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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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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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这个要冲出衙门到昌盛街找阴十七的狱卒之前,花自来已派了一个衙役去找回阴十七,但等了两刻钟,也没见回来,这才又派出这个狱卒再到昌盛街去。

    先前那衙役大概也是与阴十七错身而过了,毕竟昌盛街在洪沙县里算不得最大的街,但那么多条胡同也够让人绕晕在里头,衙役又是一个人,倘若阴十七走胡同尾,他则刚进胡同口,要擦肩错过,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花自来也是急晕了头,待后来急等不到,方想到这个漏洞,不禁赶紧又派了狱卒出衙门。

    之所以先前花自来只派了一个衙役去找阴十七,也实在是因着大部分衙役皆被调到水月村去,镇压民风强悍且国法之念薄弱的水月村村民,衙门里余下的衙役再除去另两个捕快吏房正在查办的案子,已是少之又少,能尽用的只有牢狱里的狱卒。

    阴十七急匆匆到牢狱时,吕典吏早急得满头大汗地杵在门口,一见她便迎了上来,说赶紧的,花自来在里面已经快镇不住了!

    阴十七一听脸色更不好了,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关押余德海父子四人的牢房前,却见花自来已被一名美丽的妇人劫持了,一把晃着冷光的匕首架在花自来颈脖上。

    这时阴十七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

    她一路过来,竟然没有想到任何一个狱卒!

    不仅是狱卒,连牢房里关着的囚犯也像是陷入熟睡般,个个趴在牢房中呼呼大睡,连曾品正与李世宝也不例外!

    阴十七看着仅离她数步远的妇人,她觉得这妇人太可怕了。

    居然能这般轻易地入侵县牢,并控制了那么多人!

    阴十七力持冷静地问道:“你是余菲,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美丽妇人确实就是余菲,她并不惊讶阴十七能一眼地看出她的身份:

    “放心,我只是对他们下了一些迷魂的辜术,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在我们安全地离开这里之后,他们自然会清醒过来的。”

    阴十七看一眼余菲身后牢房里的余德海父子四人,却发现仅剩余水清醒着,而余德海、余金、余水皆同其他囚犯一样沉睡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菲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花自来的颈脖立刻因着她的动作而显出一条细细的血丝来:

    “想让阴快手跟我走一趟。”

    花自来因惧着余菲手中的匕首,怕一个乱开口或乱动便让自已的喉咙割出一道血口来,所以自阴十七进来,他也没开过口,但这会他已然忍不住:

    “十七!你快走!去找展大哥!别听……啊!”

    余菲并没有出声阻断花自来对阴十七说的话,只将手上的匕首再往下压了一压,花自来颈脖上那一条细细的血丝立刻见深,艳红的鲜血即刻冒了出来,很快染红了匕首的刀锋。

    花自来因突来的疼痛惨叫一声,这一声落在阴十七心上,直如打鼓一般,轰隆隆得让她心中一片纷乱。

    她得救花自来,她不能眼看着花自来被彻底割喉!

    可要怎么救?

    真要像余菲说的那样,跟余菲走一趟么?

    想了一会,这一会其实时间并不长,甚至是很短的,只是在阴十七与余菲的对恃中,她感到一息如一年那般的漫长。

    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

    谁也不知道余菲到底想做什么,虽然她与余菲无怨无仇,按道理余菲没有要她命的理由,可谁知道呢,余菲并非平凡的普通人,她不能以平常人的心态去衡量余菲的一切举动。

    阴十七道:“花大哥,你不要再说话了,她真的会要了你的命的!”

    余菲笑了笑:“阴快手很聪明,看来已经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了。”

    阴十七道:“放人,我跟你走!”

    余菲道:“好。”

    说放人就真的放人,在阴十七眼前,余菲很是轻易地就将匕首移开了,似乎并不怕阴十七与花自来会做出什么旁的举动来。

    阴十七起先并不是很明白余菲为什么会这样笃定,但下一刻她明白了。

    在余菲松开对花自来的劫持之后,花自来就像一摊软泥一般滑落地面,整个人像是软骨一样怎么挣扎也无法起身,似是没什么力气,且很快昏睡过去。

    阴十七急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余菲一边招手让余水走出牢房,一边回阴十七的话:

    “没什么,不过是与其他人一样陷入沉睡而已,时辰一过,自然就醒了,我虽杀过人,但也不是见谁都杀的嗜血之徒。”

    余菲没有骗阴十七,她说的是事实。

    倘若她是嗜血之徒,这整个牢狱早成了炼狱之地。

    余水走到余菲身侧便停了下来,阴十七看着余水,觉得有些异常。

    余菲见阴十七神色,竟是没等阴十七开口问,便解释道:

    “他杀了我最爱的人,即便他是的亲侄儿,我也不会放过他!”

