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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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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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十七望了下里屋内的窗台,果然也是紧闭得不留半点缝隙。

    与左侧里屋的窗棱不同,右侧里屋的窗棱没有棱格子,而是两扇严严实实完全封闭的铁制窗棱,严然两块铁板。

    莫说气味,就是半点风也进出不得。

    想来若非先前右侧里屋房门紧闭,窗棱完全封闭,这一股血腥味必然会先让阴十七与展颜两人发觉。

    阴十七在展颜身旁蹲下,眸底照映着一片血色:

    “铁十娘死了,那她的夫君与儿子呢?”

    这个问题,展颜也很想知道:

    “在你来之前,我大概找过了,这应该是铁十娘儿子的寝屋,除了早已遇害气绝的铁十娘,没找到余下的父子俩。”

    铁十娘儿子的寝屋比铁十娘夫妻的寝屋要简单得多,一张床榻,一张桌子两张凳,墙角还有竖着的一个铁制衣柜。

    男孩儿不需要梳妆台,但这寝屋里却连一面铜镜也没有,这有点不合常理。

    除非这寝屋的主人从不照镜子。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脸来——若是那形容,大概是不会想要照镜子的。

    阴十七起身,她走近寝屋里仅有的一个窗台。

    拔掉铁闩想打开两扇形同铁板的窗棱,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展颜举起油灯走近阴十七:“这窗棱是被封死的,我刚才也想打开,后来发现不对劲,拿油灯一照,才发现这窗棱上下还有这横横条条。”

    顺着展颜举着的油灯上下一照,阴十七看清楚了。

    窗棱最上面与最下面皆被一条铁条横垮封住钉死,完全动弹不得,中间却没有。

    若是不拿油灯近前来看,还真难以发现得了。

    她又看了看这窗凌上下的横横条条上的铁钉生锈的程度,显然并非一日造就,窗棱已是封了至少好长一段时日。

    没铜镜,又封死了唯一能照射进来光线的窗台,阴十七有个预感:

    “展大哥,我听苗爷爷说,铁十娘的儿子在幼年糟难毁了容貌,而我在看苗寡妇亡语的那天夜里,我不是与你说过,我碰到过一个怪少年飞毛腿么……”

    展颜点头,思忖了下道:

    “你是想说,那飞毛腿有可能就是铁十娘那毁了容貌的独子?”

    阴十七点头:“当时我提小灯笼往他脸上一照,他的容貌便是被毁了一半,好似一半人一半鬼的模样,那会瞬间便吓了我一跳,他好像不愿让人看他的脸,我一照他也被吓着了,抬手猛然拍掉了我提着的小灯笼,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掉了……”

    所以当他赶到的时候,他只看到了那盏小灯笼被烧剩得只余些许残骸。

    展颜明白了。

    阴十七又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飞毛腿便是铁十娘的独子,铁十娘遇害死了,铁十娘的夫君不知所踪,尚不明生死,飞毛腿……”

    她急了:“展大哥,我们快去附近搜搜,看能不能、能不能……”

    展颜握住阴十七的手:“别急!十七,这屋里屋外我们还得再仔细地搜一遍,确保不遗露掉半丝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

    阴十七道:“线索?对了!”

    她转身跑出了右侧里屋。

    展颜不明所以地跟上,到了左侧里屋,他看到阴十七指着床榻与衣柜间的那张高几下的一个麻袋,他问:

    “里面有什么?”

    阴十七提出麻袋,将袋口大开翻出里面的一双男式布鞋来,纯黑,却有点脏:

    “这只鞋应该是铁十娘夫君的鞋,但展大哥你看看这双鞋的鞋底!”

    黑布鞋鞋底沾了些许沙土,土多沙少。

    因为土凝固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沾在黑布鞋外面的鞋底,而沙则一干便容易脱落。

    阴十七又将麻袋翻到最底,可以看到袋底积了不少沙土,显然是自黑布鞋外面的鞋底上脱落下来的。

    展颜有些看明白了:“通常下田的话,村民都会脱了鞋再下田,即便走在田径上会弄脏,那也只能是泥土,而少有沙土,且倨我印象中,边罗岭山脚下的那一大片农田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地方是有沙土的……”

    阴十七道:“而我们在一个地方有看到过这种沙土!”

    展颜想到了:“阿里山山脚下的沙土路!”

    阴十七举起黑布鞋,翻开鞋面,指着鞋里面有半截微微泛浅褐色的灰底:

    “而且这双黑布鞋曾经沾湿过,这水渍便是最好的证明,但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藏了起来,而没有放在阳光底下去晒干,现今也无法看出这水渍是什么水造成的,是单纯的什么污水净水,还是天下掉下来的无根水?”

