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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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天师-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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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咱们快走,自默啊,老师谢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一定行的。”孙芸喜极而泣,一边念叨着不停感激,一边迫不及待地拉着陈自默下台阶走到那辆二八自行车旁边,这才松开陈自默,抓住了车把,迅速蹬开撑子,道:“我带着你……”

    陈自默哭笑不得,抢过车把道:“还是我带着您吧,您指路……”

    “哎,好好。”孙芸也不想再推让客气浪费时间了,她现在,恨不得带着陈自默飞回家中。

    校外。

    漳秋大街两侧,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街道上车辆行人稀少。

    天性善良又好为他人着想的陈自默,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心里却是希望着慢点儿,再慢点儿。倒不是害怕去处理这件事,毕竟已经决定并答应了孙芸老师,没得选择了。之所以想慢点儿,是因为他担心还没把话说完,就到孙芸老师家了……

    这一路,他边骑边说:“孙老师,这年头您也知道,一个跳大神的阴阳仙,莫说是在这城里了,就算在乡下,在那些迷信思想严重的妇女老太太眼里,那也是被当成笑话看的,用得着你了会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大师,平时都不正眼看你,打从心眼儿里就瞧不起你。当初我干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长大了千万别干这一行,否则就是没出息,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我……”

    “自默,老师都明白,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你,你别说了,骑快点儿!”孙芸心急如焚。

    陈自默犹自不放心地继续唠唠叨叨。

    在孙芸的印象中,陈自默就是一个不善言辞,也不大爱说话,更不好热闹,喜欢安安静静的老实憨厚孩子。现在,却如同一个乡下长舌妇般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心急如焚的孙芸在烦躁不堪的同时,也心生出了对陈自默浓浓的歉疚和感激之情:“这孩子为了帮我,也着实不易啊。是我在逼着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都把这孩子给逼成话痨了。如果,他真能治好了我女儿的病……那么,我愿意答应他提出的任何条件,也甘愿,用自己的余生去报答他。”

    想到这里,孙芸泪流满面。

    孙芸家在教育小区一栋三单元101室,当年小区建成后,能够分配到一栋和二栋的,都是县一中、二中的领导,以及教育局的干部们,因为一栋和二栋,全部是一百四十五平米,四室两厅格局的大房子。那时候,孙芸恰好第一次被评为燕南市高校十佳优秀教师,而且市教育局已经有人提出,要把她调到市一中任教,所以县教育部门和县一中的领导,赶紧给孙芸做思想工作,并答应分给她这套大房子,如此,孙芸才在市教育部门征求她个人意见时,婉言谢绝,留在了县一中。

    陈自默跟在孙老师身后,一进门就闻到了呛人的药草味儿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儿。

    屋里面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很难想像,每天极为注重仪表形象的孙芸老师,会住在如此脏乱差的环境中,也糟践了这么好的一套房子——陈自默虽然年龄不大,可也能看得出来,家里其实装修得不错。

    可为什么会这么乱,这么脏?

    要知道,脏乱差到极点的地方,自然会生阴染阴的……

    其中一间卧室的门打开,走出一位穿着居家便装的老头儿,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满脸皱纹,眼神中透着疲累和绝望的厌倦,他腰身略显佝偻,但很明显不是体格的问题,而是因为太累了。

    “老齐,这就是陈自默,我的学生,那位胡大师的传人。”孙芸介绍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小静怎么样了?”

    “刚睡着。”老头儿看向陈自默,苍老疲累的脸颊上挤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你好。”

    “唔,您好……”陈自默赶紧礼貌地微微躬身。

    “自默,他是,是我们家小静的爸爸,老齐……”孙芸做着介绍,一边小心翼翼又极快地走到那间屋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伸手轻轻拉门,想把门关上,但又马上停下,扭头看着陈自默,眼神中满是哀求和希望地说道:“自默,你,你来看看我的女儿吧。”

    陈自默正自诧异着,孙芸老师的丈夫,也太……老了点儿吧?

