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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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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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不曾与她说过上一任阴家小姐,因为连他自已也是一知半解。

    可她却能在他三言两语之间,便推测出阴樱终生不孕的疑点。

    她不是一张白纸!

    她有自已看问题的论断,且很是精准。

    只是涉世未深,她终归在某些问题还是看不透,比如在展颜这一事上。

    叶子落道:“世家子弟想要隐姓埋名,其实容易得很。”

    阴十七恍然。

    何止世家子弟,谁要存了心想隐瞒事实真相,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何况是展颜那样睿智的人,他身边也跟着花自来,而“花”这个姓氏正是燕京八大世家之一。

    她真是一叶障目!

    两人刚话完,一名衙役匆匆来禀:

    “两位公子!纪光发找到了!”

    纪光发找到了,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效果比豆蔻熟水好上数倍,阴十七心中如释重负,脸上真正有了笑容。

    确切地说,并非是衙役们找到了纪光发,而是纪光发回家了,正好让守在他家门的衙役逮了个正着。

    再次来到七里胡同纪光发家,阴十七与叶子落一进门便见到一个丑貌的青年蹲坐在院子中的歪脖子树下,就那么蹲在树下阴凉处,连有人进他家门,他也没抬头瞧一眼。

    有个衙役守在纪光发身侧不远的矮几上,见两人进门来,他起身上前道:

    “两位公子,这纪光发是个倔脾气,都老半天了,问什么都不吭声!”

    阴十七道:“纪光发这边就由我们看着就行,还有劳衙役大哥去给姜捕快那边通报一声,再让他多加安排人手到这里来。”

    衙役不明白:“安排人手?公子的意思是要看守纪光发么?”

    阴十七也不多加解释:“衙役大哥只管这般说与姜捕快听,他自会明白。”

    都这样说了,衙役再不多嘴相问,颔首示意后便出了纪光发家,去找姜大朋传阴十七的话。

    衙役走后,叶子落便去关了院门,且下了闩。

    闩一下发出响声,纪光发难得抬起了头,往院门看去,见是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公子正在关好他家的院门,视线一移,又移到站在他跟前数步之外的另一个俊俏公子。

    这个俊俏公子看起来年纪比年轻公子还要小些,两人皆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年长几岁的公子温润如玉、一团和气,俊俏公子眉目精致、目生探究,

    纵他再眼拙,他也知道这两位无端到他家中的公子,定然是非富亦贵,皆是有出息的,不是有一个什么词来形容么,好像叫什么芝什么树的。

    他走街窜巷,都是在花街柳巷后门卖的东西多,那些个当红的女妓个个眼高于顶,又见他貌丑无财,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自然说话什么的也未想过要避开过他。

    这什么芝什么树的词,他听得最多,像是形容出息的富家公子或官家子弟的。

    各看了叶子落与阴十七一眼,纪光发心中活络不停,却是再不看两人半眼。

    阴十七觉得纪光发这个人实在别扭,明知道有衙役在他家门口守着等他回来,必然是官司与他牵扯,他却是不怕,任衙役问什么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甚至连眼色都没变一下。

    这会各看了她与叶子落一眼,眼底却是露了端倪,那眼神明显是颇为嫌弃。

    也不知道两人哪里招惹到他,竟是惹他嫌弃起来?

    叶子落关好院门后,便站到阴十七的身后去,也不言语,只那般站着,像护卫一样杵着。

    阴十七则连搬来矮几坐一坐都懒得去搬,索性在纪光发跟前蹲下身:

    “纪光发,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纪光发看都没看阴十七一眼。

    阴十七不气馁,继续发问:

    “约莫在一个时辰之前,你在花浓胡同卖女子首饰,后来卖了最后一支乌木簪子后,你便说要到苗青胡同去叫卖,可你却没有到苗青胡同,而是在花浓胡同与苗青胡同之间的那段路突然不见了踪影,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纪光发听到阴十七竟是连他在花浓胡同里最后卖了一支什么样的簪子都知道,心中便生起了疑窦,再听到阴十七说他在花浓胡同与苗青胡同之间那段路失了踪影,他已然忍不住:

    “你们跟踪我?”

    语气不太好,是愤而质问的口气。

    叶子落皱起了眉头,他的主子这样劳心劳力,还不是为了救纪光发?

    纪光发不但不领情,还这般口气,实在是不知好歹!