    无根水,就是雨。

    展颜接过黑布鞋,细看了一番。

    结果确实如阴十七所言,他的看法与她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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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火炉膛() 
略一思忖,展颜分析道:

    “曾走过沙土路,且沾湿了鞋里面的鞋底……沙土路我们已有了大概方向,那便来说一说这被沾湿的鞋里面的鞋底,这种情况通常会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是走路不小心踏入过浅水沟或水洼之类……”

    阴十七插话道:“我问过苗爷爷,他说边罗村在近月来都不曾下过雨!”

    展颜并不恼阴十七打断他,听后只点头道:

    “既然边罗村近月来并没有下过雨,那么由雨积成水洼的可能性也不成立,只余下浅水沟之类的可能性,这浅水沟在边罗岭下倒是随处可见,以这黑布鞋鞋里面的水渍来看,当时他虽能够及时伸回脚,却还是半沾湿了鞋底,第二种可能是……下雨!”

    阴十七道:“没错,人在雨中行走,有时候雨势大些,是很容易打湿整只鞋的,连同袜子、脚丫都会被打湿!边罗村近日来没有下过雨,但边叶村有,阿里山山脚下沙土路里的那些土坑足有证明这一点……那日'我都忘了要问一问边叶村那边近日来的雨况……”

    说到末了,她的语气带着对自已的懊恼。

    展颜心知阴十七在恼什么,将黑布鞋重新装入麻袋后道:

    “那日到叶奇胜家,临走时我问过叶奇胜,他说就在苗寡妇被杀的当天,边叶村还是绵绵的大雨,隔日才放的晴,说是连下了好几日。”

    那就对了。

    那日阴十七与花自来皆被大血祭的残暴血腥糊了脑袋,一时间忘了要问下雨的事情,所幸展颜还保持着头脑的清醒,该问的都有问到。

    阴十七看着展颜就着麻袋口的布绳三两下将麻袋绑严实了,然后提放到桌面上去,她道:

    “这双黑布鞋有很大的可能性在下雨天去过边叶村柳河的最下游,也就是阿里山山脚下的那一条沙土路,沾了沙土湿了鞋,回到家时却没有晒干,反而藏到麻袋里放置于寝屋里,最后形成了雨渍……展大哥,你说这双黑布鞋除了可能是铁十娘夫君的,有没有可能是飞毛腿的……”

    她的语气微沉,十分不愿往苗寡妇遇害一案与飞毛腿有关的方向去想。

    或许因着那少年与她一般的年纪轻轻,又或许不忍在幼年便受到莫大灾难的少年成年之后,又走向毁灭……

    展道扫了屋里四面的狼籍,脑子有点胀。

    苗寡妇的案子还未找出凶手,现今又多了铁十娘遇害,铁十娘夫君及儿子又皆不知去向,不明生死,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她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可他也知道她并不想有这个可能。

    展颜道:“铁十娘死了,且是死在右侧里屋里,那么这左侧里屋里的血是谁的?我想除了不是凶手的,便是铁十娘夫君或她儿子的……”

    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夜半子时,阴十七想看铁十娘的亡语,但时辰还未到。

    她还未听完展颜的话,已然冲出了左侧里屋,冲到了堂屋。

    展颜追上阴十七拉住她:“十七!你去哪儿?”

    阴十七被迫停了下来:“展大哥,我想他们父子俩兴许会在这附近,这屋里屋外、院子里,又或许院子外面……”

    展颜问:“你的直觉?”

    阴十七看向他:“对!我的直觉!”

    展颜没有作声,左右侧里屋各放着一盏油灯,堂屋却没有。

    堂屋的木门大开,有浅浅的月光照进来。

    但今夜并不是一个明亮的月夜,月光照入堂屋的光亮几近于无,阴十七其实并不十分能看清楚展颜的神色:

    “相信我!展大哥!我们找找……我们找找好么!他们父子俩兴许、兴许……”

    兴许……还活着……

    可“还活着”三个字,不知为何她竟如梗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听出她心中的急切与微弱的希望,展颜放开阴十七道:

    “好,我们分头找,你在屋里屋外找,我到院子外面去找。”

    阴十七点头:“好!”

    今夜的月光不是很亮,星星也不是很多,稀稀疏疏,远远看到一颗,小如豆丁。

    展颜走出院子,提着自铁十娘家找到的灯笼开始往周边搜索。

    阴十七站在堂屋木门前,眸落在那一张她与展颜破门而入时被翻倒的木凳上,脑子里开始理着今晚突如其来的铁十娘凶杀案。

    铁十娘家共分为堂屋、左右侧里屋,除了堂屋正中的双扇木门之外,就剩左右侧里屋里的两个窗台是通气的。

    但堂屋双扇木门门闩紧闩,门后还挡着木凳,左侧里屋窗台紧闭,右侧屋窗台则是直接封死,这无疑是个密室!

