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怒就怒出来,要责罚我也没关系,我就是希望皇上发泄出来,不要心里在流血腐烂,面上还要这样波澜不惊。”
    帝王眼波微微一滞,随后眼梢一掠,狠剜了樊篱一眼。
    “别以为你捡这些说,朕就不罚你!罚你半个时辰之内,掐算也好,卜卦也好,告诉朕她去了哪里。”
    啊!
    不会吧?
    樊篱下巴都要掉了。
    “皇上不是不去找她吗?做什么要知道她在哪里?”
    “这是两码事!”帝王挑眉。
    樊篱再次汗哒哒。
    好吧。
    “可是,我会不会掐算,会不会卜卦,皇上不是都知道吗?”
    “你不是法师吗?大齐闻名遐迩的法师吗?”帝王朝身后椅背上一靠,环抱胳膊看着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不是,我那什么法师,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招摇撞骗难道不犯王法?”
    樊篱就语塞了。
    噎了一会儿才道:“皇上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故意找我的茬儿。”
    “不是,朕是在罚你。”
    “可是,樊篱做不到啊!”
    “那就领罪。”
    “好,”樊篱将脑袋往两人面前的桌案上一靠,“项上人头,皇上拿去。”
    帝王拿起奏折,“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脑袋上,“好了,没那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影响朕处理政务。”
    樊篱本想回他,那什么政务,就是拿着一本骂他昏君的折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看,就是处理政务。
    想想没说。
    以防等会儿又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看男人似乎真的没事,樊篱起身告退。
    却又听到男人忽然开口:“她应该有银子花吧?”
    樊篱怔了怔。
    自是知道他说的谁。
    这是问他吗?还是问自己。
    不去找人家,在这里干担心有什么用呢?
    想了想道:“应该有吧,上次不是还坑走了我五百两银票。”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寿辰也收到不少值钱的东西,她反正见钱眼开,肯定会据为己有。”
    樊篱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再说什么了,又像是真的批起了奏折,便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他说罚他的那句话。
    莫不是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故意说让他占卜掐算她在哪里,其实是想让他去找人?
    不敢确定,又怕误了圣意,他略一思忖,顿住脚步,回头,试探地开了口。
    “皇上,虽然半个时辰之内,我掐算不出王爷在哪里,但是,给我半个月,我绝对可以。”
    细细观察帝王神色。
    帝王抬眼瞥向他,声音转冷:“是不是看上次自作主张朕没有罚你,所以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汗。
    樊篱眼帘轻颤。
    这一次是真的感觉到了语气中的寒意。
    看来,是他多心了。
    这个男人是铁了心不去找人么。
    眉眼一弯,他讨巧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赶紧走人!
    ******
    郁墨夜跟梁子白日行路,夜里住店,也不赶,走得不紧不慢,到达兰鹜是八日之后。
    郁墨夜发现,兰鹜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虽然上次处理河道坍塌也来过江南,却不是这里,与这里相隔甚远。
    许是那时是冬日的缘故,而现在是初春,所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小桥流水,四处可见垂柳依依,现在虽未绿叶尽绽,却是已经抽芽,翠绿翠绿的,嫩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房屋很多都傍水而建,炊烟袅袅,天空湛蓝,河水碧绿,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郁墨夜深深地呼吸,原来母妃生长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如此不喧嚣却又不失繁华的地方,正适合养胎。
    既然是长住,首先解决的就是房子问题。
    郁墨夜先是打算买一套宅院,跟梁子一起问了几家,发现价钱都不菲。
    她一盘算,至少得用掉他们一半的银子。
    然后再添置一些家具日用之类的,就得用掉一大半。
    感觉不妥,所以,最后决定先租一套宅院,到时候再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有所收入的时候再买也不迟。
    转了一日,终于在比较繁华的地带找了一个前面带店面,后面带院子的房子。
    这样就可以边住边做点小生意了。
    大概是新面孔,街坊邻居都甚是好奇,她跟梁子进进出出采买布置,他们就都站在门口观望。
    忽然想起什么,再一次出门前,郁墨夜让梁子等一下。
    她进去里屋捣腾了一会儿出来,就变了一个人。
    一身男装,面皮也换了。
    梁子错愕地看着她。
    不知她这又是变装又是变脸的,到底意欲何为?
