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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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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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阿珍她……”

    我想说阿珍已经‘从良’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连一丁点底气也憋不出来。

    如果‘当小三’也算从良的话……

    桃姐招呼人给开了个包房,顺便送了个医药箱过来。因为邵丘扬不肯去医院,只单单把我留下来了。

    我说我不会包扎,只能简单弄弄,要他忍着点。

    “随便。”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后天早上九点半,富江一号码头。”

    倒吸一口冷气,我想我们终于还是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我擦药棉的手有点颤抖,刺鼻的消毒酒精挥发得十分剧烈。

    “刚刚听何先生说,您是要谈生意的。那么到场的大概都是T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吧。您就不怕带我这样一个女人去,会跌了您的颜面么?”

013 是不是你,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真有自知之明。”邵丘扬冷笑着向后仰身:“没有自信穿高档的礼服,没有勇气接触上流社会的氛围,就只能靠张开两条腿坑蒙拐骗?”

    “你——”我心里难过,却不敢忤逆。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但那滋生膨胀的饱满委屈,归根到底还是强烈的耻辱感在作祟。

    其实,我比他瞧不起我更加瞧不起自己。

    邵丘扬摸了摸口袋,试着点烟。一手不方便,我识相赶紧给他递火。

    他一口烟雾喷在我脸上:“我听说你是个舞蹈老师,气质还不错。”

    “哦,谢谢夸奖。”我低头小声道。

    “我有夸奖你么?”邵丘扬又一声冷笑:“我只是在说,你的气质跟一般的小姐比,不错。”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多收一万块才合理。因为跟这个男人相处,真心是分分钟气出心梗的节奏啊。我需要精神损失费!

    那么话到这里,我决定摊开自己更深的顾虑。我说邵先生真抱歉,正因为我是老师,所以6月12号我们学校有很重要的演出。就在T城文化中心,我怕出海可能会赶不回来的。

    我没有瞎说,那天晚上八点是国际知名芭蕾舞大师陶艺琳陶女士的个人专场会。我们学校受邀出伴舞,我带几个学生都已经演练了两个月了。我之前各种纠结,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12号还早,我会准时送你过去。”

    “可是……”

    我一句‘可是’憋在喉咙里,却被邵丘扬硬生生捏成了一阵激咳。尚未止血的伤口再次崩开,滑腻腻的温热溅上我的脸颊。

    他靠近我,眯起犀利的眼睛。唯一读得懂的情感色彩,大抵就是不屑一顾的苍白。

    我想,这个男人该是从心里厌恶我吧。

    “杜……几月?”他胜利地忘记了我的名字,赢了一招半。

    我:“……七月。”

    “你是不是觉得,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反而能引起我这种男人的兴趣?”

    我呼吸不顺,心跳膨胀。迷离的大脑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旋即觉得不对劲,又慌忙摇头。

    “告诉你杜七月,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挑女人玩游戏。也请你别再自作多情地费心去想为什么会是你。我只是懒得再去找那些猫三狗四的——这样讲,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点?”

    我动了动唇,却无法把委屈说给一个嫖客听。

    因为就是这样——纵然有再多的借口和无奈包裹着廉价的尊严,我拿了他的钱是事实,上了他的床是事实,甚至做了修补手术高价拍除夜都是事实。

    “邵先生,您在流血,先包扎吧……”我说。

    宽大的时尚沙发仿佛不平衡的跷跷板两端,怎么坐都不踏实。

    我有意往后躲,双手的动作又紧张又生涩。

    “你这么怕我?”

    “没,我只是……”我放下手里的药棉,无意中瞥到他手腕上还有另一处伤。看起来好了没多久,淡淡结痂剥落后的新皮肤透着粉色的纹理。

    他的手很漂亮,这样纵横捭阖的皮卷肉翻,真是可惜了。

    “我只是怕我弄的不好,伤挺深的,确定不去医院么?”我的鼻尖已经沁出一丝丝汗珠,眼神一点不敢懈怠。

    “我……那个,我还没有谢谢你救我。”

    邵丘扬没理我的话,沉默半晌后,又问:“那个男的,真是你丈夫?”