    而就在这个密室中,铁十娘被凶手袭击后脑勺致晕,然后如同砍下苗寡妇右臂那般砍了铁十娘的左臂。

    假设木门门闩是铁十娘闩上的,实木沉得有些份量的木凳也是铁十娘慌乱间抓来挡门的,右侧里屋的窗棱本来就是被封死的,左侧里屋的窗棱也是铁十娘为躲避凶手而紧紧闭上的,而下了窗棱的铁闩。

    铁十娘做这一连串的关门闭窗是为了保护自已,是为了抵挡凶手入屋伤害她,那么凶手是怎么进入屋里的?

    杀害铁十娘并砍下她的左臂之后,凶手又是怎么离开这个原封不动的密室的?

    木门是展颜费了好大的劲方强行撞开的,左右侧里屋的窗棱铁闩至今仍好好闩着。

    除了这三个出口,那便只剩下飞天入地了。

    然地面莫说是个可以容得一个人爬过的地洞了,就是老鼠洞也没找着半个。

    至于屋顶毫无损坏,房梁粗大而结实,根根好好的,连瓦片也没磕坏少见一片。

    屋里被隔成三间屋子,阴十七已彻底地翻了个遍,摸索了有小半个时辰,也没摸出个什么道道来。

    衣柜里、床榻底下,所有可能藏人、藏得下人的地方皆让她搜了个遍,却还是未能见到飞毛腿父子俩或没摸出什么机关来。

    阴十七实在想不通这密室杀人其中的关健来。

    她站在右侧里屋大开的房门前站着,望着屋里铁十娘的尸体,不由寄托了希望——或许在看过铁十娘的亡语之后,会有所收获。

    铁十娘家有三个人,一人死两人生死不明。

    阴十七在堂屋里找了一个灯笼点上提着,转身便走出屋里。

    屋外院子中左边有一小间用砖块别外砌起的厨房,厨房外则堆放着许多杂物,诸如小铁锤、大铁锤、铁夹、砧子之类的打铁必备工具。

    但显然这一些皆是用得久了,磨损皆很厉害几乎要废弃的老旧工具了。

    这样的打铁工具,阴十七在左侧里屋里也有看到一整套,崭新崭新的。

    屋外院子右边则有一个用砖彻成的大火炉,足有一人来高,是用来煅烧铁坯的火炉,在火炉边还架着一个很大的风箱。

    阴十七走近火炉,看着诺大的风箱,她几乎可以想见当一拉风箱,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的景象。

    忽地,她瞥到炉膛内似乎有一个可疑的物体。

    黑如点漆的双瞳猛地一收缩,似乎在瞬间与黑夜融成一体,又似乎刹那间被夜幕笼罩,渐渐朦胧,渐渐模糊。

    火炉此刻熄着,炉膛内一片漆黑,有属于黑夜的万籁俱静,也有不属于五天月该有的寒气森森,仿佛时间被凝固在这一刻,鸦雀无声。

    炉膛就像一个鼓起的大肚,宽而广,容量颇大。

    耳旁的夜风似是静止,不停转的时间似是停止,她只听得到自已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心上像是有一只猛虎在撞击,等待着撞出笼便一口将她吞没。

    阴十七心惊胆颤地抬起左手,抖个不停的五指慢慢伸展铺开,缓缓地贴到火炉外面的炉壁……冷的?

    她面如土色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来,欣喜地大口吸气,大口呼气。

    就在伸手去试探炉壁的温度是冷是热的时候,她的呼吸也不自觉给屏住了,此刻察觉炉壁是冷的,她脑海里触目惊心的画面瞬间粉碎。

    她笑着,庆幸着!

    阴十七提到喉咙口的心终于安回原处,她提起右手中的灯笼往炉壁里一照……

    展颜出了铁十娘家后,便以铁十娘家为中心圆点,自周边十丈开外的地方开始搜寻。

    从左边开始,到绕回铁十娘家院门前的右边结束。

    铁十娘家右边有一户人家,但离在约莫五丈之外,中间隔着好大一片瓜果田地,左边没有人家,倒是有一个池塘。

    屋前屋后皆没什么特别,都离着约莫五丈之外才有人家。

    无论是右边的那户人家,还是前后的几户人家,房舍皆是一片漆黑,此刻都正睡得正酣,并不晓得就在他们或左或前或后的铁十娘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展颜搜得很仔细,若非夜里太黑,灯笼又照不到池塘底下去,他还真想跳到池塘下去搜一遍。

    走离池塘往铁十娘家方向走的时候,他脚下无意间好像踩到什么东西,拿灯笼一照,发现是一个小锤子,还沾着……血!

    他眯了眼,再往小锤子周糟照了又照,发现就小锤子所在的地方有血迹,其实地方什么也没有,半点血滴也没见着。

    也有可能是夜里黑,灯笼光亮有限,让他看漏眼了。

    展颜想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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