    “梁子,等会儿,你就在外面喊我姐夫。”
    梁子就更莫名了。
    见梁子一副不理解的样子,郁墨夜“哎”了一声,跟他解释。
    “我们初来乍到,难不保这里的人欺生,家里没个男人不行的,虽然,你是男人,但是,你还小不是,家里必须有个顶梁柱。”
    “而且,就我们姐弟两个,你就不怕你姐我被地痞流。氓盯上,如果知道这个家里是有男主人的,我是有丈夫的,你是有姐夫的,这方面的麻烦应该也可以少很多。”
    “还有,姐不是这几日将事情都跟你说了吗?姐腹中有你的小外甥,所以,更应该有个男人。不然,你想啊,我一个女人,没有丈夫,肚子却一天一天大起来,街坊邻居们会怎么看我们两个,对吧?”
    如此一说,梁子就通透了。
    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懂了,还是姐考虑得周全。”
    “那是!”郁墨夜得意地走在前面,“我会隔三差五用这张脸,以男人的样子出来晃晃,洗衣晾晒的时候,也会多洗一套男人的衣物,我若是忘了,你提醒我。”
    “好!”
    郁墨夜扭头,嘱咐:“别忘了喊姐夫。”
    “是,姐夫!”梁子骤然大叫一声,吓了郁墨夜一跳。
    “哎呀,你这孩子是要吓死我啊。”郁墨夜轻拍着胸口,拿眼瞪他。
    梁子开心地笑。
    看着梁子那么高兴,郁墨夜觉得心里的阴霾也去了不少。
    她自是知道梁子为什么这么高兴。
    刚将房子租下来的时候,梁子就每间每间屋子都跑去了看了一遍,厨房、柴房一并不放过,就连茅房也进去参观一番。
    然后出来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她:“这就是我们的家吗?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
    她点头。
    梁子就在院子里蹦得老高地欢呼:“哦,我有家咯,哦,我也有自己的家咯……”
    对于一个记事起就以乞讨为生的乞丐来说,一个安稳的家,意味着什么,她知道。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就算她是四王爷,就算她有四王府。
    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富丽堂皇,可她没有一丝家的感觉。
    家不应该是温馨的,是让人放松的地方吗?
    在王府里,她每日都如履薄冰、谨慎小心。
    连沐个浴都像是赶场子一样,速战速决,生怕一不小心暴露自己是个女的。
    夜里睡觉更是不敢深眠,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状态。
    现在好了。
    想怎样就怎样。
    想打嗝就打嗝,想放屁就放屁。
    自由真好。
    夜里梁子做饭,给她炖了只鸡,还烧了两个小菜。
    这是在新家的第一顿饭,姐弟二人一高兴,就放开肚子来吃,结果都吃撑了。
    然后梁子就陪着郁墨夜去散步。
    江南的夜色也很美。
    特别是河面上一艘一艘晚归的乌篷船,船头挂着红灯笼,悠悠夜色下,一盏一盏如同盛开的红莲,映着粼粼水波,简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商家的布幡彩架也是很有江南特色,一般都高挂在靠水的这一边。
    所以,若是站在桥上看过去,两岸繁华、一河霓虹,就仿若置身仙境。
    想起她母妃生长在这样一个地方,郁墨夜觉得,她母妃的童年应该是很快乐的吧?
    只可惜,她没有她母妃的任何记忆和消息,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亲人。
    当然,就算有,她也不敢认。
    不能连累人家。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为何她跟郁临渊不是亲兄妹?
    既然她跟郁临渊不是亲兄妹,那就说明,她的父亲不是先皇。
    而樊篱让那个妇人冒充萨嬷嬷的妹妹告诉她的,她父亲是她母妃入宫前的相好的,也是胡编出来骗她的。
    那她真正的父亲是谁?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告诉自己现在不要去想那么多。
    抬头,望向垂柳树梢的圆月,她忽然想起,哎呀,明日就是十五呢。
    那个男人……怎么办?
    很快她又甩甩头,觉得好笑。
    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担心他怎么办?
    自己先管管自己怎么办吧。
    他那次发病,她不是也跑了不在吗?
    他不是照样无事。
    后来他还跟她说,朕不是也没死。
    而且他还有樊篱。
    有青莲。
    都是死忠,都是会医术的死忠,还用得着她来担心?
