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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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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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平稳了下来。家属们经过两天一宿的休息也缓过了精神,坐在车上瞅着两边黑糊糊的大山,几只猫头鹰在林子里叫了几声,李科长老婆心血来潮,蝎里打掌地说:“我想唱二人转?”马瑞芳咧嘴一笑:“你可拉倒吧,听到猫头鹰叫,就想唱二人转?要是看到兔子跑,还得跳舞呀?”玉莲说:“难得李嫂有这个兴致,叫她唱吧。”

“唱啥唱?嗓子比男的都粗,嚎起来贼拉难听!”车旁担任警卫的几个战士说:“叫她唱一个吧,我们还没听过科长夫人唱歌呢!”李科长老婆清了清嗓子说:“不是唱歌,是二人转,难得大家这么捧我,高低得唱一个!唱个啥呢?”

赶车的老板子笑嘻嘻地说:“唱个十八摸吧!”

“那好,我就唱个十八摸!”

周科长问我:“荤的,素的?”

“二人转哪有素的?素的也没有人爱听。”

“哪可不好,战士们还净小伙呢。”

马瑞芳说:“小伙咋地,将来还不得都成老爷们?”然后问车旁的战士:“你们爱听不?”战士们乐了说:“爱听!”直到这时,李科长老婆连咳嗽带掉嗓子,也没唱一句,马瑞芳说:“真能得瑟!说唱不唱。”李科长老婆瞪了她一眼说;“谁说不唱?这叫唱前准备,你没看唱歌的都这样?唱前清嗓子,然后喊‘大家好!’唱后说‘谢谢!’唱蹦子(二人转)的,都好说‘来点掌声!’”

我一听鼓起了掌,其他的人也随了起来,在一片掌声中李科长老婆兴高采烈的唱了起来:“小佳人更深人静。。。。。。”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一个粗旷的嗓音在道边壕沟里响了起来,大家都楞了。我叫老板子把车停下,车旁的警卫战士把壕沟一个坐着的黑影围了起来,李科长老婆骂了句:“哪来这么个玩意?比我的嗓门都大,真扫兴!”

我和周科长走到跟前,蹲下身仔细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坐在壕沟里,抬头瞅着我们,我问他:“你是干什么的?”

“回首长的话,我是要饭的,想上宽甸,没成想走到这脚脖子扭了。”

我听后一楞,心想:一个要饭的,怎么知道解放军管长官叫首长?周科长问战士:“这么个大活人在道边,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看见?”

“光顾听李大嫂的二人转了,也没注意啊。”一个战士回答道。我说:“谁有吃的给他点?车队马上出发。”

几个带孩子的家属走下车给了他几个饭团,小石走到我面前说:“这老汉是无产阶级,挺可怜的,咱不能扔下他不管!”周科长也说:“不差一个人,捎着他吧!”说句实在话,在“老K部队”里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只有他们三个的话我不能不听,因为在大石桥时赵杰告诉我:“周科长他们三个是代表共产党来了,他们提出的意见一般的不要驳,咱们是投奔他们的。”我只好点点头。老汉站起来,在战士们的扶持下坐到了我和周科长的车上。

走了大约一里多地,道边又出现一个拄着棒子,三十多岁,穿的破衣娄叟的哑巴。看到我们过来,嘴里“呜啦”着,用手指指前方,又指指腰,小石走到跟前问:“老乡,你的腰扭啦?”他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着车“哇啦”了两声,小石问:“你想搭我们的车?”他点了点头,小石瞅了瞅周科长,周科长问我:“十个哑巴九个聋,他怎么能听到小石的问话?”我说:“也有能听到的。”周科长没出声。家属们来了好心,温大嫂说:“出门在外不容易,他又是个哑巴,腰又扭了,就拉着他吧?”哑巴一听,没等我同意,扭身就坐到温大嫂的车沿上,冲着她直点头。

走了不到二里地,道边又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靠在树干上喊:“救救我吧!”我走到跟前一看,好像是个学生,中山装的口袋上别着管钢笔,我问他:“你怎么地了?”他呻吟着说:“同志,我想上宽甸叔叔家,没想到一个跟头把大跨摔掉了,你们捎我一程吧?”小石小董都是学生出身,自然得拉上他。

深更半夜在偏僻的山区路上,一连碰到两个受伤的人,一个耳朵不聋的哑巴,我的心里画开了魂,心想:怎么这么巧,他们能不能是一起的?又有什么急事非得赶夜路,前面上万人大部队怎么没搭理他们?我把想法和周科长说了后,他说:“我也觉得这事有些怪,不过还没看出有啥毛病。”我听后心想:知道怪,还非得叫拉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小石和小董看样子对这奇怪的事没往心里去,和那个学生兴高彩烈的唠着嗑。回到车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跳下车命令车队停下,周科长问:“咋地了?”

