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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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梦-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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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福伯依旧驼着背,声音也有些沙哑。

    夏雪寒轻笑道:“你果然会说话,伪装的很好啊!”

    谁知道福伯身处绝境,没有一丝慌张,咧开嘴笑道:“我劝你们最好是放了老夫,这庄园中藏着你们意想不到的高手。不管你们有什么来头,死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一道白绫突然飞出,缠住了福伯的脖子,南梦影一改平日的嬉笑,一脸的冰冷与肃杀,厉喝道:“你说得对,死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要试试吗?”

    福伯一张蜡黄的脸转眼间被憋得通红,双手拼命想扯开白绫,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说说吧,种这些花到底有什么目的,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拿来做成花肥。”夏雪寒抓住了福伯的一条胳膊,一用力,传来骨裂的脆响。

    福伯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要惨叫却被白绫缠住了脖子,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咳咳”传来一阵沉重的咳嗽声,一个身穿破烂衣袍的白发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花海边上一座破烂的小阁楼走了出来。

    老人始一出现,夏雪寒二人心中就觉得隐隐不安,这个老人分明还活着,可是身上却流露着丝丝的死气。

    “两位小友,擅闯别人的庄园,还打伤主人,不嫌太过失礼了么?”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到了几丈外,他的声音不大,还有些嘶哑,但是却有种穿透人灵魂的力量。

    南梦影手中的白绫不由得松了几分,夏雪寒进前一步,挡在南梦影身前,喝道:“虽有冒犯,但是贵府种植地狱花,以人肉做花肥,更是十恶不赦!”

    “那两个蠢货,竟然让你们发现了,呵呵,那就留不得你们了!”白发老人怪笑一声,挥动拐杖就朝夏雪寒打来。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行动起来却是无比迅捷。

    南梦影飞身一脚踢开了福伯,白绫一晃,缠上了打来的拐杖。白发老人一声长啸,欺身到了近前,身上的死气更加浓郁了,挥动手掌就朝南梦影打来。

    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白发老人顿了一顿,侧身闪开,南梦影趁机松了拐杖,退了几步。这个老人太诡异了,一身的死气,就像是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

    “嘿嘿,你们也发现了?老朽吃了十多年的曼陀罗花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嘿嘿,地狱花”白发老人阴粲粲的怪笑着,双手挥动,无尽的死气凝成一股雄浑的真气,将花瓣都吸引了过来。

    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就像到了一个血色的世界,白发老人持着拐杖在花雨中狰狞的笑着,说不出的诡异。

    “咻!”趁夏雪寒二人分神的功夫,福伯已经将一支令箭发了出去。

    夏雪寒暗叫一声不好,移形换影,泪痕穿过漫天花雨,朝白发老人刺去,想在其他人赶到之前了结了这个老人。

    “当!”的一声脆响,白发老人挥动拐杖挡开了这致命一击,夏雪寒心下一惊,他的剑法有多快没人比他了解,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竟然轻而易举的挡开了。

    就在这时,白发老人从夏雪寒身后抢上,右手手臂犹如蟒蛇一般缠住夏雪寒手中的泪痕。“缠丝擒拿手!”夏雪寒一声惊呼,手腕一翻,磅礴的内力喷薄而出,与那白发老人对了一掌,旋即左移几寸,避开了白发老人袭来的一杖。

    “你是丐帮前任执法长老,玉龙游独孤一念?”夏雪寒口中问道,手上却没有停,九式浮生袖手剑,一个转身向白发老人斩去。

    花雨纷纷,那白发老人功力也着实高深,只见那根看似平常的拐杖划过,花瓣汇聚成一条河流,朝夏雪寒奔涌而来。“老朽退出江湖也有十多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认得!”

