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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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肌-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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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日林琅在后院一根一根的挑嫩叶,这样的新发芽的叶子毛豆是喜欢吃的,她已经找了一小篮。

    今日钱嬷嬷没有教导林琅规矩,快到百花宴了,常姨娘已开始着重准备,钱嬷嬷自然不能放过捞油水的时日。

    林琅如今绣东西累了,就出来“清理”荒草。

    虽说上次没能见到绣品店铺的老板娘,不过林琅以一套不同样式帘帐彻底征服了老板娘,最外面的花边还是林琅哄蕙娘教她的绝顶针法,自然不同于他人,因此就算两人没见,这长期合作的事情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整个林府热热闹闹,唯有林琅无所事事的拔草,这么一小会,一小圈的草地都被林琅薅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儿过来的野狗把草都给祸祸了。

    杏儿走来,神色鲜有的凝重,她左右看了下周围,蹲下身对林琅道:“小姐,常姨娘请你过去。”

    林琅眉心一皱,下意识的觉得厌烦,到了常姨娘面前不免又要演戏,平日里在钱嬷嬷面前已是乏累,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闲,怎的又生事了?

    如今她心思丛丛,在常姨娘面前肯定要将刁蛮无礼的乡下姑娘样子演的逼真,这才能够唬人,之前她都是在众人面前短暂表现自己的粗鄙,若是单独见常姨娘,怕是要难了,“她可有说何事?”

    从她来了林府,常姨娘是从未单独叫她过去的。

    杏儿沉着脸摇头,“并未,只是,那丫鬟的表情虽说冷淡,但我瞧出一丝得意,怕是要发难小姐。”

    “我怕她什么,”林琅也是一肚子火没处撒呢,大不了就再演一场,“如今父亲一直等着哥哥举荐他上位,她再闹也比不过父亲的一句话,走,去瞧瞧。”

    ***

    林琅与杏儿回屋,杏儿端来一盆清水让林琅洗过手,又换了一身鹅黄衫裙后,主仆二人去了北院常姨娘的住所。

    丫鬟通报之后,林琅提步进入常姨娘的屋内,她第一次来到常姨娘的住所,只是一眼,便可看出屋内的华丽,玉器彩瓶,雕栏桌椅,无一不精致,就连门口都摆着各色花草,芬芳沁人。

    对比蕙娘与林琅住的地方,这里简直堪称奢华。

    林琅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大喇喇的观察着屋内,这幅状似贪婪的样子令常姨娘又鄙夷轻视,又心生愉悦。

    直到林琅望见屋内右侧的一扇华丽屏风,白鸟齐飞,栩栩如生,几乎要飞出屏风般生动,最珍贵的是云绣制成,林琅瞬间眼皮一颤,大吃了一惊。

    这针脚绣工绝不会认错,一定是母亲的手艺!

    蕙娘绣的这样大的一扇屏风,如此贵重,怎么竟会出现在常姨娘的屋子?

    林琅表情陡然僵住,常姨娘也终于欣赏够了林琅的表情,轻慢的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一双薄薄的嘴唇开启,“林琅,姨娘今日单独叫你过来,就是为了给你留些林府嫡女的脸面,”她双目一瞪,声音洪亮的喝道:“你可知错!”

    一般的小姑娘在这样严厉逼问下,哪怕是心中坦荡,也会被吓得流泪颤抖,直接求饶。

    可林琅是见过狼袭恶斗,又经历几次生死,连悬崖都掉下去过的人,不说走过大风大浪,常姨娘这种小雨点似得威压林琅真没放在眼里。

    她昂起小脸,十分桀骜不驯的回道:“林琅不知哪里做错,惹得姨娘这样发怒,若不是哪里得罪了姨娘,你直说便是。”

    常姨娘见林琅这幅模样,不怒反笑,她本就是顾着一层脸面才稍稍给林琅一个台阶,实际上巴不得她不承认,“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也别怪姨娘铁面无情。”

    她挥了挥手,“将黄管家叫来。”

    常姨娘信誓旦旦,竟然连装模作样的掩饰功夫都不做,她一声令下,黄管家就进来了,根本不想是被别处请来的,林琅一观便知,这是下好了套只等她来了。

    林琅在心底冷冷一笑,倒看常姨娘翻出什么花来。

    干瘦的黄管家进屋跪下,恭谨万分的对常姨娘道:“见过姨娘,老奴已查过帐,却是少了二百两钱银,且刚刚去过大小姐的屋内搜过,正好找到了这些银两,请姨娘过目。”说着他拿出一个包裹,正是林琅上次卖给绣店得来的二百两钱银,因是上午杏儿才拿回来,林琅还未收拾好,没料到常姨娘来了招守株待兔。

    林琅大惊失色,“你竟然趁我不在搜我的屋子!”