    阴十七问:“谁告诉你,他是杀害了叶良的人?”

    余菲勾起一抹笑,一副很乐意为阴十七解答的模样:

    “吕典吏告诉我的,他听到了你与展捕头审问的时候,余水亲口承认的话。”

    吕典吏?

    没错,余菲既然已经控制了整个牢狱,那么吕典吏不可能例外,那个在大门口迎向她的狱卒也是一早被余菲控制了的人!

    阴十七没有再说话。

    走出牢狱的时候,余菲竟没有对阴十七做一些什么威胁性命的事情,她并不怕阴十七会中途逃跑,或大声嚷嚷起来。

    因为阴十七深深明白,余菲能控制牢狱里的所有人,不管是狱卒还是囚犯,那么要了他们的性命同样易如反掌。

    在这一刻,阴十七才真正见识了会蛊术会控蛊的人,是多么可怕!

    经过吕典吏与那个狱卒时,阴十七其实并没有去看他们,她知道即便去看,大概也只是看到他们眼中的愧疚而已。

    那样的愧疚根本就不具任何意义。

    她也知道吕典吏本性并不坏,那个狱卒也是一样,不过是受了控制,而不得已为之。

    可阴十七还是听到了吕典吏与狱卒低声向她解释的话。

    吕典吏说:“我的小孙儿还很小,我不能让他因我而受到噬心之痛!”

    阴十七知道吕典吏最小的孙儿只有五、六岁,有一回她见过,那是一个生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的娃儿。

    噬心之痛,余菲真是威胁人。

    换做她,她必也会做出与吕典吏一样的选择来。

    狱卒说:“我、我的妻子快生了……我、我不能……”

    不能什么,狱卒没能说下去,因为他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

    阴十七不认得这个狱卒,只觉得有几分眼熟,该是她来牢里的时候见过一两回。

    他说他的妻子快生了,未能说出来的不能,应当是说,不能让他快要为他生娃的妻子受苦,甚至受到性命威胁,最后弄个一尸两命吧。

    余菲并没有阻止吕典吏与狱卒向阴十七的解释,反而特意停下了步伐,似是有意让阴十七听完他们的解释。

    阴十七有点明白余菲的意思了,从善如流,也是诚心实意的,她对吕典吏与狱卒一笑:

    “没事,我不怪你们,谁也不会怪你们,你们的孙儿、妻儿也都不会有事的。”

    说完,阴十七看向余菲。

    余菲了然道:“对,不会有事的。”

    得到阴十七的肯定与余菲亲口说出来的肯定,那终归是大不相同,因为蛊术是余菲下的,只有余菲亲口承诺不会有事,那才能真正让吕典吏与狱卒安下心。

    阴十七也有点意外,余菲竟会这般好说话。

    似是瞧出阴十七的意外,余菲微蹙了眉道:

    “我说过,我不是嗜血之徒,威胁他们,也不过是为了顺利进行我的计划而已。”

    阴十七没有反驳,只是在坐上吕典吏与狱卒早准备好在衙门口的马车后,看了眼布帘外赶车的余水,转头便问余菲:

    “你不怕余水……”

    余菲道:“他一样中了我的蛊术。”

    所以,不怕。

    阴十七想着余水自走出牢房,便形同没有灵魂的僵硬举止,原来是中了余菲的蛊术,怪不得余水那般凶残的第三人格会这样听话。

    马车缓缓起行,车厢里坐着阴十七与余菲,布帘外车驾上坐着的是赶车的余水,他赶车赶得快且稳。

    马车很快出了洪沙县城门,这一路余菲并没有开口的意愿,阴十七也满脑子想着事,两人同样沉默着,只闻马车轱轳轱轳走的声音。

    在马车行近水月村的时候,阴十七想起另一事来,她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徐姐的死,是不是你下的手?”

    似乎并不惊讶阴十七会问这个问题,也不奇怪阴十七会猜到是她动的手,反正余菲听后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百零三章 心在烧() 
那声“嗯”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冷冷冰冰的,仿佛死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本来就等着被宰的肥猪。

    阴十七又问:“佳丽知道么?”