    “丐帮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门派,向来以侠义著称,安可助纣为虐?” 白色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三十六道剑光纵横而过,那汇成河流的花瓣瞬间飘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叫花穷了一辈子,只要帮忙照看这些花,下半辈子就可以荣华富贵,何乐不为呢?”执法长老 行掌一派刑法,武功自然是高深莫测,白发老人独孤一念的三十六路缠丝擒拿手变幻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夏雪寒进身起剑,老乞丐独孤一念以拐杖向迎。夏雪寒的剑招舞出流星点点,劈、抹、撩、点、刺向前,独孤一念的拐杖耍在手间亦如游蛇缠弄左右逢源。这样几招过后,难分上下,夏雪寒抽机会左掌劈出,独孤一念见状亦起掌相迎。对掌之下,两人各震退数步。

    转眼之间,已经走了百余招,本来想速战速决的夏雪寒竟然一时奈何不了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这个时候,火光闪耀,一大群黑衣武士朝这里赶来。南梦影柳腰一摆,飘然而起,满天花雨中衣袂飘飞,白衣出尘。

    南梦影掌中一条白绫,虽是鱼龙曼衍,但也变幻莫测,兼具了剑的飞灵、刀的开阔、枪的锐霸、戟的犀利、斧的沉猛、钩的刁厉轻轻一条丝带在他手中施来,竟有如十八个武林高手,分持十八般兵刃,同时攻向这袭来的黑衣武士,转眼就有七八人倒地身亡。

    眼看南梦影孤身应对三四十个黑衣武士,夏雪寒手中的剑招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若八荒游龙,茫茫花海中只看得到一条白影在晃动。

    泪痕的锋刃拖过一条丈余的红光,看似扑面而来,实则飘忽不定,独孤一念暗叫一声不好,但拐杖扫动时所带起的风声仍呼呼作响。

    泪痕的寒光已经到了独孤一念的脖子上,那冰凉彻骨的寒气仿佛要冻结这片红色的世界。

    一声厉喝响彻九霄,风吹过,卷起了漫天曼陀罗,那纷飞的红色花瓣落在白衣少年的肩头,那么耀眼。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独孤一念那双浑浊的眼睛睁得很大,把眼角都挣裂了,双手各拿着半截拐杖,脖子上一道淡淡的血痕。

    “嗒!”一滴浑浊的老泪滚下满是褶皱的脸庞,至死他也不相信,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法,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迅捷的一剑。

    “断尘缘,我可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呢!”夏雪寒手握长剑,任花雨飘落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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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彼岸忘忧() 
传说,在西方极乐世界的佛国,空中时常发出天乐,地上都是黄金装饰的。有一种极芬芳美丽的花称为曼陀罗花,不论昼夜没有间断地从天上落下,满地缤纷。而红色曼陀罗又叫做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回头看南梦影,三十几个黑衣武士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这个白衣若仙的少女傲然立在血红的花海,那么圣洁,那么清冷。

    夏雪寒走到福伯身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冷的说:“你的主人是谁?种这些花有什么目的?”

    “哼,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杀了我吧!”谁知道福伯虽然疼得龇牙,但是眉宇间没有一丝畏惧。

    夏雪寒盯着他看了很久,眸光一凛,脚下一用力,福伯顷刻间死于非命。

    忽然感觉脚底下有些不对,俯下身子从福伯怀里摸出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呈血红色,样子像一片鱼鳞,上面镌刻着一个“逆”字。令牌是玄铁打造,入手沉重无比,夏雪寒细细看了下,将它收到了身上。

    南梦影走到了他的身边,看了看这片血红的花海,问道:“这里怎么办?”

    夏雪寒朝那摔落一地的火把指了指,道:“这些害人的东西,还是烧了的好。”

    白绫一晃,几十个火把纷纷飞起,落在了杂草里、花海中,登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南梦影夏雪寒腾身而起,穿过纷飞的花瓣,衣袂飘飘,恍若仙人。一川云水,一朵彼岸,流年于指尖散落;一影碎念,一场风花,浅吟低唱成曲。

    这个庄园化成了一片火海,两骑白衣绝尘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经过一夜的奔驰,已经离那庄园很远了,天已经大亮,两人放缓了马儿,行走在青山绿水间。

    南梦影神色有些恍惚,平日里一双狡黠的眼睛此时也变得有些迷离,夏雪寒轻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啊?我没事!”南梦影回过神来,盯着夏雪寒看了很久,突然问了句“你知道红色曼陀罗背后的故事吗?”

