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奇非偶假命题- 第10部分

　　　　方先生跟权宴交流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实话说，权医生，我并不希望你去救他。我知道，作为医生你的天职就是给人治病。但是坦言说，你的医术，说句心里话，你能把他救回来我毫不怀疑。可是他活着对我造成的不利影响太大，我说句昧良心的话，我不希望他活。权医生，你明白吗？”

　　　　权宴点点头，她才不会傻得去给自己找麻烦。

　　　　之后两人又达成了一些秘密协定，方先生又给她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权宴一直兴致不高，方先生只好换个话题。

　　　　“权医生，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提。”

　　　　权宴轻轻的笑，也不看他，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方先生沉吟了一下，招来秘书。秘书呈上文书，“我跟太太想了一下，当年都是因为我，权医生才被革职。如今我方某既然有能力，必然要恢复你当年的荣誉！这是我的诚意。”

　　　　权宴不为所动。

　　　　“如果权医生愿意，以后大家密切来往，权当交个朋友。”方先生起身，伸出右手。

　　　　权宴不会失礼，但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说过了，我要权家十三所。”

　　　　“。。。。。。这个目前还不可能一下子完成。权医生，你也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权家很多年前就旅居国外，国内暂时还没有归还祖宅的明确规定。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帮你拿回全部房产，但是权医生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帮你达成愿望。”

　　　　尽最大可能和一定，这个差别太大了。权宴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信誓旦旦的贺至。贺至对她是真心的，这点她从不否认，但是贺至不怀好意，她也能看出来。

　　　　甭管怎么样，权宴最后还是答应李太太留下来吃午饭。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利益共同体的协议，就不应该把局面弄得太僵硬。不过就是一顿饭，权宴又不是没吃过。

第三十八章　医生（）　
周一，整所大学都知道权宴权医生被复职了。于是年轻又貌美如花的权医生很快又成了三姑六婆讨论的焦点。

　　　　“权医生好像又漂亮了。”

　　　　“人家国外回来的，本来年岁就小。就算在乡下改造了那么多年，照样皮肤白。真羡慕呐！”

　　　　……

　　　　权宴把周围的声音全部屏蔽，好像没有任何八卦能打动她。

　　　　她刚回来，虽然之前方先生已经派人把她的办公室重新装修过，但是权宴对这里的熟悉感一点都不少。

　　　　“院长，有什么指示吗？”老朱在这里是最熟悉她做事方式的人，权宴也习惯把他当副手使唤。

　　　　“召集各系主任和教授去大会议室开会吧。”手指轻轻划过铜漆的大书桌，权宴放下自己的包。

　　　　她消失了五年的光阴，在座的很多人都被换洗了一次，如果不是老朱的职位太不起眼，恐怕他也难逃此咎。

　　　　大会议室里，系主任教授，零零散散的做了一堆。很多人抱成团，临时纠集成一个个小集团，目的就是为了给权宴这个‘不该回来’的年轻女院长一点颜色瞧瞧。

　　　　“院长来了。”老朱推开门，就看见这群人乌烟瘴气浑水摸鱼的样子。

　　　　权宴毫无表情，径直的走上主位坐下。老朱把手里的文件夹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肃静！”

　　　　“老朱，你好大的排场。”康复系主任头一个发声，毕竟他是老朱的直属上司。

　　　　“闭嘴。”还没等老朱反驳，权宴就直接叫停了这场已经燃起硝烟的战争。

　　　　康复系主任被一个年轻人叫停，面色不善。

　　　　“老朱，坐下。”

　　　　权宴扬起高傲的头颅，坐在主位上，像是对下面的一群蝼蚁不屑一顾。

　　　　“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服。但是别忘了，五年前，这里是我的主场。”

　　　　有人又出声不屑了，“那又怎么样？那是五年前，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一个女人不在家里带孩子，到这里来出什么风头。”

　　　　有些人就是大男子主义，即便女人的能力比他们强，他们也丝毫不认为这是优势。

　　　　权宴以前受的侮辱并不比这少，但那时候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帮着她说话，现在没有。这并不重要，没有别人的帮助，权宴一样能统领医学院。

　　　　“我回国行医的时候你还在外面不知道哪所‘大学’苦苦挣扎呢。”权宴一个冷厉的眼神射过去，那人一下子没了声响。不为别的，这人的确是外面的野鸡大学出身的，因为家里亲戚在本市说得上话，又碰上权宴下台，新官重新洗牌，他才进得来这所大学。

