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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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很为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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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陆蓁不愿相信这个猜测,但一切又都只指向了这一个原因——

    秦美人之死,就是常婉所为。所以她才会如此气急,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忍受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偷偷取走。

    “贵人看起来精神不错,下官是不是可以走了?”

    身后,猛地传来一句男声,将陆蓁狠狠的吓了一跳。她回头,就看到纪雪臣一人拎着灯笼,站在院墙之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陆蓁暗自无奈一笑,今夜真是乱成了一团,不说别的,光纪雪臣就被自己给忘了两回。

    “嗯,纪太医辛苦。我是感觉好了一些,就不麻烦纪太医再随我跑一趟了。”

    纪雪臣听罢,仿佛在意料之中一般轻叹了一声,撇了撇嘴角,道了声下官告退。但陆蓁却被他那副不耐烦的神情惹得双眉一蹙,这个纪雪臣,还没出头就敢嫌弃她,真是可恶!

    “纪太医留步!”陆蓁冲着那个月白身影喊了一句。

    纪雪臣转身,有些不明所以,“贵人又有何事啊?”

    “刚刚有阵风吹过,我的嗓子突然又开始觉得不太舒服。以防万一,还是麻烦纪太医再走一趟明光殿吧。”

    纪雪臣看着陆蓁脸上的笑,心知肚明,她就是故意在为难他。而陆蓁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没错,她就是故意刁难!但那又如何,谁叫他先对她如此不恭不敬。

    纪雪臣啊纪雪臣,虽然你之后,会因为敬太后的赏识而坐上了太医院的院首之位,但今时今日,还不到你能肆意傲慢的时候。这小小苦头,就当陆蓁提前送你的一点儿磨砺,免得你日后还没出头就得罪权贵,甚至连下半辈子的清福来不及享。

    回到自己的院落,陆蓁便把纪雪臣晾在了外头,自己则带着小还在内室缓缓喝起了热茶。她心知太医院的规矩,不管白天黑夜,不管是谁,只要他进出后宫超了半个时辰,就一定会被详查。倒是若有人问起,她叫小还随便支吾几句,纪雪臣轻则罚俸,重则挨打,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被轰出太医院也说不定……

    “贵人。”小还见陆蓁不急不忙,不由得出声提醒她。

    陆蓁见状,也知时候差不多了。毕竟如果纪雪臣真的被查,她也不好脱干系。而她本意也不是真的想将纪雪臣如何如何,不过是想捉弄捉弄他,让他焦急心慌一阵罢了。

    “纪太医久等。”

    小还笑盈盈的出来时,就见纪雪臣已是一脸铁青,但对着屋内陆蓁的语气倒是平易近人的多——“贵人若是嗓内不适,可能是受了风寒。”

    小还上前,替陆蓁移了屏风挡在身前,陆蓁便坐在屏风之后,将右手伸给了小还。小还替她微微挽起衣袖,纪雪臣虽然里的远,但无意中眼睛一瞟,还看到了一段藕白细腻的腕子,但很快,便被小还用红巾遮了起来。

    此前,他在太医院做的,也不过是写方抓药,从未诊过后宫女子。此时陆蓁虽然坐在白色屏风之后,但还是能看出灯影之下,映在屏风之上的身姿绰绰。

    “咳咳——”他的嗓子,竟然也突然有了不适,“……陆贵人可要悬丝诊脉?”

    屏风后传来扑哧轻笑,“不用麻烦,太医院的规矩我也有所耳闻。如今,半个时辰也快到了,你就随意切一切脉,回去应付能内廷司的盘查就行了。”

    纪雪臣看了小还一眼,抿了抿唇,起身走到屏风边上,伸手缓缓扣上陆蓁的脉,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贵人以前可是受过寒?”

    “是……”陆蓁没答,倒是小还替她答了,“我家主子曾在雪地里跪过三个时辰……但郑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不会有大碍。”

    小还说完,陆蓁便静静等着,有些期待纪雪臣会说些什么。毕竟前世,她几番托人去请,也没请的他出手,今日让他诊了,倒也算圆了她一桩算不上心事的“心事”。

    “纪太医?”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开口,陆蓁不由有些疑惑。

    “郑士琅是个庸医。”纪雪臣眉峰一皱,终是开了口,却是惊得小还眼睛都瞪住了。“陆贵人的身体,已有寒毒侵蚀的迹象,本该一直用药调养着,而且,像今日这般天气,更是不能出门才对!”

    陆蓁听罢,呼吸一滞,下意识一阵心血沸腾——不能放他走,决不能轻易的放他走!这宫里,就只有纪雪臣能救她!

    虽然,她此时心里还是比较偏向杜永,但她的脉杜永也把过,却是和郑士琅说的并无差别,而纪雪臣年纪轻轻,便能一眼看透她的病症……所以,她决不能放手!

