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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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谋妃-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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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卿暖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马车逐渐驶向郊外,越来越偏僻,人烟越来越稀少。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四周也杂草丛生,几户人家稀稀落落的坐落在荒野。

    “公子,马车过不去了。”

    马车停在一条越来越窄的车道上,卿暖下车,隔着斗笠的黑纱看着一片荒凉的城郊。

    “没想到京城,天子脚下,还有这样的地方。”绘意有些吃惊,原来娟儿的家就在这里。

    “不管是在天子脚下还是在哪儿,世间贵贱,在哪里都一样。”

    卿暖看着娟儿安息的这片土地,那些她曾经说怀念的乡郊的日子,却从未想过是这般模样。或许她是真的怀念那些纵使清贫,但活得简单的日子吧。

    “带路吧!”

    娟儿的坟墓在半山腰,这是卿暖第一次来看她最终的家。

    经过荒僻的上山小道,暗暗的天空,乌云遮挡住了明媚的春光。万物焕发生机的时节,山上的杂草也牟足劲的生长。

    “前面那个就是了!”绘里一直受卿暖之托在打理娟儿的墓地,每隔几天就会上山来看一次。

    “怎么、、、”绘意之前也来过,但是再次看见、、、

    卿暖取下斗笠,露出清雅精致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言语,静静地将从府里带出来的贡品,一一摆上。不紧不慢地点上香烛,倒上一杯酒。

    “你一直都笑我酒量不好,一喝就醉,现在我的酒量练好了,你陪我喝好不好?”

    仰头,一饮而尽。

    我今日带了你最喜爱的桂花糕,你可一定要多吃一点。如果阴间寂寞就常常到我梦里,和我说话。我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所以你放心好了。

第三十四章 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卿暖再倒一杯酒放在娟儿坟前,看着本应该完好无缺的墓碑,现在已经残破不堪,那些祭祀用具也不翼而飞。

    将香烛插上,纸钱烧好,卿暖慢慢起身,原本就冷艳的容颜更沉了一分。

    “这就是你办的事?!”

    这句话显然是对绘里说的,绘里刚才上山看见也很是吃惊,自己三日前刚来换过祭祀的物品,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原本金锡镀上去的字和墓碑的飞檐,如今已经被人刮去,装着祭品的金碗银碟也不翼而飞、、、

    “我三日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当时还遇见了娟姑娘的嫂嫂,还问我这上面镀的是什么、、、”

    绘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也都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卿暖没说话,蹲坐在地上,轻轻拂着墓碑上已经模糊掉的字迹。人世间的真情总是这样薄淡吗?连死了的人都不让她安宁。

    走下山的路上,卿暖没有说话,既没有继续责备绘里,也没有说要这么处理这件事。

    “知道我是女儿身很吃惊吗?”卿暖突然一句话,转过头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白清,白影从开始就不知道暗暗躲在那个角落。

    “不,我们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公子’,却也没有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小姐。”白清恭敬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就先去帮我办第一件事吧。”

    山下风吹青草,飒飒摇动。

    “她哥嫂必定已经跑路了,让白影去把他们找出来。”

    “需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吗?”白清经历过满门师兄妹被屠的悲伤,自然知道看见连完好的墓碑都被人破坏是多么不快。

    “找出来之后交给余妈妈吧!”

    处于最市井的人,总是最知道怎么折磨市井的人。

    “谁!”只见白清将长剑拔出,警惕地扫视着寂静的周围。

    白影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往一个方向飞去。

    只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十一和白影各不让步的身影从暗处飞出。

    “白影住手!”卿暖淡淡地说一声。

    白影闻声收剑,十爷也住了手。

    走到卿暖面前,老十很是不屑的样子,“官大小姐怎么到这样的荒郊野外来了?京城的小姐们不都是名门淑女,只喜欢相互勾心斗角躲在府里假装娴淑吗?”