    “大胆,真是没有规矩,你怎能用这种语气和姨娘说话。”常姨娘身边的丫鬟喝斥林琅。

    林琅冷笑一声,知道自己是入了局,“姨娘倒是好规矩,教下人骂小姐,真是好教养。”

    “够了,我身为林府内宅的当家,想要查明真相,搜你的屋子虽说不好,到底也是为查明真相,”常姨娘细细的眉毛一挑,松垮的法令纹下面的尖下巴一挑,“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叫人进来。”

    一个小厮进来,低着脑袋说:“见过姨娘,大小姐。”

    常姨娘得意洋洋,“将你见到的通通说了,我不会怪你。”

    小厮咳了几声,不经意的看了眼林琅,见林琅目光森然,不禁打了个冷颤:“是、是,姨娘。”

    当初几人都是常姨娘挑人送到南院的,这人怕就是常姨娘藏在他们这里的钉子,如今里外应和,林琅倒生出一种看戏的自在来。

    小厮吞吞吐吐的开口:“近些日子,大小姐差杏儿总出府,到了夜间两人还在屋里说话,并不让外人进去,而且出手十分大方,就连喂黑马的都是用上号的豆料,按理说,夫人和大小姐的院中月例是支付不起这么多花销的,我本来以为是大小姐用自己的钱银,直到前几天,我见杏儿深夜出去,往放钱的银库走,回来就拿着一个包裹,正、正是地上这个,而后我听黄管家说家中少了钱银,这才起了疑心,我怕大小姐知道我发现此事会发罪了我,所以才来禀告姨娘。”

    杏儿神色大变,大喊:“我没有!”她有些慌了,最近她的确经常出府,可在深夜出门去银库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林琅微微侧起长眉,给杏儿一个眼神示意她安静。

    常姨娘老神在在的弯起嘴角,好似一把泛着冷光的镰刀,“林琅,如今人赃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林琅今日认了,她这辈子都脱不干净令人偷盗的罪名,以常姨娘的心性必将大肆宣扬。

    何况这根本就是个提前设计好的圈套,最麻烦的,就是她到底如何解释从她屋子找出来的钱银罢了。

    “我没有做过,更没有指使杏儿,这钱是我自己的。”

    常姨娘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二百两雪白银锭,这分明是京中的钱,林琅你是从渝镇来的,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

    “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学了你母亲吧。”

    林琅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不能碰她的亲人,她厉色道:“今日说的是我的事情,我自认清白,与我母亲何干,姨娘莫要失了分寸,要知道我的母亲是林府的夫人,这样毫无尊重之言,就是林府当家的做派?若真是如此,才叫人贻笑大方!”

    常姨娘没料到林琅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气的脸都白了,“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她瞥到桌上的剪刀,真恨不得一剪子划花了林琅的脸。

    “是你无礼对我母亲在先,何况又串联这么多人一起污蔑我,什么账上烧钱,什么见杏儿夜晚出门,拿着我的钱说是赃物,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怕昧了良心!”她高声呼喝,面目冷凝,颇有几分云飞扬喝问匪徒的气势。

    一下子黄管家身子一颤,背脊弯了下去,那小厮更是满脸冷汗,紧张的不住的发抖。

    常姨娘没料到林琅竟然如何跋扈张扬,竟没吓住她,反而被她将了一军,可她是有人证有物证,就算林琅不认,也能压着她低头。

    “你既然如此蛮横,我也只能用硬手段了,来人,将大小姐关到房里,谁来都不准开门,饭菜一律不准给,贱婢杖责五十,赶出府中!”

    杏儿脸色一白,杖责五十,这是要打死她来个死无对证。

    “谁敢!”林琅挡在杏儿面前,阻了上前的一群小厮,她看向常姨娘,“你想一手遮天,也要问问这天到底随谁的姓!”

    “我要见父亲,否则谁也别想动我的人!”

    常姨娘哪里能等到林正则回来,她冷笑一声,表情阴冷无比:“老爷晚上才能归府,等那时再见也不迟。”

    她大手一挥,“将他们通通押下去!”

    瞬间,七八个小厮一拥而上,围住了林琅与杏儿。

66。心狠() 
在场的下人几乎都是常姨娘多年把持林府内宅培养的忠心下人,林府多年无夫人,一直由她掌握大权,就连从前的开销,都是靠她的嫁妆得来,再有林正则的宠爱,常姨娘在林府当中说一不二,更是只手遮天。

    若是其他府邸怎可能发生姨娘命令下人责罚嫡女的事情,可林府情况不同,蕙娘孱弱,她曾经独自在林府时都被常姨娘“软禁”在南院,几乎差点被故意折磨病死,林琅身边除了带来的杏儿和平叔,培养不出心腹,常姨娘是林府的女主人这个认知已经多年来在下人心中根深蒂固,哪里是刚来了几个月的林琅能够动摇的。