    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但是,好心情却还是被搞乱了。
    “梁子,我们回吧。”
    “好。”
    姐弟二人又往回走。
    “梁子,你说我们做个什么生意好呢?”
    “姐,你问我啊,还不及去问墙壁,我根本不懂这些。”
    “是啊,我也不懂,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做生意如果自己不懂,肯定会赔本,那还不如不做。不做也不行,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以后孩子一出世,花银子的地方更多。”郁墨夜头疼不已。
    “要不,我去码头给他们搬货,除了要饭,我就只能卖力气了。”梁子一本正经道。
    “不行!”郁墨夜当即就否决了,态度果断明确,“这样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你才多大啊,你卖力气,身板都没长好呢,而且,姐也要有人照顾,你必须一直在姐身边。此事又不急,现在还有银子不是,慢慢想,总能找个合适的。”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起了一阵风,一张什么纸飘到郁墨夜的脚边。
    郁墨夜弯腰拾起,当看清所捡之物时,眸光一亮,欣喜道:“梁子,我想到做什么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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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让她去哪里找个现成的丈夫【万字哟,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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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
    &nb梁子正上前开门,闻见她激动的声音,回头,“什么生意?”
    &nb“冥币纸钱,顺带可以一些香烛。”
    &nb“冥币纸钱?”毕竟还是孩子,且是夜里,梁子听得浑身一颤洽。
    &nb“嗯,”郁墨夜点头,并雀跃走近,“你想啊,这种东西不需要懂不懂吧?又不怕它过期,又不担心变坏,而且,投入的本钱也少,就只需要买些纸、买个冥钱模,买些红墨,坐在家里一张张印出来就行,出殡时洒的那种纸钱,本就更低了,只需要白纸就可以,外加一把剪刀,剪出来就成。”
    &nb梁子听听,似乎的确是个低本钱,且比较容易的生意钤。
    &nb“只是,这种生意……又不可能天天有人去世,怕是会很清淡。”
    &nb“没关系啊,也不是非要有人去世才会买这些,比如逢年过节啊,祭日啊,头七、二七一直到七七啊,总之生意肯定会有的,而且吧,我们又不需要赚大钱,先从这种低本钱、低风险的小生意做起,慢慢再想做其他的。”
    &nb郁墨夜目光坚定、信心百倍。
    &nb睨着她的样子,梁子似是也看到了前程似锦,点头,“嗯,听姐的。”
    &nb说干就干,姐弟二人翌日一早就去采买了印制冥币纸钱需要的一切材料和用具。
    &nb并且还请人了一个招牌牌匾,为应景显肃穆,用的白底黑字。
    &nb梁氏香纸铺,五个大字显眼得很。
    &nb让梁子挂于门头,姐弟二人就忙乎起来。
    &nb一人裁纸,一人调墨印刷,印好的再摊开晾着,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nb只一个上午就晾了满满一屋子。
    &nb然后梁子去做午饭,郁墨夜就趴在桌上算账。
    &nb她得算清楚本钱跟利润,好决定价。
    &nb一沓十张,差不多本钱五文,桥东的那家香烛铺梁子去打探了一下,十文。
    &nb那她新店开张,且薄利多销,就八文?
    &nb不行,这一沓就比人家少赚二文,一般人都是十沓五沓的买,那岂不是一笔就得比人家少赚十文二十文?
    &nb九文半?
    &nb算了,搞个半不好找零,就九文。
    &nb就这么决定了,她又用白纸写了每沓的价格,贴在了门口。
    &nb午膳,郁墨夜有些害喜,一直想吐,没吃多少,梁子便又另外给她熬了小米粥。
    &nb吃完粥,她倚在躺椅上休息,梁子将晾干的纸钱一张一张收起来叠好。
    &nb没多久,就来了第一笔生意。
    &nb是几个男人。
    &nb见几人进来,郁墨夜连忙从躺椅上起身,笑脸迎了过去。
    &nb可几个男人脸色却极为难看。
    &nb郁墨夜想,死了人脸色不好也正常,便也不以为意,开口问道:“几位是不是买冥钱?”
    &nb“买冥钱烧给你吗?”其中一人当即凶神恶煞回道。
    &nb郁墨夜一震,脸上的笑就僵了。
    &nb边上的梁子也惊住。
    &nb“谁是老板?”为首的男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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