“我得叫老军医检查检查他们的伤。”然后叫一个战士马上把后面车上的老军医找来。老军医来了后,检查了一下,确定老汉和学生是受了伤,给他们归了位以后说:“没事,养一养就好了!”

后半夜三点多钟,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温大嫂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了看车上的老汉,用手拽了我一下,我跳下车,等车过去后,小声问:“啥事?”

“那个哑巴会说话。”

“你咋知道?”

“我怕他冷,给他披了床棉被,不一会他就睡着了,刚才说了句梦话。”

“什么梦话?”

“‘这地方太冷,我得回家啦’我一听,吓了我一跳,心想:耳朵不背,还会说话,这也不是哑巴呀?听口音还是个老蛮子。心里胆突突的,就来找你,你看咋办?”

“你先回到车上,不要声张,更不要惊动他。”她点了点头,然后向自己坐的车走去。

我回到自己的车上,装作没事的样子,嘴里叨咕着:“这些老娘们就是事多。”周科长问:“又咋地了?”

“这不又怀疑老板子要偷她地东西。”说完后,我用手偷偷的捅咕了一下周科长,他看看了车上的老汉,说:“这些家属呀,就是事多,咱俩挨排看看吧,要不又该闹出什么事来!”

下了车,我俩站在路边,我小声把温大嫂说的情况跟他学了一遍,他听后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如果要是这样,我看有两种可能,一,这三个人可能是五十二军的逃兵,走到这受了伤。二,他们可能有特殊任务,潜入到‘老K部队’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单凭哑巴说了两句南方话,是不足为证的,你没看沿途装哑巴要饭的人有的是?小石小董碰到哑巴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和人说话。”

“我倒有一招,咱从家属手中借个皮包,回到车上故意打开,老汉如果真的要饭的,或是奔家属来,肯定就得盯着看!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有其他意图?”

“行,这招不错,皮包不用借,玉莲就有。”我转过身跑了一阵,迎到了玉莲坐的车,对她说:“把咱家的皮包我用一下。”

“你用它干啥?”

“有急用,一会就送回来。”

拿着皮包,跑到周科长前,我俩一同撵上了我们坐的车。坐上车后,周科长说:“这温大嫂胆可真小,老板子瞅她皮包几眼,就吓的不知放那好了!非得叫咱俩给保管。”

“没听说温处长有多少钱哪,她这包里不一定装的是啥?我把包打开看看,不过你可得给我作证,我可没拿啥!”说完后,我偷着用钥匙打开锁,“啪”的把皮包打开,里边一个小铁盒子,掀开盖一盒金镏子在月光下放着金灿灿的光,周科长故做惊讶地说:“这么多金镏子?咱可不能给她保管,丢了就说不清了!”老汉斜眼瞅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注视着前方。

“给她送回去。”我说。

我俩下车后,站在道边,等过去两辆车后,周科长说:“看情况,我敢肯定老汉决不是要饭的和逃兵,也决不是为家属的钱财而来!”

“哪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两个人的伤可是真的。”周科长听后问我:“有烟吗?”我从口袋里掏出半盒烟递给了他,他抽出了一棵点着后,狠狠的吸了两口:“我琢磨能不能是这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们从东北局出发的时候,首长告诉我们:‘五十八师的起义是对蒋家王朝一个沉重的打击,在东北战场,乃至全国解放战争都有着重大的意义,敌人必然恼羞成怒,南京政府也将采用各种方法来消灭这支部队,尤其是王家善将军。因此,你们的任务很艰巨,除了保护好这支部队外,对王将军的人身安全也要采取有利的保护措施,决不能出任何差错。’遵照首长的指示,我们才动用了这么大兵力来护卫五十八师部队,师部机关除了警卫连外,还有我们一个特务连担任警卫,尤其是王将军,任何生人不许接近,”听到这,我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原来是这么回事!”

“什么意思,你原来以为是怎么回事?”

“我寻思,五十八师和你们有仇,你们信不着我们,派兵看着我们。”

他笑了说:“你以为我们共产党是小肚鸡肠啊,要那样能打江山吗?至于信不着,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保护你们,我想:这三个莫名其妙的人,如果不是逃兵和要饭的,那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国民党派来的杀手?暗杀是老蒋一惯的伎俩。”

我听后有些不解,于是说:“这不太可能吧?要暗杀得杀王师长或高级军官,混到这帮家属中暗杀谁?这里你,我,赵排长是最大官,费这么大劲来杀我们,不可能吧?杀家属,师长老伴和姑娘都和师长在一起,这里最大的家属就是营长和科长老婆,杀她们有意义吗?”

