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住小胡她抬起头来,额头已经磕出血来。
雷明瞟见她额上血迹,可把持不住了,张口想说几句心疼的话,却对上雷钒凌厉的眼神,缩了缩脑袋,憋回去闭了嘴,满眼的心疼。
雷钒对这个哥哥却是暗自摇头,真是见色忘本。
我义正辞严道:“二老爷三老爷,您要是觉得我们吵,您可以一开始就说,动不动就趁机打罚下人,这就是荣国府将军的做派吗?”
“你是说我不分青红皂白虐打下人喽?”雷钒很满意挑起我的战斗**,唇角抿着微微的笑容。
“您都不问问我们来是什么事,开口就打,难道不是么,传出去还以为荣国府各个武夫莽汉,不辨是非。”
荣国府随意打骂下人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在民间声誉不好,天子脚下传到皇帝耳朵里也不好,因为当今圣上容烨可是很体恤民间疾苦,爱戴百姓呢。
他几代忠诚良将,传出这等事,难免有骄逸自满的嫌疑。
雷钒眯起狭长凤眸,大概在思量回到他的地盘,他的书房后,怎么折磨我了。
呵呵,我才不怕呢。
雷钒道:“那么,你倒是说说,你们所谓何事,在这打扰我们耳根清净,如果说不个所以然,小心你的皮肉。”
我拽了拽小胡她赶紧说。
她犹豫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了,支支吾吾起来。
在雷钒不耐烦的目光下,我只好替她道:“方才在花园时,小胡冲撞了二老爷,还望二老爷大人有,不要计较小胡方才的过失。”
“哦?她是怎么冲撞了二老爷?”雷钒经询问,其实正酝酿一肚子坏水。
“她……”我才开口,雷明却突然插嘴道:“没有的事,哪有啊,我一直在这里和三弟下棋,什么时候去过花园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带她来消遣本大帅是吗?”
我一听愣住了,他这没脸没皮扯谎的本事,哪里像个意气风的将军了。
“明明有,你哭得眼圈都红了。”我抬起小胡的脸,她红着脸,红肿的眼皮,目光躲闪。
雷明一头确实有些肿胀的眼眶,又是一阵心痛,而且全都表现在脸上,皱着眉担忧地盯着她的脸,盯得小胡都不好意思起来。
雷钒再次对这个兄弟表示无语,护犊子也没他那么明显的。
然而雷明都已经矢口否认了,那也就不会当着面计较惩罚小胡了,也不用担心她被赶出去或者受罚。
而且这种事被别人知道,对小胡的名声也不太好,她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雷钒过几天又要赶回边塞,这几日有我护着小胡,小心着点雷明,他还能怎么着吗?
“二老爷说没有这事,也就是说你们俩来此胡闹喽?”雷钒喝口茶,淡淡眼。
我心道糟糕,又给带沟里去了,怎么总是落了下风呢?
总觉得雷钒有意无意针对我,今天却是我撞枪口上给他整了。
我忙换上讨好的笑脸,“二老爷心慈仁厚,是下人们的福气,三老爷明察秋毫,您这么宽宏体恤下人,您小胡做几份糕点给两位老爷赔不是,成不?”
雷钒威严的脸色不变,显然不打算放过我,我忙语言攻势,却是对准了雷明:“小胡做的糕点十里八乡有名的,她的手艺一般人吃不到。”
“真的吗?”雷明紧盯着胡丫头,虎狼似的眼神恨不得她就是那糕点,现在解决。
雷钒终于有些受不了这个喜形于色的兄长了,皱眉瞪了他一下。
雷明难得回来一趟,所以这一趟回来,我还是听了不少八卦的。
雷明带兵打仗的本领绝对是百年来的军事奇才,但这世间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天妒英才,不会让他一帆风顺。
据说这位雷明将军什么都好,但就是好色,只不过却也不是无耻狂徒的那种,反而是有些犯二。
传闻之一是这样的,那日正是乞巧节,许多少女打扮一新出门。雷明一家姑娘,走上去就对姑娘倾诉爱慕之情,虽然没有动手动脚,但吓得那女孩一个月不敢出门。
传闻之二是这样的,雷明取的第一房正妻是前尚书大人的二女儿,温婉甜美,心思细腻,与雷明这样直爽的性情,相辅相成,倒是很投缘。
人人都觉得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唯独雷明自己不这么觉得,他总是说要找个中原的贤惠妻子,物色了这许多年,都没找到一个愿意嫁给他,敢嫁给他的。
大家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却不那么认为,依旧像年少时一样,见着女孩,也不管人家年龄多大,是否已婚,都会一脸痴相主动去追求。
他其实是个没有什么坏心眼心直口快一根筋的二老爷雷明。
“二哥!”雷钒语气僵硬,颇有些不满。
雷明却意,讪笑道:“有吃的就好,罚什么罚,不罚不罚,快起来。”
说着就急不可耐要去扶跪在地上的小胡,再次被雷钒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曝光!:
一百四十五、得罪()
雷明砸吧砸吧嘴,讪讪缩回凳子,拿起茶杯喝茶。..
