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张曼卿的用心来?
这还是亲姐姐吗?大总统家和住在九里巷的单亲家庭,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是菲涟刁蛮任性还罢了,就光品格一向,在文殊眼里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孙敏贞都要强出几座山去。
张太太也头疼的厉害。听曼卿这么一说才知道,合着承言和外边的女朋友根本就没分手,两个人直到现在还热乎着呢!
亏她之前时候,还当做张承言在家里沉默是因为放弃了,难过一段时间,原来人家是在无言的反抗。
儿大不由娘!曼卿从小就承言的关系更好,现在这么一头猛子扎进去,看着好像比承言这个当事人都着急。
是啊,曼卿能不着急吗?她现在回家和宋沐之说话,三句不离承言亲事的进展。她喜欢得到宋沐之的关注和赞扬,在爱人的眼里,总能有无限的成就感。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就像是张太太被曼卿念叨的再烦躁,也舍不得冲着怀了孕的女儿发火,还得在心里夸上一句她一句友爱兄弟。就像是张承言在家里一切都好说,就是决口不同意与别的小姐相处试试看。
自己的儿子哪有什么错处?张太太心里一点点对孙敏贞的不满在慢慢的积压,多少次想找个机会见见那个女孩,却到底自持身份,一不屑去见,二来也是怕伤害了母子情分。
腾冲起来的怒火,还是要找个渠道去宣泄。
特别头疼的孙敏贞,目前还是个外人,跟人家是不挨边。眼皮子地下的曼卿和承言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出嫁的女儿,挺着大肚子在家。一下子就又勾起张太太的心事来,恰巧一天文殊外出了,张曼卿过来。
张太太问女儿:“曼卿,你看看绣鸣怎么样的?”
“生的漂亮,还不错。”张曼卿随口一说。
张曼卿在国外留学,就是回国以后,文殊结婚没多久,张曼卿就嫁到了宋家。绣鸣算是文殊陪嫁过来,张太太问起来,曼卿脑子里一闪而过就是一张漂亮的脸。
最近绣鸣都走的是低调路线,承言在家的时候端茶倒水的殷勤的不得了,每每见面也是甜度一百的笑。当然,为了隐藏一下目标,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绣鸣一样在对待大少爷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扬起笑脸。
个中的差别,也就只有绣鸣心底自己清楚了。
到了张太太眼里,分明就是这个小丫头对大儿子伯言动心了。多简单的一件事,文殊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绣鸣生的好看,又是从小在文家长大的,简直就是最好的人选。
文殊多精明,只要张太太稍微的露出一点意思来,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一天就只有张曼卿在家里陪着婆婆了,看了这事情十有**也是她撺掇的。文殊说不出的恼怒,她自认对大姑子曼卿还不错的,真是太失望了。
绣鸣那丫头也反常的厉害,文殊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先探探底。
“绣鸣,你今年多大了?”文殊洗完了头发,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闭着双眼和小丫头唠家常。
“大少奶奶,我今年十六了啊,您忘了。”绣鸣正在小心翼翼的给文殊通顺头发,脑袋里想着早晨的时候送三少爷出门的时候,张承言笑着说的那句‘傻丫头’,嘴角弯弯的,心情真的很好。
“碧玉之年,正是好时候。”文殊有意的说。
绣鸣想去三少爷来,含羞带怯的不说话,她一位大少奶奶看出了她的心事来。心里都是没有害怕,到底还是隐隐的期许起来。
眼角的余光一扫,文殊面色沉静如水。强自压下心底的酸涩,调笑了一句:“看看这个水灵劲儿。”捏了一把绣鸣的脸惋惜的说:“要是嫁到外边去,别说是你们大少爷,就是我心底到时候都不知道有多惦记。”
正在憧憬美梦的绣鸣,先是没听懂。等回过神来,吓得面色发白,嘭的一声就跪在了文殊的躺椅旁边。
“大少奶奶我没”绣鸣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说她没惦记着主子,可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能陪在三少爷的身边,绣鸣都不愿意堵死。
“没怎么?”文殊并没有叫绣鸣起来,反倒是自己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是没想着你们大少爷啊?还是没想着当大少奶奶?”
绣鸣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小姐在家的时候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了。
“大少奶奶”绣鸣又是羞又是怕的落下泪来:“大少奶奶您误会了,要是我真对大少爷有一丝一毫的念想,就让我不得好死。我是吃着文家的饭、喝着文家的水章这么大。当年我那狠心的爹买了我,是文家养了我这么大,再如何我也不敢的。”
“你还知道是文家把你养大就好。”文殊转身,走到跪着的绣鸣跟前,缓缓的弯下腰来,咬牙切齿的问:“少拿好话来哄我,毒誓真管用,这世上稀罕事还少吗?”
