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处又瞥见一人静默地坐在湖边,似乎在守夜,正看向我这边,一言不发。我在明他在暗,看不清他的模样,眯起眼睛也只瞧见一身黑,总之不是雌雄双煞就好,我道:“请问你是谁,他们怎么样了?”
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却有另一个人道:“他不会说话。”说话的正是背对着我的那个,他坐起身拨弄火种,看身段细腰长腿,像是女孩,但听声音又略显低哑,像是男孩。
“你是谁?”我问,他朝我走来,此时才发现他也穿白衣,只是绣着黑金的花纹,长得眉清目秀,倒有几分女相,不过那喉结**裸地公开了他的身份。
说起来,看他这眉毛并非天生,应该修过眉,所以眉宇整齐有型,描过唇,所以唇形鲜明生动,弹过脸皮,否则怎么会这样柔滑,左耳有洞眼,带过耳环,右耳却没有,难怪第一眼看去有几分女相,是个人妖?雄煞?不由哆嗦了一下,真恶心。
他语带三分调笑,“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了?”说话倒还算正常,没有娘气,但也少了殷绍和月川那般的男子气概。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但遇见的人却不多,“是深坑里救我的那个人?”
“算是吧,你自己突然掉下来,我只是眼明手快接住了而已,其实我们在那之前就见过了。”待他说完,我确定他不是人妖,是个自恋狂。
“更早?“我想不起来,除了邱大夫、嘟宝和于观主,我还见过谁?懒得与他绕弯子,我更关心月川他们的情况,“总之谢谢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良辰美景佳人入怀,是我的荣幸……”居然打断我,而且废话那么多,花花公子的做派,傻比……二货……说完没?+器!,,;,】
二十、恩怨()
他见我满脸的不耐烦,以及一展拳脚的架势,忽然转了话锋道:“月川家族世代研究火药,他们研制火药自然也研究如何保护自己,所以没有中致命伤,只是一些皮肉之痛,而且过于劳累,只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好。其他几人逃得快,安然无恙,也幸而有玉姬姑娘的族人暗中保护,危急关头现身相救,那雌雄双煞已经死了雌煞,剩余的那个也已重伤逃走,应该不会再有危险,而你是我救的……”
这才像是人说的话,既然大家都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想再躺下睡会,肚子却咕噜噜叫起来。
他还在自言自语:“我在毒蛇和妖妇面前救了你,是不是感动不已,鄙人不求多福,以身相许这种事就不必了……”
我额头隐隐有黑线划下,装作没听到,我道:“我饿了。”
他一听,坐到我身边来,从怀里拿出药粉,倒入一个竹筒,递给我,“这是治你腿伤的药,吃了明天就有力气了。”
“谢谢!”我晃了晃竹筒打算喝,他突然笑道:“你不怕我下毒么?”
我顿了一下,想起一个人,我知道在哪里见过他了,又道声:“谢谢。”一饮而尽,但刚入喉咙就呛得我一口喷出来,他咯咯笑起来。
我咳了半响才勉强说出话,“怎么是酒?”
“快喝吧,这酒可难得了,活血化瘀,祖传的秘法,秘制十二道工序,精选三十六种上等药材……”
我……更加黑线了,放下竹筒,伸出手掌心,“拿来?”
“祖传的秘方,实在不宜外传,姑娘若实在想要,我的一颗真心可以送给你……”你的心才几两重,猪心都比你的值钱,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封口费,雌雄双煞找的其实是你,对不对?“
守夜的黑衣人轻咳了一下,提醒我男女授受不亲,我忙后退一步。
他嘿嘿笑起来,“好说好说,句妹妹想要什么呀?“
“嘿!“果然是他,我在道观醒来的头夜,进来惹我的那人,想想气就不打一处来,一点没正经,说话扭扭捏捏,玩神秘,现在还扮起了花痴公子,讨人嫌。
我问过“袍子”关于他的事,这人也是万灵山拜师学艺的,只不过他已经在道观里住了一年多,本想在温泉洗干净后去找他问问情况,没想到被丢弃在林中,现在既然遇上其他人,也不需要他了。
“算了,量你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多弄些补药弥补我就是了。”这家伙,救我还把我打晕,保不定没占我便宜,先收些利息回来。
“好,忘轩哥哥我说到做到。“
我正憋这鼻子把药酒喝了,听他一声“忘轩“差点又喷出来,他冰凉的手托住我下颚,酒又倒流回喉咙,呛得我坐倒在地咳嗽不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应该早点问问“袍子”这人叫什么名字的。
他反而埋怨道:“这酒酿来不易,你总这么糟蹋,哥哥有再多药也经不起啊。”
他居然就是忘轩,那么他不就是于观主派来的细作?嘟宝呢?酒腥辣灼烧着喉咙,越忍越咳,最终把其他人吵醒了。
忘轩接过竹筒,为我拍背抚顺,却写了三个字“给你打”,我心说打你做什么?我打不过你。
他又写道:“找嘟宝。”
嘟宝难道出事了?要离开的话跟他们说一声不就得了,何必打人。谁知他趁机摸我,该死的花花公子,转身一脚踹去,谁想没站稳,扶住他的同时,“啪”一巴掌扇了他细嫩的右脸,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湖面,连戢儿都惊醒了,只是想惩戒他一下,但貌似下手重了。
我有些无措,推开他,俯身摸过拐杖,戢儿赶忙来扶,不知出了什么事。
我张口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耍流氓,活该被打,重了就重了呗。
忘轩却突然道:“想知道他在哪?有胆就跟我来!”说完捡起篝火中的火具,朝树林里去。
他究竟搞什么鬼,不由分说我也摸了火具跟上,毕竟事关嘟宝的安危,且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戢儿急了,“句姐姐不能去,晚上林子里有野兽,忘轩哥哥要去做什么?”