014 一言不合就强来() 
“嗯。”我用鼻腔发出一声哼。

    “真有眼光。”邵丘扬抽回手,按了按伤口周围。嘲讽的笑容愚弄出一个新高度。

    我垂着头不说话,双手轻轻搅弄着衣襟。我不愿对邵丘扬多解释什么,在这样萍水相逢的金钱关系里,扒开伤口只会被撒盐。

    “我很好奇,那些明明像垃圾一样的男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让女人对他们死心塌地的。”闭上眼,邵丘扬靠在沙发上。这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却包含了不为人知的深意。

    但很不巧,我一下就听得懂。

    “因为大多数女人是很笨。”我说:“而邵先生您,可能不小心爱上太聪明的女人。”

    我的回答可能有点太得意忘形了,以致邵丘扬这般激烈的反应大大超乎我的意料。

    他单手一扯衬衫,整个人扑倒在我身上。负重的沙发发出一声声吱吱的抗议,男人凛冽的眸子如火中烧,灼得我毛骨悚然。

    “你再说一遍!”

    我咬了咬唇,绷紧的身子渐渐放躺尸,却不敢再说一个字了。

    就这样居高俯身在十几公分的距离里,邵丘扬一手按住我的腮,另一手哗啦一声就把皮带拉开了。

    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任人宰割地闭上眼。

    等他的身子滑进来,我的泪水也滑了下去。

    “这是你专属的套路么?每次都梨花带雨的。”邵丘扬捏住我的下颌,俯身舔去我眼角的泪水:“换一个,我已经腻了。”

    他停下动作,温热的血管联通汩汩的跳动,填满每一寸静止。

    我止不住泪水,哭得越发悲怆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我父亲,他曾经对我说过,无论人生逆境到哪一步,都不能忘记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他极尽一生的心血想要把我培养成高傲的白天鹅,可命运偏偏让我成就了一只任人宰割的野鸡——真是一言不合就强来啊。

    我哭得太失控,以至于让男人根本无法尽兴。

    最后他退了出来,沉沉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拉上西裤,整好衣襟。靠在沙发上又点了支烟。

    我想说谢谢,又怕多一个字的矫情引得他更愤怒。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最后男人站起身,将外套往肩膀上一扛就推门出去了。只撂下一句:“后天早上,别忘了。”

    我回到阿珍的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了。

    屋里空荡荡的,姐妹貌似还没回来。

    我洗了个澡,去冰箱里拿了冰块敷在被石东打肿的脸颊上。

    然后打开电脑,往一个账户里划了仅有的两万块钱。

    那是石东母亲的账户,一个没什么文化,善良又胆怯的农村妇女。

    想当初我跪在地上对她说,我这条命是石东救的,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可惜,久负大恩反成仇,承诺终究不抵无止境的伤害和索取,我给不起了。

    阿珍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身上酒气很浓烈,但依然掩不住做过爱的荷尔蒙气息。她丢一地钞票在茶几上,冲我嚷嚷:“操!姐三年没卖了,丫想不到还能值这么多!”

015 请假,不是我要请假!是女主!() 
我知道她心里苦,所以什么话也没敢接。赶紧跑到洗手间拿来拖把盆子的,但还是晚了,她一口污物全吐在那些红艳艳的钞票上——

    吐完就抓着头发哭,哭得狼狈不堪。

    “七月,我还是想老曹怎么办……我已经三年都没跟过别的男人出去了,呜呜呜……”

    我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邢绮珍,想当初她把我介绍给桃姐的时候,满脸写的都是风尘圈里打磨出来的四项基本原则。

    不谈爱,不贪恋,不撕逼,不犯贱。

    这才是一个良好坐台小姐以及资深二奶的基本修养——

    可是轮到她自己身上,全他妈的放屁。

    “阿珍,先别想了好么?咱们冷静冷静,”我拍抚着阿珍的长发,心里酸酸的:“你要实在难受,要么后天咱们一块去也好。就当散散心了。”

    当晚,阿珍迷迷糊糊地跟我倾诉了好多以前的事,其实我早就听过不止一遍了。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学校的教务处,把要请两天假的事跟主任林雪玫说了。

    “你要请假?”林老师扶了扶气质感爆棚的金丝边眼镜,对我的请求表示十分不理解:“七月啊,马上就是12号了,你这时候请假——”

    “林老师,我知道这次表演很重要。您放心,我一定会按时赶回来的。”我恳求道:“现在整体大环境编排都已经敲定,几个换场变位也很熟练了。挑的其他三个学生都是悟性高仪态好的,我保证可以圆满完成这次伴舞,不会给学校和陶女士的表演带来麻烦的。”