    “那该怎么办?!”陆蓁咬着下唇,身体一抖,右手因为焦急,不小心碰了一下纪雪臣的手指,但又似为了避嫌匆匆躲开。

    但纪雪臣倒并未注意,只是站起身,沉着声音回道:“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下官不便多说,先回去替贵人开方抓药,一会儿煎了,会叫人送来。不过——”

    想起了陆蓁刚刚的惊吓,纪雪臣的语气倒是柔和了一下,“不过,贵人也不必担心,与贵人相同的病人下官也治过,不会失手。”

    “是么。”陆蓁缓缓放下心来。

    纪雪臣以为她还在疑他,便一本正经的答道:“那人是下官的一个亲戚,之前闯荡关外落下了病根,不过下官还是治好了他。他最后活了六十三岁,死于花柳。”

    陆蓁听他说的如此严肃,忍不住轻笑一声,“纪太医医术高超,那以后陆蓁的病,就劳烦纪太医了。”

    “嗯,贵人以后若察觉身体不适,吩咐小还姑娘来请下官即可。”

    陆蓁道了声谢,让小还送他离开。不一会儿,小还返了回来,但样子却有些奇怪。

    “贵人,这个纪太医真是个怪人。”

    陆蓁不由好奇,“哦,他又怎么了?”

    小还将手中的碎银摊开给陆蓁看,“奴婢见过不少太医,他是第一个连好处也不收的人。不收也就算了,他还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蓁不由莞尔,“那以后就别备什么好处了……”前世,纪雪臣虽然深得敬太后的赏识,但除了院首的官位和一套宅子之外,敬太后也不曾赏过他其它的东西。不过,好像每次御膳房出了什么新点心,他都有份来尝。

    “就备这个给他。”陆蓁起身,拿了一块核桃云片糕放到嘴中咬了一口。

    “这个?”小还不可置信。

    “嗯。”陆蓁声音轻扬,笑着冲小还努了努嘴,“你别不信,他还就喜欢这个。”

第10章 惊梦() 
次日,陆蓁朦朦胧胧睁眼醒来,只觉心窝处空空落落,憋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涩感。眼睛盯着锦绣棉被上鲤鱼纹一动不动,昨日的发生的一切渐渐涌上脑海。

    “贵人可是醒了?”恩归的声音从外传来。

    “嗯,醒了。”她伸手撩起床帏,冲恩归半着嘟唇,笑道:“昨夜做了个怪梦,但谁知,一醒就全忘了。”

    恩归听后,过来一边服侍陆蓁穿好衣衫,一边不解的问:“贵人可是有什么忧心害怕的事?”却见陆蓁一脸疑问,便接着解释道“我爹曾说过,过喜则梦开,过恐则梦匿……”

    “过恐而梦匿。”陆蓁重复了一遍恩归的话,一时出神,声音变得有些轻飘,“可能吧,最近,我怕的东西还真不少。”

    门帘一阵轻动,陆蓁回过神来,抬头望向门口,就见小还轻轻探进头来,“恩归姐姐,贵人醒了么——啊,奴婢该死。”正好对上陆蓁的视线,小还神情有些堂皇,匆匆闪身进来,低头给陆蓁请罪。

    “无妨。”陆蓁轻笑一声,又看她手里端着一只白瓷小碗,隐隐传来一股清苦之味,心里便知那一定又是纪雪臣送来的药。

    一丝犹豫传上眉尖……她本不是怕药之人,但纪雪臣不知是暗报私仇,还是怎地,煎出来的药简直比生吞黄莲还要苦,昨夜那一碗她第一次喝,一点儿准备也无,若不是恩归在一旁看着,她怕是要苦的掉泪了。

    撇了撇嘴角,不知为何,陆蓁觉得那药自己还没喝,舌尖就已一阵涩苦。

    “放那儿吧。”她转回身,让恩归继续为她梳妆。

    小还应声,将药碗放在桌上,说了声去准备早饭,就躬身退了出去。

    “贵人准备什么时候喝药?”恩归捡了一支凤眼石榴钗,插入陆蓁鬓间。

    “不喝。”陆蓁答的干干脆脆。

    恩归听了,柳眉微蹙,但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药凉了之后更苦。”

    陆蓁没想到心思被恩归看穿了,但依旧固执的摇头,“那就更不能喝了。”

    “贵人……”恩归很是无奈。

    陆蓁却是不理,只对着铜镜照了照今天的妆容,似是满意的很。镜中,蓦然瞥见身后的恩归,依旧是一脸坚持的看着她,一副她不喝药,就不罢休的模样。

    猛然想起之前自己吩咐过恩归的话,如果她拗起性子,叫恩归一定拦着她……

    “好吧,这碗我喝。”陆蓁抿了抿唇,将药碗端起,屏着气一口吞了下去,“咳咳咳咳……但是吃了早饭,你就去太医院请纪太医,就说,咳咳,就说我觉得这药很有问题,让他带着方子赶紧来请罪!”