    刚想上前训纪光发两句,阴十七便像是背后生了眼睛,道:

    “没关系,子落。”

    既然她已说了没关系,那他自然不好再多做些什么。

    叶子落退回原地。

    纪光发也瞧出来了,先前只当进他家门的两个男子是势均力敌的,这会才知道蹲身在他眼前的公子的身份似乎更高些。

    时间不多,八月初十就在明日了,阴十七也不想多费口舌,沉了声道:

    “纪光发,是不是有人想要你的性命?”

    倘若说阴十七方才的问题,让纪光发心中起愤愤之意,那么阴十七这会的问题,便是直接打入他内心防备最深的盔甲,他睁大了眼瞧着阴十七,却没有作声。

    阴十七道:“揭北县自八月初一开始,便接连发生命案,八月初一死了姚君,八月初四死了逍遥子,八月初七死了林涯,那么你以为接下来该是哪个日子,又是死的谁?”

    纪光发哑声道:“你……你知道什么?”

    阴十七直看入纪光发的双眼,那眼里有着徬彷,有着无助,更有着惧怕无奈,她果然没想错,在纪光发失去踪影的一个时辰里,他一定遭受了什么。

    可他却没想说出来。

    为什么?

    什么事情是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阴十七起身道:“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想听哪一件?”

    纪光发也不再蹲坐在歪脖子树下,他起身看着阴十七,那双眼就像是要钉入阴十七脸上的钢钉:

    “我哪一件也不想听!你走!你们立刻滚出我家!”

    他突然凶神恶煞,怒喊出来的口沫星子差些全扑上阴十七的脸。

    叶子落瞬间上前,将阴十七拉到他身后,整个身躯护在她身前。

    阴十七透过叶子落的肩膀,看着纪光发的脸——八字眉、四方脸、塌鼻、三角眼,虎盆大嘴一张,还露出两排瓜子牙。

    这样的一张脸确实挺丑的。

    可她现在看的不是这张脸,而是纪光发脸上那种急切的神色。(。)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定唯四() 
他在赶两人走。

    焦急地、迫切地赶两人走。

    为什么?

    阴十七慢慢自叶子落身后走出来。

    她本来也就无需他护着,莫说她还有两三下三脚猫的功夫,虽然是现代学的格斗术,又非河南正宗少林派的格斗术,但在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面前,她的身手还是足以自保的。

    叶子落也见纪光发除了恶里恶气发声,及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之外,也实在没什么威胁力,便也任阴十七走出他的防护圈,而且他瞧着她应该是有话要对纪光发说,把纪光发藏着掖着的事情给激点出来。

    虽然他对人的神态举止的细微观察力不及她的百分之一,但纪光发这般反应,连他都察觉出来了,她便更不必说了,应是早早瞧出其中的端倪。

    当下叶子落又站到一侧去,只是这回离阴十七与纪光发的距离还要近些,没攻击力,但也要防着纪光发的唾沫星子,他总不能让纪光发的口喷了他护着的阴家小姐一脸。

    纪光发见难得狠狠地出口伤人,居然没半点效果,心中不由气馁,可一想到那人对自已说的话,他的眼眶不禁又红,隐隐还透出恨意来。

    阴十七没有错过纪光发的眸色变幻,抓准了机会道:

    “你很不甘心是不是?”

    纪光发哼道:“少多管闲事!”

    少多管闲事,而不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这足以说明纪光发确实瞒了事情。

    阴十七道:“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刚才我对你说的话里统共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在我隔壁客房死的,我答应过他的妹妹,也答应过姚君的弟弟,一定会查出凶手,还他们三人一个公道……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也不能言而无信。”

    叶子落默。

    倘若燕国传说中的阴家女都算不上大人物,那除了皇城内那大小几个主子,还有谁称得上大人物?

    纪光发听过莲花客栈发生的林涯服毒自杀案,自然知道阴十七话中的客房指的是哪里,只是他没想到当时阴十七就住在林涯隔壁客房,至于姚君与逍遥子,他也听过。

    这三人,他不仅听过,还在听到他们的死讯时,惊得浑身都凉透了。

    为此,他在家中僵坐了一整日。

    没有人知道就在林涯死后传出消息的隔日,他是怎么过来的。

    当姚君死的时候,他不太在意,只当一个无关他事的命案,左耳进右耳出,听过便算了。

    当逍遥子也死了的时候,他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他尚在五子湖边开杂货店的那一夜。

    最后再传出林涯也是服下鹤顶红自尽的时候,他在家里哭爹骂娘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活得好好想不开自尽的?又不是走投无路毫无生存能力的娘们!