    听得孙老师喊他,这才回过神儿来,小声答应着,一边迈步走到了屋门口,微微皱眉向里面看去。

    这间卧室的面积不大,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贴着西墙放了一张低矮的单人床,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家具和物件。最奇怪的是,这间卧室窗户的窗沿,用厚厚的棉布裹住,窗户四边墙棱也都打磨成了弧形,并且和卧室内所有的墙壁一样,全部贴上了软材质的胶垫,就连那张木制的单人床,床边、床头、床尾、床腿,全都用棉布包裹着,确保没有任何棱角。

    床上,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看起来还像是人的人。

    头发很长,很黑,很,稀少,散乱在枕头上和头下,脸颊瘦削,瘦得颧骨突出,腮部和眼窝塌陷……如果不是还包裹着一层土黄色的皮肤,真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骷髅头。

    身上,盖着一张陈旧发黄的白色毛毯,盖住的身体在毛毯上凹凸出浅浅的不太明显的起伏。

    看着这个还有气息,刚刚睡着的人,陈自默的眉头越皱越紧——自上次成功封堵本元在体内后,虽然本元量很少,但已经足够时刻支撑着他体内小周天的轻柔旋转,从而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受害者身上阴邪之气的态势,并做出初始的大概判断。

    在这方面压根儿没有任何经验的陈自默,凭借所学丰厚的术法基础知识,判断躺在床上的女人,应该是,被人下了蛊。

    具体是什么蛊,仅从外部观察无法确定。

    所以,他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因为在未看到孙老师女儿之前,他判断充其量也就是被术士施以寻常害人的那几种简单术法的一种,用符箓抑或术阵布置到她的体内,又或者,是在孙芸老师家里的某个角落,孙老师女儿喜欢的某个物件,比如项链、耳环、手镯、戒指什么的上面,布下了术阵。

    这都好办,无非是破除术法和术阵,就行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推断,是因为陈自默认为,一个术士,想要加害一个寻常人,肯定会首选使用小小的术法,不至于耗时耗力耗费心神地使用多么厉害的术法,正所谓“杀鸡焉用宰牛刀。”所以,这类小小的术法、术阵,术士在成功施术,激活了术阵之后,都懒得再与之保持不间断的衔接,只要术阵被激活,能持续运转就行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涉及到术士自保的问题,断了衔接的话,就不必担心术法术阵一旦遭到破坏,由于自身与术法术阵保持衔接从而受到的严重伤害。

    事实上,即便是没有保持衔接,己身所施术法、术阵损毁,也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到天地自然的反噬作用力,只是反噬伤害轻重的区别。

    但陈自默没想到,孙老师的女儿是被人下了蛊!

    蛊,和普通的术法、术阵在本质上就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因为不论是什么蛊,都是成双成对培养出的,术士在下蛊时,会把雄蛊种到被害人,也就是蛊体中,雌蛊则留在术士的体内,由术士以意念控制,并通过雌蛊,控制、观察、维系着雄蛊,所以下蛊的术士,一般都不会与蛊体,也就是被下蛊的人相隔太远的距离,因为距离远了,蛊容易失去控制,术士自己体内和意念相通的雌蛊,就会发疯反噬。

    这也就意味着,加害孙老师女儿的那位术士,就在附近。

    一旦陈自默施术祛蛊,对方甚至有可能直接杀上门来——祛蛊,等同于在直接以术法攻击对方,人家当然会反击的。

103章 要么出去,要么我走。() 
孙芸见陈自默站在门口久久不言语,表情却越来越严肃,忍不住攥住了陈自默的衣袖,正待要开口询问,却被陈自默抬手制止,继而扭过头认真地说道:“孙老师,麻烦您去准备一碗淘米水,再和半碗白面糊糊,还有,准备点儿醋。”

    “淘米水?”孙芸一愣。

    “对,第一遍淘米的水就行,白面糊糊要生的,凉水拌。醋随便,有点儿就够了。”言罢,陈自默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

    他决定,出手!

    害怕,当然还是害怕。

    可看着孙芸老师的女儿那副凄惨可怜的模样,他同情;再想到孙芸老师为了女儿不惜放弃自己的尊严,他钦佩——要知道,对于她这种要强性格的人来讲,视名誉尊严比生命都重要啊。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孙芸老师的女儿明明得了如此严重,从医学上讲就是不治之症的病,可孙老师在学校,一直都在坚守着作为班主任、老师的职责……

    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就凭这些,再加上孙芸老师对他的好,陈自默就狠不下心因为自己的胆小害怕和谨慎出尔反尔。

    而且,他想到了干爷爷当年每每谈及自己依着江湖规矩仗义出手逞凶除恶时,是何等的堂堂正正酣畅淋漓,也只有那时候,干爷爷那张老脸才会流露出张神采飞扬满是骄傲的霸气。

    “爷爷传我奇术,我,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待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会被奇门江湖所知,当别人提及我是干爷爷的传人时,不会可惜可叹或讥笑讽刺背地里戳我的脊梁骨,而是,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样的,这才是胡四的传人!’如此,干爷爷泉下有知,才会心安吧?”