雷钒心中叹气,但是荣府的二老爷都话了,他难道还能为难两个下人吗,传出去可不好,对小胡道:“既然二老爷都说没事了,你们就赶紧去做吧,别再被我揪住把柄。”
“把柄”二字却是狠狠一眼。
“是。”我低头道。
“多谢二老爷三老爷。”小胡一听,立马换上欢快的颜色,语气都喜形于色还真是和雷明一样一样的。
我拉着小胡拜了拜赶紧溜。
眼神,这下惨了,小胡有雷明护着,估计以后在荣国府不会吃苦头,但是我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还是赶紧挖完宝藏走人吧。
别的修仙者挖的都是上古遗迹,大概也就我挖的是金矿银矿了吧。
第二天,第二天,第二天,内心无限仰天长啸,一点都不好过。
我一早来到雷钒的院门口,等啊等啊,早就听到雷钒起床的声音,又听到他用早饭的声音,还听到他练剑练武的声音,可是居然不开院门放我进去,装作人都还没起床的样子。
而此时突然雷声大作,狂风掀起落叶,卷起一地沙尘,天空不由分说就下起倾盆大雨……大雨。
躲在树底下,依旧被淋了一身湿,雷钒的院落四周都有暗卫把守,我不能随便用仙法,只能任由雨水打湿。
虽然明知雷钒是故意的,但是我却不能走,雷明是个痴情的,会护着小胡。雷钒却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整我可以,万一整到小胡身上,雷明呆头楞脑未必护得了。
打从一开始就觉得雷钒眼神有问题,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盯上我。
大雨打在身上瑟瑟抖,虽然不是很冷,但总要做做样子给里面那个冷血的家伙
暗卫白宁和紫宁,穿着特制雨披,躲在屋檐下,站在别人的暗处。
紫宁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有些口齿不清地对白宁道:“小白,你说老爷为什么不让她进门?”
白宁摇摇头:“谁知道呢!小紫,主人的事,你少操心,也别瞎打听。”
紫宁却意,道:“你说,主人是不是丫鬟了,没见她对谁这么上心过。”
白宁依旧摇头,“如果是,为什么这么欺负她,你别多嘴。”
紫宁吐掉嘴里的稻草,“这你就不懂了吧,当然是才要欺负,但是这丫头这么丑,脸上还有道疤,老爷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
白宁叹气,“都叫你别打听了,说不定老爷想换换重口味呢。”
白宁,你确定你是在维护你家老爷?而不是磕碜他?
“别说,这小丫头脸上要是没有那道半张脸长的伤疤,指不定是个美人呢,你型皮肤,不比府里夫人差多少。”紫宁啧啧道。
白宁大概思索了一会,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你还是收收心思吧,若是猜对了,被老爷听到,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两个聒噪的暗卫,还真不怕被雷钒听到。
“雨这么大,这丫头要是冻感冒烧了,你说老爷会不会心疼?”紫宁没听到白宁的劝告一般,接着道。
“老爷要是会心疼,早就招进屋子了,那丫头冻得都跺脚了。怎么你还想去劝?劝你别猜老爷的想法。”白宁苦口婆心。
紫宁叹了口气。
“唉。”
然后不说话了。
过了没一会又叹口气。
“唉。”
又不说话了。
紧接着一击响雷打下。
紫宁再次叹气,“唉”了一半被响雷惊了个牙咬舌。
他痛得吐吐舌头,“哎呀,流血了,受伤了。”
而屋内本来很淡定的雷钒,终于不淡定了。
“去把那丫头叫进来。”雷钒有些恼怒对小勇吼了一声。
小勇本来也在想,这么下去这丫头非生病不可,被雷钒一声怒喝一惊,忙点头称是,撑了伞出来。
我躲在树下,全身淋了个湿,头紧贴脸颊,雨水顺着侧脸滚落,打湿的睫毛都睁不开眼。
小勇开了院子门,赶忙举伞挡住我头顶的大雨。
“老爷吩咐了,快进来吧。”
我颤抖着声音,“谢……谢谢小勇哥。”
书房,雷钒见我一身湿乎乎弄脏了青色大理石地面,不满地皱眉,“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一点小雨都躲不过?”雷钒指的自然是昨天的事。
我抱着双臂,牙齿打颤,浑身哆嗦,“回……回老……爷,奴婢……知……知错,只是小……小胡是奴婢的好……好姐妹,怕她……她受了欺负……才……”
话没说完,雷钒不耐烦地挥挥手,“下去下去,弄干净了,换套衣服过来。”
“遵……遵命。”
装口吃其实挺累的。
小勇把我带下去,拿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这里有热水,这是老爷的衣服。”没再说别的,离开房间剩下我一人。
我左右,确定没人,忙脱掉湿漉漉的衣裳,泡进热水里。
果然做老爷的就是享受,这随时有热水的待遇连如夫人都没有。
快洗好,换上衣服。
为什么是男装?