    哭完骂完之后,转念一想,他的脸色刷一下便白了。

    姚君、逍遥子、林涯的死,说不定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现今的他不是也一样么?

    纪光发突然间笑了起来。

    他听到三人服毒自尽的时候,明知道事实极有可能并非如此,而是被逼的,他还是将他们皆给臭骂了一顿。

    堂堂的大老爷们难道遇到事情,除了屈服之外,就真的没能找出旁的活路了么?!

    那时他是不屑的。

    不屑姚君、逍遥子、林涯乖乖就范的最后死路一条!

    提心吊胆,猫在家中一整日,再隔日他便如常挑着担货继续走街窜巷地叫卖。

    他还就不信了,倘若他真不想死,谁还能逼得了他?

    可就在花浓胡同与苗青胡同的那段必经之路里,他消失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在那一个时辰里,他想他应该是体会到了姚君、逍遥子、林涯死前的那种心情。

    等纪光发笑够,敛起了笑容,阴十七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淡淡地问:

    “你是在笑我的不自量力,还是在笑你自已的束手就擒?”

    纪光发心中想透了,也笑够了,那股子被突然抓了又放了的惊惧劲也过了。

    听到阴十七的话,他再次默默在树根上蹲下,然后彻底坐了下去,直接坐在满是土的树下,一股颓废劲涌上全身。

    叶子落见状颇为不满:“纪光发,我们是想救你,可倘若你不配合,我们便是想救你也救不了!”

    纪光发掀起眼帘斜睨了眼叶子落,微扯了扯嘴皮:

    “我好好的,无需你们救,就是之前你们所说的失去踪影一事,那也是你们说的,我可没说我失过什么踪影,不就是你们没找到我么,大街小巷那么多,一时找不到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见过不怕死的,可还真没见过这样嘴硬不怕死的。

    叶子落素来温和的语气也变了变,微冷道:

    “连死了三条人命,不管是官差还是平民,皆有责任同心协力将凶手揪出来,如今不是你可能是第四个受害者,而是在你之后,可能会再有第五、第六、第七个受害者!即便你不在意自已的性命,难道你对其他人的性命也是这样视若无睹么?”

    纪光发不作声了。

    他埋头垂目,满脸的淡漠。

    叶子落见纪光发此等冷血的模样,却是有些气结。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阴十七便一直注意着纪光发的一举一动,及脸上每一息闪过的细微表情。

    在叶子落斥责纪光发漠视其他人命之后,纪光发在收回对叶子落的注视之前,他眸里明显有着从容不迫。

    那样从容的眼神不由让她深思——纪光发是真的不在意自已的性命,还是不在意旁人的性命?

    纪光发不愿再开口,叶子落也皱着眉头站在一旁,见阴十七又是一副进入思考的模样,他便也沉默了下来。

    “两位公子!姜捕快让我带着几个弟兄过来了!”

    是那个守在纪光发家门口,将纪光发逮了个正着的衙役回来了。

    叶子落去拔开院门的木闩,让数名衙役进来。

    加上来回跑的那个衙役,统共四人。

    纪光发脾气硬,又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他也是瞧出来了,眼前这两位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公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是多说多错,说得越多,泄露的秘密便越多。

    于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只要不说话,任两人套话技巧再好,特别是那个双目满是探究的俊俏公子,他就不信还能从他的沉默中再探点什么来!

    看护着纪光发的衙役来了,纪光发又紧闭了嘴巴,任谁撬都撬不开。

    便是四个衙役轮流动之以情晓之以礼,甚至动用国法,他还是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模样,气得其中一个火爆脾气的衙役差点把拳头抡到他脸上去,好在另三个衙役及时阻止了。

    阴十七与衙役说了要好好看护着纪光发之后,她便示意叶子落走人。

    在临出纪光发家,阴十七突然转头对纪光发下了定论:

    “你不怕会有第五、第六、第七个受害者,那是因为根本就不会有,去年八月初十的那一夜,在五子湖边发生一件令你们同时讳莫如深的事情,那件事情仅仅牵扯了四个人,姚君、逍遥子、林涯三人,再加上个你,是不是?”

    纪光发蓦地抬头,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阴十七却笑了。

    在纪光发抬头看她的眼里,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原本只是猜测,可一经纪光发眼里下意识间反射出来的讯信,她已经可以确定了。

    出了纪光发家后,与纪光发及四个衙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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