“这也是我解不开的迷。”

怎么办?我俩连走连合计,最后决定从那个青年学生身上打开缺口。为了防备出现意外,我命令:刘班长带几个人悄悄接近老汉和哑巴坐的车,密切注意他们的举动,如果发现异常可立即抓捕。然后我俩站在原地等待青年学生坐的车到来。

第 一百七十二 章 打破缺口

青年学生模样的人坐在小石小董的车上,他们的车在车队的后部,车到后我看他们三个唠得眉飞色舞,就和周科长跳上车坐在那个学生的对面。我说:“唠啥呢;挺热闹呀?”小石说:“队长,他姓李,是长春一高的学生。听说长春要打大仗,想上宽甸叔叔家呆几天。走到这没成想一个跟头把大胯摔掉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是够倒霉的。”

“我和小董正动员他参加咱们的队伍呢!”

青年学生说:“我真有心思和你们干,不过现在不行,叔叔家有急事,过了这阵子我保准参加你们的队伍,当个解放军多光荣啊!”我问他:“你在这呆多长时间了?”

“有一阵子了。”

“没看到我们的大部队吗?”

“看到了,可他们不管我。”

小石一听来了气:“这些战士咋这样呢,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八成是你们的战士?我们部队的战士不带不管的!”我听后没搭理他,瞅了瞅学生说:“你的大胯好点了吗?”

“好多了,这个老军医可真神!一抻一推就好了,不过还有点涨呼呼的疼。”

我突然发问:“从长春上宽甸你走的路也不对呀!”他没动声色地说:“我原来想直接上叔叔家,可凤城二姨捎信说有急事叫我先到她家,这才拐了个大弯,要知道这段路不通车我说啥也不能这么走。”

周科长问:“小李同学,你多大了,读高几?”

“二十一岁,读高二。”

“这次要解放长春,你们同学有啥反应没有?”

他想了想后说:“有啊,能没有吗?听说解放军要打长春,同学们可高兴了,大伙打着标语喊着口号上街游行!”

“打着什么标语,喊的什么口号?”

“打倒蒋匪帮,迎接解放军!”

周科长瞅了瞅我,我说:“你们挺勇敢哪,就不怕国民党军队镇压你们?”

“不怕,为了解放全东北,就是牺牲了也光荣!”

小石听后高兴地说:“队长,你听听,还得是我们学生,就是有觉悟,不像咱们家属,脑袋不开窍,反动派的本性老不改!”

周科长听后皱了皱眉,用脚踢了他一下,小石瞅着我不好意的笑了笑,我说:“没关系,本来就是吗。”

青年学生唱的高调叫我的疑心更大,心想:你这话出假了,长春现在已处于非常军事戒备状态,当局能容许你们上街明目张胆的喊反蒋口号?

我仔细的观察了他一番,没发现带有武器的迹象,不过借着车旁战士的火把光亮发现他胸前口袋里别的黑色钢笔有些异样。比一般的钢笔略微粗了点,笔帽上多了一个黑钮。他发现我注意钢笔,如无其事地说:“怎么地队长,你也喜欢钢笔呀?”

“我以前是教员,对文具有种偏爱,不知你这笔是什么牌子,能否叫我看一看?”

“看呗,美国进口的,是我叔叔送的,笔尖是包金的,挺好使。”说完摘下笔递了过来。我接过后想摘笔帽却拽不下来,他说:“得拧,不过不咋好使,我给你拧吧。”

“不用,我拧拧看。”说完这话我发现他的神情有些紧张,用手一拧,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啪”的一声轻微响,钢笔的后肚闪出一道火光,坐在我身旁的小董“哎呦”一声,周科长喊了声:“钢笔手枪!”小石一蹿将学生仰面扑倒,坐在前车沿子的赶车老板子顺手将他的脖子掐住,我和周科长按住他的腿,旁边的警卫士兵把枪顶在了脑袋上,见他直张嘴,害怕叫喊,我叫战士们把他的嘴堵上,一个战士顺手从车上拿起块破麻袋布塞进了他的嘴,费了挺大的劲我们才把他用车上的绳子捆绑起来。

看小董龇牙咧嘴的样子,我问他:“伤得怎么样?”

“没事,小腿肚子穿个眼,好像没伤着骨头。”我叫战士把他扶下车,等老军医的车到后给他疗伤。

军统的钢笔手枪是从美国进口的,专门搞暗杀用,制作得非常高明,枪声就像用苍蝇拍打苍蝇一样大,只可惜那时候的钢笔手枪只能用一次,细微的响声没有引起其它车上人的注意,只不过是后面的车有家属问:“干啥呢?在车上还不老实,瞎疯啥!”审讯时害怕他叫喊通信引起老汉和哑巴的警觉,我告诉车边的战士:“马上通知赵排长叫车队速度慢一点,等等我们。”

“慢到啥程度?”

“越慢越好,然后叫赵排长到我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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