    一群男人围住了林琅,虽说不上高大强壮,但到底是男人,手上的力气不小,他们到底顾忌着林琅的身份,只伸手去抓杏儿。

    若是杏儿真让他们拉走打五十大板,怕是命早没了,林琅怎能眼睁睁地看杏儿死,她一遍喝令众人,一边又在努力思考。

    她的目光转向常姨娘,常姨娘眉飞色舞的狞笑,简直是开怀极了。

    可林琅的注意力却被桌上的锋利长剪刀吸引了,事到如今,只能撕破脸了。

    她正要去夺桌上的剪刀,却听到门外有马的长嘶鸣叫,伴随着人的高呼,是平叔的叫喊声:“哎呀,毛豆你跟着我干什么,一会儿再给你吃,怎么还跑过来了——”

    他骂骂咧咧的训着,被追着跑入院中,平叔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嫩草,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闯入一惊停了动作,待平叔看到自家小姐和杏儿被一群人围住时,登时脸都黑了,“你们在做什么!”

    平叔为人大大咧咧,年纪又大,但他最为忠心护主,谁敢伤他家夫人小姐,他就能豁出老命!

    他自然打不过这群年轻力壮的男人,可嘴里哇啦啦的喊着又直冲过去的气势竟一时震住了众人,让他闯进屋子,将杏儿又从那群人手里抢了回来。

    “大胆,你这刁奴竟敢擅闯进来,一起拖下去打板子!”常姨娘怒容满面,本来该顺利进行的计划屡生阻碍。

    林琅没放过时机,高喊一声:“毛豆!”

    毛豆听到自家主人的交换,欢悦的叫了一声,直接奔进屋子,这么个大黑马闯进来可不是玩的,不仅惊到了众人,连常姨娘脸色都白了,站起身直往后退,生怕被伤了。

    林琅趁此机会,拉着平叔杏儿出了屋子,刚迈到院中,常姨娘急促又不甘的叫声响起:“去、去追!一群没用的东西,一匹畜生罢了,又不是豺狼虎豹,怕什么,给我将它套住!”

    下人们拿出绳索去套毛豆,刚圈到它的脖子,毛豆大脑袋一低头,情绪瞬间高涨,一个起身就将套绳索的人拉到在地!

    毛豆曾在不崀山的山寨被毁后独自流浪过好一段时日,期间农夫村民猎户都想抓踏,遇到最厉害的一伙人就是专门用绳子套它的脖子,再骑到它身上,它曾吃过不少苦,因此一见有陌生人套它的脖子立刻暴怒大叫,跟疯了一样左右晃头,还是林琅胆子大将绳子从它脖子上拽了下来,然后它就听到自己的主人指着那群要套它的坏人大喊:“毛豆,踹!”

    它听出主人命令的语气,立刻上前,飞出一蹄!

    刚刚套它的男人就被它大力踹飞了出去,落到三四米远处,众人又惊又怒。

    常姨娘更是不住的高喝,连刀子都让他们拿出来,她是不怕趁乱上了林琅一行人的,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她是什么都不怕的。

    可毛豆哪里是普通温驯的家养马,它可是连狼都踢死过的,别人凶,它更怒,擅长跳跃奔跑的游风都躲不过它的神蹄,何况这几个手脚不快的下人了。

    在毛豆连着踹倒五个人后,林琅喝止了它。

    她昂起一张小脸,倨傲的望着一脸雪白的常姨娘:“常姨娘,待父亲回来,我自会去找他说明今日之事,林琅先行离开,你不必送了。”

    常姨娘捂着胸口,呼呼的喘气,显然是被暴躁发狂的毛豆吓到了,若不是旁边两个丫鬟的搀扶,怕是已经坐倒在地,饶是如此,她仍是恨恨的斥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毫无尊卑上下,竟敢在我的院中大闹……”

    没等她说完,林琅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刺又带着得色的笑,打断了常姨娘:“尊卑上下?真论起来,我是林府的嫡女,你一个小小姨娘和我轮尊卑,真是不怕让人笑掉了牙。”

    常姨娘脸色一白,立刻咬紧了牙,连眼睛都悠悠泛红,显然是林琅这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

    没错,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林府的女主人自称,可蕙娘一回来,再孱弱无能,她也是占了夫人正位,自己是庶,生的孩子也是庶,只要蕙娘在,她永远都改变不了身份。

    总算见常姨娘咬牙切实的气结不语,林琅也觉得暗暗出了一口恶气。

    她大摇大摆的牵着毛豆向前,众人立刻分开一条路,看着林琅一行人离开北院。

    即使是常姨娘的心腹都不禁在心底嘀咕,这林琅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连跋扈泼辣的常姨娘都没能制住她,竟然是个这么狠的硬角色,就看晚上老爷的决定,就知道林府的风是往哪个院子里吹了。

    黄管家凑到常姨娘面前,低声问:“姨娘,若是老爷回来……”

    “按原来说的做,”常姨娘的眼底迸裂出怨恨的阴毒来,低低的说道:“她还真以为老爷会向着她。”

    丫鬟扶着她坐回屋子,常姨娘抓住剪刀,丫鬟奉上布匹,可常姨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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