    “京城的皇子们不也是喜欢自以为是,揣测人心吗?原本还以为十爷是不一样的,看来十爷倒是将这一点不入流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卿暖没有理他,转身继续往马车那边走。

    “哟,官大小姐好大的火气!”十爷跟上来,想和卿暖并肩走,却不想被白清所拦住,只得讪讪地站的远远的,“你身边怎么多了这两个人呀?武功虽然和我相比还差了那么一点,但还是很不错的了。”

    卿暖还是没有说话,继续面无喜怒走自己的路。

    突然十爷一个箭步上前,将卿暖腰件的香囊取下,白清见状上前拔剑刺过去,卿暖眼疾的拉住白清,白清忙忙收回剑锋,却还是划到了卿暖的手臂。

    “你、、、”十爷当然是知道如果不是卿暖挡了一下,受伤的就是自己了,而且不会仅仅是皮外伤什么的。

    “香囊还给我、、、”卿暖虽然感觉到左臂上灼灼的疼痛,但是那个香囊是娟儿留下的,她一定要拿回来。

    “一个刚刚绣了一半的香囊,就那么重要?”十爷刚说出口,就觉得是好熟悉的话语,好像这句话曾经也有人问过自己、、、

    “一个破玉佩就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目无长幼,和自己哥哥大大出手!”皇后让年幼的老十罚跪在御花园。

    “是三哥他先抢我的东西的、、、”从小就没有生母在身边照顾的老十,在皇子所自然是最受欺负的对象。

    “还敢嘴硬!”皇后想起那个当年宠冠后宫的女人,如果不是、、、那自己的皇后之位怕是早已不保。呵,不管你如何跟我斗,现在你的儿子还不是跪在我的面前,任我宰割、、、

    最后还是威远老侯爷和老夫人进宫拜见太后时遇见,为自己了解围,又求得太后恩准将自己接出宫散心。

    “礼儿,以后就常常到侯爷家去玩,好吗?皇祖母老了,有些事情已经兼顾不到。”皇太后虽然有心护着那个自己儿子一心喜爱的可怜人留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牵挂,但却是已经有心无力。唯一的办法就是为他找一个有力的外戚,即使以后不争什么,也能勉强在这后宫之中平安长大。

    之后,老侯爷、老夫人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他们的一个负担。教自己读书识字,教自己辨识人心。连老侯爷的儿子,卿暖的父亲也笑称说,他自己的启蒙都还是外面的师傅教的呢。

    、、、、、、

    卿暖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手臂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于是便伸手去抢。

    但卿暖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不是十爷的对手,从自己思绪中走出来的十爷,拿着香囊,双手背在身后,轻巧地避开。

    白影、白清刚想上前帮忙,却被卿暖喝住。虽然很不悦,卿暖可不想伤了皇子,将事情闹、大。

    两个人一打一避,慢慢的从很“严肃”的过招,演化成了、、、“扭打”。

    你扯住我的头发,我掰住你的手臂;你的腿踢着我,我的腿就压住你;你咬着我的手,我就使劲撑着开你的额头、、、总之,想是两个小孩子打架,扭作一团。

    僵持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累了,香囊也掉落在地上。索性坐下来,呼呼的喘气。

    “这个香囊是现在正躺在这座山上的一个朋友留给我的,她为了救我,所以躺在了这里。”卿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打过架之后愿意和他说这些。

    “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我今日来看她,看见她的墓碑也被人弄坏了,所以心里好生气、、、”

    沉默片刻,十爷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自己是知道她们在广福寺遇袭的事情的,也知道她口中的这个朋友就是那个为了救她们而死的她的贴身丫鬟。京城人心的冷暖他以及看了那么多,原来还是有他看漏的真挚的生活着的人。

    十爷抱歉的说道:“对不起、、、”

    十爷回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想保护那些自己身边的人,但那些人却一个一个离自己远去,或者本身就是因为自己而死,徒留下自己无法释怀的内疚,只能无尽的放逐自己,用以疗伤。

    “没关系啦。”

    说出来,卿暖也释怀了,微笑着抬头,看着十爷的头发,被自己抓乱,丝毫没有了什么皇子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个流浪的乞丐。

    “哈哈、、、”

    卿暖止不住的大笑,这样的笑声是自己很久都不曾有的。

    “你还不是一样,还笑我。”十爷看着卿暖也丝毫没有侯府小姐的模样,也忍不住破功大笑起来。

    “人生难得一知己!走,带你去喝酒!”十爷起身,伸手将卿暖拉起来。

    “好,走!”

第三十五章 寻好梦,梦难成() 
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马车停在一个小户院子前面,夕阳西沉在屋后,渲染在一片霞光之中,暗暗的,仿佛是遗留在这世间的一座孤岛。

    门口已经点上灯笼,暖暖的、泛黄的灯光从灯笼纸中透出,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门并没有关,一个七八岁左右的门童,扎着总角,短衫布衣,坐在门槛上上打着瞌睡。

    被马车上“叮叮”的铃铛声吵醒,门童看着十爷,笑着迎上去。

    “十爷来了!”门童躬身行礼,“那我让院里准备着了!”

