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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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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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人让纪光发拿过簪子仔细去看,他看到了那支并蒂莲乌木簪背面,他亲手刻上的“小眉”二字,那是青眉的小名,她说那是唯一记得母亲唤她时的小名。

    幼时其他的事情,她却是早已记不得。

    所以纪光发每每在送给青眉的簪子背面都是刻上“小眉”二字,他读的书少,刻得并不漂亮,但每回青眉看到,却也从未说过什么,更未曾嫌弃丢回给他。

    于是,他乐此不疲。

    纪光发眸中满是泪光闪烁,回想到当时的一个情景,他的心口开始剧烈起伏,面目狞狰:

    “那人就是个畜生!青眉是无辜的,可那人居然为了让我相信,生生将青眉的尾指给剁了下来!”

    那尾断指就用着青眉常用的白云丝帕包着,跟并蒂莲包木簪一起沾了血递到纪光发面前。

    那会纪光发脑袋一片空白,连手都抖得接不住凶手递过来的丝帕。

    他手一抖,断尾指、并蒂莲乌木簪,还有雪白的帕子,尽数掉在满是沙土尘灰的地面。

    阴十七与叶子落对看一眼,怪不得纪光发不肯轻易将实情说出来,原来中间竟是还有这么一段。

    阴十七安慰道:“纪光发,你先冷静一下,现在时间紧迫,你得将事情原委尽快说出来,我们才好找线索,再顺着线索尽快找到青眉姑娘,要不然青眉姑娘会很危险的……”

    还未说完,纪光发已然激动地抓住阴十七的双臂,把阴十七摇晃得有点目眩:

    “青眉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你会找到青眉救了她的,是不是?你答应我,会把青眉安然无恙地给我带回来的,好不好?”

    阴十七在目眩中看到纪光发泪流满面,再看到叶子落从中将她与纪光发分开,叶子落在旁喊了好几声要纪光发冷静下来,纪光发方终于不再嚎哭着要她答应,一定要将青眉安全地带回来。

    这样的要求,她会答应么?

    她又能有几分把握去答应纪光发?

    八月初十就是在明日了,今日也快要日暮,天黑了就更不好找人,她拿什么去答应去做保证?

    空头支票么?

    她不会做这样的空承诺,可她也不能随意许下连她自已都没十成十把握的承诺。

    纪光发透着红红的眼眶盯着沉默着,不答应他话的阴十七:

    “你是不是也没有把握?”

    阴十七道:“我会尽力。”

    叶子落也道:“纪光发,我们都会尽力,都不想谁再出什么意外,可你也得抓紧时间,把该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从而顺着这些线索找到青眉姑娘,倘若你再这样做无谓的激动,时间只会越来越少,青眉姑娘的危险也只会越来越大!”

    差不多的话,同样的意思,刚才阴十七就说过了,叶子落再说一遍时,纪光发已没有如同方才那样激动,那样疯狂。

    纪光发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鼻子吸了两吸,他继续说凶手引他到民舍后的事情。

    凶手见纪光发只看到青眉断掉的尾指,便害怕得抖得连腿都站不住地摊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嗤笑了一声,说只要纪光发听话,好好地服毒自杀,青眉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倘若纪光发自已想活,那便只能用青眉的命来换。

    阴十七问:“你信么?凶手说的话?”

    纪光发摇头:“不信,那人既然能在第一回的时候,让我把鹤顶红亲手转交到林涯手上,并给林涯递话,我想只有我死了,青眉才能活着,倘若我想活着,即便是青眉因我之故死了,我也活不长久,那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怎么可能放过我?”

    纪光发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当时害怕过后,他答应了凶手,只要凶手能保证青眉的安然无恙。

    叶子落在这时问出一个关健问题:“凶手就没有威胁你,倘若你与我们实话实说,凶手会将青眉姑娘如何或将你如何?”

    纪光发愣住:“没、没有……”

    阴十七道:“看来凶手并不怕你与我们合作,将实情跟我们实说,那起先你为什么犟着不开口?”

    纪光发道:“我以为我要是说了,他便会对青眉不利……”

    阴十七又问:“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不怕了?”

    纪光发这回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下来。

    阴十七道:“纪光发,倘若你真不想说,应该没人能逼你,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跟我们实说,那现在你突然想说出来,是不是在我与子落出正屋时,你收到了凶手的指示?”