“姐姐没事,你好好照顾月川,姐姐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脸上的伤却隐隐作痛,似乎伤痕又裂开了,戢儿看到我脸上流血的话又要害怕的。
顾不得许多,绕过戢儿,兰草也要来拦,殷绍道:“他们的恩怨,我们别插手,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说着又一把抓住戟儿道:“你个小包子,乖乖看着你家的月川哥哥,他好像要喝水。”戢儿一听忙跑去舀水,兰草其实很乐意我这,免得她家大哥又盯着我看。
脸上伤更疼了,莫不是药酒的功效,除了月川仍昏迷不醒,我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拐跟着火光前进。
树林里除了两只火具遥相呼应,四周响起各种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生怕被野兽盯上,老天保佑,如果被咬请一击毙命吧,我怕痛。现在后悔冒进听信忘轩的话,为时已晚。
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的,终于在行了一炷香时间后忘轩停下来,我松一口气,方才居然紧张得都不敢说话,可刚要问,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嘴,拉进树丛,回头一看正是忘轩,吓得我魂飞魄散,以为被野兽叼住了。
不知忘轩做了什么,我手中的火具自动追着前方的火具移动过去。
他布了机关?
忘轩蹲着,我坐在他怀里着实难受,保不定又吃我豆腐,一狠心又是一巴掌,但这次他接住,而且在我手腕上写字道:“静,来了。”+器!,,;,】
二十一、迷路()
果然没一会就听到树叶拨动的声音,某人悄悄靠近,追着火光去,火光停停走走,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完全隐没在树林中,那人也走远了,此时忘轩才放开我,瘫坐在地上笑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我没好气:“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那是谁?”
“雄煞。”
我大吃一惊,“雄煞不是已经逃走了吗?他还阴魂不散?”
“他的伴侣死了,当然要报仇,而湖边有玉姬的侍卫守护,他远远藏匿起来不敢动手,见我们俩单独跑出来,自然不能错失时机。”
“那么方才我独自跟在后头,不就很可能被杀掉?”我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家伙算计了。
“有玉姬的护卫一路跟踪,他不敢马上动手,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落入陷阱,被护卫绑起来了。”他得意地道。
原来是请君入瓮,可是也该跟我说一声才是,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为何收不住脾气,反手又是一掌,他轻易地躲过,现在唯一能让我静下心来的就是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嘟宝呢?”
他见我一脸严肃,却痞性不改,动手动脚,摸摸我脸上的伤,“我帮你擦药,那药酒活血,你脸上的伤裂开了。”我夺过药自己擦,才不让他碰。
他见我不领情,自顾自说起来龙去脉。
嘟宝离开温泉后想起采一种草药,这种药夜伏昼出,必须赶在天黑前找到,便让忘轩带我回去,但不巧的是,忘轩回到温泉时,我已经走迷路迷失在树林里,后来遇上野狼掉进洞里,先我一步掉进深坑的忘轩则被我砸中,好在他没晕过去,而且借着我勾下来的藤蔓爬出去。
说到这,我问:“怎么你自己跑了,没把我弄出去?”