    恩归一边应声,一边赶紧端来蜜茶,服侍陆蓁喝了一盏,那咳声才渐渐止了。

    早饭过后,恩归便去了太医院。陆蓁在一旁干等着,觉得无趣,便吩咐小还拿出纸笔,她一人坐在窗前,描画起了窗外的一片嫩绿风景。

    这一阵子容浣养病不准人打扰,请安自然也免了,倒省了后宫一大帮子女人的事。陆蓁每日无事,除了陪瑞宁练习之外,也只能描描画画打发时间。毕竟,此时的戎阳国还未反,父兄尚未出征,离陆家得势还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

    陆蓁画到一半,又突然隔了笔。她忽的想起一件事,赵文烨之所以与戎阳交战,是因为戎阳使者来朝时,曾送了一队碧眼舞姬。但一次赏舞之时,舞姬中突然有人身揣软剑行刺,而且还是男扮女装。赵文烨身手不错躲过一劫,可坐在他身侧的某个妃子却被软剑误伤,一剑穿胸,丢了性命。

    那个倒霉的妃子是谁?陆蓁左思右想,却始终记不起名字,只记得她好像也是今年的秀女,秦玉真死后,不知为何她一夜得宠——

    糟了!

    “恩归!”她急急唤恩归,却忽然想起,恩归被她遣去了太医院。

    小还听她叫人,放下手中的事,快步走上前来,“贵人,怎么了?”

    陆蓁脸色有些发白,也顾不得解释其他,急急道:“去,你去找一件能做贺礼的东西,跟我去一趟倚梅阁。”

    小还点头,见陆蓁一副心急的模样,连忙加快了手脚,片刻便返了回来。

    正要出门,恩归也从太医院回来了。见陆蓁行色匆匆似要出门,有些不解:“贵人这是要去哪儿?奴婢刚刚去了太医院,但没找到纪太医。听其他人说,他因为昨夜回去的太迟,被内廷司的人罚了一月的俸,一气之下,便跟着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陆蓁听罢,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但来不及细想,只拉着恩归,一边走一边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跟我去倚梅阁一趟,看看瑞宁。”

    一路上,陆蓁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她不敢确定瑞宁会不会成为赵文烨身边,那个被杀的倒霉女人。但她知道,如果她要改变前世的命运轨迹,就要承担这些改变所带来的,一切未知的后果,甚至惩罚……

    陆蓁握拳,指甲嵌入掌心,一阵刺痛。

    瑞宁决不能死——这是她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守的底线。

    一入倚梅阁,陆蓁便看到了几个陌生的身影,皆是宫女太监。不由觉得异常,但转念便反应过来,这些人该是赵文烨见昨夜瑞宁无人可用,特意赏的。

    “陆贵人。”绿荷远远见到了陆蓁,连忙迎上前来。

    陆蓁见她手中拿着笔墨纸砚,稳了稳心神,笑道:“瑞宁倒是转了性,她平日不是最讨厌这些个墨味么。”

    绿荷回笑道:“是啊,早晨起来就想着写,奴婢还觉得奇怪呢。”

    跟着绿荷进了主屋,就见到书房的门帘已经挂起,而瑞宁一个人坐在桌边,捧腮看着窗外,一副出神的模样。

    “主子,陆贵人来了。”

    绿荷唤了一声,却没将瑞宁叫回神。陆蓁摇了摇头,将绿荷手中的笔墨接了过来,轻脚走到了瑞宁身边——

    “陆美人可是要写字?”

    瑞宁一怔,看到近在身边的陆蓁,脸竟唰的红了起来,“蓁表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陆蓁将纸笔放在她桌上,抿唇一笑,已将眼前人的心思猜了个□□分。“佳人春风一莞时,我方越过门槛。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

    “表姐,你笑我。”

    瑞宁满颊绯红,一时羞涩不已,忍不住埋头臂间,谁知竟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砚台,染了半裙的墨渍,连一旁的陆蓁也不能幸免,裙角处溅了星星点点,一会儿便晕成了花瓣大小大小的黑点。

    “啊啊啊——”

    瑞宁不知是气还是羞,娇声喊了几声,有些懊恼的看着陆蓁,“表姐,我的衣服……”

    陆蓁哭笑不得,瑞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衣服弄脏了不赶紧叫人来换,眼巴巴的看着她做什么。

    “绿荷——”正要叫绿荷来服侍,就见绿荷匆匆进门,却是一脸欢喜慌张。

    “主子,陆贵人,靳公公来了!”

    陆蓁一听靳德良的名字,心里猛地一沉,但嘴上还是赶快催绿荷去请人进来。

    “陆美人。”靳德良带着一个红木食盒,笑吟吟的进了门,“哦,原来陆贵人也在,怪不得,奴才在院子里就听得里头这么热闹。”

    瑞宁想要起身,但又碍于裙衫上的墨渍,迟迟疑疑不知如何是好。可靳德良向来眼尖,又观察细微,早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人身上的墨痕,但却只当不知罢了。

    “陆美人的身子可解了乏?”靳德良将手中食盒放到了桌上。

    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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