    抱定这般想法,陈自默神情严肃地进入卧室后,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探身向外面看了看,继而站定阖目,默念术咒,心法流转,同时左手掐决,右手掐指不停,将体内少许的本元,用于催动意念感应周边近处的情况——他必须初步确认一下,下蛊的术士,与孙老师女儿体内的蛊,相互衔接的那股念,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从而为下一步祛蛊做计划准备。

    这,不仅仅是考虑到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祛蛊时,尽可能保护孙芸老师女儿的安全。

    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根本扛不住蛊毒迸发,以及两股术法在其体内纠缠搏杀时,对冲力量导致的必然伤害。而施术祛蛊,必然会被下蛊的术士察觉,如果对方有足够的实力做出反应,那么,孙老师的女儿就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任何斗法经验的陈自默,必须格外谨慎小心。

    微微阖目,感受着夜晚习习凉风吹拂脸颊,陈自默的意念裹挟在本元之中,透体而出与天地自然相参。

    天地五行元气的分布,是极为稀薄的。而五行元气与天地自然之间,因为各种原因会出现地域、地区之间不同的配比度,但,都是相对平衡的一种状况。

    术士施术,无论是轻是重,都会多多少少影响到这类平衡,引起不同程度的紊乱。

    修为越高的术士,越能在施术时尽可能小地影响自然平衡的状态,从而遭受到更小的自然反噬,同时,自身的修为高低,也决定了遭到反噬后身体的承受能力,伤重,伤轻,甚至可以无视反噬伤害。同样,术士的修为越高,就越能够迅速、精准地感应到自然平衡中的紊乱状态,哪怕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紊乱。

    通俗地说,就是术法的痕迹。

    当然,还有一种可以决定以上这些状况的因素,那就是术法——精绝的术法。

    陈自默的修为境界,自然远远谈不上高,他也有自知之明。但对方既然是下蛊害人,雌雄双蛊之间要保持不间断的衔接,那么在天地自然平衡中的痕迹,必然会更清晰易查。

    意念与天地相参,仔细甄别查探一番后,陈自默终于找到了隐藏在天地间的那一丝异常的术法波动。

    他没有立即去触碰,而是小心翼翼地顺着那一丝波动,查找源头。

    很快,他的意念追到了教育小区西北方,也就是隔着漳秋大街斜对面的一个小区的一栋楼中。直线距离大概二百多米左右,因为是意念探查,所以陈自默并不能精准地确定,施术者住在几楼哪个房间。

    陈自默的意念开始围绕那一丝术法波动,仔细感应,观察着。

    “自默,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孙芸和丈夫轻手轻脚地端着碗和盆,拿着一瓶子老醋走进来,看到陈自默站在打开的窗户前怔神儿,便轻声地提醒。

    “哦。”陈自默回过神儿,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上,这才转过身看向孙芸两口子。

    然后,陈自默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让孙老师准备一碗淘米水,她用了一个汤盆,让她弄一碗白面糊糊,他用了一个大汤碗。

    “先放在地上吧。”陈自默微笑道,继而挠挠头,正色道:“孙老师,我大概猜出来您女儿的病是怎么回事了,但不能保证,可以治好,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当然,我会尽全力的。现在,您和大伯就到外面客厅里等着吧,我得关上门,一会儿无论听到屋内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只要我不喊您,千万别进来!”

    “啊,好的,好的……”孙芸立刻点头答应。

    她的丈夫齐敬业却是苦着张老脸,眼神中满是不信任和无奈地说道:“小伙子,到底能不能行?小静她的身体差,经不起胡乱折腾的,而且,而且她醒了,看到你一个生人,肯定会害怕,会闹,我担心,你,你制不住她,万一再伤着你了……”

    “没事的,您老放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我随时可以喊你们进来。”陈自默知道,孙老师的丈夫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他也做不到完全相信这类迷信的东西,更无法说服自己,信任一个刚上高中的小伙子,可以“治疗”女儿的绝症!

    可是,总不能让孙老师两口子,待在屋子里看着他施术啊。

    万一他们看到什么匪夷所思的状况,吓得大呼小叫,甚至被直接吓得昏厥、疯掉,那就太乱套了。

    而且陈自默脸皮薄,实在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跳大神”的模样。

    其实孙芸心里也不放心,可现在女儿的身体状态,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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