峥,“她还告诉我一个小秘密,她说自己怀孕了,你一定很想要这个孩子吧,毕竟你们结婚这么久都没有孩子。不过,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放过她吗?”

    刘峥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东西顷刻间倒塌了,他像个疯子似的撞开门闯进病房,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肖旭”笑眯眯的看着他,将手术刀狠狠的插进杨芝洁白的脖颈中。

    鲜血霎时喷了出来,把洁白的墙面都染红了。刘峥发出一声悲鸣,他扑到杨芝身上,拼命想捏住那个深的吓人的创口,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心脏监护仪上的曲线慢慢拉平,然后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一道红光突然从病房外飘了进来,肖旭的身体慢慢的瘫软到地上,他的头顶升起了一个银色的光球,那光球在半空中转悠了一圈,慢慢的朝那片红光飞去,被光源中心的一枚玉扳指吸了进去。

    徐行一瘸一拐的跑到病房前,他看着里面的情景,心里一片悲凉,“还是晚了一步啊,悲剧终究还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

    闫红和警察也赶了过来,他们目瞪口呆得看着房间的惨状,一时间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峥突然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手术刀一把插进肖旭的胸膛,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旁边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阻止他。

    徐行和警察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拼死夺下他手中的刀,将他从血肉模糊的肖旭身边拖走,闫红扑了过去,拼命摇动着肖旭瘫软的身体,她的哭声飘到窗外,化成这世间最凄厉的悲歌。

    “同学们,我数一二三,你们就把帽子抛起来好不好?”摄影师在前面指挥着,徐行站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的看着嬉笑成一团的人们。

    闫红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前面,冲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徐行从队伍中走出,径直来到她跟前,“回来了。”

    闫红笑了笑,“毕业季了,总得回学校拍照领证书啊。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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