　　　　“从今天开始，这里以及附医，就由我权宴接管。”权宴起身，绕着长长的会议桌来回转悠，细长的高跟鞋发出‘咚咚咚’的笑声，听在有心之人的耳朵里，这就相当于催命符。尤其是权宴每走到一个小团体跟前就停一下，然后转个身，继续走。被盯上的感觉实在不太好，更何况这人还是你的最高上司。

　　　　“我的规矩，没学历的不要，没能力的不要，没规矩的不要。会议结束之后，你们将收到你们的任免书。”

　　　　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在座的大多是攀亲戚关系进来的，不是山野郎中就是专科学校毕业刚任教的没有执照的医生，权宴的规矩一出，这里近九成的人得被换掉。少数的几个风雨不动安如山，但是因为跟权宴不熟，生怕她再蹦出一条别的规矩把他们开掉。

　　　　“你这样做经过谁的同意了！”药剂系的主任冒出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权宴一个蔑视的眼神传过去，“我是院长，我处理自己业内的事务不需要经过外人的同意。有问题的可以去校办投诉我，我欢迎！”

　　　　“收到退职书的人请马上离开科室，校内办公室也不许逗留。逾期不离开的人，我会请保安来送你们！”

　　　　“会议结束！”权宴起身离开，老朱紧紧跟在她后面。

　　　　老朱现在就充当了她的临时秘书，一旦局面稳定下来，老朱升职就是妥妥的事情。

　　　　“院长，接下来该去医院了。不少干部领导都在医院等着你过去呢。”

　　　　权宴就算再任性，她也知道有些人是需要好好交往的。就比如长期住在医院的这些领导干部，也许他们现在手里的权力不大，但是他们的子女一定能力不少。

　　　　手里有权，或有钱的人，最怕死。

　　　　她是医生，有能力有医术的医生，她掌握了很多人的生命。医生是神圣的职业，也是最被人拥簇的职业。还是那句话，手里有权，或有钱的人，最怕死。

第三十九章　杏林权家（）　
“老朱，尽快帮我把以前的人叫回来。”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不仅不顺手，而且还扎手！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就要除之而后快，别给自己添麻烦。

　　　　“行！我马上去办！那医院那里，你自己去？”老朱明白，虽然权宴今天很有气势也很有魄力的革除了一些人的职位，但是医院里会很麻烦。各科室的人手空缺了一堆，权宴现在需要的，不是大力阔斧的改革，而是稳定病患。

　　　　“我会带着行政秘书，你去吧。”

　　　　老朱跟之前的旧同事还有联系，权宴要他们回来，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行政秘书负责的是医院方面的行政事务，医学院里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但是医院内务的大小事情，他比老朱在行。

　　　　权宴做事习惯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大头解决了，那些小鱼小虾米就不成气候了。所以行政秘书长接到新院长的第一个指示就是召集全科室主任副主任医师开会。

　　　　“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自己的联系渠道。今天没资格参加校院办会议的各位可能已经知道了刚刚会议的内容，相信也都知道了我的规矩。会议结束之后，请接收到退职书的各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医院，逾期未离开的人，楼下有保安。我这个人不喜欢跟人谈事情，所以有什么冤屈你们不要跟我说，尽管去投诉我。”

　　　　干部楼层的那些大爷大妈们还等着呢，跟这些讲不通的人说话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开。权宴的确是有恃无恐，她就是上面有人给她担着锅，她不怕。

　　　　这个年代，实力说明了一切。不服？关我屁事。

　　　　所以说，幸是这个年代，要搁在民国或者清末，权宴还不一定有这么大的魄力。

　　　　她所到之处，医生和护士唯恐避之不及。权宴就像一个暴君，她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她要的只是一群听话的臣子。只需要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她不喜欢底下人党争，所以把一切能够用来争夺的苗头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身为一个医生，只需要做到救治病人。多余的，不要想，不要做。她想要的，是一个气氛良好的医疗系统，不是乌烟瘴气的权钱交易。

　　　　不是不允许争斗，大家有工夫把精力放在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上。谁救的人多，治病好评率多，谁就是赢家，自然有丰厚奖励。像后世那种为了金钱名利，忽略医术学术的现象，权宴一点也不想看到。

　　　　“你就是权医生啊？”新来的退休老干部大多不认识她，但都听说过她的名号。

　　　　权宴微微倾身，“是。我是权宴。”

　　　　“我听说以前这里还有一个杏林权家。我是外地随军迁过来的，不是很清楚。”一位老太太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精神矍铄的样子不像是生病的人，更像是来陪护的。

　　　　“我是权家的人。”