“不敢惦记大少爷?那你这花是绣给谁看的?”文殊扯着绣鸣的衣领子,拽的她一个趔趄,还没等绣鸣跪稳当了接着问:“这手钏也带着,又是玫瑰又是茉莉的。难不成你是看上胖荣了,不用问太太,我今天晚上就成全了你去。”说完狠狠的将绣鸣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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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纳妾(二)()
第九十五章纳妾(二)
绣鸣被甩在地上,顾不上害羞,她真的害怕了。
从嫁进张家来,文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收起来最爱的洋装,抛开了在北平时候的交际,除了偶尔陪着张太太出门应酬,多数的时候都一心在家里。
为了一个家庭,有些事情她愿意屈从。文殊对于形式的认知十分清楚,现在并不是刚嫁进张家的时候了,与伯言的感情日渐深厚。
衣服可以退让,但是纳妾绝对不行。文殊自己在服药,她清楚的很,又不是不能生。都是张曼卿最近回家闹腾的。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还是找在于文殊平时与张太太的相处,太好讲话了。
对于婆婆的讨好,张太太想必心里也是十分清楚。
你退一小步,别人就会向前一大步。
愿意忍着你的时候,你是婆婆,是长辈。不想忍着你的时候,您是哪位?
文家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这一点在张家,没有一个人比绣鸣更清楚。
“三少爷”绣鸣顾不得害羞,终于还是喊出了口:“小姐,是我不好,您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情急之下,又叫起在文家时候的称呼来。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总是会忍不住的偷偷看上三少爷两眼。要是他能对我说上一句话,也足足够我高兴一整天。”绣鸣说着生怕文殊不相信,拿了前两天的例子来说:“前两天前两天我生病了,小姐您记不记得?就是我听说了三少爷有喜欢的姑娘了,心里难过的。”
喜欢承言?
这么说来,倒也都对得上号。
总是这丫头没有这心,可是张太太的意思,文殊再是不会猜错的。所以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今天一并把话说开了,免得日后麻烦。
“承言啊,咱们上海滩的新秀。绣鸣,你这眼光倒还真不错!”文殊似笑非笑的说。
大少奶奶的是什么意思,绣鸣低着头默默的想,不敢有任何
“起来吧。走到绣鸣跟前说:“还等着我亲自扶你吗
“不用不用、不用。绣鸣站的太快,膝盖一软晃了一下才站稳。
文殊走到她身边一字一句说的:“知道你喜欢的谁就好,不然太太要是问起来想把你放在大少爷的房里。因为你绣鸣,兄弟之间传出什么闲话来,可就不
绣鸣脸涨的通红,敢怒点头。
太太竟然有让大少爷收房的打算?绣鸣听了一个激灵,不管是从此以后与三少爷再不相干,还是说要站在大少奶奶的对立面,这都是绣鸣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下去吧。”文殊重新躺回椅子上面养精神,直到绣鸣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才又轻声的说:“这两天让鸿鸣上来学着点,太太问起来,你可要想好了说什么。”
绣鸣应了一声‘是’,才轻手轻脚的带上门,下楼去了。
不是没想过要将绣鸣送回北平,可是冷静下来时候,文殊则十分庆幸她没有一时意气做事,
若先是绣鸣那丫头起的贼心,现在明显是太太一厢情愿。绣鸣是家里带来的,长得又出挑,被张太太能看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太太还觉得选了绣鸣出来,已经是对自己的体贴了。
实际上文殊猜的不错,张太太确实这么想的。
文殊说不上的心灰意冷,婆婆的身份果然就只剩下了敬重。
到了第二天翠芝过来走动的时候,先是给张太太请安问候了一声,就被文殊请到自己房里说话去了。
等张曼卿来家里的时候,听说了翠芝也在,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市侩的小妇人,骨子里清高的张曼卿当然看不上。
“你那是什么样子?“张太太此时觉得把女儿养的太目下无尘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翠芝,就是有点小精明。手里有钱,嘴巴见到人还热络的很,在圈子里的太太奶奶面前很吃得开。又不见得有什么冲突,这样的人并没有必要得罪死了。
“我就是看不上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伪!“张曼卿撒谎了,其实是因为翠芝家在北平,她又一次听宋太太说起闲话来,最早还想着与翠芝结亲的想法。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时过境迁,宋太太当时也不过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倒是让张曼卿记在了心里。
往常还只当是曼卿性子高傲,知道了还有这样原因在里头,张太太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虽然极力克制,还是僵着脸说:“多少年老黄历,说不定人家连宋沐之是哪个都不清楚,你一个人闹的这是哪门子的别扭?“
张曼卿知道母亲说的都对,不过还是不忿的接了一句:“我就是看不上她了,又怎么样?“
被曼卿一百个看不上的翠芝,这会儿正也说起宋沐之来。
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坐近了与文殊咬耳朵:“我看见你们家的二小姐的姑爷了。“说着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的笑。
“稀罕!“文殊现在提起张曼卿来就心烦:“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多者去了。遇见了个把熟人有什么好稀奇的,要真哪一天,你听说了谁不见才值得一谈。“
这话就有点过了,凭空的谁会不见,那不是说人死了吗?