    这话一出,别说纪光发惊讶地看向阴十七,就连叶子落也是满眼惊诧地看着阴十七。

    阴十七起身环视了正屋一圈,看着简陋到几近于无的摆设物件,几乎一眼望尽的正屋,最后她望了望梁顶,停留了一会后,收回视线看着纪光发道:

    “这是很简单的常理推论,倘若一个人从一开始就不配合,突然间他想配合了,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我猜着我尚不能成为那个原因,因为你在屋里完全可以听到我与子落说的话,也就是说我去找邻居大娘问话的事情,你也能听个一清二楚,这样你便知道我说不管,其实并非全然不管,凶手我还是要抓的,那个住在你心里的姑娘,我也是要找要救的,只不过你不说,我想不出来什么,便只能先搁着,但若是我想出来什么,我绝然不会放任不管,所以你成不了你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而真正能改变你的人,只能是凶手!”

    阴十七的举动非常明显,再加上她所推测出来的话事,叶子落已然听得十分明白,他也起身在屋里巡视起来。

    却只一小会儿,阴十七便叫停了叶子落:

    “不必找了,凶手根本就没来过。”

    纪光发低垂的脸没什么变化,但短短的眼睫毛还是止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阴十七看不到这一点,但她看到了纪光发听见她说凶手根本就没来过的时候,塌着的双肩无意识地缩了一缩,这说明她猜中了,这是纪光发身体上下意识对她猜中的答案,而显露出来的本能轻颤反应。

    他这是没有想到她会猜到这一层。

    可阴十七接下来的话,更让纪光发心惊:

    “人,是不必找了,但旁的,却是可以认真地找一找,子落,你往梁上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说,字条之类的。”

    叶子落应了一声,便跃身而起。

    纪光发也在这个时候惊得扑向叶子落,他想抱住叶子落拖住叶子落,不让叶子落真的跃到梁上去。

    可惜晚了。

    叶子落的轻功甚好,又岂是毫无身手的普通老百姓能随便就拦得下的?

    纪光发扑了个空,虽全力扑向叶子落没扑着,他扑到地面狠狠摔了一下正面,爬起身时,脸上都有因狠扑擦伤流出来的血丝。

    阴十七只冷眼瞧着。

    一直以来,她以为受害者都是无害的。

    可经过余佳丽之后,她便有了防范之心。

    这防范之心,也不是什么大的防备,就是从原先并不会去怀疑受害者行为的定向思考,改成了无论是谁,都得好好思考解剖一番受害者突变行为的原因。

    早在纪光发突然闯入她与叶子落的谈话,低声下气说着对不起的时候,阴十七默然回头,表视得很默视之际,她在心里便有个很奇怪的感觉。

    虽与纪光发相处的时间不久,但纪光发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一旦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脾气。

    他的姻缘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能在姻缘上坚持了多年的人,且那份坚持根本就是难如登天的情况下,这个人的坚韧耐心非同一般。

    即便旁人的耐性告竭,大概这个人再过百年也不会改变心意。

    可纪光发改变了,而那时她实际算起来,并没有做出那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是让衙役接着丫寰那一条线索去找被劫却没人晓得的女子。

    就在这个时候,纪光发适时的出现了。

    不仅向她致歉,更自动自发地说起了他被凶手引去一间民舍的经过。

    那时她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这个转变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

    而很显然,那个原因就在正屋里面。

    说是人,那不可能。

    莫说正屋藏不了人,就说纪光发家被衙役守着,院里还有个身手甚高的叶子落守着,指不定纪光发家周边还有叶家人守着,凶手不可能突破这些防线,而悄无声息地进入纪光发家,给纪光发下下一步的指令。

    既是如此,那便只有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凶手早有预料什么,也交待了纪光发什么。

    在某个事情上,在某个点上,只要阴十七等代表县衙的人没触及到,纪光发便依旧保持承诺,而相反触及到了,那纪光发便可以说出一部分实情,再说出一部分误导阴十七等人的假象。

    本来阴十七想等纪光发再说出一些真真假假的讯息之后,再问出那个即是矛也是盾的问题来。

    但她没想到,叶子落现今对案件的敏锐度也越来越高了,且还直接问了出来——凶手就没有说,倘若你与我们实话实说,凶手会将青眉姑娘如何或将你如何的话?