    “七月,你以前不是这么冒失的个性啊。”林雪玫拉我坐下,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学校想要聘请陶女士做艺术顾问这事已经筹备很久,现在人家也表示愿意将名下艺校和演艺公司与我们对接合作,校董方对这次表演更是十分重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纰漏啊。七月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林老师,我……”我尴尬地笑笑:“恩,有点事,不过我能解决的!真的!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七月,你这个性啊,跟老杜一模一样。”林雪玫叹了口气:“大事小事都自己扛,真不把我们这些老伙计当朋友啊。”

    听她提起我爸,我心里略略抽痛了一下:“林老师您别这么说,我爸只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他心里,其实一直是把各位老师和长辈当自己人的。”

    “当自己人还能一声不响地追莫扎特去了?”林雪玫拍拍我的肩:“七月,不会是生母又来找你麻烦了吧?那天我听方老师说,好像……”

    “好像什么?”提到我生母赵红玉,我精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也没什么,”林老师尴尬地叹了口气:“就上个礼拜,趁你不在的时候她来跟小方借了五千块钱。小方这孩子刚毕业,心眼实在也就给拿了。

    后来才听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议论的事儿,知道是打了水漂,但也不好意思来问你要。

    我合计着,人家小方还在实习,一个月也没几个补贴金。这事,对吧…。。”

    我说林老师你别说了,我懂了。

    这几年下来,石东在我身边倒是有一个好处。就好比养个猛虎赶走狼,有他在,赵红玉是不敢上我家来折腾。但学校里的老师们可是被这不要脸的婆娘祸害个遍——

    起初同事们都热情,小来小去吃几次亏,我只能挨个补漏洞。后来但凡知道这女人的心性,就没人理睬她了。可这次新来的方老师还在实习,不了解情况又一腔热心肠的,结果一头栽套路里了。

    “林老师,下个月工资你帮我领了还方老师,等我回来再跟她道歉。”

    离开教务处,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瞄着走廊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校表演照片。

    那些辉煌的岁月堆砌起这座老牌艺术院校响当当的名气,一步一足印,仿佛都有我父亲杜民修的痕迹。

    止不住的心酸委屈一涌泛滥,我捏着手机的手腕略略发抖。

    翻开黑名单栏,里面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打了N个。

    “赵红玉你究竟想怎么样!”

016 可恶的血缘() 
电话一通,我压不住怒火地吼过去:“我说了最近手里紧,下个月会补生活费给你的,谁让你到学校来找我同事!”

    “哎呦,你瞅你这话说的。”电话那端的口吻懒散着一股阴阳怪气:“你哥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女方家里就想多要一条金项链。这点忙你都不帮?个没良心的赔钱货,当年要不是我和你爸眼光深,把你送给杜老师带着,你能有今天?”

    我咬牙切齿:“赵红玉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当年分明就是我爸苦苦求着你们,几乎搭了一辈子积蓄把我带走。否则我早就被你们送去当童养媳了!”

    赵红玉哼道:“当童养媳怎么了!咱村的女娃,有多少生下来就给溺死的。要不是我心疼你,求着你奶奶留你条小命,把你喂到五六岁够仁义的了。现在到了大城市,喝几年墨水就忘了祖宗了啊?我跟你说哈刘招弟,你哥这新房子马上起瓦,再给捎五千块过来。”

    “你叫谁招弟!我只有一个名字,杜七月!”

    狠狠地挂断电话,我把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在这几个快要揉烂的按键上。

    走出隔间,我对着洗面池木然地看着自己这张脸。

    真想从上到下地撕毁这幅看似姣好实则命苦福薄的面具。然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找得到我的地方……

    我抱着洗面池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竟有一只温厚的大手搭上了肩。

    我太缺乏安全感了,以致这样突如其来的安慰在我看来都是值得警惕的。

    凛然回过身,眼前的人叫我着实一愣。

    “杜老师,你没事吧?”

    我囫囵用手抹着眼睛:“没……没事,不好意思齐董,让您见笑了。”

    这个男人叫齐楚,是我们华菱艺校的新任校董。三十出头的豪门海归,爱经商,更爱小提琴。

    所以比起大多数人商海沉浮里的一身铜臭,他那自带艺术家超凡脱俗的高雅气质着实难能可贵。

    这番狼狈地被老板堵在洗手间门口,我的自惭形秽难以言表。

    齐楚将一张雪白的纸巾递给我,说:“眼泪是人们用来铭记痛苦的方式,有时候觉得,擦了还真可惜呢。”

    调侃得恰到好处,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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