翠芝惊讶于文殊今天说话这么不客气,想来是有矛盾了。那样的话,就随便说来也无妨的。
“我去一个朋友家打牌,见到你们家二小姐的姑爷从附近出来,身边还跟了一位呢!“翠芝眨了眨眼。
“你是说,宋沐之。。。。。。他在外边有人了?“文殊愕然,不确定的问:”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还能诓骗你吗?这事绝对一百分错不了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第一天看到了。”翠芝信誓旦旦的保证。
她没说的是,开始就根本不是什么打麻将,而是无意中预见了,为了来张家讨个好。翠芝之后特意找人专门跟了宋沐之几天,绝对错不了。
这么笃定,对于这个表妹翠芝,文殊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第九十六章纳妾(三)()
第九十六章纳妾(三)
对于这个翠芝表妹,文殊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表面大大咧咧的,实际上胆大心细还手黑,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事情恐怕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里面必定有文章,文殊当机立断,正色的说:“这事我不管你是怎么发现的,总之不要再继续跟了,今天从这个门出去,一会儿见了我们家太太更是一点都不能漏出来,听见了没有?”
翠芝也收起笑来,半真半假的说:“看表姐你说,咱们是亲戚,我才和你提了一嘴。不然张家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就是说来骗鬼的了,要不是因为张家,文家这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腰缠万贯的翠芝会这么客气?
不过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较真。
文殊听了也不过一笑,贴着翠芝的耳朵嘱咐了一番,然后推开一步看着她说:“嗯,明白了不?”
翠芝点点头。
等绣鸣切了水果送上来,门还开着,翠芝‘咯咯咯。。。。。。’独有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哎呀,我正口渴呢,就有果盘来了。要不怎么说绣鸣贴心呢,这丫头几天不见,怎么又水灵了?”翠芝看着正在放小叉子的绣鸣,笑意不达眼底。
文殊端坐在一旁,细细的吹着浮茶,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绣鸣心里咯噔了一声,才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不然平时大少奶奶的这位表妹,对着张家人都是笑语彦彦,可下人却从不放在眼里。这么明显的找话题,明显是来者不善的。
“您可别笑话我了。”绣鸣尴尬的说。
“这是哪来的话,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来的。“翠芝说着往绣鸣身边走,离着门口更近了。
是啊,当然没有笑话过,今天之前,绣鸣一直都觉得自己在翠芝眼里都是隐性人呢!
事出反常必为妖,绣鸣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朝大少奶奶文殊看了过去,可惜文殊根本连头都没抬。
“哎哟,瞧瞧着笑脸,油光水滑的,到底是黄浦江的水养人,在北平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么一看绣鸣都是大姑娘了。“翠芝说着在绣鸣的脸上抹了一把,又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啧啧。。。。。。人家怎么说的来者,女大十八变,要我说咱们绣鸣眼下这就已经够出挑的了,不如就趁着二八年华找户好人家算了。“
就是下人,自己也是张家的下人。表小姐这样想是买大白菜似的,又拍又摸,实在也太过分了。
绣鸣浑身发抖,又气又羞。
“就是不知道表姐信不信得过我?”翠芝完全没有问绣鸣话的意思,反倒是看了一眼文殊笑嘻嘻的问。
到此时,绣鸣几乎已经认定了,昨天的一番刨白,还是没能让大少奶奶相信。所以才会有了表小姐翠芝过来领人,绣鸣十六了,不是六岁的时候,现在离开张家还能有什么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