    门童看着十爷身后那个清清秀秀的小公子,微微一笑,能跟着十爷来这个院子,自然是十爷信得过的人了。

    “不用太麻烦!告诉徐伶儿,有客人来了,让他备好上好的酒,在弄几个下酒菜就成!”十爷将马鞭递给门童,看见卿暖一脸吃惊的模样。

    “怪不得都说你是京城通呢,这样的地方都知道。”

    “我这个京城通都要快被你官大小姐取代了,青出于蓝呀!”

    “得了吧,你可别嘲笑我!”卿暖甩开扇子,背手而立,仿佛真的像一个贵家公子,“白清和白影你们两个在外面候着吧。”

    十爷现在仍能感觉到卿暖身边的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敌意,好像下一秒就随时会拔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身边的这两个人不像是培养的死士,更像是江湖中人。”

    无拘自由的在江湖游走了两年,有些东西自然是一眼便能看破。

    “嗯。十爷不是也说,不希望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吗?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能不成为别人的累赘。”

    “说的是。”

    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谈论着这院子的草木布局,很多花草一看就知道是从不同的地方带回来的种子,虽然因为气候原因长得不那么茂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了。

    “十爷,公子,这边请。”

    出来一个一个老仆人,领着十爷会和卿暖往内厅走。看着府里的构造,可见主人的品味不错,又能和十爷交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十爷和公子暂且先坐下,我家主人马上就来。”又看见卿暖受伤的手臂,转身吩咐人去取金创药,给卿暖敷上。

    其实过了那么久,痛得麻木,也就不觉得痛了。

    “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

    十爷看卿暖对厅内的布置暗暗点头,不住的想笑。其实再假装老成,还不是一个小姑娘。眼眸里闪烁的那份干净,是不会骗人的。

    “嗯,很好!看得出主人很认真、很细心的打点布置。”

    从每个细节,都可以看出主人很用心的,想要将这里布置成一个温暖的家。

    “是吗?徐伶儿我可当真了,谢公子夸赞了。”

    一个清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和柔雅。一身翩翩青衫,头束锦带,温润如玉。柳眉凤目,红唇白齿。瘦弱的体态虽然没有男子身上的那股阳刚之气,但略显阴柔之美也别有一番韵味。

    “十爷,公子。”徐伶恭敬地行礼问安。

    “徐公子。”卿暖还礼,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公子,思索半天,只觉得仿佛京城之中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你们两个就别叽叽歪歪讲究那些个虚礼了!”

    十爷接过徐伶手中的酒壶,接着介绍道:“徐伶儿,这位是官小姐;卿暖,这位是芙蓉园当家名伶,徐伶儿。”

    “芙蓉园当家名伶?”卿暖想了想,仿佛发现宝藏一般,惊喜的张大嘴,“是、、、是那个唱‘霸王别姬’的那个徐伶儿吗?”

    “已经很多年都不唱‘霸王别姬’了。”

    看见徐伶儿说这话时的眼神暗了一些,卿暖也自知霸王别姬一定是触及到他的什么伤心事了。

    “看不出居然是位小姐。”徐伶儿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待人接物的圆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气氛变得沉默,“我还纳闷哪里来的这么清秀的公子呢。”

    “徐老板见笑了。”卿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你们先喝着,我去看看厨房做的下酒菜。”徐伶儿笑着往廊下走去。

    十爷和卿暖坐在桌前,谈论着这两年游历的各种趣事。

    突然,十爷低下头,若有所思的而说到:“卿暖,你会瞧不起戏子吗?”

    “怎么会?”卿暖不知道为什么十爷会这么问,“他们凭自己本事生活,为什么要被人瞧不起?!没有世族的庇佑,我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不一定会比他们生活得好。”

    “对。”喝一口清酒,十爷接着说道,“我不懂为什么人要分成三六九等。就因为家族是否显赫,就要决定这些人是否值得尊敬吗?这才是世间最离谱的笑话。”

    “为什么?为的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呀!因为有人卑微,才会显出他们的尊贵。”卿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感觉胸口都辣辣的。

    上一世她也这样对闵升涛说,想要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家。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压迫,没有世俗的谄媚与拜高踩低、、、可是理想之所以称之为理想,是因为很大程度上只侧重于理论和想像。痴人说梦,说的应该就是上一世的魏菡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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