    余菲并没有像回应那一声“嗯”那样快,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

    “事后知道,她哭了很久……”

    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阴十七很想问问,但奇怪地,她却没有说话。

    沉默在这一刻蔓延。

    心里沉甸甸的。

    不知道余菲是否也一样,但阴十七看着因着风而不断撩起的窗格子帘布,心也是一起一落。

    不知过了多久,余菲突然道:

    “知道为什么我连我大哥也施了蛊术,让他沉睡么?”

    阴十七没有作声,只是转过眸来,看着余菲。

    余菲脸上没什么表情,木然得仿佛没有灵魂,声线也没有起伏:

    “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看到我亲手杀了……所有人……”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含在余菲嘴里,轻轻淡淡得那三个字似乎从未出过口。

    倘若不是阴十七就坐在余菲身旁,又倘若她不是听觉了得,那她一定也错过这三个字。

    心中是震惊的,但在脸上,阴十七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想着这“所有人”指的是谁?

    余菲终于有了表情,她有点惊讶:

    “你不问为什么么?”

    阴十七道:“我问,你就会如实相告?”

    余菲看了阴十七半会:“你可以试试看,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与对其他人是不同的。”

    阴十七早察觉到了,可为什么?

    余菲说,因为阴十七能不受金蚕蛊那双血红复眼的蛊惑,也因为阴十七居然能凭个人的力量就从余珍绘棺椁上那些符纹中挣脱出来。

    那是慑魂咒,很历害的符纹。

    阴十七早听余佳丽说过了。

    当时余菲并不在场,那么她会知道,定然是余佳丽告诉了她。

    换言之,余菲与余佳丽已然见过。

    无形之中,阴十七就意外地完成了余德海求她办的事。

    余菲看着阴十七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阴十七反问道:“倘若我告诉了你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你的外祖母余珍绘在生下你母亲余娇娇之后,为什么会以死对余家长女下那般歹毒的诅咒么?”

    显然余菲并不想回答,正如阴十七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一样。

    余菲撇开了头,没再说话。

    车厢里一下子回到了寂静的氛围。

    很快地,马车停下了,余水在外面说了一声:

    “到了。”

    阴十七道:“你劫持我来,就是想让我做你万能的人质吧?”

    顺利通过围在水月村外围的衙役防卫,进了水月村后,再毫不费力地到余菲所想到的地方去。

    余菲道:“你应该知道,我能对县牢里的人下蛊术,同样能对这些差爷再下蛊术。”

    余菲说得不错,那么是为了什么?

    阴十七追问下去,余菲却没有再回答,只让她赶紧下马车。

    守在水月村村头的衙役班头是肖班头,他远远见到一辆马车行驶来,就摸不清到底是谁来了,近了,马车里的人下来,他才看清是三个人,其中两人一男一女,他还不认得,余下一个,他倒是认得。

    肖班头迎上阴十七:“阴快手,你这是?”

    他看向余菲与余水,意思明显地问着阴十七。

    让守在水月村里的所有衙役趴下,然后可能造成水月村村民失了约束而造成动乱,或者听余菲的,当个万能且还算自由的人质。

    阴十七道:“没什么,再来查探一下有什么线索。”

    肖班头不认得余菲,余水刚被抓进县牢,他却是认得的,他指着余水问:

    “这个人……”

    阴十七道:“哦,我带他去三年前的凶杀现场看看,再问一些问题,展捕头也知道的,肖班头,让兄弟们让开吧!”

    肖班头看向面生的余菲,虽还有疑惑,却也不再纠缠,往后手一挥,便让堵在村头门口的衙役们让出一条道来。

    阴十七、余菲、余水三人很快通过了肖班头设的关卡,进了水月村。

    水月村内也有衙役守着,走过一段,便能看到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地站岗。

    能通过肖班头那一关,进了村后的三人几乎一路通畅。

    一路走着,那方向是直往水月村村尾的。

    阴十七没有问什么,只想着展颜先前是到这水月村找人的,不知这个时候会在哪儿?

    会在山上木屋么?

    出了村尾,余菲直往山上木屋的方向走,余水一路没默,木然得像根木棍,余菲指哪打哪。

    倘若只有人格分裂的余水,阴十七可以一博,但还有擅蛊的余菲,她毫无胜算。

    上山后,阴十七察觉到一直尾随三人的尾巴没有,她走了一段山路后,不禁奇怪地回看了一眼。

    余菲似在脑后长了眼睛,阴十七刚略回下头,她便道:

    “不用看了,跟也最多跟到山下,山上,他是跟不了的。”

    阴十七明白了,余菲这是又施了什么手段,让尾随三人的人没法跟上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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