　　　　老太太身边又坐了一位体格厚实，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老爷子声音浑厚，但是坐在轮椅上。“你是杏林权家的人？国外回来的？”

　　　　权宴点头，“是。”

　　　　“小姑娘好像不太喜欢说话啊。”另一位老太太在一旁附和。

　　　　权宴没说话，态度倒是严谨。

　　　　今天她过来就是给这群老太太老爷子围观的，不用多说什么好话，有问有答就够了。他们需要的不是她的花言巧语，要的是她的医术，能够治好他们的病，才不辜负杏林权家的名声。

第四十章　独立（）　
她刚上任第一天，需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中午抽空给小王氏打了声招呼，直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权宴才回到家。

　　　　“奶奶，我回来了。”权宴一进门，就习惯性的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喊完了她才有点恍惚，这已经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她读初中的时候，她奶奶还在，老太太耳朵不太好使，所以每天放学一进门，她都得大声喊一句，然后老太太就把饭菜收拾出来，权宴洗手吃饭。

　　　　小王氏披着外套从屋里出来，显然是被权宴一嗓子嚎醒了。“阿宴，你回来了。年纪就是大了，我刚刚还想着在床上做会儿针线活儿等你回来，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然后又问权宴，“你晚上吃饭了吗？傍晚小贺送来一只叫花鸡，还在锅里热着呢。”

　　　　“有点饿，我去拿。”权宴工作之后，因为经常加班，所以习惯半夜回家吃点宵夜。

　　　　小王氏去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权宴左手边，然后披着外套坐在餐桌旁，看着权宴吃饭。

　　　　“我已经叫人先去拾掇富春居的房子了，老城区那家手艺人还在，但是木材不够，不过有小贺帮忙找木料，说是秋天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权宴点点头，表示她已经听到了。“那改天有空我们去友谊商店看一下壁纸和布艺？”

　　　　“啊，对了，你有侨票。”小王氏刚想起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以前的风格了，我都打算找人去画了。”

　　　　权宴掰了一只鸡腿往她嘴里塞，小王氏也不拒绝，大不了一会儿再去刷个牙。

　　　　“听说可以自己画花样，他们从国外定制。”

　　　　小王氏很开心，“这样好啊。我们哪天去逛逛？”

　　　　权宴想了一下，估计自己这周是没空了，但又怕小王氏着急，就跟她说：“明天你可以让贺至带您去，或者让朱大婶陪着。”估计连权宴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的她，越来越习惯贺至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排斥。

　　　　“小贺今晚过来的时候还问你呢，”小王氏语气里有点担忧，“你没跟他说你复职的事情？”

　　　　权宴被她问得一愣，她还真忘了。

　　　　“小贺估计挺难受的，你复职这事儿他还没帮上忙，你就回去了。”

　　　　“我也不能一辈子都指着他活着啊。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做，就尽量自己做。”权宴的想法很简单，她尽最大努力做到让自己独立，不依赖任何人，避免将来大家后悔的时候，自己还得从头开始。

　　　　小王氏很赞同她的观点，“你这么想是对的。奶奶年轻的时候要是再成熟一点，也不至于你爷爷走了之后，我的路那么艰难，还得重新打拼。”

　　　　得到赞同的权宴心里十分高兴，她喜欢跟小王氏相处，并不只因为她们有血缘关系。在很多事情上，小王氏跟自己的立场能够吻合，有亲人支持她，她会觉得好受很多。年轻时候的小王氏跟自己差不多，年幼失怙，又得撑起一份家业，很多时候她们面临的难关是类同的。所以很多时候，小王氏能够根据自己的经验，给权宴一些可行的建议，也会尽可能帮助权宴多留一条后路。

第四十一章　早饭（）　
贺至第二天一大早又跑过来，来的时候提了豆浆和油条还有一些烧饼。小王氏开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早上不用费心早餐了，“一大清早，你也没吃吧？过来一起吃，我去厨房拿碗筷。”

　　　　“奶奶，权宴呢？”贺至也不着急，他就想见权宴。

　　　　小王氏拿了三副碗筷，“还没起床吧。昨天晚上她回来得挺晚的。”然后麻溜的摆好碗，贺至赶紧帮忙把豆浆倒进碗里。“我昨晚问她了，怎么没跟你说她复职的事情，我猜她也忘了。上星期回来她就让老朱给她拿来一堆资料，熬夜在那看，还没好好歇一天，就上班去了。你说她能不忘吗？小糊涂蛋。”

　　　　贺至知道小王氏是在帮权宴开脱，但是他得到答案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奶奶，我今天得去外地一趟，卢师傅说外地的木材市场有什么木头，我得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