而且,好像,是雷钒的?
穿他的衣服?与他的身体相贴过的衣服?有他身上的味道?
不知为何脸上陡然燥热起来。
虽然我可以用法术快烘干衣服,但是那就显得不正常了,只得勉强穿上他的。
好在这衣服似乎也旧了,并不华丽,不会特别惹眼,而且应该是雷钒年少时的衣服,身量较为短小,刚好合适。
将头擦了个半干,在小厨房灶头烤火。
另一处距离地表较浅的矿脉位置,就是雷钒院子的这个小厨房,只不过他的院子里高手如云,我不太敢下手,万一被现就比较麻烦。
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我还是选择了守卫较少的如夫人卧房。
一会,小勇进来,手上还端了个碗。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男装的我,笑道:“句丫头,老爷吩咐大厨房煮的姜汤,趁热喝了,就来书房,知道吗?”(。),。请
一百四十六、草书()
我点点头,“有劳小勇哥,知道了。┡.M”
他放下碗,就要离开,我忙问:“老爷有什么急事吗?”
他回头奇怪地“不知道呢,老爷没说,怎么了?”
我扯扯身上的袍子,弱弱道:“我能不能先回去换身衣服?”
他一听是这事,好笑地摇摇头,“给你老爷的衣服,自然是老爷吩咐的,你喝完就过来吧。”
我噘着嘴“哦!”了一声。
他抬脚走出小厨房,已经出了厨房,却又转身脑袋探进来道:“别紧张,老爷待人很不错的。”
说着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离开。
这个杀千刀的雷钒,内心无限抽打之,他搞什么名堂,我一个侍女穿他的衣服两个夫人和老太君知道的话,还不知惹出什么事端来,真是不让人安生。
喝过姜汤,烘干头,将长盘起,盘成男子高高的髻,算是配这身衣服。
离开小厨房时已经停雨了,这秋冬之际的雷阵雨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
快步走去书房。
雷钒的书房,地上那一滩被我带进来的雨水还没干,也没人打扫,依旧像散落的珍珠躺在青石地上。
“还不收拾!”雷钒,头抬也没抬,冷冷使唤我。
我忙拿来拖布,开始抹地,好一会才全部弄干净,没有法术果然很耗时间。
收拾完地面,又把各个架子擦了一遍,收拾干净。
雷钒状似不经意扫向我的目光我很想回头瞪他,这丫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全部弄好后,在一旁规规矩矩站好。
站了没一会,雷钒语气依旧冷冷的,道:“过来。”
我乖巧地走过去。
“研磨。”
我乖巧地研磨。
“倒茶。”
我乖巧地倒茶。
“站在这。”
我走过去。
“拿笔。”
我左手接过。
“换右手。”
我换到右手。
雷钒再次不耐烦起来,掰正我的脸面对他。
他俯视,我仰视。
他俊朗的眉心皱在一起。
此时面对面如此之近,我两撇棱角分明的眉毛之间,有淡淡的痕迹,是修过眉的痕迹。
原来他本相是凶神恶煞的一字眉,估计再两日眉头长出来,又该修了。
他走神的眼睛,不满道:“想什么呢?”
我垂下眼眸躲闪道:“回二爷,想着您捏得奴婢好痛。”
他冷哼一声放开我,“过来,我教你写字。”
我有些不确定地你想干嘛?
他感受到我的目光,没好气道:“学不好小心挨罚。”
我忙点头应是。
我规矩地端着笔,思忖要怎么写才不会暴露原本的笔迹,又不会惹雷钒不快。
一愣神,却不想手背被一张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雷钒半环抱我的姿势,站在我身后。
我以眼神凌迟他,他嘴角一弯,装作没依旧握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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