    没错,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阴十七一开始重新与纪光发、叶子落呈三面再在桌旁坐下来的时候想到的,便她没有问出来,而是问了一些别的事情。

    不过也算了,既然叶子落已然早一些替她问了出来,那也好,省得被纪光发一些错误的信息误导。

    虽然她有把握可以辨别论证,但也难保没有意外。

    何况目前为止,纪光发除了回答叶子落提出的那个矛盾问题的答案是假的之外,其他问题应当都是真的。

    从纪光发叙述时的神态举止,眼里肢体在回想当时情景时的本能反应,阴十七看到了真实,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或许是因为那个场面让他太过深刻,也是因为青眉于他而言太过重要,那一段场面,他无法编造什么,几乎是按着当时的真实情景一个字一个字地叙述出来。

    叶子落果然从梁上找到了一张被卷成条的字条,字条被细绳绑着,细绳的另一头则被牢牢绑在梁上。

    他一个用力拉扯,还算坚韧牢靠的细绳便瞬间让叶子落从梁上扯断下来。

    从地面爬起身来的纪光发还想扑过来抢叶子落手上的字条,却让叶子落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道,把他定身在原地,只余一张嘴怒喊着:

    “你们就不能权当没看到过么!你们就不能想想青眉的处境么!你们这样会害死青眉的!你们把字条还给我!!!”

    守门守院的众衙役听到纪光发嘶心裂肺地愤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并冲进正屋想瞧个究竟。

    然当看到屋里的情况时,衙役们皆莫名地瞪眼。(。)

第二百四十六章 食物香() 
阴十七刚接过叶子落递过来刚从细绳上解下来的字条,便见屋里冲进来的衙役们,很是淡定地冲他们解释道:

    “没事,不过是有人发疯了而已。”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互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了正屋,继续回去守门守院。

    纪光发急了:“你们别走啊!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衙门的官差,你们凭什么要听他的啊!你们回来!我不是凶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快点给我解开!再不解开,我就去衙役告你们!”

    嚷嚷得很大声,也很激情悲愤,可惜没一个半个衙役有理他的,连回个头给个眼神儿都没有,气纪光发嚷嚷完只能干瞪眼。

    纪光发被定身定得难受,不免又求起阴十七来:

    “你放了我吧!趁现在那人还不知道这一些事,你们快放了我吧!我不能说啊!我不能违背那人的意愿啊!不然青眉会有危险的,我不能让青眉真为了我抵命……”

    阴十七摊开字条看了眼,上面也不过四个字——虚以委蛇。

    真是简单明了。

    她将字条递给叶子落,叶子落看后道:

    “还真是狡猾!倘若不是你早有发现,我们真是被耍得团团转都不知道!”

    阴十七看了眼还在碎碎念,却越念越小声的纪光发一眼:

    “凶手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只要纪光发在明晚如期服毒死亡,这一切也就到了最后落幕的时候。”

    叶子落将阴十七这话想了几遍,不确定道:

    “你的意思是,真如纪光发所言地按照凶手的意愿去做,凶手就不会伤害到青眉?”

    阴十七点头:“虽然先前并不知道姚君、逍遥子、林涯受到凶手同样用他们在乎的人做威胁时,他们的挣扎会不会也如同纪光发一般,但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三人死后,凶手确实没有对他们心尖上的人下毒手,很是守信用地将无辜的人给安全放了。”

    不过,无论是姚诺、姚君父亲,还是林湖,三人皆没有提过有受过威胁一事,她还特意问过,那会她有认真地研究过三人回答她时的神态举止,她看得出来三人确实没有说谎。

    那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被威胁人无意识时威胁的人。

    叶子落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青眉虽然也失了踪影,但她同样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了威胁?”

    阴十七摇头:“不,凶手已然砍断了青眉的一截尾指,青眉不可能还不知情……除非……”

    叶子落问:“除非什么?”

    阴十七道:“除非那断了的尾指不是青眉的。”

    这时纪光发嘴里不断碎碎念的愤骂怒指蓦地停了下来,他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阴十七:

    “你、你说什么?”

    阴十七看向纪光发:“这不过是我的猜想,或许是对的,也或许是错的……你到底有没有亲眼见过青眉?”

    纪光发回忆道:“没有,我只见过那断了的尾指……可是无论是白云丝帕,还是并蒂莲乌木簪,这些都是青眉的贴身之物!不会有错的!”

    阴十七不苟同这个说法,叶子落也一样:

    “再贴身也是身外之物,倘若你没有亲眼见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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