    夏雪寒错愕的看着南梦影,她到底想干什么。最后还是还是摇了摇头,“只是在佛经上看到过,只知道是悲情之花,其他的就不怎么清楚了。”

    南梦影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俏皮可爱,反而多了一些孤单与落寞,自顾自的说:“有这样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有两个人,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远不能相爱。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恋,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南梦影偷偷看了一眼夏雪寒,继续说道:“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又世世,花叶两相错,注定此生无法相见。”

    “那后来呢?”夏雪寒终于忍不住问道。

    南梦影长叹了一口气,道:“后来佛生了慈悲之心,允许他们再世为人,若是下一世还能互相记起对方,就允许他们在一起。”

    “那他们最后是不是在一起了?”夏雪寒看着南梦影有些悲伤的面容,心里不禁一震,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就觉得似曾相识,她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

    南梦影摇了摇头,继续说:“他们每一世都只有一个人能记得,在茫茫人海中看着对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每一次回到奈何桥前,都要从孟婆手中接过那碗能让人忘却前世今生的汤药,下一世又是一人记起,一人忘记。孟婆看着滚滚流淌的弱水三千,看着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的彼岸,说,爱情是什么?不过一碗水罢了,有今生,没来世,纵然你记得,他若忘了,跟真的忘记又有什么不同?”

    传说中,彼岸花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有花无叶,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又奈何!”夏雪寒轻声吟道,有些感伤,记忆中那个身影已经模糊,看不真切。他没有继续追问接下来的故事,他知道并不完美,忘记,是时间赋予的治疗伤痛最好的药。

    一滴晶莹的泪水滑下南梦影白皙的脸颊,泪水里映出了十年前长安城上那个小男孩,夕阳下那孤单的背影。

    那一年,她随最疼爱她的三叔来到了长安,趁着三叔面见皇帝的功夫,她偷偷溜了出来。

    年少不懂事的她不小心惹怒了几个小皇子,眼见一群小孩发疯似的冲向她,她吓得闭上了眼。这时,那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稚嫩的脊梁替她扛下了无数的拳脚,夕阳下,那个刚毅的小男孩拖着孤傲的影子消失在层层宫阙间,没有说一句话。

    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江南的那一次邂逅,她认出了他,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但是她忘不了那孤傲的背影、刚毅的眼神,这辈子都不会忘。

    她的心还在原地等待,可他却已经忘记曾来过这里。

    她没有告诉他,就如同这彼岸花,有一个人记得就好了,不是么?

    “前面就是丹阳城了,看你脸色有些苍白,我们先去那里歇歇脚。”夏雪寒回头看了这个白衣女子一眼,心里隐隐一疼。

    南梦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加了一鞭,赶在了夏雪寒前面,不让他看到眼角的泪。

    丹阳城是蜀中重镇,连通各条出入道路,人口繁多,民生富饶。

    “你们听说了吗?号称天下第一巧匠的公输绝被人杀了。”丹阳城最大的茶楼碧水云天每日人满为患,传递着各种江湖消息。

    “啊?还有这事儿,说来听听!”旁边的人一听,登时围了上来,看着中间的小胡子,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小胡子周围扫了一眼,低声说道:“这里面可大有文章,都说是那大魔头夏雪寒干的。”他顿了顿,看着周围尽是不相信的眼神,继续说,“你们都知道,夏雪寒私吞了八音宝盒,可是那宝贝他得到了也开不了啊,于是就打起了公输绝的主意。谁知道那公输绝宁死不屈,可怜他家上下十几口,竟然没有一个从那丧心病狂的大魔头手中逃出来。”

    “真是可惜了一代大师啊!夏雪寒那天杀的,还有王法吗?”旁边的人忿忿不平。

    “嘘,小点儿声,谁不知道那夏雪寒如日中天,他说他就是王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怎么着啊?”小胡子瞪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茶楼角落里坐着两个戴斗笠的白衣人,他们静静的听着,其中一个道:“他们这么污蔑你,你能忍?”

    另一个晃了晃杯中的茶水,道:“自从摊上了八音宝盒的事情,这些话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只是公输绝一死,线索也断了!”

    “那倒未必,我们去公输绝家里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那个人道。

    蜀南竹海,微风吹过,竹浪层层,萧萧的竹叶飘然落下,铺满了那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

    两个白衣人并排着走在石板路上,徜徉在竹海中,那个绝美的少女像一个精灵一样,又恢复了活泼与潇洒。

    “谢谢你了,陪我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夏雪寒说道。

    南梦影回头笑了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勾勒出无比完美的弧度,道:“谢我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么美丽的地方。”

    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夏雪寒一阵愣神,他不禁想起了另一个和他一路风雨的女孩。一样的漂亮,一样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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