明摆着见死不救,他辩解道:“我看你腿上有伤,晚上禽兽太多,觉得你还是呆在洞里更安全,我去找食物,只不过半路有其他事情耽误了,现在我不是又来救你回道观了。”他一脸痞相,脸不红心不跳。
我对他点点头,哼一声道:“幸好你这只禽兽远离我了。”
他不满道:“在下可不敢对句妹妹有非分之想,保住童子身修仙才能更快成正果。”
找打,龌龊的淫贼。
不由分说,我又挥了一拳头,忘轩忙逃开。
而后我们边走,他边说:“我曾得罪雌雄双煞,才惹上杀身之祸,没想到他们这样记仇,一直追到深山老林里。我和月川一行在树林中相遇,似乎冥冥中注定,我们在同一天万灵山,交换了彼此得到的信息,万灵山、石、水、月牙、八月十八。我们一致的意见是在八月十八之前万灵山,找到和石、水有关的事物,而相应的月牙夜,也就是这几晚,会得到新的讯息。大概也由此,我们几个才会在同一天相遇。”
这么看来只有我一人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相对于他们,我算是顺风顺水搭便车的。
只不过没想到会遇上雌雄双煞,月川最先发现此事与忘轩有关,一心想找到人,保证大家安全,但他始终心思单纯了一些。雌雄双煞不是浪得虚名,以他们的耳力,早已发现下游有人,故意说的那些话引我们去寻同伴,就像他故意漏把柄给殷绍。
我叹气,“遇到雌雄双煞也是天意吗?“
“或许吧,殷绍和月川设下计谋用火药将他们炸伤,再引进陷阱,但他们即使受伤也不是泛泛之辈,也亏得你后来引开他们其中之一,否则以殷绍的小伎俩打不过二人。正好我和玉姬被啸声引来,否则妹妹你已是雌煞刀下亡魂。“
忘轩的声音清亮悦耳人觉得头顶上的天空是明亮的,阴森森的密林是微笑的。
“……英雄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忘轩自言自语。
这个自恋的二货,我收回刚才的想法,他仍是个自恋狂。
难怪月川突然披头散发,为的是不让他们看到相貌,单论月川和忘轩还真有些相像,然而这冒的险太大了,火药不认人,他可没有雌雄双煞的强劲体魄和深厚内力,万一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太不值当,小命全在电光火石间,着实骇到我了。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些表象背后的真相,当然那些真相都与我无关,骗了也就骗了,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能够全部弄清楚的。
“既然已经抓到了雄煞,我们不是该回湖边和他们汇合了吗?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我不认识路,一直跟着忘轩走,忘轩惊讶道:“我是跟着你走的呀……”
……所以……两个路痴一起迷路了吗?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好半天,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又跟我开玩笑,他道:“你真的不认识路?”我点点头,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咱们还是再走一段,实在找不到的话,先找片空地或者溪水落脚。“
然而又走了半个时辰,丝毫未见其他人的踪影,甚至连湖泊的影子都没有,“不用担心,有我在呢,长夜漫漫,佳人相伴,夫复何求……“忘轩依旧自言自语。
我道:“我饿了。”
忘轩一听往怀里摸了摸,掏出来。我正想去接,可他掌心空空什么都没有。我不解地看他,就见他用手指在掌心画了一个圆圈又一个圆圈——难道他会变食物?
但马上这一线希望就破灭了,他画完了,仍是掌心空空……
“你娘亲的画饼充饥!”该死的忘轩又捉弄我,我骂道。
他乐得呵呵直笑。
不能总是处于下风,被他捉弄,略略一想,我道:“这样吧,这里蛇虫鼠蚁不少,你捉些来烤着吃吧。”
他却毫意,“我去捉蛇,留你一个人在这,你不害怕?”
想说不怕,还真没那胆量,他若真走了,我还不得哭着喊着求他回来,“那你说怎么办,我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都快走不动了。”
“这好办,我背你。”忘轩笑得不怀好意。
我一个姑娘家又怎么能让他背,“算了,走吧。”
夜里寒气袭人,又饿又渴,只得以酒代水,药酒虽然腥辣,但总算热乎,身上的寒气渐退,可相应的头脑也晕晕乎乎起来,走着走着就靠到忘轩身上去了,“美人投怀送抱兮,思之如狂……”
“还贫嘴!”我骂道:“先休息,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们肯定迷路了。”
总觉得今晚屁颠屁颠跟着忘轩跑出来有点不对劲,我需要清醒一下从长计议,肯定漏了什么事情,被忘轩忽悠了,不能前进。的,、、,,、、
二十二、初一不成;十五再来()
在湖边喝了药酒以后,精神就有些跳脱,现在多喝几口,更加恍惚,难道酒量不如从前了?
忘轩莫不是真想图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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